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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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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煙花又點亮了漆黑的夜空,鞭炮聲此起彼伏,我和小姨、張大娘、張二圍著桌子開始吃年夜飯。桌上除了我大家都比較蔫,可能跟李樂不來有關。

“更衣,你的心未免太大了吧。”這次連張大娘都開始替我著急了,“這才第一個年頭,她便纏著李樂,不讓他回來,以後你的日子可怎麽過喲。”我只是對著張大娘微微一笑。

小姨也看不下去了,幹脆把碗筷都放在了桌上:“你當真就這麽過下去了?”

看來今天我不表個態,大家別想過個安生年了。我嚼完飯菜,慢慢的把碗筷放下,娓娓道來:“春雪這不有孕在身,李樂陪在她身邊實屬正常。若是我鬧著讓他回來,豈不會被別人說閑話,仗著先進門欺負她。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張嘴,比她媽還要厲害。上次,李樂得了賞賜,送了些來,她不哭著鬧著,還不是要了過去。一家人,何不爭來爭去,傷了和氣。現在李樂也是有身份的人,我可不想因為爭寵壞了他的聲譽。”

聽我說的頭頭是道,張大娘也不再說什麽,反倒是小姨一臉的愁容,見我笑得沒心沒肺,更是甩頭不看我。張二東看看西瞅瞅,不敢吱聲。

晚間,小姨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我知道她始終都沒有放下。“更衣,你就這麽放棄了。”小姨的心思不過是希望我能安分的守著李樂。見我不說話,小姨又開始惆悵著:“李樂這麽好。”可我知道再好也不是心裏那個,只能拱手讓人了。小姨絮絮叨叨著:“其實李樂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你還在為他把思思送走生氣嗎?兩口子,床頭打架床尾和,何必這麽斤斤計較。”

不點個透,小姨是不會消停了,我幹脆來個破釜沈舟:“小姨,你知道的,我的心思。。。”

不等我說完小姨就把我截住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小姨怒氣沖沖的說完,側了身子,“這麽好的男人不要,非得折磨自己,獨守空房。現在好了,李樂被春雪那丫頭哄得團團轉,怕是以後都不回來了。”

我也側了身子抱住小姨,俏皮著:“這不還有小姨你嘛。對始終如一,我不離不棄。”小姨稍微掙紮了下,但還是平靜了下來,所有的無奈都化成了一聲嘆氣,消失在空氣裏。

年初,李樂頻繁的被招到軍營。春雪起初以為是我在耍手段,沒少叫人來我這裏盯梢,知道的確是軍務繁忙才收斂了些。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越讓小姨十分憤怒,甚至她的人再來,直接被小姨擋在了門外。

初夏,李樂隨大軍出戰,邊城只留下陳強駐守。春雪的產期也快到了。焦灼的日光照得人掙不開眼睛,越來越熱的空氣也惹得大家人心惶惶。沒過幾日,大家沈浸在睡眠裏,突然被“轟隆”的聲音吵醒。我看著門外四處亂竄的人流,聽著大家不停的在叫喊,才知道原來有一支敵軍不遠萬裏繞過李樂的大軍,連夜偷襲邊城,正在城外叫囂,攻城,想來個直搗黃龍。沒有料到的邊城戰士一時間亂了陣腳,聽到兵馬歡騰的聲音,城裏的人更是慌了神,敵軍還沒有攻進來便開始自亂陣腳。

小姨一把把我拉進屋子:“你找死呀,現在開門,不怕敵軍沖進來。”

見小姨滿臉愁容的模樣,我卻笑道:“哪兒有這麽快。不是還有陳強在鎮守,怕什麽。”小姨滅了我一眼,開始匆忙的走進屋子和張大娘一起整理東西,看架勢還沒等敵軍攻進城,她們就已經準備好隨時逃走了。我歪在門邊,遠遠的聽著炮火聲,突然想起了春雪,立馬向小姨問去:“柳奶奶說春雪是哪日生產?”

小姨的心思都在打包上去了,對我的話沒有多想,張口就來:“就這幾日吧。”說完,小姨才覺得不對,一轉身,我已經跑出了宅子。小姨也跟著跑了出來:“更衣,你莫要去。”

我沒有多想,撞了誰也不管,一心掛在春雪和孩子身上。費了些時間跑到春雪的住處,看見大門我便拍了起來:“我是更衣,快點開門。”開門的是伺候春雪的小丫。我看見她便急促的問來:“生了嗎?”小丫兩只眼睛掛著淚珠子搖著頭,驚恐地說不出話。

春雪的母親出來看見是我,緊張的神情才松弛了些,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可算來了。”

“春雪要生了嗎?”才說完,我便聽到屋子裏一陣叫喊聲,匆忙走進去,看見地上灑了水,水盆裏浸著血帕子,春雪正難受著嗚咽著,床鋪上無情的蔓延著鮮紅。我抓住春雪的母親焦急的問著:“柳奶奶呢?”

“小丫去請了沒找到。”春雪的母親哭訴著,“這兵荒馬亂的,柳奶奶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春雪的母親又看著氣若游絲的春雪,百感交集,“早不生晚不生,趕到有敵人來攻城了才生。這可到哪兒去找人呀。”說著,便嗚啦啦的哭了起來。

我看著一屋子的人都在哭,春雪更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把我急的只好瞎指揮:“小丫,你再去請。找不到柳奶奶就去找其他接生婆,沒找到,找個大夫也行。”看小丫有些懵,我又吼了聲:“快去呀!”她這才跑出了門。我看著春雪不停的在冒汗,下身止不住的在流血,不知道她能撐到幾時,轉身看著她母親:“你去好好安撫鼓勵她,千萬不能讓她睡去了。”

這時,追我而來的小姨跨進了門便看到如此慘相,也不好說我什麽,只是走到的身邊拉住我的手衣袖將我逮到了外面:“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管她做什麽。”

我對著小姨脫口而出:“她懷的可是李樂的孩子。就算孩子生不下來,她也是條命。”

小姨被我說的有些啞口無言,支支吾吾著:“可是,你又不會接生,不會看病。瞎摻和什麽。”

看著小姨低頭的模樣,我心裏又急又氣,聽到屋子裏的哭泣聲、叫喊聲,又不好此刻對小姨發火,心神一亂,幹脆拉著小姨就往屋子裏走:“我不會,但你會。”

小姨拖住了我:“我,我又沒生過。”

我轉身,拉住小姨的手並沒有放,而是一本正經的問著她:“那我怎麽來的?”小姨聽我這麽一問,驚呆了,一雙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沒有責備、怨恨,而是在陳訴事實:“從小我就知道,那個叫小姨的人,到底該叫什麽。”我看到小姨一下子哭成了淚人。我抱住她,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我不在乎我的身世到底如何,你以什麽身份留在我身邊,我在乎的是你在我的身邊,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拋下我。你不願說,我不會再提。小姨,現在人命關天,你就當是替我償還欠李樂的債。”

小姨抹開了淚珠子,看著我笑了:“更衣。”我對著小姨微微一笑,春雪撕心裂肺的聲音又開始響起。我拉著小姨站到了床邊。小姨蹙著眉頭無奈的解釋著:“我那是順產,一下子就出來了。可看她這樣,應該是胎位不正,是難產。”春雪的母親一聽又開始嚎啕大哭。春雪痛的眼淚不停,叫聲不斷。我杵在一邊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小姨看著春雪精神越來越不好,幹脆死馬當活馬醫,開始使喚我燒水,春雪母親給她鼓起,她則時刻關註估摸著孩子的胎位。

屋外炮火聲不斷,屋內尖叫聲不減。熱水燒了一盆又一盆,帕子換了一張有張,春雪喊得喉嚨都沙啞了,可孩子還是沒有露頭的跡象。大家都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張大娘一腳跨了進來來:“陳強讓我們好好待著,不要隨便出門。”看到屋子裏大家都十分凝重,聽到春雪的叫聲,張大娘便知道了:“她這是難產呀。”大家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她。張大娘大步走來,根據她以往觀摩的經驗開始指揮大家。

又折騰了半柱香的時間,孩子還卡在春雪的肚子裏。春雪母親更是哭得要斷了氣,春雪也沒了精神。這個時候小丫終於拖了個大夫回來。大家又把大夫推到床邊。大夫一看便只說了一句話:“這產婦氣虛耗盡,沒了精力,自然不能推動孩子擺正胎位。”大家紛紛向大夫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可惜大夫搖搖頭:“現下敵軍在外,大家都人人自危,到哪兒去給她找上好人參吊氣。”

這是本該傷心欲絕的春雪母親一下子站了起來,沖出了大門,嚇得張大娘追了出去:“你可不要想不開呀。”看著春雪開始蒼白的臉色,我突然懂了心有餘而力不足,精神勁一下子散了。小姨走過來扶住我。我靠在小姨的肩頭簌簌流淚。

不一會兒,春雪母親跑了進來,拉住大夫的手急切的問著:“這顆人參如何?”

大夫接過春雪母親手中的人參,打量了會兒,又急忙的喊著:“快,快,切片下水煮了,給產婦喝了。”大夫的聲音如天外之音,又給大家帶來了希望。大家又開始忙碌著。

又折騰了兩炷香的時間,春雪才順利生產,但是由於失血過去,昏睡了過去。大夫囑咐,若還有這等上好人參,日日熬來餵給她喝,不日便可恢覆精神。送走大夫,我看著灰蒙蒙的天開始亮了,心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一棵出戲的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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