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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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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知更打開竹簡一看,上面寫著:“欲知軒轅少典下落,明晚子時攜赤壁玄琥於西郊相見。”知更心頭一凜,說道:“難道爹爹沒死?”

幼璇道:“暫且不論此事是真是假,知道你真正身份的人少之又少,究竟會是誰?除了呂不韋和鬼蜮拓拔還有何人處心積慮要得到寶玉?”

知更恢覆冷靜道:“相信寶玉之事已傳遍七國,想要得到它的人何其之多,明晚去會會便知。”幼璇蹙眉問道:“但明天就是三日之期,你不打算把寶玉交給嬴政?”知更搖頭道:“為了母親,‘赤壁玄琥’明日必須交給嬴政。”

幼璇道:“其實憑我們兩人的武功,要帶你娘親安全離開自是容易之事,我們又何必再蹚這趟渾水。”知更道:“嬴政始終是她親生骨肉,所謂虎毒不食子,在這節骨眼下,她如何舍得離開,而且她和嫪毐的兩個私生子還在嬴政手上,當下形勢根本由不得我們,妖魔橫行,天下大亂,就算我們避得開嬴政和呂不韋,鬼蜮拓跋和天女魃也不會放過我們。”

幼璇嘆了一口氣道:“你一生劫難重重,我只願在身邊陪伴你,照顧你,知更,如果你爹爹真沒死,你把寶玉獻給嬴政,就不怕他對你爹爹不利? ”

知更飲了一口茶湯,說道:“對寶玉打主意之人目的只有兩個,一是想要玉中神獸,二是妄想統一中原,但這能解開這兩者秘密的人除了我絕無他人,如果我爹爹果真尚在人間,他們也不敢傷他性命,而且這人應該知道我明晨就要入朝獻玉,他卻約於晚上交易,你說這是為何?”

幼璇道:“難道是嬴政故意試探我們?”知更道:“很有這個可能,如今嬴政城府極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去把語兒叫來,明日我們入朝以後,就讓她將‘蘊醇白軒’在墨子虛手中之事傳播開去,我們來一招引蛇出洞。”

翌日清晨,幼璇和知更帶著寶玉入朝見嬴政,封幼璇獻為上將軍,率軍八萬以拒聯軍,封知更為護軍都尉,隨同監軍,在呂不韋的極力推薦之下,嬴政不得已封堂影和王翦為左右將軍率軍一同鎮守函谷關。

軍情緊急,幼璇領了軍命便去整頓部隊。

幼璇站於高臺上,說道:“此次聯軍來勢洶洶,為保軍中上下同心迎敵,父子都在軍隊裏的,父親回家,兄弟同在軍隊裏的,長兄回家,沒有兄弟的獨生子,回家去奉養雙親。”經過整頓選拔,得到精兵六萬人,明日出發。

幼璇和知更處理好軍中事務打道回府,一路上聽不少人提及寶玉‘蘊醇白軒’,知更笑道:“墨子虛那老頭兒有的煩了。”幼璇道:”這可是你的鬼主意,墨子虛怪責下來,你自己擔待。”

她們回到家門口,見兩輛豪華馬車在門口恭謹侯命,墨子虛走了出來,知更上前問道:“先生這是要去哪裏呀?”墨子虛拿出兩張請柬,說道:“呂相爺府和長信侯府均派人請老朽過府飲宴,這可全拜大人所賜。”

知更笑道:“我今日早朝之時,已當眾向大王替你澄清‘蘊醇白軒’之事,相信長信侯和相爺只是邀請先生過去談學論道,並無他意。”墨子虛低聲道:“你這叫欲蓋彌彰!老朽得知大人將要出門遠征,於是替你蔔了一掛。”

知更知他想利用自己脫身,於是問道:“哦,敢問先生卦象如何?”墨子虛道:“此卦乃是虎落平陽,九死一生之卦,大人此去恐難再返。”知更道:“敢問先生可否化解?”墨子虛搖頭道:“此乃你命中劫數,實難化解,不如我們進屋詳談。”

知更趕忙說道:“願聞其詳。”墨子虛將請柬分別退給呂不韋和長信侯的管家,說道:“老朽有要事在身,實在難以赴宴,請兩位回去轉告大人,墨子虛改日必當登門謝罪。”

待兩輛馬車行遠,知更忍不住大笑起來,說道:“好一個墨子虛看不出來你竟有這等胡編亂造的本事。”墨子虛臉色一沈,說道:“我並非胡說八道!我知道你把‘蘊醇白軒’之事說出來,是想分散各派勢力的註意力,使你能專心打仗,但如此一來,只會讓聯軍堅定攻打的決心。”

知更搖頭道:“先生此言差矣,聯軍因利而聯,自然也會因利而分,他們各懷鬼胎,誰都想將寶玉占為己有,現在四塊寶玉皆在鹹陽境內,他們還不慌了陣腳,怕給秦國搶了先機,必定急於進攻,反倒給了我機會。”

墨子虛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算出再過七七四十九天便是天狗食日之期,屆時陰盛陽衰,怨氣大作,拓拔馳借著這個時候進攻,不僅可以大獲全勝,更能突破神魔重心最後一關。”

知更一怔,忽然哈哈大笑,說道:“若天意如此,我們又豈能逆天而行,先生常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又何必如此擔心。”墨子虛道:“知更豁達,墨子虛望塵莫及,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但現在‘蘊醇白軒’鬧得滿城風雨,老朽先去函谷關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一百八十六

夜裏,知更撐著火把去西郊赴約,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人來,正待驅馬回去之時,目光掃處,忽見一個身著黑衣,背上背著個黑色包裹的蒙面人疾馳而來。

知更宛爾一笑,問道:“來者何人?”那人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立馬不答,知更自笑道:“看你一身見不得人的裝束,定然是一個心地險惡,手段歹毒的壞人。”她說話間已暗中運氣,忖思著將這人給擒住。

突然間,知更如雄鷹搏起,朝那黑衣人攻過去,那人忙將馬鞭狠狠抽向知更,知更順勢抓住馬鞭用力一扯,她原想將馬鞭從那人手中奪過來,卻不料那人竟因此跌下馬背,知更心中一驚,暗道:“他不會武功,難道又是耳聾口啞之人?”

知更旋身落地,一個龍爪手攻出,擒住那人脖子,道:“你究竟是誰?”那人雙目狠狠的盯著知更,眼中仇恨織盛,仿似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去。

知更心中一驚,問道:“你為何如此恨我,難道我殺了你父母?”那人眼神狠戾,依舊不語,知更確定此人定是耳聾口啞,自嘲道:“他如何聽得到我說話。”

知更扯下他臉上黑布,發現此人兩耳血跡未幹,滿嘴都是血,果然又是被人戳聾耳朵,割掉舌頭的市井漢子,恨道:“心狠手辣至此,真是喪心病狂。”於是將那人放開。

那人死裏逃生但卻不走,將背上包裹解下來扔給知更,知更正值疑惑,卻見那人口吐鮮血,暴斃身亡,嘆息道:“你何必服毒自盡,難道你要變成冤鬼來向我索命?”她話音剛落又聽那人的坐騎一聲哀鳴,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知更苦笑道:“竟連馬也不放過,手段也太毒辣了。”

知更深吸一口氣,打開包裹看見一個小木盒子,接著一股血腥味傳入鼻中,暗道裏面定是血肉模糊的東西,打開一看果不其然,竟是一只人耳朵,耳朵下面有一塊白色錦布,上面寫著:“汝父之耳,你可認得?”知更又驚又悲,將盒子收入懷中。

知更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幼璇,兩人合計了一會兒才睡去,次日醒來,帶著精兵六萬浩浩蕩蕩的趕赴函谷關去了。

知更穿慣男裝,穿起將軍戰甲,更是英氣逼人,幼璇始終是大家閨秀,鮮有女扮男裝,穿上戰甲卻也掩不住那卓約的風姿,把眾人都看呆了。

知更與她並駕齊驅,笑道:“不知為何,我的幼璇今天特別美呢!”幼璇若無其事的說道:“堂堂督尉說話怎能如此輕薄。”

知更開懷道:“我就輕薄了,將軍可是要將我軍法處置?”幼璇橫她一眼,大嗔道:“你給我規矩些,否則一在路上休想我再和你說只言半語。”知更吐吐舌頭,說道:“好好好,咱們將話留著晚上帳內再說。”

語兒噗哧嬌笑道:“看不出來少主人也是畏妻之人呀。”知更道:“小丫頭,你再跟我貧嘴,我扔你去餵狼吃。”語兒故作怕怕,幼璇抿嘴一笑,沈聲道:“你敢?”知更委屈道:“你們都欺負我,我去告訴我的那些狼兒聽。”

出到城外,知更等人全速趕路,臨近黃昏,才揀了一處險要的高地,安營做飯,趕巧這夜月朗星稀,整個天空零星閃爍,讓人感覺天空真是神秘莫測。

知更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暗道:“有多久沒如此賞月了?若是此刻有小白的水果吃就好了。”

幼璇正和語兒喁喁私語,目光掃過來,見她眉頭緊皺若有所思,便走了過去輕聲問道:“想什麽呢?”知更扭過頭默默地看向她,伸出手去,幼璇拉住她的手,在她身邊緩緩坐下,問道:“可是有什麽心事麽?”

知更嗅著幼璇身上特有的芳香,心神俱醉,笑道:“明月在上,嬌妻在側,若是此刻能有些香梨果味兒就更好了。”幼璇道:“還以為你有何心事呢,竟就為了這吃喝之事,也不想想這軍營之中怎麽會有香果這等食物。”

知更□□的看著她,道:“沒有香梨,有娘子的香舌也是好的。”幼璇嗔怪的看她一眼,問道:“為何我就是娘子,為何我就不能是大丈夫呢?”說著便擺出一副威武凜然的模樣。

知更噗哧一聲大笑起來,說道:“未曾見過幼璇有這般可愛的模樣,真是打開眼界哩。”幼璇埋下頭俯視她,道:“好哇,你敢笑話我,看我怎麽收拾你。”說著便伸出右手去擰知更的鼻子,問道:“你服是不服?”

知更濃聲濃氣的說道:“大丈夫以德服人,哪有你這般恃強淩弱的。”幼璇又伸手撓她癢癢,兩人正在嬉笑打罵,忽然一陣陰風刮過,接著便聽到天女魃道:“兩位死到臨頭了,還能如此歡笑,真是難得。”

幼璇將頭枕在知更的手臂上,仰望星空,說道:“作一對亡命鴛鴦,其實也不錯,至少始終相守相依,好過世上太多人單相思。”天女魃冷笑道:“相守相依?此話未免言之過早,只怕最後落得魂飛魄散,消失人間。”

堂影走來,拍掌附和道:“魂飛魄散太便宜她們了,要她們永生永世不得相見才叫大快人心。”

天女魃突然臉色一變,一道勁氣打了過去,說道:“我說話何用你來插嘴。”勁氣像一卷狂風,形成一股渦旋的勁流,把那堂影遙遙罩蓋。

堂影趕忙收攝心神,倏然退後,大喝道:“幻火神鞭。”霎時間,手臂上纏繞的蔓藤竟化成一支□□,巧妙的將天女魃的攻擊化解開去。

天女魃宛爾一笑,道:“好功夫。”手中多了一把長一尺三分的短劍,從下而上向前斜挑,堂影狂喝一聲,暗道:“兮若武功怎變得此等厲害?”她全身毛發全部直豎,□□在天女魃陰冷的劍氣中作出變化,一收一放,險險避過劍刃,改由另一方向旋轉不休的反攻。

天女魃輕笑一聲,說道:“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短劍橫砍,在槍尖觸劍的一剎那,短劍突然如青煙消散,天女魃的身形卻在堂影身後出現,手如虎爪抓向堂影頭頂。

堂影暗叫不妙,一招會馬搶擊出,一分不差的命中天女魃的手心,但她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一股螺旋陰勁已透槍而入,若是她手中乃一般神兵,只怕陰氣早已攻占她每一個神經。

堂影渾體劇震,心念一動□□又化作軟鞭,脫離天女魃手掌,退後幾步,道:“方才是我多言,請閣下恕罪。”天女魃冷笑道:“恕罪?說過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怎能收得回來。”

幼璇知她動了殺機,堂影必死無疑,忙說道:“天女魃你要對付的是我們,又何必濫殺無辜。”天女魃冷笑道:“你有心護著她,難道你對她有意思?我就說天下無真愛,都是見一個愛一個!”

幼璇道:“我心中只有知更,你們在此打鬥擾了我倆清靜,我豈能袖手旁觀。”堂影體內陰勁未盡,臉色一青一白,又聽幼璇這話,心中怒火大盛,破口大罵道:“你心裏只有她,何必多管閑事,我堂影發誓,這一輩子不殺知更誓不罷休!”

明月緩緩升離樹梢,坡頂偶爾傳來戰馬的叫聲。知更緩緩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泥土,道:“時辰不早了,娘子,咱們回營帳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百八十七

天色剛亮,眾人便拔營起程,經過十日的全速趕路,終抵函谷關。

函谷關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是東去洛陽西達長安的咽喉,乃是秦國最重要的雄關要塞,素有“天開函谷壯關中,萬谷驚塵向北空”、“雙峰高聳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戰場”之說。

剛一入關,知更便指揮精兵在各處出入口設置陷阱和障礙,安頓好大軍,已是次日黃昏,知更與墨子虛匯合,站於關城之上,鳥瞰函谷關,均是感概萬千。

知更道:“函谷關東起崤山,西迄潼關,綿延三百餘裏,怪崖壁立,松柏蔭谷,果真是易守難攻。”墨子虛道:“此關地勢兇險,有天然屏障做依盾,若此戰單純只是諸侯間的戰爭,的確易守難攻,但是……唉!”

知更笑道:“先生何必太過擔憂,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惡方生;皆知善之為善,惡方生,誰能確定如今這個世道就不是最好的世道,況且,天下蒼生,相生相克,誰又敢說它鬼蜮拓拔魔功大成後就決無破綻。”墨子虛撚須笑道:“知更何時對道家學說如此有研究?”

知更道:“我也只是即學即用而已,來到函谷關怎能不知道紫氣東來之說。”墨子虛笑道:“先賢趣聞,老朽也略有所聞,相傳函谷關令尹喜,清早便見東方紫氣騰騰,霞光萬道,便欣喜若狂,大呼道紫氣東來,必有異人通過,結果李耳就騎著青牛來了。”

知更驚叫道:“哎呀,我也該騎著青牛來的,他這一騎青牛,民間可把他傳的神乎其神了,說他生於天皇氏之初,通曉天然之理,借肉身凡胎傳道立教,李母懷胎八十一載,逍遙李樹下,割左腋而生,他生下來不僅耳朵奇大,而且眉毛還是白的,說他所到之處六氣和平,眾惡不侵,他既到過這函谷關,那定也能保這方水土安寧。”

墨子虛哈哈大笑道:“小妮子什麽時候也學會說大道理了,看來是老朽太過殫慮了,知更你有驚世之才,世有之劫,你定能力挽狂瀾。”知更聞言哭笑不得,說道:“先生擡舉,知更一介女流那有經世救國只能,但願能憑著天險,讓我大秦百姓化險為夷。”

堂影嘲諷道:“周慎靚王三年,楚懷王舉六國之師伐秦,秦依函谷天險,使六國軍隊伏屍百萬,流血漂櫓,我王六年,楚、趙、衛等五國軍隊犯秦,至函谷,皆敗走。她若守城成功也全賴地勢之利,但若有此天險做盾,她也戰敗不知還有何面目見我大秦百姓?”

知更笑道:“沒面目見人我就躲起來,反倒落了個清閑,只是回去覆命之任便要你堂將軍多擔待了。”堂影冷哼一聲,罵道:“牙尖嘴利。”

知更聳聳肩道:“堂將軍這是在說我麽,那就麻煩堂影將軍親自到各大守門貼出告示:凡非我秦國之人馬概不得入關,並且親守關門檢查人和牲口出入。”

堂影恨恨的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堂堂左將軍……”幼璇橫了知更一眼,道:“堂影將軍素來小心謹慎,為防奸細混入,此事交由將軍你做,實乃上上之選。”堂影怒道:“既然是上將軍的意思,末將也無話可說。”說完憤然離去。

幼璇見她走遠,不禁責怪知更道:“為何要這樣戲弄於她?”知更蹙眉道:“幼璇你認為我在戲弄她?”幼璇挑眉道:“難道不是?”知更笑道:“我若說出個道理來,幼璇今晚是否任我處置?”幼璇埋頭想了想,說道:“看你怎麽說。”

知更道:“幼璇方才你自己也說了害怕奸細混入,其實最混蛋的奸細就是堂影,你我均知她背地裏早就投靠了鬼蜮拓拔,我讓她去抓奸細其一在於支開她免得她在我們中間搞破壞,其二若城內真發現奸細,便是她疏忽職守我們可乘機將她定罪,將她罷官驅逐,嘿嘿,為夫這一石二鳥之計,厲害吧。”幼璇心中雖然讚同但嘴上去耍賴道:“歪理歪理,純屬歪理。”

知更怎容得她抵賴,對著墨子虛問道:“墨先生你來說說,我說得可是有理?”墨子虛哈哈一笑道:“有理有理,歪理也是理,願賭就要服輸。”幼璇跺腳道:“好呀,墨先生你合著她來欺負我,你可是我爹爹的忘年之交呀。”

知更甚是得意,說道:“墨先生是幫理不幫親,小娘子,今晚就好好伺候著吧。”幼璇雙手抱胸,斜眼看著她道:“哼,你今晚有本事進我房間再說。”

為正軍紀,幼璇一路上都不與知更睡在同處,即便兩人想要親熱也只能等入了夜偷偷摸入對方房中,次日清晨又潛回房去。

是夜,知更披上外袍離開自己的被窩,小心翼翼的摸入了幼璇的房中。

漆黑的房內,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不過知更瞬即發覺中了埋伏,原來一把匕首正抵住她腹部,耳內傳來低喝聲:“誰?”方才那平穩的呼吸突然停止片刻,顯是給驚醒過來。

知更大感刺激,低聲道:“小娘子你可聽好了,我就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見花采花見草采草,寧可采錯決不放過的采花大盜‘花亂采’!”幼璇噗哧一聲嬌笑,將匕首移到知更脖子上,說道:“趕巧了,你姑奶奶我正是江湖人稱智勇無雙,專壞人好事的正義大俠‘好事多磨’,今日你碰上我算你倒了八輩子的黴,不想死的話速速跪地求饒。”

知更翻了一個白眼,撲通一聲跪在地說道:“大俠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女俠,還望您大人大量饒了小人的命吧。”幼璇聽她說得繪聲繪色,忍不住大笑起來,知更乘機躍起,將她摟入懷裏,說道:“小娘子,看你往哪兒逃。”

幼璇被她逗得嬌笑不止,收起匕首說道:“你家小娘子今夜有約,恕不招待。”知更卻無所謂道:“不就約了語兒麽,嘿嘿,兩女共侍一夫更加快活。”幼璇一個巴掌賞過去,道:“你敢。”知更抓住幼璇打過來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頰上,死皮賴臉道:“不敢不敢,那……那娘子跟我去我房間,娘子啊,我好想你,我們好久沒有……”

幼璇聽她發嗲,寒毛倒豎,掙開她的手低聲喝道:“出去,再不出去,我可叫人了。”知更聽她語氣堅定,怕她真叫人來那得多難看,便悻然退了出去,卻正巧遇到將軍李信領著夜巡兵經過,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恨不能打個地洞鉆進去永世躲在裏面。

翌日清早,知更就去竈房忙活了好一陣,燉了一鍋鮮美的雞湯去找幼璇,卻發現幼璇並未在房中,找了個士兵詢問才知道幼璇大清早就去指揮營了。

知更輾轉到了指揮營,掀開帳簾就道:“幼璇快快快,雞湯要涼了。”她剛說完這話就後悔了,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她。

幼璇沒好氣的說道:“督軍大人,請問你大清早去了何處,探子來報,聯軍即將便抵達洛陽,本將軍派人再三去找你卻不見人。”

知更撇嘴道:“我……我……”掃眼眾人忍笑的神情,深吸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說道:“我去給我家小娘子熬雞湯了,昨夜她……“幼璇知她接下來要說什麽,立馬打斷她道:“住嘴,還不快過來坐下。”

知更端著雞湯悻悻然走過去,將雞湯放在幼璇面前,用手戳了戳幼璇的戰甲,壓低聲音說道:“幼璇對不起,我忘了昨日是月事初潮之期。”幼璇只覺得窘不可奈,狠狠的瞪她一眼,低喝道:“還嫌不夠丟臉麽,快坐下。”

知更可憐巴巴的低下頭去,委屈的坐下,心裏頭卻樂的不行,暗道:“哼,要丟臉大家一起丟,反正我已經英名掃地了,也不怕多丟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一百八十八

齊楚趙魏四國二十萬大軍壓境,秦國以區區六萬軍隊如何守關,真叫人煞費思量。眾人眉頭緊鎖,知更振起精神說道:“當年信陵君帶領五國聯軍也從函谷關敗北而走,現在區區四國聯軍何懼之有。”

堂影笑道:“當然不用怕,大不了全軍覆沒。”幼璇橫她一眼道:“秦趙長平之戰,白起將軍坑殺趙軍四十五萬,此仇趙軍不能不報,而且六國素來憎恨秦人,若讓他們入關定然大肆屠殺,為了我們後方的妻兒,我們死也要守住函谷關。”

王翦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堂影一眼,說道:“此戰事關秦國存亡,請大家暫且放下私人恩怨,一同禦敵。”眾將領心中知曉厲害關系,齊聲道:“誓死禦敵,誓死禦敵!”

知更看著堂影輕笑一聲,指著地形圖,說道:“大家過來看看,函谷關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雖借助天險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說,但若他們舍近求遠,在洛陽屯兵實施障眼法,暗地裏卻繞關進攻,此戰必敗。”

眾人大駭均道:“函谷關易守難攻,已有不少前車之鑒,卻有可能選此路線。”

幼璇掃眼地形圖道:“他們最有可能從武關通過,經過霸上直攻鹹陽。”眾人又是一駭,均道:“若果真如此,武關防守空虛,必定一擊即破。”幼璇掃眼眾人,沈聲問道:“何人願領兵坐鎮武關?”

李信雙眼一亮,蠢蠢欲動,卻聞知更說道:“這還用問,此人非王翦將軍莫屬。”王翦心知此乃調虎離山之計,但聯軍確有可能繞關進攻,形勢所逼,只能顧全大局,他瞟了堂影一眼,抱拳道:“末將請命。”

幼璇點頭說道:“將軍深明大義實在難得,請上前聽命,本將軍命你領兵兩萬火速趕往武關鎮守,不得有誤。”王翦跪地道:“末將領命。”王翦領了軍令便出帳點兵去了。

方才李信蠢蠢欲動的眼神沒有逃過知更的眼睛,要收買人心,此刻正當佳時,待王翦離去以後,知更給幼璇使了個眼色,問道:“王翦將軍領兵鎮守武關,他在軍中的職務該由何人接替?”

幼璇沈聲叫道:“將軍李信上前聽令。”李信怕之前的事幼璇心中留有芥蒂,一直不敢貿然請命,此時見她主動派遣軍令,心中自然激動不已,上前說道:“末將在此,上將軍有何吩咐?”

幼璇說道:“李信將軍年輕有為,文韜武略,之前又乃是王翦將軍帳下大將,由他接替王翦將軍軍中要務再好不過。”李信激動道:“末將領命。”

堂影怎看不穿他們的心思,冷笑道:“避過函谷關繞道武關雖是良策,但路途卻比攻占函谷關遠上一倍,而且路途崎嶇,四國聯軍不一定會如此做,但上將軍你卻將兩萬大軍遣去防守,我們如何憑區區四萬人去抵禦二十萬大軍?”

左參將憂慮道:“左將軍的話有道理,六萬精兵只剩四萬,形勢堪憂?”知更笑道:“如今危難時刻,更應軍民同心,還請左將軍速速貼出告示,謹戒全城,游說城中子民同心禦敵,人心鞏固,自然就如銅墻鐵壁,戰無不勝。”有將軍拍手道:“天時地利人和,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督軍所雲實乃良策也。”

堂影無言以對,知更又把目光投向墨子虛道:“此乃生死存亡之際,墨先生可否出點力?”眾人不解,暗道:“墨子虛區區一介游士何力可出,難不成讓他去游說四國放棄攻戰?”

幼璇見知更使壞的眼色,知她所想,笑道:“此事非墨先生出手相助不可,請先生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要推托。”眾人更是不解,墨子虛撚了撚青須笑道:“知更你真是機關算盡。老朽答應你便是。”知更和幼璇向深深一揖道:“我們代表千千萬萬大秦子民多謝先生了。”

既得墨子虛應允,幼璇對著眾將領大聲,道:“墨先生乃是墨子傳入,墨家精通手工技藝,可與當年的巧匠公輸班相比,而且墨家更擅長防守城池,據說墨家制作守城器械的本領比神匠魯班還要高明,有他協助,何愁敵患不滅。”眾人恍然大悟。

待商議好禦敵策略已是午後了,眾將領各自領命出去,幼璇擰起知更的耳朵,道:“眾人都各行其事去了,敢問督軍你呢?”知更諂媚道:“我當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了。”幼璇奇怪道:“你除了游手好閑還能幹出什麽事?”知更得意洋洋的說道:“壞事!”

吃過午飯後,知更喬裝了一番便領著幼璇和語兒去了市井,找了個路邊茶湯攤剛坐下就見一個紅臉漢子和一個黑臉漢子爭搶著一張紅色的大弓怒沖沖朝關尹府走去,他們兩搶翻了天,引來不少路人目光。

幼璇定睛一看,叫道:“血如意怎麽會在他們手上?”知更哈哈一笑,說道:“你問語兒。”原來今早知更親自下廚煮雞湯,語兒一直在旁邊指手畫腳,嘮叨個不停,便打發語兒去做這檔子事情。

知更起身攔住兩人去路,問道:“兩位大哥為何事掙得面紅耳赤?”那紅臉漢子見她相貌堂堂,想來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急道:“他個不要臉的東西,偷了我的弓。”

知更看向那黑臉漢子道:“真有其事?”那黑臉漢子急道:“公子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張弓乃是今早我在我家田地裏挖出來的,而他卻想給我訛詐了去。”

那紅臉漢子見他說得有模有樣急得跳腳道:“你放屁,我每天用它去打獵,整整四載有餘,你怎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這般沒良心啊。”

眾人聽他兩人均說得頭頭是道,真假難辨,都大叫頭疼,突然語兒驚叫道:“他們……他們手上……”

眾人一楞,看向那張紅色大弓,均是驚叫起來,那兩個漢子連忙埋頭一看,只見手上的紅色大弓竟變成了一條碗口粗的大蛇,頓時嚇得三魂不見七魄,想丟開手卻又不能。

接著狂風大作,大家驚慌失措,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妖怪來了,妖怪來了。”

知更見此,忙拿出一面銅鏡道:“哪裏來的畜生,看我收了你。”說著銅鏡一揚,將那條大蛇收入鏡中,嘆道:“大劫將至,願天佑我民,消災解難,消災解難。”眾人見她神乎奇技,均跪地道:“奇人啊,奇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一百八十九

知更這一大展身手,眾人把她將神人一般頂禮膜拜。

幼璇卻對知更此種做法甚是不解,趁著眾人議論紛紛之時,暗中問道:“你不是要集合民眾的力量麽,為何反要嚇唬民眾,搞得人心惶惶?”

知更笑道:“幼璇有所不知,民間有一句俗話叫做: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刀不切到肉不會覺得痛,誰會願意聽你一句保家衛國就為你出生入死,只有關系到他們切身利益的時候他們才會緊張害怕。”

幼璇點點頭道:“你說得的確實道理,只是我怕會弄巧成拙。”知更正準備回答。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瘦弱男子站出來,問道:“神人啊,這天降異象是何原因?”

知更認出他乃是自己那十五武士之一的夏焱,奇怪他為何會在此出現,卻裝模作樣掐指算道:“此乃前人種下惡因,將要結出惡果,我今雖收覆了吞雲白虎,但只怕更大的劫難會接踵而至。”

民眾臉色驟變,夏焱又問道:“敢問神人是何種惡因又會結出何種惡果?”知更嘆息道:“我大秦又連年侵占他國,殺孽太多,當年白起將軍又在長平之戰坑殺四十五萬趙軍,這些冤魂將借著不久的天狗食日,助那四國聯軍破關侵秦,來報仇雪恨。”

民眾聽得心驚膽戰,突然有人喝道:“簡直胡說八道,如你所說,那打雷閃電,刮風下雨也是天象,是不是沒刮一陣風下一場雨都會有一次大災難降臨。”

民眾聽他所言均點頭稱是,他們雖然對剛才白虎吞雲吃日的事情心有餘悸但總懷著僥幸心理,希望事情並非知更所說那樣可怕。

知更看了那人一眼,道:“在下只是根據天象推測,但願是我推測失誤,我也不想生靈塗炭。”說完長長嘆了一口氣,帶著幼璇跟語兒如風一般消失於人前。

知更他們換回裝束,在市井繞了一圈,便朝東門關樓走去。

語兒見知更一副優哉優哉的模樣,不禁問道:“剛才那人根本是有意破壞主子的計劃,主子就一點不擔心?”

知更笑道:“有什麽好擔心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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