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詩琴吻著吻著就開始上下其手，突然“啪”的一聲，我倆都停了。涼詩琴拾起地上的蝴蝶步搖，拿在我眼前笑道：“把它放在心口，不覺得膈應。”我伸手便去拿，涼詩琴卻舉的高高，“現在它物歸原主了。”

我笑道：“那你把它千裏迢迢送來幹什麽？”

涼詩琴註視著步搖，向我笑來：“讓它提醒你，我在這裏等你。免得你樂不思蜀，而忘了我的苦苦等待。”

“若果我沒有回來呢？”我看著涼詩琴，看她每一次眨眼，看她每一瞬變化，我想知道答案。

“若是你逾期十日不歸，我便會帶著慕勤和思思去找你。在李樂的眼皮子底下和你廝守，看他樂不樂意。”涼詩琴雖然是笑著說，我卻看出了她眼裏的篤定。我知道，她既然這麽說了，就一定會這麽做。涼詩琴將步搖慢慢的插進我的發髻裏，繼續調笑著：“現在，你回來了，我便放了李樂，不折騰他了。讓他和春雪在邊城逍遙自在，最好以後都別回來。”

“春雪這麽討厭我，你功不可沒。”我歪著頭，手攬著涼詩琴的腰，感覺自己身在福中，快要被這久違的幸福感溺暈了。

“說來，可真得謝謝她。”涼詩琴抱住我，又恢覆了往日的正經語調，“不如明日我們去翠玉坊看看，送她一支如意鐲子，如她所願，這一生都有李樂相伴。”我噗嗤笑出了聲。涼詩琴勾起我的下巴，不客氣著：“難道你還想回去？”

“我只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跟她說我的壞話，讓她這般不願我留在邊城。”我好奇地看著涼詩琴，她卻有些沈默。我看到她眼裏流出一絲悲情，心疼急了。

好在涼詩琴只是一瞬的失落，然後摸摸我的頭，又笑開了：“我只是跟她分享，心愛的人被別人惦記著是件多麽痛苦的事。而且那個人還一直纏在她身邊，真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她也身同感受，所以相談甚歡。自然樂意多聽我幾句勸。”

涼詩琴幾分嬉笑的話刺痛了我，聽著她輕描淡寫的幾句帶過，想來她的痛楚比之我的不會少。我稍稍踮起腳，主動親上了她，而她，也自動俯身下來，我看見她顫動的睫毛，撩拔著我久違的悸動。闊別已久的相思一處便燃，這一次，我們沒有跌跌撞撞。

第二日清晨，或許是涼詩琴特別吩咐了，並沒有人來叫我們。我倆在床上醒了也不起來，耳鬢廝磨，被子裏是不安分的舉動，夾雜著微微的嬉笑聲。我抱著涼詩琴，看著她皎潔的目光：“這些年，你撫育慕勤和思思，辛苦了。”

涼詩琴在我的額頭印下一個吻，用手臂將我摟得更緊：“你的孩子，便是我的。我自然得用心教導。他們很乖、很聽話。李父李母都十分喜歡。”

“我看到你的小腿上有一條傷疤，怎麽會？”我擡眼看著涼詩琴。

“自己劃的。”涼詩琴說的若無其事，我卻聽得不敢相信。從小養尊處優的涼詩琴居然傷了自己。那條傷疤不淺，看來也有些年頭了。涼詩琴看我擔憂的神色，用最溫柔地聲音寬慰我：“是和李樂成婚那天劃的。”我的心頭咯噔一聲，繼續聽她說，“我怕李樂不認賬，幹脆讓他誤以為生米煮成熟飯，這樣才好待在他身邊，不讓他靠近你。”涼詩琴得意的語調突然一轉，帶了幾分惆悵，“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把你拐走了十年。”

“你又何必下手這麽重，看樣子，那傷口不淺，你當時得多疼。”我憐憫的看著涼詩琴，心裏一陣酸楚，想不到冰雪聰明的涼詩琴也有這般糊塗莽撞的行徑。

涼詩琴用另一只捏著我的臉頰，不客氣著：“我就是要深深地劃下去，讓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心痛，讓你看到傷痕牢牢地記住再也不敢沾花惹草。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恨不得那把刀子劃在李樂的心口。一了百了。”我噗嗤笑出了聲，涼詩琴捏著我的臉頰不悅著，“怎麽，我傷了，你還敢笑。小心我給你劃一刀，讓你感同身受。”

我貼著涼詩琴的心口雀躍著：“想不到一向穩重的涼詩琴也有這般模樣。若是被六奶奶知道你為了我傷了自己，還不得把我趕出去，免得我再惹你做出什麽錯事來。”

“你就是我的紅顏禍水。”涼詩琴緊緊地抱住我，“就算傷了至親，失了富貴，丟了性命，也不會把你的手放開。生，則一起，死，亦同在。”我沒有說話，在心裏默默地銘記著涼詩琴的話，從今天開始，我的人生，終於走在了圓滿的路上。

恍惚間我感覺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小院裏只有我和涼詩琴。我坐在銅鏡前，涼詩琴立在我的身後，慢慢的捧起我的青絲，認認真真地替我盤發。看著她熟練的模樣，我笑道：“你是給多少人盤過，這麽熟練。”

涼詩琴含笑看了我一眼，沒有理我，繼續專心的給我操弄。把那支蝴蝶步搖插上後，涼詩琴靠在我的耳邊問了句：“不知更衣你可喜歡。”我羞紅了耳根，涼詩琴繼續說著，“我可是為了能替你梳好這個夫人發髻，琢磨了好久。”見我不知道怎麽作答，涼詩琴的唇在我的耳邊摩擦著，“為了盤這個發髻，我可是想了好多年。”涼詩琴的話直鉆我的心窩，耳朵也被她鬧得紅透了。

我側身而起，有些羞答答的不敢看她：“你莫要鬧了，一會兒該亂了。”頭發未亂，我的心已經開始亂了。看著涼詩琴竊喜的樣子，我真相拂袖而去，卻又不忍再次讓她消失在我的視野裏。只好任由她胡鬧。

我倆磨磨蹭蹭收拾好來到六院時，已經快要到午飯時間了。涼詩琴和我並排走向大廳，她在我的耳畔小聲的告誡我：“十年之約，你遲了三日。記住，你三月不能食肉。”我驚愕的看著她，沒想到這個她還記得，趕緊皺起了眉頭向她可憐巴巴看去。涼詩琴卻一副不退讓的神情，高傲著她身姿絕不退讓。我的心裏又甜又酸。

吃飯時，六奶奶坐主位，我和涼詩琴坐在她的兩側，慕勤挨著涼詩琴，思思挨著我。六奶奶動筷，我們才開始吃。慕勤很懂事，吃東西慢嚼細咽也不挑食。涼詩琴偶爾給他挑一些他挑不倒的菜。思思則要嬌氣些，總是讓我給她挑肉。我在心底叨念著不愧是我的女兒。

涼詩琴正經的說了聲：“思思，母親教你的全忘了嗎？”思思委屈巴巴的看了涼詩琴一眼，然後挺值的腰背都彎曲了些，略表意思的挑了眼前的青菜。我向涼詩琴投去何必如此的眼神，涼詩琴利眼看來，我如芒在背，什麽都不敢做了。乖乖的坐好，吃我的飯。

思思刨了口飯向我問來：“娘親都不吃肉的嗎？”

我無奈的看著碗裏的蔬菜，再看看冷眼看戲的涼詩琴，彎起嘴角狠心的告訴思思：“多吃蔬菜對身體好。”說完，還挑了一撮白菜放在思思的碗裏。

思思眼裏盯著桌上的魚肉，撅著嘴咕嚕了一句：“娘親和母親一個樣。”

“食不語。”六奶奶冷冷的來了一句，屋子裏立馬安靜了。

吃完了飯，秋姐領著孩子們午睡去了，小姨也跟著去了。似乎回到了這裏，小姨把重心從我身上轉嫁到了倆孩子上。看著小姨鞍前馬後的模樣，我覺得這樣未嘗不好。我則跟著涼詩琴出門，真的到翠玉坊給春雪挑選禮物。想著我的順利離開離不開春雪的出手相助，便看得仔細些，希望我的消失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影響。

“你在想什麽？”涼詩琴走在我的身邊，將一直如意簪子遞給我。

“在想春雪會喜歡什麽樣的？”我拿過簪子細看，做工精致，用材上乘，一看便價值不菲：“還是你的眼光好。一下子便挑到了。”我擺弄著簪子，覺得春雪應該喜歡。

涼詩琴小聲的在我的耳邊吐了句：“我的眼光從小就好，不然怎麽一下就看中了你。還非你不可。”涼詩琴的話讓我燒紅了臉，立馬橫掃翠玉坊，有不少的客人在，我趕緊錯開一步，用眼睛滅了眼涼詩琴，她卻不以為然笑道：“更衣的眼光更好。”我從涼詩琴自信的眼睛裏看懂了她是在變著方的誇自己，我撿到寶了。我又滅了眼自傲的她，她依舊笑如桃花：“既然看好了，就立馬下定，好好珍藏，免得被他人買了去，就只能暗自神傷。”我知道涼詩琴這是話裏有話，讓我好好珍惜得來不易的她，不然得自己一個人躲角落哭泣。

我拿著如意簪子晃了晃：“聽君一席話，我便銘記在心中。”涼詩琴滿意的笑了，取過簪子結賬去了。我則四處看看。

“有喜歡的嗎？”結完賬，涼詩琴走過來問我。

我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又歡喜的告訴她：“喜歡的已經戴在頭上了。”說完，涼詩琴掃了眼我的蝴蝶步搖，喜上眉梢。

作者有話要說：

苦盡甘來 感覺隨時都可以完結的節奏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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