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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尚方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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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公於私, 何小曼都不可能直接回絕瞿逸興的要求。而且這“要求”還帶著點“懇求”的味道。

不僅不會回絕,而且還會盡力幫忙。這是對方招數使盡之後, 崇光廠和何小曼的氣度。

當然, 你好意思在紡工局上上下下散布些子虛烏有的傳言, 那我這個幫忙, 也必定不會讓你那麽舒坦就享受我的成果。

至於瞿逸興說的機動展臺, 何小曼也略有耳聞,位置都不錯,價格也很美麗。在何小曼看來, 這個節骨眼上去找什麽機動展臺, 是非常不合算的。

但架不住國棉一廠火燒眉毛啊。

何小曼不是趁火打劫的人, 但也絕不會為你奮不顧身。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何小曼笑道:“是嗎?還有機動展臺啊,我倒不知道呢, 要不要我去問問?”

瞧, 多主動,多積極, 多友愛。就問你境界高不高, 就問你態度好不好。

瞿逸興還以為何小曼會推三阻四,找各種理由回避,卻沒想到人家這麽積極地想幫忙。

越想越覺得之前聽到的告狀很可能是子虛烏有, 八成是讓某些人給當了槍使。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 他都已經出面, 也只能硬著頭面把這事攬到結束。

“這樣最好了。這不僅是國棉一廠的事兒, 小何科長,你這是肩負著咱們C州紡工行業的使命啊!”

“期待”已久的高帽子終於落到了頭上,何小曼居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瞿局長您別嚇我。我這麽瘦弱,哪裏扛得起。扛擔子的總歸還是您啊。”何小曼不動聲色拍了一通馬屁,也是暗示瞿逸興,就算我幫忙,也是看你瞿局長的面子,什麽國棉一廠,我可沒放心上。

隨即又正色道:“不過我也不能胡亂答應。這節骨眼上,再去落實展臺肯定是太遲了,天鷹那邊有沒有這個能耐也是未知數,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見何小曼答應下來,瞿逸興也算是舒了口氣。

何小曼說得沒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回國棉一廠顯然連“謀事”都沒有做到位,原本他打電話是來給何小曼下命令的,可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打完這個電話,瞿逸興居然覺得這事不管成與不成,好像自己都欠了何小曼一個人情。

心裏不由對國棉一廠也是有些意見。

和瞿逸興通完話,何小曼還約了谷德求見面,便趕緊換衣服去了茶餐廳。

因為落實金楚楚代言事項,谷德求得了蕭澤言的指示,這幾天要在特區定點,一直要呆到為期三天的特貿會結束。

一見何小曼,谷德求就叫苦不疊:“姑奶奶,你們廠那個展臺已經費了老大的勁,再來一個,你不如要了我的命!”

何小曼揚揚眉毛,知道谷德求這是例行叫苦,為的就是好談價。反正谷德求一開口就是“要命”,跟蕭澤言一天要表白十來回差不多概念。

“我還沒問你呢。有生意幹嘛不做,怎麽就拒絕了國棉一廠,搞得現在局裏都以為是我在作梗。”

“切……”谷德求的胖臉掛了下來,“誰和錢過不去啊,是他們自己找了三家公司報價,我能弄到的展臺好啊,我當然報價高。他們自己圖便宜,選了別人。那就叫別人給他們弄展臺去嘍。”

原來是這樣。何小曼算是明白了。這是“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周曉芬真是精明過了頭。

谷德求鼻子直哼哼:“後來發現別人弄的展臺位置又偏、地方又小,不滿意嘍,又回過來找我。拜托,我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那我肯定開高價啊,誰不知道我谷德求就是趁火打劫的人。吃不下價錢,就免談嘍。”

何小曼笑死了。前因後果居然是這樣,想想周曉芬的為人,再想想谷德求的為人,發展到這個地步,還真的不意外。

“那我就問你,你手裏到底還有沒有展臺。”何小曼斜睨著他,“要說你動用一次河西湯家,居然只撈了一個展臺在手裏,我是萬萬不信的……”

“哈哈!”谷德求笑起來,“還真是瞞不過你。機動展臺嘛,還有一個……”

“據我所知,我們崇光廠展臺相鄰的兩家,都是你天鷹公司吃下的吧?”何小曼可不打無準備之仗,早就了解清楚。谷德求是老狐貍,她何小曼就是最漂亮的狐仙,誰狐得過誰啊。

“這兩家都有人訂了……”

“對方還沒看過現場吧,那把機動展臺換過去,我們廠旁邊的那個給國棉一廠。價格嘛……我保證你滿意。”她是得了瞿逸興的“尚方寶劍”,知道這回務必拿下。

見何小曼居然把內情摸得這麽熟,谷德求也是沒招了,大笑道:“真是不能讓何小姐惦記上,非把我掏空不可啊。”

何小曼打量著他,打趣道:“就憑谷經理這份量,來十個何小曼也掏不空啊。”

“哈哈!”谷德求開心大笑。

不過,笑歸笑,他還是有原則的,斂容正色道:“何小姐,不是我不肯給,生意場上有規矩,她既然和別的公司簽了約,別的公司也給了展臺,滿不滿意是他們之間的事。我們天鷹公司要是再接她的單,就是壞規矩。他開價也沒到可以讓我扛著風險壞規矩的地步,我何苦啊,何小姐你說是不是?”

這個的確是個理由,何小曼點點頭,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這個我來想辦法解決,肯定不讓你扛風險。”

谷德求道:“還有三天就開幕了,我手裏的機動展臺不可能一直為你留著。況且人家的展臺若要是挪位置,也需要人工和時間……”

“今晚就給你答覆。絕不誤你的事。”何小曼鄭重回答。

說了今晚,何小曼當然不敢怠慢,一回酒店,立刻先打了個電話給邱勤業,畢竟邱勤業是崇光廠的一把手,何小曼作為下屬,不能太越級辦事。

邱勤業只問了一句話:“如果兩個展臺在一起,你有沒有把握大獲全勝?”

何小曼笑道:“不在一起,反而難以比較。在一起才能看得出來雲泥之別。”

“哈哈。”邱勤業心領神會,“那這個忙,咱們就一定得幫。讓瞿局長欠我們一個人情才好。”

得了邱勤業的首肯,何小曼這才給瞿逸興打電話。

電話是打到家裏的,瞿逸興一接電話,就急著問:“小曼,是不是有著落了?”

“瞿局長,事情有轉機,但是也有些隱情。”

“哦?此話怎講?”

何小曼便將天鷹公司競標未成的經過簡單敘述了一遍,瞿逸興這才知道,不是天鷹公司不接國棉一廠的單,根本就是國棉一廠自己沒將天鷹公司作為第一人選。

至於和另一家公司合作不愉快,轉頭再去找天鷹公司,人家不願意再接你的業務,雖是任性了點,但也無可厚非。

“瞿局長,天鷹公司不願意再次承接國棉一廠的業務,還有另一層原因。”

“什麽原因?”

“特區的生意圈規矩,受香江的影響頗多。行業內部也有不成文的規矩,一家沒有放棄的業務,另一家再插手,有點壞道義。”

瞿逸興立刻就聽懂了,咬牙罵道:“什麽破規矩,都是些小混混的江湖義氣。”

何小曼聽得好笑,道:“可是沒辦法啊,這邊就認這江湖義氣。”

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不按規矩來,你再強也沒用。何況C州也不過是二三線城市,國棉一廠在C州紡工行業是橫著走,一出C州,沒人認你。

“那怎麽辦。他們國棉一廠已經掉坑裏了,這麽說,是爬不起來了?”瞿逸興怒火攻心,不由罵道,“一群沒用的東西,要不是丁副市長親自帶隊,老子真還就不撈他們了,讓他們坑裏趴著去!”

聽上去很憤怒,但何小曼也沒當真。

瞿逸興怒氣是有的,但也有些表演成分,故意罵給何小曼聽,讓她出出氣,也好叫她知道事情的份量,也不僅僅是紡工局的事兒,現在是騎虎難下。

何小曼哪裏會琢磨不出這味道。微微一笑:“還是有解決的辦法。瞿局長,咱們紡工局出面吧,也顯得更有誠意,合同對象變了,天鷹公司也不算壞了規矩。”

這果然是條出路。

瞿逸興一咬牙:“可以,這辦法很妥當。你立即著手去辦。明天我讓辦公室小周帶著授權書直飛特區,你是全權代表,務必辦得漂亮!”

“是!”何小曼大聲答應著,心裏卻竊笑。

以瞿逸興的為人,這次讓國棉一廠當了槍使,他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展臺就算是穩穩當當敲定下來,瞿逸興也必定不會讓國棉一廠獨美。

果然,瞿逸興一個電話打給周曉芬:“展臺的事落實好了,不過我看你們也用不著那麽大的面積。這回是聯合商貿團,展臺合約也由局裏出面簽,國棉一廠作為行業老大,要有點老大哥的氣度,展臺就算是C州紡工局的聯合展臺吧。”

周曉芬當場就眼前一黑,很久都沒有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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