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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月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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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劍芒在殷紅中劃過點點幽光。

轉瞬而逝的光芒仿佛流螢,而那一點流螢帶來的陰寒之氣卻是冷冽至極,噬月玄帝被鎖鏈縛在鐵柱之上,見到水面火光,他還沒來得及掙脫所有鎖鏈,陵越等人便來了。此時他也只掙脫了半數,還有半數仍是連在鐵柱之上。

噬月玄帝行動受阻,夙汐禦劍穿梭在噬月玄帝四周。太微為夙汐雙足,她的舉止沒有半絲滯澀,夙汐好整以暇地尋著空隙,間或對噬月玄帝發起攻擊。

這種故意而為的拖延戰很快就激怒了噬月玄帝,狼妖仰首怒吼,一時地動山搖,天塌地陷。夙汐駕馭飛劍,擦著噬月玄帝的血盆大口和利齒飛過。望舒劍在狼妖的身體掠過,留下冰霜。

焚天火焰聚集在噬月玄帝周身,而後驀然爆發開去,夙汐長劍揮圓,漫天熾焰在她手下化為輕煙。

“要殺便殺!少戲弄本座!”

像是察覺到夙汐並未用盡全力,噬月玄帝狹長的眼中浮起憤怒。他淒厲長嘯,對夙汐的攻擊更加淩厲,似乎要拋開生死與夙汐決一死戰。

夙汐折身避開噬月玄帝的一爪,她立在劍身之上,目光淡漠地看著噬月玄帝。

“被縛在此間百年,妖力已衰弱至斯,何不束手就擒?!”

“區區人類也想讓本座認輸?!休想!”

噬月玄帝咆哮起來,夙汐眉頭一蹙,旋即冷笑:“好!你要死,我便成全了你!”

冰風暴雪席卷了整個大地,雪虐風饕,千裏冰封,噬月玄帝身上的邪火猝然熄滅,陰寒之氣化為冰霜覆上了他的身體,凜冽寒氣滲入,須臾層層疊疊,快速蔓延到他的下顎。

半個身體陷入冰中,知道大勢已去的噬月玄帝不甘怒吼:“今日本座敗於你手,待本座死個幹凈,去了陰間,查清楚那臭道士投胎何處,本座要叫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夙汐的手一頓。她停下手中動作,秀眉一挑:“臭道士?道淵真人?”

“能將冽寒之氣控制自如,本座敗在你手下,也不算冤枉!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女人,哪來那麽多廢話!”

即便已落下風,噬月玄帝氣勢依舊不減。夙汐斜睨噬月玄帝一眼,她幹脆地將望舒沒入手中,而後直接飄到噬月玄帝腦門前,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你說殺就殺,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這女人怎那麽多廢話!本座輸了便輸了,快動手!”

“不動手!”

“快動手!”

“就是不動手!”

“那就隨本座一同去將臭道士殺光!”

“不感興趣,我又不中二!”

“廢話少說,快動手!”

“不動!”

“你不動手本座出去以後定會吃光所有的臭道士!”

“我又沒瞎!”

“若是不願便殺了本座!!!”

“你說殺就殺,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臭道士,你究竟想怎樣?!”

夙汐似乎在噬月玄帝的狼臉上看到了一抹崩潰= =+,她極度淡定地想,原來狼也是可以做出這麽生動的表情的啊……

“想怎樣……不想怎樣~”夙汐攤手,無恥道。噬月玄帝腦門上青筋一蹦,他大吼道:“臭道士,本座這就自爆內丹和你同歸於盡——!”

自爆內丹?信不信我在你自爆之前把你絞成狼肉條?

或許是夙汐眼中流露的鄙視被噬月玄帝察覺,狼妖旋即怒吼。夙汐連忙擺了擺手,搖頭晃腦道:“別介別介。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噬月玄帝:……=皿=!

就當噬月玄帝真的準備暴起殺人(?)自爆內丹的時候,面前少女的問話讓他陡然一怔。

——“我們先別喊打喊殺的,聊點有意思的話題怎麽樣?比如,你和道淵真人之間是怎麽一回事?”

道淵……

狼妖倏爾冷笑:“這有什麽好說?”

見狼妖扭過頭去,夙汐微微一笑,對付這種別扭家夥的方法她再清楚不過,於是她像是漫不經心又道:“鐵柱觀觀主與我說,三百多年前,道淵真人將你囚禁在水底,與你立誓,若你見水面火光便可離去,反之便會遭受天罰。你當年,為何被道淵囚於此處?”

“水面火光,水面火光,哈哈哈哈哈!”噬月玄帝瘋狂大笑起來,他眼中冷芒聚起:“說要與本座做朋友,千年來他是第一個!幼時他害怕孤單,又對本座有恩,本座便勉為其難陪在他身邊!他與本座約定,若半夜點燈,本座便必來相陪!後來他離鄉修道,與本座分開,有一日,本座見到他點燈,便出現在他面前。未料到他竟花言巧語將我騙至此處封印,還立下契約!”

夙汐她憑著自己模模糊糊的記憶猜測道:“……如此也不至於被封印……你可是傷了人?或者,殺了人?”

“本座殺了人又怎樣?!本座叼著那腌臜小人的身體,臭道士便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噬月玄帝大笑,覆而冷聲:“本座來了此處方才悟到,殺人乃是世上最好玩的事情!人陰險狡詐,膽小又懦弱,只敢用卑鄙的手段玩弄伎倆,將他們開膛破肚,讓他們再也說不出那些虛偽之言,豈非好玩至極?”

像是要一口氣發洩,噬月玄帝須臾咆哮起來:“本座真恨!被人視為異類、未曾做過的事遭人冤謗、被欺騙、失去所有一切、被所謂天註定的命運翻弄得遍體鱗傷!這就是所謂的天命?!”

夙汐敏銳地從噬月玄帝的話裏聽出了不對,她蹙眉:“……你沒做過?”

“做過又如何,沒做過又怎樣?!本座仍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度日如年!!本座要出去,殺盡那些醜陋之人!”

聽著噬月玄帝的話,夙汐陷入了沈思,半晌,她道:“我想道淵真人也非蠻不講理之人,你可與他說過,人不是你殺的麽?”

“可笑,說有何用?!人便是本座殺的又怎樣?!”

“……”

——沒說?沒說你中二個屁啊!

夙汐青筋一跳,她一劍鞘抽到噬月玄帝腦門上:“有病!不說出來誰知道是不是你殺的!”

“不許侮辱本座!”噬月玄帝須臾暴跳如雷:“臭道士就那麽認為了!”

夙汐也火了:“他看到你叼著個人,沒把你殺了已經算對得起你的了!本來把你關在這裏就是不想讓你死,你一個妖怎麽能對付那麽多修仙者?你是不是想要去嘗嘗蜀山鎖妖塔裏化妖水的味道啊死狗?!要去我成全你啊大黑!”

“臭道士不準叫本座大黑!!!”

“大黑大黑大黑!”

“你——!臭道士都一樣!你這個臭道士!!!!”

夙汐樂了:都一樣?敢情道淵也是這樣叫他的啊~她瞥了眼噬月玄帝,淡定道:“大黑你還想著出去麽?”

“廢話!”

“大黑你還想殺人麽?”

“廢話!”

“大黑你還想吃骨頭麽?”

“廢話!”

夙汐:……

噬月玄帝:……

夙汐笑得快暈倒在太微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要惱羞成怒的噬月玄帝:……

“下次給你帶骨頭吃~”

“滾!”

“大黑啊大黑,你是什麽種類的狗?”夙汐摩挲著下巴打量著噬月玄帝:“阿拉斯加?薩摩耶?金毛?不,二成這樣,你肯定是哈士奇。”

噬月玄帝:……

夙汐正色:“邪魅狂狷,二不拉幾,小月月你符合哈士奇的所有特點。”

——尼瑪小月月是怎麽回事?!

“哈士奇是什麽東西?”

“和你一樣二的狗。”

“……”

噬月玄帝在內心瘋狂咆哮:臭道士都是一群神經病,神經病!!!!!!!

不理會快要抓狂的噬月玄帝,夙汐歪了歪腦袋,嘴角噙著一抹笑:“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要不我鎖了你的妖力帶你出去?”

“……”噬月玄帝緩緩擡眸,註視著夙汐的眼睛:“……女人,你便那麽相信本座的話?”

夙汐白眼一翻:“哈?你這二貨哈士奇會撒謊嗎?剛才我要你說你和道淵的事還不是幾下就被我套出來了。”

“……”

所以哈士奇到底是什麽種類的狗啊魂淡!

見到噬月玄帝可以稱得上是快要狂暴的表情,夙汐不厚道地笑了起來。其實相信噬月玄帝的話不僅是因為這家夥是個二貨,因為她記得,她當年玩第二結局的時候,記得龍星商會的委托裏就有噬月玄帝轉世的委托,並且特地提出了當年的事是冤案。

當年的事到底是怎樣的,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悶悶笑了許久,夙汐神色平靜,她輕輕又重覆道:“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你現在動手,殺了本座。”

“……?”

夙汐愕然望向噬月玄帝,噬月玄帝嗤笑一聲:“你表情倒是有趣。本座要你動手,婆婆媽媽做什麽?”

“……”

“哼,假仁假義。”見夙汐不答話,噬月玄帝從鼻間哼出一聲:“本座在此處幾百年,咒水有抑制妖力之用,本座本就日益虛弱。後來那什麽洛水真人將本座囚固於鐵柱之上,便加強咒水制妖之用。如你所說,本座現在已經衰弱的不像樣子,方才被你們這群臭道士重傷,本座也活不長了。”

“你……”

“即便你鎖住本座妖力放本座出去,本座恢覆妖力之後,還是會將所見之人統統殺盡,一個不留。你和道淵一般假仁假義,一樣看不得本座殺人吧?”

“……是看不得。”夙汐頓了頓,眼中一片幽深:“看來,我只能殺了你了。”

噬月玄帝撇了撇嘴:“你劍上寒氣不斷滲入本座體內,一點一點滅去本座妖力,本座不想死得那麽窩囊,速速給本座個痛快!哼,你居然能將魂魄練成陰寒劍魂,本座認栽又何妨?等會本座下去,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那臭道士。便是在陰間地府,本座也要攪得他不安寧!”

魂魄缺失而生太過罕見,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夙汐還是在紫英識破她魂魄情況下用術法做了遮掩。此刻噬月玄帝妖力太過衰弱,便誤會了她能驅使望舒的原因,夙汐也沒多做辯解,而是若有所思地垂下眸。

陰間地府……

她笑了笑,對噬月玄帝道:“說不定他還在底下等你呢。”

噬月玄帝對此嗤之以鼻:“等待乃世間最無趣枯燥之事。人陰險狡詐,怎會有人如此愚蠢?”

“……有。”

“……?”

“這世上,就是有一些死心眼,那麽那麽的蠢。”夙汐陡然失笑,她搖搖頭,輕聲又道:“不提這個了。你真的不想再活下去?”

“廢話少說!女人,用出你的最強劍招來結果本座。本座不願在這陰寒之氣中磨磨蹭蹭地被折磨死。”

“……寒毒的確是個討人厭的東西。”

“知道便好。”

夙汐靜默半晌,她點點頭,便從劍上而落,腳踏於地。捏起劍訣,夙汐右手五指緊握太微,將劍豎立於胸前,蒼藍法陣在噬月玄帝身體上方成形,千萬把利劍旋轉盤旋,隱隱約約透出凜冽浩然的氣息來。

“呵,這招不錯。女人,你叫什麽名字?”

“……夙汐。”

“嘖,臭道士的名字都奇怪的很。”

“比你的中二名字好。什麽噬月玄帝,你還不如改名叫噬月大黑。”

“本、座!!……臭道士,少磨磨蹭蹭的,快動手!”

見噬月玄帝氣得說話都哆嗦了,夙汐啞然失笑,她望向狼妖,又像是望向遠方,猶自吶吶道:“如你所願,我就用這招空明幻虛劍送你一程吧。”

——“笨狗,一路走好。”

無數把幽藍寶劍自半空極速下墜,劍身光芒將殷紅視野染得一片雪亮。

在噬月玄帝身體被貫穿的最後一刻,夙汐聽到了他的聲音。

——“女人,多謝你相信了本座的話。”

夙汐看著狼妖須臾被湮沒在劍陣當中,再無痕跡。她收劍回鞘,轉身離開了開始坍塌的柱底。

“不客氣。”



出了水底,見到夙汐沒事,眾人都松了口氣。

陵越還未蘇醒,陵陽幾人傷勢頗重,之後的事宜便盡數交到了夙汐手中。夙汐思忖片刻,便做出了不抓屠蘇、立馬啟程回天墉的決定。一邊的陵孝陵隱不服氣,請求夙汐捉拿屠蘇。夙汐白眼一翻,立馬說了句“我剛戰完狼妖,都快沒氣了,還要我抓,你倆能打過他你倆去”的話把陵孝陵隱噎了個半死。

對這個已經完全流氓掉了的師姐沒辦法,眾人聽了夙汐的指令,帶著傷員回了天墉。

回到天墉,陵越醒來之後第一句話便是問起屠蘇。聽了夙汐的解釋,又從夙汐口中知道師尊派了劍靈跟在師弟身邊,陵越沈默了許久,對夙汐表示不會再強迫屠蘇回來。

夙汐看著陵越的表情,心下嘆了口氣。

“師妹,陵越還有一事不解。”

“師兄有何事?”

“為何我醒來之後,發現衣衫胸口處有一腳印?這是何人所為?”

“……”

“師妹?”

“師兄,既然你問了,我就誠心誠意地告訴你吧!這是屠蘇師兄幹的!”

“……師妹。”

“怎麽了師兄?”

“你不知道你說謊的時候,會目光躲閃麽?”

“……不,師兄,這只是芙苓斜視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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