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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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老瞿頭示意安伊爾推動輪椅，去到一處架子。
架子上零散擺放著幾十本書冊，都破舊得不成樣子。
老瞿頭：“聽安伊爾說，你去過公共圖書館，那你也知道了我們的書都是電子版的，只有手寫的才會用紙張裝訂。”
他從架子上拿下一本破舊但是毫無灰跡的裝訂本。
“前不久，一個長期跟我聯系的研究者突然被落下的gg牌砸破頭顱。”
羅洄眉毛斜挑，疑惑陡生。
老瞿頭自嘲般笑：“和當年我的遭遇詭異般相似。”
“大成和安伊爾趕去那人家裏，第一次親眼見到接手調查的眾議院是如何處理現場的。”
老瞿頭把本子遞給羅洄。
羅洄順手一翻，立刻明白了幾分。
這本子上的字跡規規整整，有插圖有註解，就是那右下角，一大片被灼燒的痕跡。
“眾議院護衛隊根本不是在調查，而是在損毀，試圖毀壞人的生活痕跡，以及思想痕跡。”
一直在旁邊安靜聽著的安伊爾，突然“嗯”地長嘆了一口氣，與老瞿頭露出同樣無奈的表情。
羅洄很少見她露出這種神情，就像是內心深處有一個縫隙被撕開，又一直填不上。
安伊爾離他很近，他只要勾一勾手就能挨著。可手剛剛擡起，腦子就被親她的那一瞬畫面填滿。
她真的……是個乖娃娃……
心思一錯亂，他的手便停在半空，被安伊爾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只能訕笑：“你有什麽好嘆氣的？”
安伊爾撇嘴，但總算肯跟他說話，“手劄上記錄著一些關於我們的事，而被銷毀的手劄還有很多。”
羅洄怔了怔，明白過來：“你焦慮的是，眾議院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存在？”
“它們應該早就知道我們的存在，但從沒把我們當一回事。”老瞿頭：“可對我們來說，調查眾議院變得迫在眉睫。”
“因為我們懷疑，以眾議院的銷毀方式和能力，曾經掩埋過大量的人類歷史和機器人存在痕跡。終有一天，“對付我們”會被它們提上日程。”
“但是，”安伊爾插話：“直到前天晚上，被壓扁頭的梅小姐再次出現，我才知道，追尋了幾十年的機器人竟然一直都在眾議院。”
“呵呵……”老瞿頭笑了：“安伊爾對此耿耿於懷，這幾天唉聲嘆氣大半都是為此。”
而羅洄這才頓悟老瞿頭一直故弄玄虛的那句話——“你是揭開世界真相的關鍵”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們調查了幾十年進展緩慢，而他一出現就刺激得梅小姐頻繁走出中央信號塔，以後，他也是吸引眾議院的主要障眼法。
羅洄倒也不糾結。他們於他本來就是“合作”。
倒是小丫頭……
他瞄過去，安伊爾呆楞楞的，不知在想什麽。
他趁著老瞿頭轉身之際，悄然探手，兩根指尖捏住一顆糖塞進安伊爾近在咫尺的手心裏。
是那顆她給他的糖。
安伊爾的手顫了顫，低眉看他，臉上的不愉仍然沒散。
羅洄笑著求和：“甜心公主不該有那麽多煩惱的。”
“哼！”雖然面上過不去，她的手還是微微合攏，把糖捏住了。
老瞿頭轉過身來，看見這一幕，又晃晃悠悠轉回去。
羅洄啞然，頓覺老瞿頭也是個有趣的人，那些關於將來的危機應該暫時放一放。
他吃力地推著輪椅靠近，問：“在不知道眾議院護衛隊是機器人的情況下，你們決定調查中央信號塔？”
他說話的時候，回頭看安伊爾，發現她正偷偷往嘴裏塞糖，與他目光一對，立刻把糖嘬進嘴裏，把糖紙搓成團塞進口袋，仰頭假裝沒有與他對視。
就好像，她不看他，他就看不見似的。
羅洄繼續道：“而你們調查中央信號塔和眾議院的法子，就是讓安伊爾接近易玢？”
老瞿頭發現羅洄在問自己，重新轉身，“一開始不是的。我們嘗試了很多辦法。但眾議院議員們對中央信號塔上的事情從來閉口不談。”
“車人……”老瞿頭一頓，“他原名叫郁群，是七大富豪家族郁家的邊緣分子，但是因為開車開得很好，成為了易家眾議院議員的司機。”
“他為我們提供了一些中央大橋上的信息，可也到這裏就沒了。他沒機會進入中央信號塔，而郁家那位議員從來不對他透露一點口風。”
“直到易玢接替那個位置，我們試圖從他那裏突破……”
老瞿頭突然笑起來，看向安伊爾的眼神變得慈祥。
“我們的小甜心，也確實是個美麗的公主。明明在附近人群中徘徊支援，卻被易玢一眼看見。”
安伊爾聽到讚美，笑得眼眸彎彎。
羅洄也不覺跟著笑了笑。
安伊爾看向他，很斬釘截鐵地重新確認：“我說了，是他主動接近搭訕，主動追我的。”
“嗯。”羅洄寵溺一笑，順著她的話頭說：“是啊，漂亮丫頭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個渣男，所以沒答應呢。”
安伊爾確實是個小丫頭，也確實心大，幾句話一哄，便美美地嘬著糖，笑得甜膩膩的。
羅洄趁機追問：“那你跟我說的那些，小妖精跟富家公子之間的故事，有沒有漏掉什麽？”
安伊爾一聽，不對味了，“你想聽什麽？他摸我手摸了幾次？我被他得逞了幾次？”
“你看你這……”羅洄無語，怎麽又點炸了，忙說：“我是想說，沒有漏掉什麽的話，我們略過這一部分，講其他的。”
也不知是被看穿，還是火氣沒完全壓下去，安伊爾氣呼呼的：“補充一點細節。”
“據易玢說，他周一在專屬辦公室裏喝了一杯紅酒，吃了一頓午餐，在沙發上睡了個大覺。送餐的是機器人，叫醒他的是機器人，接送他的也是機器人。”
羅洄問：“哪種機器人？”
現在，南方城的機器人，有普通服務型機器人，如餐廳裏的；有智能型機器人，如監察機器人；還有高等級機器人，如梅小姐。
安伊爾想了想，回：“不知道。易玢沒說。”
“還有，據他說，他們七個人的聚集會議，其實是在一個宴會廳，聽著音樂，吃著大餐，賭博酗酒……隨便做什麽。唯一不做的，就是不談論所謂大事。”
“而他們唯一需要簽字的是一張承諾書，承諾對中央型號塔裏的一切都必須守口如瓶。”
在南方城民眾心中，眾議院議員每月開會探討大事，每隔一段時間還會頒布一些新的發令。
但現在，他們什麽都不做，頒布法令的，不就只有中央信號塔上的梅小姐，或者她背後的“人”了麽？
安伊爾繼續補充：“問題是，易玢進去的時候，是全程被蒙眼的，只有到達某個特定地點才允許摘下眼罩。所以，我別無他法，只能哄騙他用微型攝像頭拍攝。”
羅洄立刻抓到重點：“視頻……你們沒拿到吧？”
不然，安伊爾用不著在餐廳外盯他。
安伊爾：“那天中午，耿茜在橋頭攔他，黎悅軒在後面站著，而我在對面公共食堂外站著。”
羅洄皺眉，事情的拼圖正在一點點完整起來。
“他好像沒看見我。”安伊爾不太開心：“我又不能追去他公寓問，這樣會暴露我的目的。誰知道……”
她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絲懊悔。
羅洄莫名吐出一口舒心的氣息：“幸好你沒去。”
老瞿頭和安伊爾同時看向他。
他只是笑笑：“你去了，不但救不了他，還可能被梅小姐發現。”
“那渣男有什麽好救的！”安伊爾惋惜：“我去了。但是去晚了。只看見梅小姐從易玢家裏出來。”
她懊惱的竟然是去晚了？羅洄不由心嘆，她也是不知道害怕。
“所以……”安伊爾揚著下巴，從上往下睨眼看羅洄：“我是跟蹤梅小姐到餐廳的。”
羅洄腦子一頓，想不懂她怎麽有點小生氣。
“我才不是跟蹤你呢？”
哦，原來如此。羅洄笑了笑，不跟她計較。
因為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
他偏開頭，看向老瞿頭，“警察告訴我易玢被剝皮，而剝皮的人似乎在翻找一個大概……”
他回憶著雙正揚給他比劃的大小，用指尖覆制著，“大概這麽大一個小東西。”
安伊爾瞬時激動：“是微信攝像的芯片麽？”
羅洄想說：我哪裏知道。
話還沒出口，就聽見安伊爾自顧自地叨叨起來。
“這麽大一塊，圓形的小球。一半黑色，一半金屬色。”
“可以藏在衣領裏，也可以藏在紐扣裏，如果是藏在皮肉裏……”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易玢那種人怎麽受得了？”
安伊爾原地打圈，羅洄擡手晃了晃：“誒……”
她停下來，轉頭。
他莫名翻白眼。
“我帶血的衣服都是你收走的吧。”
安伊爾不知道他提這個幹什麽，忙說：“換吃的了。”
“衣兜裏有一枚金幣。是我從死掉的黎悅軒身上搜出來的。”
安伊爾楞楞沒動。
羅洄：“很早的時候，我就發現金幣夾縫裏有一顆小圓球。正巧就是你說的那種。”
安伊爾不情不願地把金幣摸了出來。老瞿頭接過，立刻便去尋找毛毛。
羅洄陷在輪椅中，憤懣地再次認定了黎悅軒是個倒黴蛋。
易玢在安伊爾的攛掇下偷拍中央信號塔內部場景被梅小姐發現，離開時為了不露聲色銷毀證據把芯片藏在金幣裏丟了出來。
本該由貪財的耿茜撿走花掉的金幣，被黎悅軒撿了起來。易玢和盤托出卻仍沒得到梅小姐信任，於是借著翻找芯片被剝了皮。
黎悅軒死於易夫人發出的暗殺令，而他替代黎悅軒遭遇了找不到芯片、試圖接近的梅小姐……
由始至終，倒黴蛋黎悅軒都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為什麽而死，又是被誰殺死。
到最後他在水底投向自己的眼神，驚訝又無助，竟然是茫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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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子上零散擺放著幾十本書冊，都破舊得不成樣子。
老瞿頭：“聽安伊爾說，你去過公共圖書館，那你也知道了我們的書都是電子版的，只有手寫的才會用紙張裝訂。”
他從架子上拿下一本破舊但是毫無灰跡的裝訂本。
“前不久，一個長期跟我聯系的研究者突然被落下的gg牌砸破頭顱。”
羅洄眉毛斜挑，疑惑陡生。
老瞿頭自嘲般笑：“和當年我的遭遇詭異般相似。”
“大成和安伊爾趕去那人家裏，第一次親眼見到接手調查的眾議院是如何處理現場的。”
老瞿頭把本子遞給羅洄。
羅洄順手一翻，立刻明白了幾分。
這本子上的字跡規規整整，有插圖有註解，就是那右下角，一大片被灼燒的痕跡。
“眾議院護衛隊根本不是在調查，而是在損毀，試圖毀壞人的生活痕跡，以及思想痕跡。”
一直在旁邊安靜聽著的安伊爾，突然“嗯”地長嘆了一口氣，與老瞿頭露出同樣無奈的表情。
羅洄很少見她露出這種神情，就像是內心深處有一個縫隙被撕開，又一直填不上。
安伊爾離他很近，他只要勾一勾手就能挨著。可手剛剛擡起，腦子就被親她的那一瞬畫面填滿。
她真的……是個乖娃娃……
心思一錯亂，他的手便停在半空，被安伊爾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只能訕笑：“你有什麽好嘆氣的？”
安伊爾撇嘴，但總算肯跟他說話，“手劄上記錄著一些關於我們的事，而被銷毀的手劄還有很多。”
羅洄怔了怔，明白過來：“你焦慮的是，眾議院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存在？”
“它們應該早就知道我們的存在，但從沒把我們當一回事。”老瞿頭：“可對我們來說，調查眾議院變得迫在眉睫。”
“因為我們懷疑，以眾議院的銷毀方式和能力，曾經掩埋過大量的人類歷史和機器人存在痕跡。終有一天，“對付我們”會被它們提上日程。”
“但是，”安伊爾插話：“直到前天晚上，被壓扁頭的梅小姐再次出現，我才知道，追尋了幾十年的機器人竟然一直都在眾議院。”
“呵呵……”老瞿頭笑了：“安伊爾對此耿耿於懷，這幾天唉聲嘆氣大半都是為此。”
而羅洄這才頓悟老瞿頭一直故弄玄虛的那句話——“你是揭開世界真相的關鍵”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們調查了幾十年進展緩慢，而他一出現就刺激得梅小姐頻繁走出中央信號塔，以後，他也是吸引眾議院的主要障眼法。
羅洄倒也不糾結。他們於他本來就是“合作”。
倒是小丫頭……
他瞄過去，安伊爾呆楞楞的，不知在想什麽。
他趁著老瞿頭轉身之際，悄然探手，兩根指尖捏住一顆糖塞進安伊爾近在咫尺的手心裏。
是那顆她給他的糖。
安伊爾的手顫了顫，低眉看他，臉上的不愉仍然沒散。
羅洄笑著求和：“甜心公主不該有那麽多煩惱的。”
“哼！”雖然面上過不去，她的手還是微微合攏，把糖捏住了。
老瞿頭轉過身來，看見這一幕，又晃晃悠悠轉回去。
羅洄啞然，頓覺老瞿頭也是個有趣的人，那些關於將來的危機應該暫時放一放。
他吃力地推著輪椅靠近，問：“在不知道眾議院護衛隊是機器人的情況下，你們決定調查中央信號塔？”
他說話的時候，回頭看安伊爾，發現她正偷偷往嘴裏塞糖，與他目光一對，立刻把糖嘬進嘴裏，把糖紙搓成團塞進口袋，仰頭假裝沒有與他對視。
就好像，她不看他，他就看不見似的。
羅洄繼續道：“而你們調查中央信號塔和眾議院的法子，就是讓安伊爾接近易玢？”
老瞿頭發現羅洄在問自己，重新轉身，“一開始不是的。我們嘗試了很多辦法。但眾議院議員們對中央信號塔上的事情從來閉口不談。”
“車人……”老瞿頭一頓，“他原名叫郁群，是七大富豪家族郁家的邊緣分子，但是因為開車開得很好，成為了易家眾議院議員的司機。”
“他為我們提供了一些中央大橋上的信息，可也到這裏就沒了。他沒機會進入中央信號塔，而郁家那位議員從來不對他透露一點口風。”
“直到易玢接替那個位置，我們試圖從他那裏突破……”
老瞿頭突然笑起來，看向安伊爾的眼神變得慈祥。
“我們的小甜心，也確實是個美麗的公主。明明在附近人群中徘徊支援，卻被易玢一眼看見。”
安伊爾聽到讚美，笑得眼眸彎彎。
羅洄也不覺跟著笑了笑。
安伊爾看向他，很斬釘截鐵地重新確認：“我說了，是他主動接近搭訕，主動追我的。”
“嗯。”羅洄寵溺一笑，順著她的話頭說：“是啊，漂亮丫頭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個渣男，所以沒答應呢。”
安伊爾確實是個小丫頭，也確實心大，幾句話一哄，便美美地嘬著糖，笑得甜膩膩的。
羅洄趁機追問：“那你跟我說的那些，小妖精跟富家公子之間的故事，有沒有漏掉什麽？”
安伊爾一聽，不對味了，“你想聽什麽？他摸我手摸了幾次？我被他得逞了幾次？”
“你看你這……”羅洄無語，怎麽又點炸了，忙說：“我是想說，沒有漏掉什麽的話，我們略過這一部分，講其他的。”
也不知是被看穿，還是火氣沒完全壓下去，安伊爾氣呼呼的：“補充一點細節。”
“據易玢說，他周一在專屬辦公室裏喝了一杯紅酒，吃了一頓午餐，在沙發上睡了個大覺。送餐的是機器人，叫醒他的是機器人，接送他的也是機器人。”
羅洄問：“哪種機器人？”
現在，南方城的機器人，有普通服務型機器人，如餐廳裏的；有智能型機器人，如監察機器人；還有高等級機器人，如梅小姐。
安伊爾想了想，回：“不知道。易玢沒說。”
“還有，據他說，他們七個人的聚集會議，其實是在一個宴會廳，聽著音樂，吃著大餐，賭博酗酒……隨便做什麽。唯一不做的，就是不談論所謂大事。”
“而他們唯一需要簽字的是一張承諾書，承諾對中央型號塔裏的一切都必須守口如瓶。”
在南方城民眾心中，眾議院議員每月開會探討大事，每隔一段時間還會頒布一些新的發令。
但現在，他們什麽都不做，頒布法令的，不就只有中央信號塔上的梅小姐，或者她背後的“人”了麽？
安伊爾繼續補充：“問題是，易玢進去的時候，是全程被蒙眼的，只有到達某個特定地點才允許摘下眼罩。所以，我別無他法，只能哄騙他用微型攝像頭拍攝。”
羅洄立刻抓到重點：“視頻……你們沒拿到吧？”
不然，安伊爾用不著在餐廳外盯他。
安伊爾：“那天中午，耿茜在橋頭攔他，黎悅軒在後面站著，而我在對面公共食堂外站著。”
羅洄皺眉，事情的拼圖正在一點點完整起來。
“他好像沒看見我。”安伊爾不太開心：“我又不能追去他公寓問，這樣會暴露我的目的。誰知道……”
她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絲懊悔。
羅洄莫名吐出一口舒心的氣息：“幸好你沒去。”
老瞿頭和安伊爾同時看向他。
他只是笑笑：“你去了，不但救不了他，還可能被梅小姐發現。”
“那渣男有什麽好救的！”安伊爾惋惜：“我去了。但是去晚了。只看見梅小姐從易玢家裏出來。”
她懊惱的竟然是去晚了？羅洄不由心嘆，她也是不知道害怕。
“所以……”安伊爾揚著下巴，從上往下睨眼看羅洄：“我是跟蹤梅小姐到餐廳的。”
羅洄腦子一頓，想不懂她怎麽有點小生氣。
“我才不是跟蹤你呢？”
哦，原來如此。羅洄笑了笑，不跟她計較。
因為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
他偏開頭，看向老瞿頭，“警察告訴我易玢被剝皮，而剝皮的人似乎在翻找一個大概……”
他回憶著雙正揚給他比劃的大小，用指尖覆制著，“大概這麽大一個小東西。”
安伊爾瞬時激動：“是微信攝像的芯片麽？”
羅洄想說：我哪裏知道。
話還沒出口，就聽見安伊爾自顧自地叨叨起來。
“這麽大一塊，圓形的小球。一半黑色，一半金屬色。”
“可以藏在衣領裏，也可以藏在紐扣裏，如果是藏在皮肉裏……”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易玢那種人怎麽受得了？”
安伊爾原地打圈，羅洄擡手晃了晃：“誒……”
她停下來，轉頭。
他莫名翻白眼。
“我帶血的衣服都是你收走的吧。”
安伊爾不知道他提這個幹什麽，忙說：“換吃的了。”
“衣兜裏有一枚金幣。是我從死掉的黎悅軒身上搜出來的。”
安伊爾楞楞沒動。
羅洄：“很早的時候，我就發現金幣夾縫裏有一顆小圓球。正巧就是你說的那種。”
安伊爾不情不願地把金幣摸了出來。老瞿頭接過，立刻便去尋找毛毛。
羅洄陷在輪椅中，憤懣地再次認定了黎悅軒是個倒黴蛋。
易玢在安伊爾的攛掇下偷拍中央信號塔內部場景被梅小姐發現，離開時為了不露聲色銷毀證據把芯片藏在金幣裏丟了出來。
本該由貪財的耿茜撿走花掉的金幣，被黎悅軒撿了起來。易玢和盤托出卻仍沒得到梅小姐信任，於是借著翻找芯片被剝了皮。
黎悅軒死於易夫人發出的暗殺令，而他替代黎悅軒遭遇了找不到芯片、試圖接近的梅小姐……
由始至終，倒黴蛋黎悅軒都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為什麽而死，又是被誰殺死。
到最後他在水底投向自己的眼神，驚訝又無助，竟然是茫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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