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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各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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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脆響, 茶水和碎片飛濺, 碎片飛起來劃過了曹督主的臉頰。曹督主不敢動彈, 只把身子低得更低了一些, 話音裏帶著閹人慣有的那種甜膩的討好:“太後明鑒啊!”

“明鑒?”嚴蓁不氣反笑,她轉了轉小指上的玉戒指, “一只狗闖進來,讓皇後受驚掉水裏。這就是你們調查出來的結果?東廠這樣敷衍, 你這官帽也別想要了!”

曹督主急忙將自己的頭撞得砰砰作響, 泣道:“太後!禦花園裏本來是沒有狗的, 但是奴婢的人在墻邊兒發現了一個狗洞。恐怕,恐怕是有人故意挖的。這後宮之中, 聖上獨寵皇後, 也沒有那些個爭風吃醋,心思不正的。這人……這人……就算是殺了奴才也難找出來啊!”

嚴蓁壓著滿肚子的火氣,卻也不得不承認曹督主說的對。此前蕭涅的打算是同嚴蓁說過的。他要確保皇後生下嫡長子, 直接封為太子,以免像先帝那樣, 因為皇位爭鬥, 導致朝中動亂。因此娶了皇後以後, 蕭涅在宮中也十分的小心,沒有沾染其他人。眼見著皇後懷孕,大家都松了口氣,卻不想臨到了頭了,卻鬧出這樣一樁事來。嚴蓁皺著眉頭, 她深居宮中,自然先考慮的也是宮中是不是有那個不長眼睛的宮女想要飛上枝頭。畢竟皇後出身低微,其他同樣出身的人,難免不會有什麽想法。

想到這裏,嚴蓁開口道:“查一查起居錄,看看聖上是否此前臨幸過什麽人。”

曹督主急忙磕頭應是,小心的拍著馬屁:“奴婢必然全力查找!”

嚴蓁按著額頭,揮了揮手。曹督主便識趣的滾了出去。嚴蓁是蕭涅和蕭鸞的母親,如今蕭涅死了,曹督主搭上齊霽真這條線,也算是依附在蕭鸞麾下。但是本朝以孝治國,如果沒有必要,曹督主也是不想得罪嚴蓁的,因此只能尋些理由,盡量拖延。只要蕭鸞能平安回京,順利繼承皇位,曹督主的性命和地位也就算是保住了。

思及此,曹督主擦擦額上的冷汗,他急匆匆的往前走。此事是他的投名狀,無論如何,他也要辦好了才是!

而這一頭,嚴蓁只覺得自己的眼睛直跳,她有些莫名的煩躁,道:“我這兩只眼睛一直跳,怕不是什麽好事。”

一旁的綺羅拍著嚴蓁的背寬慰道:“太後莫要想太多。皇後正當年,聖上年紀也小。這胎沒了,努努力也會子嗣豐厚的。不用擔心。老人說左眼災,右眼財。您這兩只眼跳,看來是要發大財了。想來聖上此刻多半是將北狄人嚇得不敢動彈,完成千秋霸業呢。”

嚴蓁被這麽一哄,也笑了起來:“盡瞎說。皇後這事算了應了這災,希望此後事事順遂,也應了這財吧。”說著,嚴蓁又嘆息一聲,“我也沒什麽期盼。就希望六郎和九郎這兩個孩子能兄友弟恭,美滿和樂就好。你出去看看,皇後現在如何了?”

綺羅急忙應了是,斂袖快步出了殿門。宮裏頭卻是忙碌的。嚴蓁坐鎮,太醫們來了一波又一波,都小心翼翼的維護著皇後。綺羅問了太醫,太醫先是說了通醫理,最後才道:“皇後小產,身子骨恐怕會受些影響。若是心情回覆,她現在年輕,許是能好。”

綺羅點點頭,她擡起眼,正巧見到宮門前齊霽真和蕭韶分立兩端。這是深宮中,其他臣子倒是不便前來,但齊霽真和蕭韶不同,她們身居高位,都是女子,倒是沒這麽多忌諱。而曹督主也立在齊霽真身邊,低聲朝她說著什麽話。齊霽真斂著眉,露出一臉的凝重,不時點頭。綺羅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點不對勁,仿佛是抓住了什麽,但這念頭一閃而過,到底沒有讓她覺出什麽來。

齊霽真守在這裏,也是為了看蕭韶的反應。她心知蕭涅死的這件事情,必然會有人經過不同的渠道傳到京中。而這消息或快或慢,但一定是要比官家派的人要快的。如今已經過兩日了。齊霽真面上雖然不顯,心中卻是心急如焚。她此前只是和衛培風商議了一個大致的章程。裏面具體的細節與接下來的走向,幾乎都是由她獨自決定的。

蕭鸞不在,無人分擔。衛培風與她雖然意向相同,但彼此離心,各有疑慮。齊霽真雖然身邊跟隨者眾,同道者多,但是無人可述說,竟有種艱難獨行的寂寞感。

齊霽真暗自一笑,她見蕭韶雖然吃驚,卻並不驚慌,說話時也只是問的尋常話,更沒有半分的焦慮,便知蕭韶還未得到消息。她心中松了口氣,想著自己大概還有些時間,只是也要小心一些,免得被人發現端倪。

齊霽真這一守,就到了晚上。一直到月上中天,皇後才醒過來。只是醒過來後,得知自己的孩子沒有了,皇後又立時暈了過去。曹督主倒是找的好借口,回稟道皇後昏迷,自己也沒有更好的線索。他打定主意,能拖得一日就是一日,拖到蕭鸞回來了,也就塵埃落定了。

曹督主的回報讓嚴蓁大怒,她重罰了曹督主和霍慶山,一個是追查不力,一個是監管不力。但他們兩人都是官身,嚴蓁再怒,當初她自己守在深宮,將手中權力交托給蕭鸞和蕭涅兩兄弟。而今自然沒有那樣的權力處理朝廷命官,若是處理了,恐怕第二日言官的折子都要把小書房埋了。

因此嚴蓁再怒,也只能選擇打板子這種不輕不重的責罰。只是打板子可操作性太高。哪怕太後盯著,曹督主看上去皮開肉綻,實際沒有損傷。而齊霽真更是私下裏遞了準話,他也只需做到這步就足夠,剩下的事情,自然有齊霽真代為處理。經過這一出之後,反倒讓曹督主自覺看清了時事,更堅定了跟在齊霽真身後的決定。

齊霽真更是暗中買通了內侍,在處理霍慶山時輕了許多。打完板子後,霍慶山甚至還能被攙扶著走動。他走過齊霽真的身邊,低聲道:“承你的恩情。”

齊霽真卻是一笑,心道此後到底誰承誰的恩情,還說不準。只希望霍慶山能記住眼下他自己的話才好。

陳瑾也是在夜晚時分看到了自己派出去的死士。在聽到死士回報之後,陳瑾手指顫抖,她定了定神,這才問道:“比起官方那邊的回報,你快了多久?”

死士回道:“快了兩天。只是……此前耽誤了一日。”

陳瑾倒沒有怨天尤人,她嘆了一聲:“真乃天意。”隨即開始沈思起來。信息的寶貴之處就在於時間。在別人不知道蕭涅死去,蕭鸞拿了詔書——先不論這遺詔是真是假的時候,陳瑾必須要為蕭韶撐起一個形式。她凝眉沈思,手中的虎符好像在發燙一樣。她站起身,她的腿上了藥,站起來還有些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她抿著唇,說道:“你手持虎符……”陳瑾說到這裏,又是一頓,此時請來羽林,她只有一人,到底名不正言不順,蕭鸞也沒有攻城,人家堂堂正正的回來,誰能說什麽?

陳瑾閉了閉眼睛,又道:“你守在宮門口,長公主若是出來,即刻通知她此事。”

死士立時應了一聲。陳瑾深吸了一口氣,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快步來到蕭韶的書房中,按動書房的暗格,從裏翻出了此前準備好的一封詔書。陳瑾看著這卷詔書,手指輕輕的掃過,但是她很快就回過神來,點了燈火,筆走游龍,卻字字斟酌。

這封偽詔極耗心神。待到天色蒙蒙亮,書房陡然被人推開。陳瑾擡起頭,看到蕭韶大步朝陳瑾走來。陳瑾枯坐一晚,此刻見到蕭韶,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朝蕭韶行了一禮:“殿下。”

“我都知道了。”蕭韶嗯了一聲,伸出手來,扶住了陳瑾的雙臂,說道。

“這是我為殿下準備的。”陳瑾掏出了詔書,放到蕭韶的手中。

蕭韶接過來,又快速的掃了一眼,頓時明白了陳瑾的意思。

蕭韶深吸口氣,沈聲道:“我明白,此事必須盡快,明日就發布消息。除此以外......”蕭韶閉了閉眼睛,“羽林衛那邊我還得去一趟,以防萬一。”

陳瑾靜默片刻,又道:“恐怕齊霽真那邊也得了消息,他們必有防備。”

說到這裏,蕭韶一楞,又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你說皇後的事……”

兩人皆是沈默,又覺得這樣的可能性著實很高。蕭韶搖了搖頭:“無論如何,此事做好準備即可……至於皇後……且看看。宗室那邊還需要聯系。此次我定要讓六郎翻身不得!!”

蕭韶說著,目光之中殺意濃烈,手握成拳。

蕭涅究竟是死在誰的手裏,其實並不重要。皇後的孩子是誰下的毒手,其實也不重要。蕭鸞手中的詔書是真是假,就更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掌握了京城,誰先在這場逐鹿之中奪得帝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辦法感謝了,在培訓,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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