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故意又引她說話，道：“你害沒害過相思病？”

明瑞見他竟然問這個，便故意問他道：“什麽是相思病啊？”

他答道：“就是說你和一個人分開之後，想他想得飯也吃不進，書也不想看，就算是出去玩也玩不好，做什麽事都在想他，尤其是夜間一個人沒什麽事做的時候，想他想得輾轉反側，睡不著。”

明瑞得意地笑道：“你這麽想我？”

孟靖暄見她連日來頭一次笑地這麽舒心，本來想要搖頭否認，但心中有一些不舍，便說道：“想的頭都痛了。”

明瑞見他這樣說，更加開心了，她哪裏知道他這個人說起大話來也是這麽一本正經的。明瑞掉進這樣溫柔的陷阱中，根本不能自知，俯下身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口，仿佛不夠，又親了兩口，再要起來時，哪裏還由得了她，孟靖暄早就上下其手，壓住她狠狠地吻起來。

多日不在一處，自然是小別勝新歡的。簾幕卸下一片錦繡河山袒露在眼前，孟靖暄從未說自己是君子，怎麽會袖手旁觀，而明瑞也雖然面子上看著怯懦，其實也是爭強好勝地不在正經地方。一時較起勁來，誰上誰下還未可知。

想來這一夜此刻不會安寧了。

直到四更天她筋疲力盡才咽下最後一口氣，輕聲嘟啷了一句道：“你這是要我做昏君。”然後沈睡過去一直到中午還不見醒。孟靖暄早起吩咐采芹備下吃食待她醒來食用，自己在寢宮裏的榻上坐著一邊守著她，一邊忙著看今日送來的奏章報表。

直到未時才揉著眼睛醒過來，伸了個大懶腰，叫人給她拿衣裳穿，采芹已經備在一旁，本欲上前，孟靖暄撇了他一眼，他低著頭退了出去，不敢看上一眼。

這時孟靖暄才捧著衣裳掀簾子進去，只見她身前抱著一條錦被，兩條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赤著腳要去找人，他趕忙說道：“這裏沒有宮女。”

明瑞又臉紅了，說道：“沒有就沒有嘛，你兇什麽？”又見他手上捧著衣裳，便要去拿，但是一只手又抱不住被子，懊惱著。

孟靖暄將衣裳放置在床榻邊的小幾上，走近她道：“早就看地一絲不剩，不僅看過還摸過，不僅摸過還親過。”最後兩句話一句比一句低沈，最後一個字壓在她的唇邊說下去。他深深地吻著，明瑞招架不住，一步一步後腿，又用雙手無濟於事地低擋著他逼近的身體，嘩啦一下被子全掉下去了，孟靖暄這才罷休，笑道：“早點繳械投降不就好了，最後還不是白費功夫。”

明瑞惱羞成怒，狠狠打了一下他的胸口，氣道：“罰你幫我穿衣裳。”

孟靖暄連忙點頭稱好，一件絲衣，一件絲褲，一件襯衣，一件罩衫，一張襦裙，慢慢幫她穿上，齊胸襦裙束得很高很高就要高到嗓子眼兒了，明瑞道：“哪有這樣穿的？”見孟靖暄不說話，還在幫她提裙子，便低頭看到自己胸前一片桃花印，她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呢，憤恨道：“我……我今天算是出不了你的宮門了！”一推開他，就往梳妝臺邊走，拿著大銅鏡上下比照，看不到後背，便問他：“背上有沒有！”

孟靖暄把鏡子拿下，點點頭道：“我也有。”

說罷便要扯開衣襟給她看，她趕緊喝止道：“我們扯平了扯平了！”

孟靖暄笑了笑道：“我逗你的，快穿鞋吧。”說罷，就讓她坐在梳妝臺牽的矮方榻上，擡起她的腳給她穿襪子穿鞋。繼續說道，“早就叫你不要赤腳行走，你偏不聽。身子又弱，若是比我死的早可怎麽辦？”

明瑞一恍惚，孟靖暄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該說這種話的。明瑞道：“若是我早逝，你就出宮再找一個女子相伴。每年我的忌日只要你一個人來，說給我聽聽沒有我的日子就好。”

孟靖暄見她當真了，便道：“我胡說的。你不是常說我太殫精竭慮了，說不定保養不當比你先死呢？”

明瑞聽他這麽說，不由得淚就留下來，孟靖暄見她哭起來，以為是自己說她會早死惹她傷心了，慌忙安慰道：“你從今日起便和我一起練習劍法，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一定能長命百歲……怎麽越說你越哭得厲害？”只好用袖子幫她擦，誰知越擦越多，便問，“到底是怎麽了？別哭了。”

明瑞哽咽道：“我不要你比我先死嘛！”

孟靖暄道：“好好好，你先死，我後死。”想來這話也不對，便又道，“這種事有什麽好爭先後的？都怪我剛才不該提起，我們都活得長長久久的行不行？”

明瑞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吃過點心，等她平靜下來，孟靖暄才問她：“為什麽不要我先死？”

明瑞嘆息一聲，看向別處道：“我獨自一人的時候才感受到帝王的孤獨，沒有人能體察到我要的是什麽。我想讓你陪伴我一直到我終老……”此時才回望他道，“我的這些自私應該到死也不會改了吧？”說完，自嘲地笑了笑。

孟靖暄點點頭，捧起書道：“你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是你自己想要離開我。”

明瑞聽他話裏有話，本想問，又想到他不會答的，就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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