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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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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猶如驚弓之鳥的芙蕖叫了回來,夙汐便和受到嚴重驚訝的芙蕖開始嘀嘀咕咕。夙汐也由此得知,這妹子根本什麽都沒看到,她跑路,純粹是被紫英的表情嚇到了而已= =+。

夙汐囧的不得了:她怎麽就沒發現紫英的表情有多可怕……

芙蕖表示糾結:和平常的不一樣……不是那種冷冰冰啦QAQ!

夙汐也糾結了一陣,還是腦補不出芙蕖所見的紫英的表情,她對芙蕖表示,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見夙汐和芙蕖咕噥完,紫英才開了口:“芙蕖,你言陵端下山已尋到屠蘇,而後布下離火之陣?”

“是,長老。”芙蕖雖然因為屠蘇陵越見過紫英很多次,但面對紫英,她還是異常恭敬的:“陵亞師兄傳信給我,說陵端在南疆西南方的樹林尋到屠蘇師兄,屠蘇師兄在林子裏,陵端不耐煩,便想縱火燒林將屠蘇師兄逼出來——”

夙汐與紫英飛快對視一眼,紫英蹙眉:“西南方?屠蘇幼年所居之所便在此方向。”

這個時候屠蘇在南疆?莫非是歐陽少恭給了他仙芝淑魂丹,他拿去企圖讓自己的母親起死回生?!

“此事與歐陽少恭有關,可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那些?”

在自己神魂偽裝被識破以後,夙汐斷斷續續向紫英提起過一些古劍的劇情,只是雖然告訴了紫英魘魅的事,紫英還是中了歐陽少恭的招。

“……”紫英頷首,他遲疑又道:“只是你所說琴川疫病,我派了弟子前去,卻並未發現。”

“……”夙汐皺眉——歐陽少恭並未散播疫病?奇怪,劇情居然變了……她沒有出手,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個劇情的改變,和知曉劇情的夢璃有關系?

思考未果,夙汐陡然擡眸看向紫英,眼中星芒盡顯:“事不宜遲,我們快去阻止陵端。”

“……”紫英長袖一揮,古鈞懸浮於空中。白光一閃,紫英負手,踏劍其上。一旦禦劍,便從未回頭的仙者,此時卻是側了首,目光平靜地看著身後的藍衣少女,像是等待著她一同前去。

芙蕖陡然睜大眼,她捂住口,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方才芙苓並未叫執劍長老師尊,執劍長老也應了,她說去阻止陵端,執劍長老也沒有反駁……這樣的對話,這樣的相處……師徒嗎?不、不對,不對勁……

“芙蕖,我和師尊會阻止陵端的,你放心便是。”

站在劍上藍衣白衫的少女微笑著對她說著,她身邊的,是天墉之上被所有人敬仰畏懼的凜凜仙者,此時此刻,正與藍衣少女並肩而立。

——那是天墉之上,遺世獨立的兩道藍色。

“嗯。”

芙蕖輕聲應道。

——或許她誤會了,或許她沒有誤會。

可不論怎樣,她依舊是她一起談天說地的師妹,他則是她尊崇敬畏的長輩。

——這些,無論之後發生了什麽,在她心中,也絕不會變。

……

兩道劍影在蒼穹中留下痕跡。

夙汐原以為自己的禦劍速度已經夠快,但紫英卻更快,若說她的控劍是如爐火純青,紫英操控飛劍的程度就是神鬼莫測了,夙汐想起紫英“天下禦劍第一人”的尊稱,又想起當年她手把手教紫英劍招的那些歲月,不由得一陣恍惚。

“……”

夙汐陡然怔了一下。

——紫英的速度怎麽慢下來了?

夙汐突然意識到紫英是有意放慢速度配合她,她嘆了口氣,微微勾起唇角,然後直接催動全部靈力,太微快速上前,和古鈞並在了一起。

“師叔?”

古鈞的速度陡然緩了下來,夙汐借此直接跳上了古鈞,太微劍化為一道銀光收入她腰間劍鞘。

“小紫花,你師叔想偷懶~所以就這樣了~”

紫英回過頭,便看到自家師叔早已旁若無人地坐在了劍身上,她托著腮,轉過臉,靜靜看向他。

那樣的眼神讓他的心猛地一跳。想起古鈞向他覆述的話,紫英面上驀然湧起一股熱意,他迅速地轉過了臉去。

“笨蛋,駕馭飛劍的時候不要亂分神——耳朵怎麽紅了?”

“……”

背後少女的聲音傳來,他不答話,微微抿起了唇。成仙數百年,他早已習慣將情緒壓至心底,幼時的情感已經極淡極淡,仿佛化為了記憶中的一縷青煙。可那些情感,卻在她回來之後,陡然破冰而出。

“我啊,是覺得小紫花可好看啦,就忍不住多看一會而已。”

她語調輕快地解釋著先前的行為,話語穿過極速流逝的風傳入他的耳畔,他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情緒浮現,四百年前的記憶從腦中剎那閃過。

——“世間男子多半長得不堪入目,我做一個長相英俊的,天天看著,心裏也舒坦得很~”

——“不堪入目?那我看著小紫花,我心裏也舒坦的很。”

——“哈哈,小紫英你臉紅什麽,你夙汐師叔這是在誇你~”

瓊華也好,其他也好,都……

他眸光黯了黯,道:“師叔,勿要胡說。紫英已與以前……不再相同。”

“——可你還是我的小紫花。”

“……”

他的師叔托著腮,微微仰頭看著他,笑容清澈:“你我重逢那天我便是那樣說,今次,依舊如此。”

那人對他這樣說著。

那樣的話語,斬釘截鐵,從未改變。

紫英突然無法再辯駁半句。

——在所有人的眼裏,他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看破紅塵、超然物外的紫胤真人,可在她眼裏,他卻只是那個幼時怯怯抓著她的衣袖問她要糖的小紫花。

不是執劍長老,不是天下禦劍第一人,不是窺破世事紅塵不染的仙人。

——他只是她的小紫花。

他想起夢璃讓他看的那個夢,那個痛徹心扉的夢。天罰之中,她退後一步,朝他微笑,而後離開。

“師叔。”

“小紫花,怎麽了?”

“……無事。”

——還好你,終是回到了我的身邊。



夙汐和紫英趕到的時候,火光已將天空映得一片彤紅。

紫英的臉色當下就沈下幾分,夙汐的臉也有些難看。

——近些年夙汐和陵端間關系微妙的很,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只是當時肇臨身死、天墉之上謠言遍布的時候,為她辯護的寥寥幾人之一,就有陵端。但和她的關系緩和,卻完全沒影響到陵端對屠蘇的敵視態度。今日為逼屠蘇縱火燒林,夙汐既惱火,又毫不驚訝。

“哼!在門派裏連同門比劍都不敢!不過是個廢物掛著執劍長老徒兒的名頭!”

“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講屠蘇哥哥!”

“蘇蘇不是你說的那樣!”

“這混蛋!哪裏是修仙門派的弟子!根本比地痞無賴還不如!”

“怕是在山上道貌岸然,到得山下,無人管束便道行盡失,實在丟盡師門顏面。”

“你們幾個算什麽東西!跟那個廢物混在一起!竟然還敢議說天墉城!”

“閑話休提!陵端!你要戰,便來戰!!莫要忘記自己承諾之事!”

“哈哈哈哈!好!好得很!且看我今日怎麽教訓你這廢物!”

紛紛雜雜的聲音傳來,夙汐用水鏡之術反射,便看到屠蘇手持長劍走向陵越的場景。紫英面上浮起怒意,他長袖一蕩,隔遠便震去屠蘇手中之劍,屠蘇眼眸中浮現起震驚,他愕然回望,像是想找出紫英的位置。

紫英劍眉蹙斂,他擡袖,以自身為中心,巨大的青藍法陣在蒼穹展開旋轉,仙靈陣法之力,硬生生將離火之陣逆轉抹消。大火須臾消逝無痕,蔥郁的樹木上灰煙卻還騰天而上。夙汐見狀,從古鈞上站了起來。她手捏術法,凝聚水靈之力,層層疊疊的小型法陣在半空出現,而後釋放。在雨水的滋潤下,灰煙慢慢散去,枯焦樹木得了靈氣,也開始重現生機。

紫英長袖一甩,像是怒極:“縱火焚山,罔顧生靈,天墉怎會教出如此浪蕩胡為之徒!”

夙汐知道他在說陵端,便嘆了口氣:“戒律長老對他太過驕縱。”

陵端的師父是天墉戒律長老涵究真人,性子燥得很,卻對自己底下的三弟子陵端格外喜愛,平日裏也沒少放縱陵端,陵端的性子變得那麽跋扈的原因,也與涵究真人脫不了關系。

紫英眼中一沈,古鈞倏忽間飛至屠蘇陵端所在,劍化為千道光點,紫英和夙汐緩緩落地。夙汐立在紫英旁邊,她看到皮膚黝黑的高大男子單膝著地,手捧長劍,十分恭敬,她曾見過古鈞劍靈幾面,自然一眼就認出了木訥男子的真身。

屠蘇見到紫英和夙汐,他眸中驚訝之色越發濃烈。但毫不遲疑的,屠蘇迅速走上前,屈膝,單膝跪地,恭敬道:“弟子拜見師尊!”

陵端驚魂不定,驚恐地走了上來:“拜、拜見執劍長老!”

“……”站在不遠處的黃色衣衫的少女睜大眼,天真的話語中帶了一絲敬畏:“他好厲害哦,一下子就把火全滅了……這就是屠蘇哥哥說過的仙人師父吧?”她身邊的秀麗少女則是看向夙汐,退後一步,以手掩嘴:“蘇蘇的師父,還有苓苓……”

“妹子?!”

夙汐對著晴雪點了點頭,然後對瞪大眼看她的尹千觴道:“千觴,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當年妹子你怎麽什麽都不說就走了,現在——”

“我後來輾轉入了天墉,沒與你說一聲抱歉了。”夙汐略帶歉意地看了尹千觴一眼——當年她防著歐陽少恭便沒有向尹千觴告別,只是她沒想的是,她在最開始就被歐陽少恭植入了追溯血親之法,讓他發現了屠蘇的位置:“現在我與我師尊有要事,稍後再與千觴敘舊,可好?”

尹千觴撓撓頭,咕噥著“好吧好吧”便回到了晴雪旁邊。

“……”

夙汐松了口氣。她順著紫英的目光,也看向前方。一邊明艷的紅衣劍靈緘默了片刻,她走上前來,鄭重地屈膝,斂衽,閉眼:“紅玉恭迎主人駕臨。”

跟在陵端身後的弟子早就惶恐地垂頭跪下,滿臉畏懼,像是大氣也不敢再喘上一口。

紫英再一蕩長袖,古鈞從他身側消失,與此同時,他瞳眸冷淡,緩緩移向屠蘇:“何以私自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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