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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天賦異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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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天賦異稟

賀嫤當眾行兇, 行為惡劣,被欽差與知府看了個清清楚楚,抵賴不得。

宋氏當機立斷擺脫了這門黏上的婚事, 甚至去尋欽差進言,務必重判賀嫤, 不能因忌憚賀氏從輕發落。

“……當日情形便是如此, 我都看楞了。”謝臨放下茶盞。

宋氏一族實在毒辣,膽大心狠, 借著賀嫤的名頭去尋世子,實則是試探當日他們未來得及實施的計劃究竟有沒有洩露。

謝臨想起來仍舊膽寒:“表面笑容可掬, 背後枯骨累累,刀斧藏身,暗箭無形。”

魚姒被他說得也有一點怕, 不禁朝旁邊依去。

晏少卿心頭一軟,忍不住在桌下握住她的手,給予力所能及的撫慰。

手上溫熱而有力度, 魚姒緊繃的狀態有所緩解, 又問:“那世子那邊……”

謝臨壓低聲音:“世子心中有數,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預計不久就可以收網。”

從嚴詢去歲領命奔赴臨安,查了這麽久, 及至如今, 也是時候收網了。

魚姒小聲道:“早些鏟除, 臨安早些太平。”

這事急不得, 謝臨安慰道:“眼下有一個人倒是可以早些伏法。”

魚姒恍然:“賀嫤活不了了。”

破壞了宋氏的謀.殺計劃,哪還能有善終?

“她難道不知道宋氏要在端午動手嗎?”

“也許正是知道,所以才想趁機對我們下手, 屆時場面混亂,她可以輕易脫罪。”晏少卿陳述,“不過那天應當出了些意外,讓她失去了理智。”

所以不顧時機,不顧周圍,甚至連她自己也顧不了了。

賀嫤的結局已是板上釘釘,謝臨道:“你們可以放下心了,賀家不準備保她,那個賀衡也被嚴大人找借口絆在了衙門,等塵埃落定,更不足為慮。”

如此,也算消除了一個長久的隱患。

魚姒回想過往,第一次見到賀嫤約莫是兩三年前,而第一次知曉賀嫤的惡毒真面,則是去歲那場小聚。

表妹沒有說話,也許是心中在驚懼之餘有所感慨,謝臨也不再多說,只道:“臨近飯點,表妹可要留我一頓。”

晏少卿一點也不想留。

但這人剛剛才告知了他們事態發展,他們總不能過河拆橋。

“那是自然,現在時候尚早,謝表哥不若去外面透透氣吧。”不著痕跡地往外趕人。

謝臨沒有察覺他的意圖,只當他們夫妻想要單獨待會兒,說些溫聲細語什麽的,很痛快起身,“好,那我去外面轉轉。”

待人將門也帶好,魚姒卻還是沈思模樣,晏少卿有些擔心:“青娘?”

溫細綾不知道會有欽差來臨安,但她早不暗示晚不暗示,偏偏趕在去歲那時候。

也許,正是看中了她那時失憶,心性純善,未經人世雕琢,不會瞻前顧後,有一腔年少的熱血赤誠,是最好利用的人選。

魚姒依偎進他懷裏,好半晌才問:“夫君喜歡我嗎?”

“當然。”晏少卿想也沒想,只是……“青娘怎麽忽然問起這個呢?”

的確很突兀,魚姒卻根本不在乎,雙手揪著他的衣襟,看著上面的紋路,悶頭悶腦問:“那夫君是喜歡從前的我,還是喜歡現在的我?”

這算什麽問題?晏少卿輕輕撫著她的鬢發,柔聲道:“在這世上,青娘只有一個,無論失憶與否,我自然是都喜歡的。”

魚姒仿佛沒聽見,自顧自道:“從前的我已經雙十年華,肯定被世道打磨得光滑圓潤,是個討厭的大人了。”

真是孩子話,晏少卿失笑,想把人從懷裏哄出來,怎奈她賴得緊,只好就這樣與她說話。

“我今年二十又四,照青娘之說辭,那我也是個討厭的大人了?”

魚姒立刻反駁了:“你當然不是!”

他是那樣的秉直嚴謹清正坦蕩一絲不茍,從來沒變過。

晏少卿語含笑意:“我如何不是?青娘有何依據?”

魚姒語塞,滯了半晌才道:“你知世故卻不世故,持身之正,自有清傲……”

原來在她眼裏,他那麽好嗎?

晏少卿語調溫柔,很誠懇:“青娘,你難道以為我讀書便能做聖人嗎?我也會斟酌利弊,思量周全,至於清傲,那不過是一些原則而已,原則之內,我也只是個普通人。”

頓了頓,忍笑補道:“正如青娘之所說,是個討厭的大人。”

魚姒覺得他在嘲笑她幼稚的用詞。

雖然沒有證據,但她還是氣鼓鼓地擡起頭瞪他:“知道自己討厭就好!哼!”

說罷,一骨碌從他懷裏下去,一個閃避就輕松脫身,聲音甩在後面,“討厭的人自己待著吧!我要去看看飯做好了沒有!”

晏少卿看著她大搖大擺推開門揚長而去,心頭又軟塌塌一片。

怎麽會這麽可愛。他真是走運。

立刻追上去,青娘只會惱羞成怒,氣得更厲害,他數著時候,不緊不慢地起身,朝廚房去。

“青娘……在看什……”

魚姒扭頭,食指豎在唇上,示意他噤聲,躲得更隱蔽了些。

晏少卿捂住嘴,小心翼翼走到她跟前,又學她隱蔽躲藏,目光與她投向同一處。

那拐角處……好像是謝表哥與王表妹?

不知道他們是在說什麽,王表妹臉有些紅,笑意盈盈怯怯,至於謝表哥,他微微皺眉,看上去好像有些無奈。

這情形,一目了然。

袖子被輕輕拽了拽,晏少卿看向魚姒,魚姒表情嚴肅,伸出兩根手指代替小人兒演示行動。

晏少卿不合時宜地走了神。

青娘真的好可愛,他現在就想吻她,不過想也知道,這會嚇到她,還會惹怒她。

唉……晏少卿斂神,隨她腳步輕悄貓著腰撤退到安全區域。

“夫君,怎麽辦,表妹好像真的一顆心都搭在表哥身上了。”魚姒眉頭緊鎖,現在壞就壞在表哥沒那個心。

這是大好事啊。

晏少卿:“大嫂不是讓我們幫表妹說門親事嗎?現在表妹對謝表哥心懷愛慕,有什麽不好?”

理當然是這個理,但——

“謝表哥不是正合適?年齡,樣貌,品性,還有家世,也算知根知底……”

魚姒沒好氣打斷他:“你說的都對,但現在表哥不喜歡表妹啊。”

晏少卿趁機道:“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我們撮合一下,也算盡心了對吧?”

說的也是,魚姒又嘆一聲,剛要抱怨自己從沒給人說過媒,忽然想到什麽,狐疑看他:“夫君,你……”

晏少卿一臉正直,疑惑回望:“青娘?”

魚姒不知道說什麽好。

合著他這麽一反常態的積極,原來只是想趕緊解決掉表哥啊。

誤會都跟他解釋清了,是不是偏向表哥他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怎麽還這麽提防啊。

腹誹兩句,魚姒清清嗓子:“撮合這種事,我可不會,夫君有興趣就親自操刀吧。”

說罷,轉身就走,晏少卿連忙追上,有些委屈:“青娘覺得我小氣的話,我……”

魚姒猛然停住。晏少卿的話頭也停住。

她深吸口氣,堪堪扯出一個和善的笑,“夫君,你真是,天賦異稟。”

這般自然的無辜,暗戳戳的吃醋小動作,他委屈也不重要的識大體,一心只要她開心就好的全然退讓,已經是攻略人心的最高境界。

更不用提他還全然無知無覺,沒有半點刻意心機。

換誰誰不淪陷。

魚姒理直而氣壯為自己找著借口,嘆息一聲:“夫君哪裏小氣?夫君明明是愛我。”

晏少卿俊臉一紅,卻沒有游移躲閃,而是認真點了點頭。

直白認愛,正中紅心。

魚姒遭不住他認真堅定又帶著羞澀的眼神,在這一刻,她只想吻他,但這裏隨時會有人經過。

“夫君,我有事跟你說,你隨我來。”

魚姒感覺自己像誘拐無知少年的壞小姐,但壞不壞的,也已經不重要了。

她現在只想吃到熱豆腐。

“我真是要謝謝謝表哥,特意與我說這一番話,打破我不切實際的妄想。”王儀君表情柔怯,牙關愈咬。

謝臨:“……我不是來敲打你,你能不能聽一聽我說了什麽?”

王儀君:“我聽了啊,謝表哥說定遠侯府天潢貴胄,往來名門,我一屆孤女高攀不得,即使用盡心機攀附上,也不過是做妾的份兒,我怎麽能如此輕賤我自己?實在是太不該了。”

謝臨確信自己的語氣已經盡量誠懇,根本沒有她覆述的陰陽怪氣。

而且,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他汙蔑她似的,可那日在錢塘江邊,明明嚴大人說話時她就沒搭話,怎麽偏偏搭世子的話?不論現在怎樣,起碼那一刻,她是對世子起過心思的。

他不說話,王儀君已經快被氣瘋了,笑容卻愈發盈盈動人,她走近一步,更貼近他,眼睛脈脈含情,聲音柔柔的:“謝表哥,你說晏表哥不行,蕭世子也不可以,莫不是,我只能對你有心思?”

淺淡的香攀縈而上,謝臨失神剎那,在觸及她滿滿憤怒的眼底時陡然醒神,連忙跳開。

“不論你怎麽想,我只是出自好心才與你說這一番話,聽不聽由你,汙不汙蔑也由你!”

人轉瞬沒了影兒,王儀君更加氣憤,若不是心虛,他不與她爭辯,跑什麽?!明明就是為了羞辱她,居然還冠冕堂皇扯什麽出自好心?!

飯桌上,氣氛詭異。

魚姒神色游移,哪個也不敢看,悶頭吃飯。王儀君狠狠咀嚼了許多次飯菜才咽下,像是出氣一樣。

謝臨有些坐不住,他開始後悔不久前決定留下來蹭飯。

“咳,晏……”還是找個人打破一下沈寂氣氛吧。

晏少卿當即放下筷子,輕嘶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竟被謝表哥看到了。”

謝臨:?

他看到什麽了?

謝臨滿臉迷惑,朝晏少卿看去,什麽也沒看出來。

晏少卿卻更加來勁兒,摸了摸嘴唇,羞澀中帶著幸福,幸福中帶著苦惱,“表哥不懂也是尋常,畢竟表哥還沒有成婚,不知道……”

“晏少卿!”又低又兇。

晏少卿頓時住口,縱容又寵溺:“青娘不許說,那我就不說了。”

又看向謝臨:“謝表哥就當沒看到。”

謝臨:……

他此刻才看到,晏少卿嘴唇好像破了個口子,一看就是被誰咬破的。

這一刻,謝臨心中同時升起兩道難以言喻的想法。

——炫什麽炫,有夫人了不起嗎?

——真看不出來,表妹竟然生猛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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