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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更得遲了點,讓大家久等了,摸摸~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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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有人大喝:“誰敢傷他!”一支箭當空射來,雖然未曾射中,卻將那暗衛驚了一驚,不由地把身子往旁邊一讓,就看來者何人。

景正卿全不管這些,這閃電之間,竟給他沖出兩個暗衛的封鎖。

景正卿身形不停,直奔太子趙琰而去。

趙琰正在逼那另外一人糟蹋明媚,全不防備身後有人猛虎嗜血一般沖過來。

那隨從倒是看到了,張口正要叫,景正卿一刀直戳過來,同時伸手攥住趙琰的頭,那雪亮的匕首頓時之間如同切豆腐一樣,從趙琰的後背捅到了前心。

太子趙琰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會是這個死法兒,他只覺得胸口一涼,微微地有點刺痛,低頭,卻看到一抹雪亮刀劍,帶著血,從胸前冒了出來。

趙琰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這會兒,趙琰才體會到何為瀕死的恐懼。

一直到此刻,那隨從才驚聲尖叫起來:“殺人了!太子……被殺了!”

景正卿把匕首j□j,一股鮮血狂飆,太子的身體正在迅速地僵硬,景正卿把趙琰的頭發扯著往旁邊一甩:“畜生,誰才是千人跨萬人~騎,你倒是說!”

太子摔在地上,動也不動,眼睛兀自睜著,直直地看向某處,帶著失色的驚慌,鮮血從胸口跟嘴角流出來。

那隨從見識不妙,拔腿要跑,景正卿一不做二不休,匕首向著那人頸間一橫……

這會兒,雲三郎騎馬直奔跟前,同那兩個暗衛打了起來,景正卿回身,同雲三郎並肩作戰。

本來那兩個暗衛若是平心靜氣的話,是穩勝無疑的,只不過因景正卿出其不意,又果斷絕情地殺了太子,兩個人都驚呆了!——試想這天大的禍事,普天之下居然有人敢做出來,何況太子死了,他們不管如何都是逃不了幹系的!

兩個人心驚膽戰,先失了士氣,景正卿跟三郎一人一個,快刀斬亂麻地殺了。

雲三郎瞧見太子的一名隨從要逃,當下趕上去,不顧那人求饒,也幹凈殺了,所謂斬草除根。

當此際,滿地鮮血跟屍體,景正卿看一眼雲三郎,顧不上說話,沖過去把明媚抱起來,先探她鼻息,見她一息尚存,才安心,於看她頭發散亂衣衫敞開,卻又忍不住悲從中來。

這一場殺戮至此,僥幸無事。

三郎卻不是個心系兒女情長的人,見人都殺了,禍已經闖了,再難回頭,他便上前,道:“此地不宜久留,也要處理一下,借著天黑,我把這幾個人的屍體先扔到亂葬崗去,太子……”

景正卿心中大恨,隨口道:“太子我來處置。”

三郎見他聲音鎮定,先放了一半心,便用自己的馬跟景正卿的馬,分別馱了兩具屍體,扔到亂葬崗去。

景正卿見他去了,望著懷中的明媚,喚了兩聲:“妹妹,妹妹……”

明媚渾然不應,景正卿看看她紅腫的臉頰,又望著她被撕開的衣裳,露出那如玉賽雪的肌膚,被折磨的現出淤青傷痕……他忍不住狠狠地又踢了一腳趙琰,正要在他身上再戳幾個窟窿洩恨,忽然之間心中轉過一個念頭。

景正卿先把趙琰拖到馬車底下,又把明媚抱上馬車,看著她昏迷不醒的臉,手輕輕撫上,眼底暗影閃爍。

景正卿猶豫了會兒,終於把她的裙子撩起來。

因此景正卿在後所做的事,三郎是真不知情。

明媚後退,一直到了床邊上,雙腿發軟,竟坐了下去,身子一晃,差點歪倒,眼中的淚模糊了雙眸,看不清眼前所有,只有燭光,在淚海之中連成一片,依稀似是當日的那冰河場景。

明媚喃喃道:“為……為什麽……為什麽你要……”

為何他要那麽做?她想不通,她受不了,她無法原諒。

景正卿苦笑:“為什麽?為什麽……我做了那件事後,曾經萬分後悔,但是我捫心自問,倘若時光倒回,在那時候讓我選擇,我仍舊會選擇那樣做……明媚你真不知道為什麽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媚大叫,隨著動作,淚震落下來,像是水晶跌碎,“我怎會知道你竟也會做出那樣的畜生行徑來,我還以為是……”

景正卿道:“你該知道的……倘若我不那樣做,現在,你可能歸我嗎?”

——他不想那麽做的,當時景正卿解開明媚衣裳的時候,心中並沒有一絲一毫地情~欲或者色~欲,而是有一個念頭,一直不停地在他腦中叫囂。

現在就算是救了她又如何,以後她仍會嫁給端王。

如果現在讓她以為她已經失身,以她的性子,絕不會再嫁進端王府,那就是他的機會,他唯一的機會!

有時候男人的欲~望來的真是十分地古怪,甚至無關情~欲,有一種能力驅使,都會讓他硬起來。

景正卿如此想著:只要這樣做,他就會得到她,以後她就會跟著他,不會再投入端王懷中了……

他本來想把撫弄一番自己的那物讓他硬起來,沒想到,在他解開腰帶的時候,他自己已經蓄勢待發了。

原來他想要她的願望跟欲~望同樣都是那麽強烈。

他就像是完成一件嚴肅的大事一樣,分~開~她的腿,慢慢地抵了進去。

景正卿知道三郎很快就會回來,所以並不廝纏,只是速戰速決。

他慢慢入了幾下,覺得傷不了她了,才又加快速度。

不知為何明媚逐漸有了感覺,她皺著眉似乎在叫痛,又似乎是在求饒,忽然間,不知為何她叫了一個名字:景正卿!

景正卿身子繃緊,冷靜地欲望忽然之間沸騰了!

——他的明媚妹妹,正在喚他的名字。

勁瘦的腰用力前後動作,加快出入速度,他咬著牙,不讓那些欣慰至死的聲音從嘴角冒出。

他看到明媚面上的痛楚之色,她的長睫毛抖了抖,似乎要睜開眼睛,他怕極了,可是又爽快極了,怕她看到他,又想要看到他,那是一種介乎死跟登上極~樂之間的矛盾快~感。

他從懷中掏出珍藏了很久的她的舊帕子,蓋在她的眼睛上,同時繼續。

等三郎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太子的屍體拉上了車,並且整理好了明媚的衣物。

因此三郎……還以為他是在跟明媚解釋什麽。

這算是自古以來最為古怪的洞房了,兩個新人,卻全無愉悅歡喜之色。

景正卿望著明媚:“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嫁給端王,不管我怎麽做都無法阻止……當時、當時我殺了那畜生,我自以為事發後是必死的,我什麽都敢做……只有、只有讓你以為自己失貞了,才會……死了嫁給王爺的心,我才會有機會。”

明媚一閉眼,淚簌簌掉下來:“你住口,你住口!”她起身,走到他的跟前,揚手一巴掌打下去:“你混賬!你跟太子有什麽區別!”

景正卿任憑她打,一動也不動:“是,我跟他本就沒什麽區別,他想要糟踐你,我也想得到你,可是……可是我是愛著你的……我為了你,什麽都肯做……明媚,這些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就不要再……”

“你讓我怎麽再信你?”明媚手扶著桌子,回頭看他:“你當時……為什麽不讓我死在那條河裏,為什麽還要救我上來?這樣我就不用面對這一切,什麽也不用知道!”

景正卿道:“是天意讓你歸我的,不然,為什麽會有個藍同櫻上京來取代你當王爺側妃,為什麽衛宸也會上京來壞你的事……”

“住口!”明媚恨極了,揮手要打他,忽然之間,卻又想到因太子之事後他受得那些苦,頓時回手,捂住臉:“我……我只後悔,後悔那天在無塵庵沒有跳下懸崖,後悔答應了你讓你去行事跟王爺退婚……天啊……我為什麽要上京來……遇上你,經受這一切……天啊……”

景正卿上前將她抱住:“明媚,別這樣,跟你沒有關系……是我……你要打要怨,都在我身上……”

明媚哭得說不出話來,景正卿還要安撫,忽然之間身子一僵,打了個哆嗦。

有一股冷意,從脊背上緩緩爬上來,景正卿抱著明媚,僵硬地回身。

房門打開,門口處,有人靜靜地站在那裏,冰冷地一張白皙面容,身著藍色蟒袍,雙眸如寒冰一般。

——端王,趙純佑。

作者有話要說:丁沐顏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1-22 10:47:34

☆、138 對峙

明媚察覺景正卿的異樣,擡眸一看,望見端王,剎那間就好像整個人被剝光了衣裳似的,臉色如雪,駭然之極,不由地擡手捂住嘴。

景正卿把明媚抱得越發緊了些,幾乎不能呼吸。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只不過現在忽然無比真實地就在眼前。

他從來都是八面玲瓏處變不驚的,這會兒卻慌了神。

幾乎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如何出聲。

端王往前一步,進了門,一步步地靠近,室內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就如一觸即發。

景正卿本能地竟想要後退,卻又無法動彈,只是用力抱著明媚,眼睜睜地看他走到自己跟前。

“王……王爺。”景正卿終於能說話,喉頭一動,手握在明媚臂上,不知不覺竟用了力。

這一切,怎麽了局?

如何開口,怎麽解釋?

端王望著景正卿,又緩緩地看向明媚:“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他果然,都聽到了!

明媚身子一縮,想回答“不”,但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字,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景正卿牽強地笑了笑:“王爺……方才我跟……明媚拌嘴,說的都是……氣話……口不擇言的,王爺……別當真。”

端王目光轉動,淡淡地喚道:“二郎。”

景正卿道:“是。”

端王直視著景正卿,緩緩說道:“你不要……再騙我了。”

景正卿通身冰冷:“王爺……”

端王望著他:“本王……全然信任你,即使有人……向本王進言,我也……不在意,不肯相信他們,當你是心腹一般對待,但是你……為何竟能如此對我?”

景正卿滿心苦澀,無法言語。

端王看了他一會兒,轉而看向明媚:“太子的事,到底如何?”

明媚看他一眼,低頭,淚自眼中跌下來,她搖頭,不能說。

景正卿一驚,將明媚抱緊了些,道:“王爺,這事兒是我做的,你要殺要剮,便沖我來吧,跟她沒有關系,她什麽都不知道。”

明媚聽到“要殺要剮”四個字,身子簌簌發抖,捂著唇的手也抖個不停,幾乎就要哭出聲兒來。

端王看向景正卿,心痛如絞:“本王……不會殺你,但……”

他看向明媚,景正卿察覺他的眼神,頓時渾身繃緊,警惕且戒備。

端王掃他一眼,淡淡道:“二郎……莫非,你也要把我一塊兒殺了嗎?”

景正卿狠狠一抖,他只是一個閃念,沒想到竟給端王一語道破。

這人……太可怕。

明媚聞言,手在景正卿的臂上用力一抓,仿佛真怕他做出什麽來。

景正卿安撫忙道:“別怕……沒事,明媚……有我呢。”

明媚眉頭一蹙:這個時候,他還這麽說?

心裏卻酸澀的像是要擰出汁子來。

端王看著兩人,忽地笑了笑,眼睛發紅,隱隱星星點點,忽地擡手,握住了明媚的手腕。

明媚怔怔然地看著,不知如何。

端王用力一拉,便將她從景正卿懷中拉出來。

景正卿大驚,忙要抱住明媚,端王卻厲聲喝道:“放手!”眉眼竟是極銳利凜然,不容違抗。

景正卿一楞之間,端王已經把明媚拉了過來,他轉過身,拉著人往外就走。

景正卿僵立片刻,叫道:“王爺!您要幹什麽!”拔腿追了出來。

端王一路拉著明媚,從內堂不停腳地往外。

一些丫鬟跟內眷見了,各自震驚,不知發生何事,紛紛駐足觀看,又不敢追著看,生怕驚怒王爺。

正走著,卻見蘇夫人同兩個丫鬟出來,見狀驚了一跳,忙迎面過來,神色不定行禮,急急問道:“王爺,您這是……”

端王看她一眼,忽地冷冷一笑,道:“夫人的確生了個極好的兒子!”

“啊……”蘇夫人身子一顫,望著端王,驚疑交加,一顆心狂跳不休。

端王腳下不停,拉著明媚,大步流星地便走了過去。

明媚身不由己,踉蹌跟隨,想叫端王停下,卻不知怎麽開口,也不知端王究竟會如何處置自己,索性什麽也不說,便由了他去。

只是一邊走,一邊淚撒一路。

蘇夫人目送端王拉著明媚往前,忽地聽到身後景正卿喚道:“王爺!”聲音竟帶著驚怒之意。

蘇夫人身子一顫,忙轉過身攔住景正卿:“卿兒,怎麽了?”

景正卿著急要追明媚,怎奈蘇夫人死死地攔著不放,道:“你不許走,你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麽,王爺,王爺怎麽會……”

蘇夫人自然知道端王是個寧靜穩重的性情,若不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怎會在這時候作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舉止?

而蘇夫人所做的便是保證景正卿好好地。

景正卿被蘇夫人一把拉住,又不能把母親甩到一邊去,這一功夫,那邊端王拉著明媚,已經出外了。

內宅驚動,外頭景睿等人卻還不知發生何事,一直等端王拽著明媚出了府門,端王府的侍從們也才都驚動了,忙跟著出來,裏頭也自傳了信過來給景睿。

然而景睿跟景良以及景家子侄出門之時,端王早就帶著明媚上馬離開了。

景睿整個兒呆若木雞,滿堂賓客多半還不知道發生何事,少數知道的,也驚疑不定,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什麽了。

正當景睿呆站門口之時,景正卿從裏頭沖了出來,見門口無人,二話不說便道:“備馬!備馬!”

景睿忙拉住他:“怎麽回事,為什麽有人說端王爺帶著明媚走了?是否真有其事?”

景正卿滿心慌亂,卻仍道:“父親別急,我即刻就去看看。”

這會子,裏頭蘇夫人也趕了出來,也不顧當著賓客的面兒,用力一把抓住景正卿的手:“你不許去,回去跟我說清楚了!”

景睿一看夫人慌亂神情,心知這事兒果然是真的了!

一瞬間驚得魂魄立體,眼前發昏,倒退兩步,竟暈了過去!

一團兒忙亂。

且不提景府風波大鬧,端王騎馬,帶著明媚,直奔往前。

明媚被放在馬背上,顛得肝腸寸斷,淚隨之跌落,卻仍不言不語,隨著馬兒顛簸之中,那大紅的喜袍在風中飄飄蕩蕩,露出手腕上一枚翠色鐲子。

正是當初從端王府得的那支。

早上梳妝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梳妝匣裏的這個,明媚拿出來端詳:心想是沒有機會再還給端王了。

不妨玉葫在旁邊說道:“姑娘,這個鐲子真的是當初夫人戴過的那支,一模一樣,姑娘不如戴著吧。”

明媚怔了怔:“我不……”一句話沒有說完,目光望著那翠色如墨的玉鐲,忽地一笑:“好啊。”

雖然人已去,但物依然,玉葫說跟景如雪所有的那一支是一模一樣地,如今她們的命運,豈非也是差不多的?

鐲子輕輕地套上了手,那光芒越發靈動,明媚放在眼底看了看,微微笑笑。

此一刻,它還在手上,然而她卻已經不是在景府的洞房了。

明媚凝視著那只鐲子,心想:“王爺到底想幹什麽?是想殺死我嗎?倒也好……他說不會殺景正卿的……這樣倒是不錯,我替他死了,也罷了,一了百了,算是把之前欠他的都還了。”

空空茫茫裏,不覺便到了端王府,端王翻身下馬,將她抱下地,拉著往裏。

明媚擡頭,看一看這層熟悉的王府門臉,來不及反應,就被端王拉著進門了。

王府的眾人見王爺回府,慌忙迎接,忽地又看到這個架勢,個個都驚了,卻不敢言。

早有人極快地去告訴了端王妃,端王妃聞訊出來的時候,端王已經將明媚帶了入內,有丫鬟道是去了書房了。

端王妃驚疑非常,不敢相信,兀自問道:“看明白了?真的是把景府的……衛明媚帶回來了?不會出錯?”

那丫鬟道:“許多人看著呢,從門口到這兒,誰不認識衛小姐?”

端王妃皺眉:“這是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兒?”趕緊派人把跟隨端王的隨從叫來,問個詳細。

那跟去景府的隨從卻道:“王爺先前只在堂前吃酒,不知為何說要暫歇會,不叫我們跟著,自己便跟景二老爺說,丫鬟領著……入內去了,後來……就見王爺拉著衛……衛小姐出來了。”

端王妃怒道:“一幫子廢物,要你們跟著何用?去再叫人,到景府探問詳細!”

打發了人,端王妃皺眉看向書房的方向,遲疑不決,正邁步要去看個究竟,忽地聽到有人問道:“姐姐,出了什麽事兒了?怎麽這麽多人都慌裏慌張地?”

端王妃腳下一頓,轉頭看向旁邊,臉上便浮現淡淡地笑意來,溫聲道:“妹妹怎麽出來了?”

原來這從裏頭出來的人,竟正是藍同櫻。

藍同櫻看看周圍,問道:“我聽到外頭有人說什麽……王爺如何,就出來看看,王爺不是去景府吃酒了麽?莫非這麽快回來了?”

端王妃望著她關切的神色,心中冷笑道:“這個小賤人,不該她問的她偏要探聽,問王爺回來是想如何?是借機親近王爺還是想看熱鬧?……仗著幾分姿色跟家世,竟真當自己是……哼,卻不知道這京城內是沒有第二個衛明媚了!”

端王妃心中合計,面上卻仍笑得天衣無縫:“我聽說出了點兒事,也弄不真切。”

藍同櫻賢良淑德似地問道:“什麽事兒?”

端王妃慢條斯理道:“這事兒荒唐,說出來白白驚嚇了妹妹,但既然妹妹要問,說給你也無妨,王爺方才的確是從景府回來了,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王爺還帶著什麽人回來了不成?”藍同櫻天真似地眨著眼,驚奇地帶笑問。

王妃笑了笑:“是呀,這個人妹妹還很熟悉的……就是今兒要嫁給景家二郎的衛明媚……衛小姐。”

一語說罷,藍同櫻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的幹幹凈凈,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端王妃見狀,心中暗笑,卻道:“真個兒讓妹妹受驚了?快別了,大概是出了什麽迫不得已的事兒王爺才如此……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看到底是如何了。”

藍同櫻站在原地,兀自回不過神兒來,滿心裏想這究竟是發生什麽了,——難道端王竟愛那衛明媚愛的如此,不惜在景正卿大婚之日就把人搶回來了嗎?那麽竟將她置於何地?

端王妃掃了藍同櫻一眼,自然知道對方心裏想什麽,一時冷笑更甚,邁步對自己丫鬟說道:“走吧。”把人撇下原地,邁步去了。

端王妃到了書房,遠遠地就見門口站著兩個王爺的貼身隨從,端王妃問道:“王爺在內?”得到肯定回答,便要入內,誰知卻被人攔下:“王妃,王爺有命,任何人不許打擾。”

“什麽?”端王妃聲音都變了,“什麽話!王爺是不是帶了衛明媚回來?”

兩個隨從面面相覷一眼,情知此事人盡皆知,倒也不用隱瞞的,便垂頭:“是。”

端王妃胸口起伏不定,一時又冷笑,想道:“不管是怎麽愛不舍手都好,也不至於就鬧得如此驚天動地的,這真的是不要臉面了嗎?公開跟景家搶女人?若是這事兒傳到宮裏頭去,活活笑死了那些人!這還倒也罷了,賢王鬧出這荒唐不上臺面的事來,以後還怎麽服眾,怎麽繼承大統?”

端王妃氣不打一處來,喝道:“滾開,我一定要見王爺!”

兩個隨從不敢放她進去:“王妃息怒,王爺著實有命令,請王妃不要為難小人們。”

端王妃氣急,伸手甩了那人一個耳光:“滾!今日你攔我試試!”王妃發了狠,那隨從也不敢就再頂撞,端王妃往前一撞,伸手把門推開,邁步就往裏去。

☆、139 重生

端王妃邁步入了書房,臉色一變,急忙回身掩上房門。

書房裏,端王坐在書桌之後,面白如紙,明媚跪坐在面前地上,垂著頭。

端王妃往前一步,目光從明媚身上轉到端王面上:“王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端王頭也不擡,垂著的雙眸似只是看著地上的明媚,道:“你來幹什麽?”

端王妃見他如此,心中氣惱之極,按捺著怒火,道:“王爺,這次你可不能怪臣妾多嘴了,好端端地,這是幹什麽?就算是再舍不得也罷了,怎麽能就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擄回來?你讓咱們端王府以後在京內還如何立足?”

端王一聲不吭,只是望著明媚。

端王妃看著他的神情,冷笑了聲,道:“不就是得不到景如雪麽?現在連她的女兒也得不到,王爺不甘心了?為了一個女子,至於如此?”

她恨極,更恨明媚,走到明媚跟前,一伸手,便捏住她的臉頰,將她的臉一擡,打量著那傾國傾城的容色,嘖嘖道:“真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只不過美人往往是薄命的!”掐著明媚的臉,用力將她往旁邊一甩。

明媚悶聲不語,往旁邊一撲,手撐著地面,微微發抖。

端王看在眼裏,眉峰一蹙,卻仍未出聲。

端王妃回頭看他,瞧出他神情變化:“怎麽,王爺心疼了?王爺若是真心疼她,索性就放她去跟景正卿罷了,這才叫做成全,而不是就這樣光明正大把人搶回來,王爺可知道自古以來‘紅顏禍水’的名頭是怎麽來的?就是這麽來的!從此以後人人提起衛明媚,就知道是那個禍水!萬人唾罵!類似褒姒妲己禍國殃民的禍水!”

明媚看著那紅白相間的大紅地毯花紋,仍舊默然。

端王卻紋絲不變色,只冷冷地說道:“你說夠了沒有?”

端王妃見他面不改色,心頭一動,迅速地想了會兒,試探著問道:“王爺……莫非不是因為舍不得她才帶她回來的?”

端王面上透出幾分譏誚之色:“本王做事,什麽時候需要一一向你交代了?”

端王妃見他並不說,反而出言譏諷,十分之怒,可畢竟不能就對端王發作,便咬牙道:“不管王爺是出自什麽用意把她帶回來的,這行徑已經是大大地不妥了,王爺還不肯對臣妾吐露實情,莫非要等到宮裏的人向臣妾問起來,臣妾便說什麽也不知道?”

端王竟道:“又如何?”

端王妃倒吸一口冷氣,看著他的神情,委實猜不透究竟是如何,心中七上八下,隱隱地覺得這並非只是因為舍不得一個美人這麽簡單了。

此一刻,望著端王空前冷絕的面色,端王妃心中竟而開始暗暗祈禱今次的舉止只是因爭風吃醋而已,那畢竟比較簡單。

因為若非如此……恐怕便預示著更大的禍患。

端王妃心念轉動,竟然不敢再追問下去,想了想,看看明媚,又看看端王,最終說道:“既然王爺這麽說,臣妾……就不多嘴了,王爺……自有分寸便是。王爺也該記得,您不只是只身無牽無掛……成大事者……”

端王淡淡道:“你說夠了麽?”

端王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地,終於說道:“好,臣妾便不多言了,臣妾告退!”

回身之時,望著地上的明媚,瞬間心中恨得翻天覆地。

端王妃頭也不回出門去了,書房的門重新關上。

端王揚聲道:“於六聽著,退後數丈看守,若是再有人闖進來,你們也就不用跟隨我了。”

外頭兩人道:“是!”各自退後看守。

端王這才重又看著地上的明媚,又過了會兒,才道:“你擡起頭來。”

明媚想要擡頭,可惜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什麽抽走了,於是仍舊垂著頭不動。

端王沈默,過了會兒,才又開口道:“為什麽……發生那些事,你不曾跟我說起?”

明媚聽了這句話,淚如星落:端王指的,大概是從太子開始之事,但是她能跟他說嗎?死的是他們皇族的人,說了豈不是連累景府所有?她知道他寵愛她,可是,卻也知道端王的愛不至於會到不理太子被殺的事上,倘若是她動的手,倒或許有些轉機,他會包庇她……但殺太子的乃是景正卿。

端王輕聲又問道:“先前發生的那件事……是太子……是他想要對你不軌?”

在景府,他站在門外,聽了只言片語,卻也推了個大概。

明媚皺眉,閉著雙眸,才強忍這哭聲,便一點頭。

端王道:“他為何,會盯上你?”話一出口,端王自己也隱隱明白:太子盯上明媚,或許,跟他脫不了幹系。

太子一向針對他,端王是知道的,只不過並沒有想到,那小子竟能膽大妄為到這個份兒上。

明媚果真沒有回答。

端王咬了咬唇,又道:“是……景二郎救了你?”——雖救了她,但卻也毀了她。

端王問了這句,心中翻江倒海地疼。

明媚忍著哽咽:“是……他……是不得已才殺了太子的。”

就算在這個時候,明媚也想,若是能替景正卿開脫,端王一怒之下殺了自己便是,跟景正卿沒有關系,當初他已經受盡了責罰,這一次,是萬萬不能再的了。

端王聽她居然主動為景正卿這樣開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聽了這一句帶淚的話,忍不住竟苦苦地笑了一笑。

端王收斂了一下混亂的思緒,便又道:“當初……你……你說什麽無塵庵,你當時去無塵庵,難道,不是為了如雪的忌辰……”

明媚恨不得放聲大哭,終於落淚說道:“我……我自知失貞,配不上王爺,才……才想去無塵庵,一死了之也罷,青燈古佛也罷……橫豎不與景家相幹,只說自己要為母親祈福,王爺也不至於會如何……誰知道……”

——誰知道端王竟然親自前去,把她冰冷的一顆心溫暖過來,讓她重新燃了希望……但是到了晚間,景正卿卻又……

端王問道:“誰知如何?”

明媚受不了,翻過身來,雙膝跪地伏身下來:“一切因由都是從我而起,求王爺賜我死罪,不要連累無幹的人。”

端王望著她的樣子,幾點酸楚:“本王問你,誰知如何?”

明媚眼前忽地浮現那日午後,端王在無塵庵內,轉過身來對著她,帽兜之下的面容對著夕照,顯得如此之溫暖。

明媚失聲哭道:“誰知道王爺偏偏去了,偏偏對我那麽好……我舍不得……舍不得……”

端王聞言,終於不再追問,轉過頭去,眼中也浮現淡淡淚痕。

兩兩相對裏,端王喃喃說道:“為什麽,偏偏是你……為什麽,又偏偏是他。”

明媚不懂,卻本能地說道:“求王爺……不要再責罰景正卿,他……已經受了夠多的苦。我只求一死了之……我本來也該早就絕命的,求王爺……成全。”

端王搖了搖頭,起身,走到桌邊上。

明媚伏地不動,端王望著桌上放著的一個紙卷,遲疑了會兒,擡手拿了起來。

端王回身,走到明媚身邊,道:“我知道了二郎要娶你……心裏,很難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今生是不能夠的了……或許,這便是我的命。”

明媚哭得肩頭抽搐。

端王把那紙卷放下,道:“你打開。”

明媚擦了擦淚,擡手把紙卷拿起來,抖著手打開來,卻驀地怔住。

白紙之上,寫著兩行字:

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

明媚看著這兩行字,淚越發洶湧,迅速模糊了雙眼,她看著看著,竟痛哭失聲。

端王站在她的旁邊,怔怔地看著別處:“若是換作其他任何人,本王……是絕對不會相讓的,但那人是二郎……”

明媚哭得神智昏昏,卻聽到端王又道:“本王從來不輕信於人,卻對二郎青眼有加,對他十分器重,對他所說的從來深信不疑……知道他要娶你,倒也……罷了,你可知道,是為什麽?”

明媚自然是不知的。

端王道:“因為……”

他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明媚正哭得渾身發抖情難自已,覺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

明媚握著那字紙,擡頭,看向端王。

端王轉過頭來,望著她滿含淚的眸子,道:“傻孩子……我說的,是真的。不然……你當,為什麽那一夜,我會連夜進宮去救人?”

明媚怔了怔,眼睛睜得越大……看向端王。

——那一天她求端王去救景正卿,端王卻說就算是他想救,也是無能為力的,只怕出口反而適得其反。

但是她把蘇夫人給的信交給端王之後,他看了……即刻就不同了。

明媚只記得上面所寫的,是景正卿的生辰八字,她還暗中猜測景正卿可能跟哪個皇族貴女訂了親。

可是……

原來?!

端王望著她駭然驚呆的模樣,擡手,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所以……你也該懂了,為何我會那麽地器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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