手指上的冰色也在提醒著她, 眼前一幕幕皆是容陌的笑顏, 撒嬌的, 賣萌的, 狡猾的，惡作劇的。

玉瑾原本動蕩的心境平覆下來, 對了，陌兒現在正忙著提升實力成長, 眼前這個是假的！

“厲害, 厲害！”鼓掌聲響起, 一個書生打扮的清秀男子就出現了。

玉瑾拔出利劍，帶出無數鮮血, 她身下假的容陌已經沒了氣息, 臉上濺上鮮血，多了幾分肅殺與殘忍之氣。

書生走到這紅紗幔圍繞的床榻前，拾起假容陌的一縷秀發, 豎眉看向玉瑾：“看來倒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白費了我一番心思。”

見玉瑾還是一臉冷漠, 書生卻也不意外：“果真如你的陌兒所言, 不懂憐香惜玉。”

“我與陌兒本就不是這種關系。”玉瑾擦去劍鋒上的血跡, 眼眸陰暗不明。

“不是還是不敢想？亦或是不敢承認？”書生帶著探究的眼神直直盯著玉瑾，似是要看穿玉瑾的內心。

玉瑾也覺得很不自在，持劍而立：“請前輩賜教。”

“賜教就不必了，我對打打殺殺的沒有興趣。倒是想要提點你一句。”

玉瑾一楞：“前輩請說。”

“人活一世不容易，若是能遇上個真心相待的人就承認了吧。吶, 這書我留著也沒用就贈予你了。李蕓的傳人。”

李蕓前輩的故人？那是一本紅色封皮的書，用密密麻麻的針腳釘在一起，玉瑾接過剛要翻開，卻被書生制止。

“在你為你的陌兒感到困惑迷茫的時候再看不遲，不過要一個人偷偷看，這可是絕世秘籍，李蕓那家夥留下來的。”

玉瑾想了想，收了起來，轉身就要走。

“等等，你不會打算就這麽走了吧？”書生喊住玉瑾，只見對方可是一臉的疑惑，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好歹你也把書錢付一下。”

“書錢？”玉瑾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書生卻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支毛筆，揚起手：“我可是靠這個吃飯的。”

真是一個奇怪的前輩，玉瑾也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雖然幻境已然消失，但總感覺臉上的血腥味尚存，血她倒是經常沾染，但只要一想到這是陌兒的血，哪怕是假的也不舒服。

見玉瑾真的拿出銀兩，書生卻是搖頭，擡眼看著玉瑾的目光灼灼：“我要的可不是這個，而是……”

手腕一涼，玉鐲扣在了上面。

“這東西你就戴著吧。”書生的身影漸漸消散，神情說不出的輕松，“當初被李蕓那家夥擺了一道，時至今日才得解脫，說來我還要謝謝你。”

“小鬼，我就好心再告訴你幾句，你經歷的幻境中有一是真的。跟著自己的心走，別和李蕓那個笨蛋女人一樣。”他見證了李蕓和那家夥的情與愛，如今想來除了可悲兩字就什麽也剩不下了。

但是……他突然很好奇這個叫玉瑾的小鬼與那個容陌會把這世界攪成什麽樣……

有一是真？是指第一個還是其中一個？玉瑾剛要詢問出口，就感覺自己被拉扯出去，再睜眼時已經回到秘境之中，而面前的宋玉卻是一臉戒備。

“玉瑾師姐果然不簡單。看來我宋玉今日怕是要葬身此地了。”不是她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只是有自知之明罷了，弱肉強食就是如此。

見玉瑾朝自己走來，宋玉慢慢閉上了眼睛，異常的平靜，無悲無喜。

“我答應過陌兒，留你一命。”玉瑾就這麽從宋玉身邊走過，不去理會宋玉是何反應，她心裏是一團亂麻。

越是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越是忍不住回想……

“我愛上了師姐。”當初以為是玩笑的一句話如今想來倒不像是假的，耳垂發燙，心似乎跳得有些快。

玉瑾捂上心口的位置，陌兒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而她又是……

容陌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手裏成型的冰花碎了一地，但笑容燦爛奪目，都快把對面那只狐貍的眼睛給閃瞎了。

七七捂著眼，故作兇狠地說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我愛的師姐在想我難道不是件天大的喜事？”容陌反問道。

“你怎麽知道是她在想你？”七七撇著嘴。

“因為是她告訴我的。”容陌手指著心口的位置。

七七甩了下尾巴，不自然地轉過身：“你今天就要走了嗎？”

“嗯，不過要先殺了冰鳥，這是我和七七的約定。”容陌伸手抹了一下狐貍的皮毛，嗯，手感更好了，“七兒是舍不得我走了嗎？”

“才不是。”尾巴僵了一下，擠出幹巴巴的三個字，明顯就是嘴硬。

容陌勾起嘴角，時不時揉一下某狐貍，惹得它跳腳又什麽都不說，直到夜幕的降臨。

“你是故意在等我嗎？”七七就像是變了只狐貍，金色的瞳孔裏也摻了獸性的血色。

“對啊~有沒有感到特別榮幸？”容陌看著截然不同的狐貍，輕笑道。

“是因為那個蠢貨幫不上忙吧？還有……你能不能放開我的尾巴？”阿七不滿地瞪著玩它尾巴玩到正開心的容陌，一副恨不得撲上去咬斷她咽喉的樣子。

“軟軟的，暖暖的，做圍脖一定很舒服。”蹭了一下其蓬松的尾巴，容陌說道。

阿七爪子拖著自己的尾巴，從容陌手裏抽出來：“我一定會扭斷你的脖子。”

“好了，不鬧了，阿七上去吸引冰鳥的註意力，我趁其不備再動手。而且……”容陌的神情突然有些認真。

阿七皺眉：“而且什麽？”

容陌看著阿七苦惱地說：“你不覺得自己變肥了好多嗎？”

阿七：“……我要殺了你！”

容陌提起撲過來的狐貍：“幸好站在這裏的人是我，換了師姐，你現在怕就是一只死狐貍了。”

阿七敏感地發現容陌的心臟似乎更加灼熱了，不禁好奇她口中的那個師姐到底是什麽樣子，問出口。

“師姐啊~她可是這世界上我最愛的人了，瘋狂執著，還有讓人著迷的體貼與溫柔。”此時的容陌就像是炫耀自家糖果的小孩子。

“很漂亮嗎？”身為狐妖的阿七首先想到的是那人一定有一副美麗的皮囊。

“是很漂亮，但感情這個東西與長相無關。”

阿七嗤之以鼻：“她要是個醜八怪，看你還怎麽喜歡她。”

“比起擔心我與師姐，阿七難道就不用擔憂自己化形後變成醜八怪嗎？”容陌晃了幾下手上的狐貍。

被其晃得頭暈眼花的阿七暗罵容陌蓄意報覆，不由暗暗下定決心，來日必取容陌心臟來洗今日之恥。

不過現在阿七還是乖乖地摸了上去，惹得巨鳥追逐於它，而容陌已經立於峭壁之上，蓄勢待發。

那日冰鳥被她所傷的翅膀只餘下幾個碗大的傷疤，被羽毛覆蓋看不真切。

是雪？巨鳥停下追逐狐貍的腳步，有些詫異地昂首，雪花飄落在它的身上，卻是徹骨的寒冷。

待它察覺出不對勁之時早已經晚了，翅膀利爪都被冰塊牢牢鎖住，掙脫不開，有些悲哀的鳴叫響徹崖底。

手裏握著顆冰藍色的珠子，拋了幾下，就不經意地扔向狐貍：“吶，這是你要的東西。”

狐貍憤憤地看了容陌一眼，直接將那珠子吞下，不知為何就是想要容陌見識一下自己化成人形後的樣子。

光芒退卻，原本的小狐貍已然變成了個小女孩，面容雖然年幼，但不難看出將來的傾國之色，金色的瞳孔透著疏離與高貴。

“怎麽樣？我的人形比你的那位師姐漂亮多了吧？”稚嫩的聲音不可一世，卻不惹人厭惡。

她話剛剛說完就被貼近的容陌給嚇了一跳，容陌的氣息圍繞在她的周身，而且容陌的臉頰還在不斷靠近，就在阿七以為與容陌唇齒相交之時，容陌卻突然把目標轉向阿七的脖頸。

呼出的氣息透著清冽，阿七竟心生怯意，似乎她脖頸上是猛獸的獠牙，寒毛直豎，危險的預感促使她將容陌推開。

被推得一個踉蹌的容陌輕笑：“狐妖也不過如此，精血我已經還給你了，自此錢貨兩清，就此別過。”

容陌踏劍而去，空留下阿七握緊拳頭，這個女人竟然敢小瞧她？日後再見之時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元嬰期果然不一樣，視野開闊，放出神識，意圖找出玉瑾，不想卻發現意料之外的人物。那是……柳絮？

“妾身柳絮見過公子。”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容陌毫不意外，即使容陌未著男裝也稱其為公子。

“柳絮姑娘為何在此？”容陌面對柳絮時感覺總是有些微妙，氣息與師姐七成相似，溫柔到讓人想與之親近。

“妾身在此處等著公子，想為公子指路，以免公子費神尋找。那人所在正是東邊。”柳絮手指著東邊似有電閃雷鳴的地方。

“那人就拜托公子您了，妾身感激不已。”柳絮朝容陌微微行禮，然後撐起潑墨紙傘離開。

她並非不渴望陽光，只是容陌的愛實在太過灼熱，若是常人極容易被她燒死，不然就是容陌***性命。也就那人能承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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