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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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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曉愉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裴臨川是聽見他們哪一句才醒轉過來,她忽然想起當朝皇帝發現宮中嬪妃竟是妖怪時的表情,哪怕面對著曾經寵愛之至的人,在知道她們不是人後,也是害怕混雜厭惡的樣子。

裴臨川慢慢重覆了句:“曉愉,你剛剛說,你是老虎妖?”

“……嗯。”易曉愉應聲,心想要是真嚇到裴臨川,那盡快離開便是,反正他的記憶可以被抹去……

誰成想裴臨川卻低頭笑了出來:“怪不得呢,我早就說你,活像只小獸。”

“你……你不怕我?”易曉愉看他還有心情笑,疑惑的指指自己。

是小獅子還是小老虎又有什麽分別呢,裴臨川現在只覺得易曉愉那對小虎牙也越發生動可愛。

“你自己看看,這不叫中邪叫什麽?”那少年指著裴臨川質問陳橋生。

裴臨川這才註意到陳橋生的存在,咳嗽幾聲後止了笑,只是制止少年道:“元一,不要這樣兇,此人是曉愉的師父,定也不是壞人。”

被喚作元一的少年依舊憤憤不平:“妖怪的師父也不是人,真是湊到一起去了!”

裴臨川一時還無法接收這樣多信息,只是詢問他睡夢中隱約聽到的事:“你們剛剛在說,我是因為不想忘記曉愉,才日漸虛弱嗎?”

“正是。”元一因裴臨川終於醒悟而覺得寬慰。

誰知裴臨川接道:“那就讓我一直記得她,不可以嗎?”

僅過三五日,裴臨川已經可以吃下不少東西,四處走走也不成問題,每日睡眠的時間也終於正常,且醒來後不會覺得更加疲憊。

宛靈又算了一卦,說是裴臨川已無大礙,再休養一段時日就能恢覆如常。

葉雲沒想到真是易曉愉來了裴臨川才能好,心裏有氣卻又無能為力,在看到元一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時找到了撒氣的地方:“站住。”

元一聽到葉雲的聲音,身子控制不住抖了下,但還是停住腳,頭也不敢擡起來。

“我看裴臨川,還是沒忘記那個小妖。”葉雲冷冷開口:“是你沒本事呢,還是這世上根本沒妖?”

元一不敢胡編,只能如實回道:“是我能力有限。”

葉雲咬牙盯著低頭的元一,擡手就想打下去,卻被路過的宛靈打招呼攔住。

“哎呀,原來葉雲小姐是在這,讓我好找,我有好消息!”宛靈笑盈盈走來。

葉雲收了手:“能有什麽好消息?”

“裴臨川不僅身體很快可以好起來,婚事也會在今年敲定。”

葉雲果真聽了進去,認真問道:“新娘子是誰?”

宛靈笑笑:“自然是你。”

葉雲得了好消息,喜笑顏開,自顧自跑去找裴臨川了。

元一如釋重負,松了口氣,宛靈上前攬住他肩膀:“怎麽終於舍得把臉上符咒洗去啦?”

元一不習慣和人太近距離接觸,往旁邊側了側身說道:“都是些沒用的把戲,我被騙了。”

宛靈知天曉地,自然算的出是怎麽一回事,不過是故意取笑他一下,看他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更覺有趣。

元一細心,還在想剛剛的事:“依我看,裴臨川對葉雲小姐是一點情意都沒有的,怎麽可能會娶她?”

“哦,這個啊。”宛靈笑的滿不在乎:“我騙她的,夜色中只能看到裴臨川面無表情與一紅衣女子拜堂,蓋著蓋頭我哪知道是誰?”

說罷看向元一警惕的臉,又補上句:“總之身形不像曉愉。”

元一“哦”了一聲便不再開口。宛靈放緩語氣接道:“我有仔細算過,陳橋生易曉愉二人確實無惡意。你年紀還輕,將來你會知道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你才長我幾歲?裝什麽老成……”元一說話間擡頭發現宛靈確實高他許多,自覺沒理,又岔開話題:“你那麽會算,怎麽不算算自己?”

“是一片空白。”宛靈實話實說:“但是我會算誰的將來裏有我,如果是壞事,我就及時避開,如果是好事……我自然會離那人近一些。”說罷又往元一身邊湊了湊。

元一並未察覺出他離自己很近:“那你為何要為葉雲小姐做事?”他是一年前為給外婆處理喪事,不得已將自己賣給了葉家,他稱自己可以消除人對於妖鬼的記憶,但是又一直苦於無法證實世上真的有妖怪有厲鬼,所以在葉家活的並不舒服。再加上他總是批頭散發臉上寫滿字,看起來就非常怪異,連下人們也常欺負他取樂,更不用說葉雲,平日真是沒少打他。所以他實在無法理解有人會主動為葉雲做事。

“因為我算了算……”宛靈開口解釋,元一以為他算出葉雲是他的貴人還是什麽,結果只聽到他說:“因為我算了算,葉雲給的銀兩最多。”

元一語塞,想來葉家的門客裏,確實是他自己賞錢最少。宛靈好像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不用著急,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因裴臨川身體漸漸恢覆,易曉愉總算放心下來,提議離開時卻遭到陳橋生反對。

“幹嘛?天天問走不走的又不是你咯?”易曉愉實在猜不透他成天想什麽。

陳橋生從懷裏拿出一張陳舊卷邊的牛皮紙,上面寫滿了字。

“這是什麽?”易曉愉湊過去趴在桌上一起端詳,上面每一個字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偏偏都是些看不懂意思的句子。

陳橋生眉頭微皺:“你看這些字,像不像那夜元一臉上寫著的?”

易曉愉哪有那麽好記性,當時她根本沒心思端詳元一臉上寫了什麽。

牛皮紙是陳橋生母親留給他的,說上面內容都是他父親親筆寫成。這張紙也成了他尋找父親為數不多的根據之一。

自見過元一,陳橋生總覺得越想越不對勁,後知後覺意識到元一臉上寫的句子非常眼熟。

反覆翻看過這張牛皮紙後更覺得是同樣的內容。

“我去找他問個明白。”陳橋生準備去葉雲府上找元一,他有種強烈的感覺,元一一定見過他父親。

易曉愉本要跟著,但想想實在不願與葉雲碰面,就留在了裴府。

誰知陳橋生這一去,一夜一天都不見回來。

真是有什麽事耽擱了也好說,關鍵是易曉愉吹過好幾次瓷哨,結果連陳橋生的影子都沒有,所以她隱隱擔心起來。

“臨川兄弟……”易曉愉敲了敲門。

裴臨川見她主動來找自己很是高興,立刻站起來去迎她,走到一半又聽她接著說:“我師父……去找葉雲了,結果一直沒有回來。你看,方便代我問一下葉雲嗎?”

原來還是為了她的師父而來……裴臨川腳步慢下來:“好,今日傍晚葉雲本就打算過來,你自己問她便是。”

易曉愉點點頭就準備離開,裴臨川急急走上前拉住她。

易曉愉不解的看向自己被扯住的衣袖,裴臨川有些尷尬地說:“為……為什麽這樣著急走。”他想到既然易曉愉師父不在,也許可以多單獨與她待一會兒。

確實也沒什麽事,易曉愉就與裴臨川到院中坐著閑聊。

無非是打聽一些過去的故事,裴臨川聽著易曉愉講山上如何自在,講她山上的師父本領如何高深,講她來到山下後碰上了多少奇人趣事,講……講到她如何化為人形時她住了嘴。

裴臨川意識到她的局促:“繼續講就好,我從來沒聽過這些故事,覺得甚是有趣呢。”

“臨川!”葉雲的聲音卻突然從他們身後響起:“你竟然知道她是妖怪?”

易曉愉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裴臨川下意識站起來將她護在身後。

“曉愉沒有惡意,是人是妖我都不在乎。”裴臨川對著葉雲講話的語氣都冷漠許多,完全不是剛剛哄易曉愉的溫柔樣子。

“你……”葉雲她堂堂太傅府千金,什麽樣的女子比不過,現在眼看著能讓一只妖怪壓了氣焰,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

深呼吸一下,葉雲強忍住怒氣,盡力平靜的對裴臨川說:“你隨我來。我有事單獨同你講。”

裴臨川回頭彎下身子對易曉愉小聲說道:“沒事的,你先在這等等啊。”說罷還沖她笑了笑。

易曉愉稍覺心安。目送他們二人背影進了裴臨川房間。

沒想到房門合上沒一會兒就重新打開,只不過只有葉雲一人走了出來。

“我師父呢?”易曉愉見葉雲向她走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陳橋生的事。

“哼。”葉雲竟冷笑了聲,然後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的說:“你的師父,怕是已化成血水了。”

“你!”易曉愉眼睛瞪圓:“你胡說什麽!”

“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除妖師?”葉雲依舊笑著:“用除妖師的血肉熬湯喝,格外延年益壽。”

她最後一句話說的慢慢吞吞,直氣的易曉愉要走上前去扯她衣領,但是走到一半就頓在原地。

“怎麽?再往前一步試試看啊?”葉雲搖晃手中金繩沖著她笑得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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