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麗

“我有一陣子覺得生活在滿是年輕小夥子的周圍是幸福愉快的。”

“但我忽略了一點，這群男人們在這個年齡段有多麽憎恨和怠於洗澡以及打理自己。”

“現在身邊圍繞著年輕鮮活的肉-體，我卻覺得自己快要被臭汗味熏死。”

賽琳娜邊望著四周在大口喝酒以及大快朵頤的男人們，邊往嘴裏塞著東西，一直嘮叼不停。

“所以我打消了從這裏找個人一夜縱情的想法，我無法滿足於滿是汙濁的體味。”她平淡地道，這時我們眼前經過兩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

“即使他們身材卻是讓人垂涎欲滴。”她遺憾地做出最後的評價。

大門外又傳來吵嚷聲，堂內的男人們又雀躍地歡呼了起來，氣氛上升了一個層次的沸騰。

“Oh dear.”賽琳娜說，只見四個大漢扛著一個約有三十加侖的木制圓柱酒桶，將其橫著擡進了大殿。一個古銅膚色的男人舉起了小刀，刺在了桶壁上，紫紅色的酒水就溢了出來，空間裏頓時充滿了醇香的酒味裏，還有不絕於耳的男聲，讓人感覺置身於一場喧鬧的嘉年華。

“Well.”賽琳娜轉過頭來，她碧綠的眸子落在我身上觀察著我。“你知道嗎？一般女人這副樣子，多半是為了男人。”

我沒有出聲回應她，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酒和肉餅上。

“你現在這幅樣子就像石床裏那些因愛而困擾的女孩子，不過與他們不一樣的是，你看起來更像是個糟心的農婦。”

我瞪了她一眼。她擡起酒杯，“Cheer up sweetie，我想我今晚會鼓起勇氣找個合適的床伴。”

我拿起酒杯與她相碰，回應她：“很高興你決定克服那些味道。”

她歪頭說：“我會說服自己那是年輕孟浪的荷爾蒙味道。”我們相視而笑。

她的笑顏映入我的眼簾，“事情遠比你想的還要糟，但也別忘了它有可能還更加要好。”

“Your Majesty.”一道鄭重其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見來人是奧提斯我們噗呲地笑了出來。

他對賽琳娜說：“你得珍惜這一晚，怕是你登基之前為數不多可以這樣放肆的日子了。”賽琳娜笑出了聲，“是呢，我想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能夠近距離接觸這群年輕的男人們了。”

很快，她隨著奧提斯融入了雅各布的男人們裏。他們多半赤-裸著上身，在大口喝酒，見賽琳娜到來先是有些忌憚，但隨後那裏很快爆出了笑聲，然後我看見賽琳娜被男人們舉了起來站到了桌面上，那個畫面簡直不要太刺激。

她朝我得意地眨了眨眼，我輕輕向她舉起了杯子。

那裏的嘈雜熱鬧與我無關，我只感覺自己胸口像被塞了棉花一樣，我微微嘆聲，站起身來離開座位。半路上經過了謝伊與他的朋友們的桌子，這群年輕的小夥子居然學謝伊叫我姐，實在推辭不了，他們每一個人輪流敬了我一杯酒，不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最後終於笑著逃離了那裏。

威爾斯堡真是最神奇的地方，我不記得第幾次這麽說了。像通往很多世界一樣，上一刻還在語笑喧闐，下一秒轉個彎就能為你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我順著昏暗的走廊走出大廳，與方才的亮堂行成對比的，是外頭的月黑風高。

在這條廊道上，你可以看見好幾個醉倒的男人們，橫豎七八地躺在了各個角落。我想也的確是小羅維特先生珍藏的酒窖被掏空了，才能夠使這群男人們一醉方休。

我必須要低頭才能確保自己沒有踩踏到地上任何一具呼呼大睡的軀體，甚至我忘了這是個滿是男人的地方，而陌生的男人們喝醉起來，是毫無理智的。

大多男子都會借著酒精變得放縱輕浮。兩個雅各布的男人有意無意地擋著了我的去路。

“Girlie……”臉色漲的異常通紅的男人笑了起來，他的同伴摸著下巴問我，“你在威爾斯區的價錢是多少？”

“我不是什麽玫瑰苑的女人。”我好聲解釋，欲繞過他們離開。

“那你是誰？”顯然是被酒精沖昏了頭，他上手抓過我。“斯嘉麗海思丁。”我說，企圖提醒他們我是科林帶回來的人。

“她說她是‘海思丁女孩’。”他認真地和同伴討論了起來。他們轉過頭來端詳我，“穆瑞說過玫瑰苑的‘海思丁女孩’特別正點。”

我氣結，放棄與喝醉的男人解釋，奈何他們不放開我的身子，我正要放聲大喊，眼前兩具身軀忽然被撂倒。顯然他們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趴在地上抱著對方的腳就睡了過去。

“.……”

“他們不是故意的，只是以為你是玫瑰苑的女人。”眼前的男人說道。這個廊道昏暗，我卻可以清晰看見他眉上發白的疤痕。“你不應該獨自亂走的，威爾斯堡滿是男人。”

我點了點頭，而後發現他可能沒有看見，想出聲但又不知道說什麽。“那我走了。”我小聲說，生怕驚醒地上癱睡的人。

“我送你。”卡爾說道，就默默跟在了我的身後。我沒有與他交談，默默地繼續往前走，等到來到了北樓的樓梯口處，轉過身來向他道謝。

“這裏就可以了，我會自己走上去。”我看著他說道，“晚安。”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故意的？故意給他那麽少的兵馬。”他問，我沒有轉過身，但是站住了。

我聽見他在身後略微粗重的呼吸聲，仔細一點能夠發現其實他也喝了不少酒。

“我沒有資格對你們的排兵布陣指手畫腳。”我回答，邁開腳步踏上階梯。

他從身後用力地拽過我的身子，腳底懸空差點跌倒。他將我粗暴地按在了石壁上，我克制著自己沒有驚呼出聲。

“卡爾。”我出聲警告他，感覺制著我肩膀的手在逐漸收緊。

“我是認為當初八個家族的起義裏最該死的是他，但是這不代表我會公報私仇。”卡爾的臉色逐漸泛紅，眼裏浮上憤恨、痛楚……

“松手。”我瞪著他，他看起來仿佛要將眼前的東西撕裂摧毀，他往前踏近一步，充滿酒氣的臉靠近了我，就像第一次在玫瑰苑一樣，這次我開始反抗他，在他越發接近我的唇角之時，我擡手扇了上去。

他像是清醒了，但願如此，他沒有退開，但也沒有再前進，我喘著氣用力地推開了他。

“Scar。”科林出現在了石樓轉角處，我加快腳步踏上梯級，越過他徑自上了樓。他盯著後頭的男人，兩人在黑暗裏沈默相對著。

我疾步找著自己的房間，後頭傳來更急促的腳步聲。他很快追了上來，扳過我的身子，我反手甩開了他。

“Scar。”他叫我的名字，意圖抓我的手，他再沒有給我機會逃脫，輕而易舉抱住了我的身子，帶我走完剩餘的路找到了我的房間，任由我怎麽撲打掙紮他都沒有將我放下來。

房門被用力地摔上，我趁勢咬在他肩上，奮力咬合，要將皮肉給咬下來，他終於放下了我。

胸前急速起伏，我們沈默相對，我看著灑進窗簾裏的月光映在他臉上，那雙眼裏有很多話要說，可偏偏他一字不說。

我們忽然像廝打的野獸吻在了一處，兇狠至極仿佛要將彼此的嘴唇都啃破，我嘗到了鮮血的味道，就在嘴腔裏，那讓我為之一振，將血液重新喚醒，酒精迷醉了腦袋，可我無比清晰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科林一直都是一只潛伏的野獸，他有姿態，他潛藏，他藏起鋒芒，這讓人忽略了這樣的他一旦瘋狂起來是無可收拾的。

他將我抱了起來，放在身後堅硬的書桌上，桌上的東西被粗暴地掃開掉在了地上。東西慌亂擲落在地上的聲響裏我瞥見克萊爾的信就落在了腳邊。

油墨被打翻，桌上的燭臺倒下了，火光熄滅，黑暗卻讓我們更加貼近彼此。

他溫熱的氣息逐漸從耳根蔓延向下，我忍不住抓緊了他的前襟。

我想我也瘋了，像喪失理智一樣糾纏著他不放開，啃咬，撕扯，都在一處，我覆上他的胸膛，那裏有瘋狂跳動的心臟，我最喜歡那裏，那是他的所有，有生命，有血液，讓人想得到那裏的全部。

他仿佛聽見了我的請求，我只聽見心跳聲越發靠近，我毫不懷疑耳膜鼓動快要震裂，“科林……”我忍不住喚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他像發狠一般，卻記得溫柔，就像他一直儒雅溫潤的樣子，也並存了他桀驁腹黑狡猾的個性。

房間裏已沒有任何燭火，但今晚有月光，只有她窺探了這一切將一切動靜聲響盡收於耳。

噓，海思丁女孩，月亮好像在說，這只有我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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