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的世界有著自己獨特的煩惱和滅頂之災。

比如，補考。

瑪奇瑪是誰？

不好意思，你忘了。

你坐在考場上，夜蛾雙手抱胸目光炯炯盯著你奮筆疾書。

夜蛾問：“為什麽缺考？”

你煩躁地敲桌子，“都說去拯救世界啦！”

夜蛾無奈：“你是學生，考試總要完成。”

你潦草寫完最後一個字，拍到夜蛾桌上，“快批改，滿分試卷要出現了！”

夜蛾忍無可忍，“尊重老師啊！四琉祈你給我坐好！！”

你被久違地物理教育了。

你捂著腦袋趴在桌上。

“老師，太好了，你一點都沒有變。”你感動了，一番話說得深情款款。

夜蛾懷疑你腦子被打壞了，掃了一眼卷子，大概了解你的理論水平後，擺擺手，“好了，來抽你的實戰任務考試。”

你應了一聲，隨便抽了個任務，看到自己的搭檔——五條悟。

你臉垮了下來。

“為什麽是五條悟？”

夜蛾微笑，“因為他也要補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對進入教室的五條悟大聲嘲笑，“六眼竟然要補考！”

五條悟氣得撲上來捂你的嘴，“勇者不也要補考？！”

你自豪道：“我是沒考所以才補！”

五條悟比你更自豪：“我是沒控制好術式範圍，拆多了幾棟樓！”

你酸了。

無下限好強。

旁邊的夜蛾忍不住吼道：“都有什麽好驕傲的！要不是周圍都是廢棄危樓沒有人，悟你就犯大事了！！”

五條悟這點自知理虧，不說話了，偷偷在夜蛾看不見的角落朝你做鬼臉。

實話說，你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你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並對他一如既往地被字幕遮的嚴嚴實實而感到欣慰。

五條悟對你的眼神適應不良。

為什麽，感覺有點慈祥？

好惡心，這家夥腦子裏又在想什麽？

他迅速給你腦袋來了一下。

咚！

“醒醒腦子！”

你眼皮一跳，操起旁邊的書就往五條悟頭上掄，“悟同學你死定了！”

五條悟一個後空翻躲開，如果是體操比賽，動作可以給滿分。

五條悟吐舌：“打不到！阿祈是不是太久沒動身體生銹了啊？話說最近不活躍啊，老了？”

你冷笑，“五條悟，我今天就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最強。”

兩個自稱“最強”的人，以小學生的水平扭打在一起。

夜蛾：…………

他站了起來，他撩起了衣袖，他舉起了拳頭。

你和五條悟躺平了。

＊

你和五條悟坐在車後座上，前面輔助監督開車帶你們去任務地點。

輔助監督從後視鏡看到你倆湊一起玩翻花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們是女孩子嗎？！為什麽要玩這種東西！

啊不，四琉君是女生來著……

竟然會忘記這種事情……

輔助監督慚愧了。

你們一路玩到任務地點，有輸有贏。

最後統計戰果，五條悟輸了。

“記得寫報告喔！”你滿意地率先下車。

這次任務是宗教相關。

窗口報告有團體以宗教名義用普通人蓄養咒靈。

你們的任務是控制禍首及相關人群並祓除咒靈。

你和五條悟化繁為簡，將任務濃縮為一句話：

“大鬧一場！好耶！”

夜蛾知道了能飛過來給你們一拳。

你沒有咒力，負責解決普通人。

五條悟放下賬，跟你說了聲速度慢的人負責交接工作後，就一路往最下面核心地方沖。

你在後面慢悠悠地每個房間去查看。

教眾堅信教主是有超能力的，所以對教主的話言聽計從。

獻出女人，獻出小孩，獻出自己。

肢解的人體，交纏的身軀，痛苦的哀嚎。

你想到自己未成年人的身份，吉田給你的黑帶子有了作用。

你蒙住眼睛，憑感知行動。

該打暈的打暈，該安撫的安撫，分門別類，漸漸你身後跟了很多人。

有男有女。

你在大殿上和五條悟再次碰頭。

五條悟翹腳坐在高位，腳踩著一個昏過去的大胖子，他正撐著腦袋閑得發慌，看見你終於來了，結果後面一堆人。

五條悟問：“怎麽回事？”

你扯下帶子，豎起大拇指，“看到了嗎，這就是人格魅力！”

五條悟：“……根本是隨波逐流啊，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又不敢和施暴者待在一起，所以幹脆跟著你。”

“那怎麽辦？”你看著五條悟。

“不知道。”五條悟看著你。

你恨鐵不成鋼道：“這時候更想聽到‘交給我吧’這種話啊，悟同學。”

五條悟抓抓頭發，“幹脆丟在這不管好啦！等輔助監督過來，反正咒靈已經解決了，我們要負責的就是這些。”

是啊，勇者只需要冒險就好了。

咒術師只要祓除咒靈就夠了。

你們沒有資格審判另一群人。

你看到身後一個渾身是傷的小孩，手臂骨折後不良對位導致愈合後以一種怪異的形狀扭曲著。

和你對視時，她瑟縮了一下。

你移開眼神。

不去看就好了。

剩下交給輔助監督，你能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

交接完工作，五條悟拉著你去排新出的點心。

每人有限購，於是你成了工具人。

五條悟雙手插兜，看似不經意地說：“我以為你會沖動。”

你疑惑地嗯了聲。

五條悟說：“我感覺你很憤怒，做錯事也不意外。”

即使是笑著的，並且笑容越來越自然，雙眼卻充斥怒火。

對付咒靈是最單純的，只要祓除就夠了。

反而是人類，色相渾濁。

五條悟已經做好了你“失手”殺幾個教徒的準備，他可以當沒看到。

但是你沒有。

“那時候，憤怒解決不了問題。”你說，“等輔助監督調查完事情經過，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如果有人逃脫了，我會出手……到時候再包庇我吧。”

“不要。”五條悟理所當然道，“你得叫上我一起，不準自顧自做決定。”

“哦。”

你隨口答應了，沒有當一回事。

五條悟看出了你的敷衍，不滿地揪住你的發尾。

補考結束後，你身為學生的三年級生活，正式開始。

＊

“瑪奇瑪不在了，就由四琉君你來接手她的工作，盡快展開對槍惡魔專項行動，以上。”

你升職了。

岸邊看到你坐在原來瑪奇瑪的位置上，手邊是一沓名單。

他說：“沒想到是你，新任長官。”

你在轉椅上拼命轉圈圈，聲音變得不成調子：“我～也沒有～想到～哇～～”

你沒想到上面把你看作瑪奇瑪的副手。

在他們眼中——

你和瑪奇瑪形影不離，所有任務都由她下發給你，你的檔案只有瑪奇瑪能調動，也只有她能使喚動你。

同樣的，瑪奇瑪的安排部署、機密要聞、所思所想，你最了解。

於是瑪奇瑪死後，你成了最合適的繼任人選。

工作不用交接便能上手，實力強大不擔心暗殺，性格古怪卻意外肯聽命令。

你實現了從臨時工到上級長官的大——跨越。

你要笑死了。

岸邊：“那，你要怎麽處理槍惡魔？”

你停住轉圈，暈的眼發花，沒有焦距，眼前的字幕也開始旋轉，蝌蚪似的游啊游，你說：“槍惡魔早就被打敗關押起來了，各國瓜分，接下來的事情，本質上是資源戰爭。”

岸邊：“你確實了解的很深……這麽告訴我可以嗎？”

你無所謂擺擺手，“可以，反正你要參與討伐的吧。”

岸邊點頭。

你重覆那句話：“盡快展開對槍惡魔專項行動，以上。”

岸邊仔細觀察你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在權力的位置上，變得更加深沈。

他站直，認真道：“明白了。”

岸邊走了。

你拿出名單，抱住找帕瓦借的貓。

她不敢拒絕你，又舍不得貓，磨蹭了好久。

你把秋的名單拿出來，剩下的撒出去，天女散花！

“就是你了，皮卡丘！去抓吧！”

貓躍出去，肉爪上沾的墨汁按在某些幸運兒的照片上。

你把那些人挨個叫進來談話。

一張張任務通知單和保密文件簽名發下。

龐大的公安機器因為你的命令高速運轉。

一天下來，全公安都了解了，比面對任免書更直接地認識到，你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劇本從你是內閣派到瑪奇瑪身邊的臥底編到忍辱負重臥薪嘗膽。

他們不敢問，瑪奇瑪去哪了。

誰會在新任長官面前提前任呢？

惡魔獵人也不是沒腦子的白癡啊……

“瑪奇瑪呢？”

早川秋問了你這個白癡問題。

你在家裏抱著抱枕看書，聽到問題擡起頭，“誒——秋很在意嗎？”

秋：“也不是……好吧，有點。”

你眨眨眼睛，冷不丁發問：“秋還喜歡瑪奇瑪嗎？”

早川秋楞住了。

“不喜歡了……現在她只是長官，”說到這，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變的是不是有點快，之前還說……”

你插嘴：“所以秋是渣男啊！”

秋拍你的頭，“餵！太武斷了！”

你扯著嗓子嚎痛，秋沒辦法，答應晚飯給你加個煎蛋，你最近喜歡吃蛋。

於是，關於瑪奇瑪的話題就過了。

這個世界，與人有關的事情變得最快，沒有人會永遠記得另一個人。

沒有人是不可或缺的。

除了勇者！

晚上，你們四個擠在一起看恐怖片。

電次和帕瓦擠著你，你擠著秋。

秋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別扭，盡力遠離你們，只想安心看電影。

電次看到電影裏的女主角親吻男主角，下一秒，男主角被爆頭，剩下個舌頭被女主含著。

他露出疼痛的表情懷疑自己被內涵了，他湊近了問你：“什麽時候打槍惡魔啊？我和瑪奇瑪是有約定的。”

你說：“約定不作數了，瑪奇瑪死了。”

秋的手指微微一顫。

電次則鄙視地看著你，“這是第一百次了！你已經編出第一百個理由了。”

“厲害啊，電次竟然能從一數到一百。”你虛偽地誇獎他。

電次聽出來了，不滿地冷哼，沒多久又湊過來，問你：“瑪奇瑪呢？”

“去西伯利亞挖土豆了。”

“啊！一百零一個了！”

“喲，挺能數數的，那我再說一個，瑪奇瑪去太平洋捕劍魚了！”

“劍魚，好吃嗎？”電次思維突然發散。

“不知道誒，沒吃過。”你伸出小拇指說，“等我說到第二百個理由時，我請你吃劍魚，在太平洋的游輪上哦。”

“哦哦哦哦！！說好了喲！”電次迫不及待伸出手指和你勾上，催促你：“要快點想啊。”

旁邊早川秋雙手抱膝，默默看電影字幕，耳朵戴上了隔音罩。

帕瓦已經被嚇暈了。

＊

夏天詛咒頻生。

夏油傑又一次通宵工作，和學弟灰原雄清理了一整個片區的咒靈。

吞到後面，他已經沒了感覺。

機械地重覆祓除-吸收的循環。

灰原雄擔心地遞給他一瓶水。

夏油傑仰頭咕嚕半瓶，漏下的水順著下頜滑落。

“哈——”

他彎腰喘了幾下，再站直後便又如往常了。

“沒事。”夏油傑看了下時間，早上六點了，街道上陸陸續續出現了行人。

回去後，夏油傑倒在床上沈沈睡去。

再醒來時，一睜眼，你坐在床頭。

“啊……”他嚇得眼睛都睜大了。

你搖著任務單：“傑同學，我們有搭檔任務哦！”

夏油傑頭疼地將臉埋進被子，悶聲道：“你怎麽進來的？”

你直接道：“窗戶。”

“我就知道……”夏油傑在心裏嘆了口氣，“我要先洗個澡。”

“我就說你身上怎麽一股咒靈的臭味。”

“不要學悟說話啊，你哪聞的到咒靈味道。”

“第六感聞到的，快起來做任務了！我可是五円硬幣掉在地上都不會撿的超忙碌成功人士啊！”

“不要扯我被子！四琉祈！”

＊

夏油傑洗完澡，半長的頭發滴著水就往外走。

“為什麽那麽著急？”夏油傑不解。

你從兜裏掏出超厚一卷任務單。

夏油傑懷疑你把高層庫存的所有任務都拿了。

“哪來那麽多任務？”

你說：“這包括了一二年級學弟學妹們的任務。五條悟拿了一部分，我和你一起做一部分。接下來一段時間，所有任務暫停。”

夏油傑感受到風雨欲來的氣氛。

“發生什麽了？”

你的消息總比他們靈通，連禦三家的五條悟都比不過你。

你伸展著身體，“啊，和槍惡魔的大戰要開始了！”

“槍惡魔……”夏油傑迅速反應，“有咒術師參與嗎？”

“要用惡魔打敗惡魔！咒術師的力量還是保留吧，而且他們也不會借人給我用。”

夏油傑抓住關鍵：“借人？你是負責人？！”

你微笑道：“放心，只是一次普通大戰，要控制範圍而已。”

夏油傑認真道：“我們四個人之間不存在借的說法，你需要的話隨時叫我們。”

你特意用旁白音播報：“我宣布你們獲得稱號：勇者最佳夥伴。”然後話風一轉：“感動嗎！？傑同學！”

夏油傑面無表情：“哈哈感動。”

他感動地和你連軸轉往返任務地點，在車上東倒西歪睡覺，用便當或者三明治隨便對付餐食。

但是夏油傑卻得到了短暫的味覺上的休息。

你會在夏油傑吸收咒靈前，將咒靈祓除。

他不得不休息。

你的理由充分——

“看到傑同學吞咒靈，我就想吐！”

“我吞為什麽是你想吐，我都沒有抱怨。”

“不管，總之，不準吞。”

“……餵，越來越強硬了，為什麽？”

終於，你們來到最後一個任務地點——

■■縣■■市（舊■■村）

“查明村落內人口失蹤、一場死亡事件，祓除咒靈。”

你念著任務要求，然後撕掉。

你瞇著眼打量眼前的村莊。

「好絕望」「夏油傑的精神崩潰」「黑化」「人性的惡」「養女」「“微小的絕望不斷堆積，才會使你變成大人。”」「養女」「菜菜子和美美子」

你提前恭喜夏油傑：“你要當爸了。”

夏油傑：？？？

他連女朋友都沒有。

你又看到了什麽？

＊

你們按照村民提供的線索和字幕的某種提示，很快祓除了咒靈。

但他們堅持，“還有一對。”

村民帶你們去了地下室。

籠裏是相擁著瑟瑟發抖的女孩。

從外表能看出飽受虐待。

村民一言一語訴說著這對姐妹的罪狀。

一條條人命堆積在她們身上。

夏油傑回想起，曾經問過你的話。

「被所救的人傷害，下次還會去救助嗎？」

人的醜惡，他一清二楚，不停地說服自己，但眼前這一幕仍然難以接受。

救助是善。

所救的人卻是惡。

夏油傑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你蒙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看就好了。”你將黑帶綁好，打了個蝴蝶結，“交給我吧。”

夏油傑拉住你的手腕，“不應該……”

你笑著對那些村民說：“我們已經了解情況了，現在要和她們單獨相處進行除靈，你們出去吧。”

官方的話勸服了他們，村民停止抱怨，似尊敬似敬畏地退了出去，地下室瞬間空了。

“不應該什麽？誰不應該？傑同學總是想很多。”你按住他想解開帶子的手，“人處於什麽樣的高度，就會看到什麽樣的未來。已經了解了人的劣根性卻依然對他們抱有希望，傑同學太心軟了。”

你再次說了那時候的話。

「傑同學太心軟了。」

“只要看結果就好了，其他不要理會。”

“過程交給我，交給悟同學，交給未來。”

“改造人類計劃現在啟動！”

你一本正經地發表中二言論。

夏油傑被你說得一楞一楞，沒來得及細想，你又開始胡言亂語：“都說讓男人長大的方式就是讓他當爸，現在你長大的機會來了，傑同學，收養她們吧！”

你拉開黑帶子像拉開禮物的彩帶。

夏油傑再次獲得視覺，他明白你說的意思了。

隔著柵欄的兩個女孩。

是未來的一部分。

但是……

“先把人放出來再廢話啊！”

夏油傑召出咒靈扯開鎖鏈和籠子。

你脫下外套遞給他。

你退出去發消息給公安的下屬，讓他們去隔壁課調人帶隊來收尾。

比起身為少數人群的咒術界，公安出面更有用。

隨便找個名義把那些人丟到北極挖黃金吧，挖不出來就不要回來了。

當然思想教育也不能少。

你真是個負責任的勇者。

咒術界幸甚有你。

＊

“十六歲符合領養標準嗎？”

“我是公安，我說行就行。”

“……稅金小偷警告。”

於是，夏油傑多了兩個孩子。

五條悟表示震驚，並一度對人類生育年齡產生懷疑。

“都說是領養！”夏油傑扶額，“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有點惡心。”

作者有話要說：

謔！我又更了！

恭喜夏公子喜得兩千金（x

惠給他親爹養吧，連咒具都還給禪院了，甚爾不回伏黑家一部分原因是防備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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