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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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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是抓到了嗎?”

“抓到了,就在天臺,被抓了個現行。”

聽到這話,陳祥搖了搖頭:“我就沒見過這麽瘋的,竟然親自去上天臺推人……”

趙玲翻看了一下資料,搖頭笑道:“慫恿女生,把受害人引誘到案發地點,還特意跳一個能掩蓋一切蹤跡的雨夜,我只能說這樣的‘瘋狂’是同齡人遠遠達不到的。”

沒錯,他們揪出的那個人就是林溪。一直以來以理智的面孔應對所有盤問的林溪。

想起在審問室裏看到的那個頹廢的男孩,趙玲怎麽都無法把他和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男生聯系起來。

她捏了捏眉心,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之前那麽鎮定,怎麽這次怎麽這麽瘋?”

潘全拿著資料過來,道:“做了血液測驗,沒有吸毒,沒有酗酒,就只是……精神暴躁而已。所以說一切都是蓄意的,蓄意謀殺。”

陳祥坐在椅子上,轉了半圈:“也許他有潛在的反社會性人格?”

潘全聳了聳肩:“根據對他的成長環境,以及從小到大的資料來看,這種情況的概率很小。”

趙玲揉了揉眉心:“應佳妮的死到底和他有沒有關系?就算和他有關系,以他的性格能夠乖乖交代嗎?”

陳祥噎聳了聳肩:“毫無疑問,這種概率也很小。”

潘全道:“你說得對,我問了這小子兩個小時,他只說自己推倪紅只是因為同學矛盾,和應佳妮的案件完全沒有關系。”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時,小羅推門進來:“最新消息,林溪全都交代了。”

眾人一驚,陳祥最先沖了上去:“怎麽回事?怎麽交代了?交代了什麽?”

小羅道:“全部都是他做的。”

趙玲瞪大眼問:“誰問出來的?”

“除了隊長還能有誰?”

一個小時前。

“應佳妮是你殺的嗎?”

林溪的手被拷在桌子上,猩紅的眼睛掩藏在淩亂的發絲後,此時不像是那個學校裏的天之驕子,反而像是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狂躁患者。

他哼了一聲:“她的死和我有什麽關系?她是自殺,你們不是已經結案了嗎?為什麽還要來問我”

“那你為什麽要殺倪紅?”

林溪頓了一下:“我和她只是因為同學矛盾而已,而且我並沒有得手。”

封潮向後一倚,長腿交疊:“照你這麽說你全程都是無辜的,這一切都和你沒關系?”

林溪嘲諷一笑,他擡了擡下巴,意思說就是這樣。

“你的同事已經把這些問題問過無數遍了,如果你實在問不出什麽的話能麻煩把我帶下去嗎?鐵床也好,水泥地也好,讓我好好睡一覺。”

說著,他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與潘全的焦躁不同,封潮很是鎮靜地一笑。畢竟他幹這一行這麽多年,什麽人都沒見過?林溪如果真是鎮靜就不會故作輕松,他越是轉移話題,就代表他越是緊張。

唐綿綿坐在封潮旁邊寫筆錄,頭頂的燈光照得她額頭上的疤痕更加明顯,汗水從挺翹的鼻尖上滴了下來。

封潮湊過去,在她耳邊小聲地道:“出去休息一會。”

唐綿綿搖了搖頭。

林溪的眼珠緩緩轉動,他看到著唐綿綿咧嘴一笑:“藍警官,你這是何苦呢,大病初愈還要審問我,萬一倒下來我可擔待不起,你還是回去。”

唐綿綿沒理他,封潮給唐綿綿倒了杯水,波瀾不驚:“你和倪紅有什麽矛盾?”

林溪嘿嘿笑了兩聲,微微向前傾斜身體:“她到處說我和汪靈在一起的事,如果沒有她,我就不會遭受那麽多非議。她就該死。”

唐綿綿突然意識到什麽,下意識地想要張口,封潮按住了她的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汪靈。”

一聽到“汪靈”這兩個字,林溪的手銬就是一響:“你胡說什麽?”

封潮微微勾起嘴角。

唐綿綿對外面打了個手勢,告訴他們切斷聲音。等外面的人徹底聽不到聲音後,封潮幹脆向後一倚,慢慢地點燃一根煙。

林溪看他這個胸有成竹的表情,牙咬得更緊。

“警察就可以胡說的嗎?”

封潮吐出一口煙,慢條斯理地說:

“遭受非議的不止是你……汪靈才是那個遭受非議的人。林溪,你越把她摘出去,就越顯得你心虛。”

林溪咬了咬牙,很是誇張地笑了一聲:“你就只會這一招嗎?什麽都問不出來就開始詐我。”

“詐你?”封潮咬著煙嘴一笑:“你還有什麽值得我詐?”

“難道是……”他微微向前傾斜身體,一口煙吹在了林溪的臉上:“汪靈的真正身份?”

林溪的臉色猛地一變。

從審訊室出來,封潮拍去滿身的煙味。他遞給唐綿綿一杯牛奶:“跟這小子耗了一天,總算撬開他的嘴了。”

唐綿綿剛出院不久就不眠不休地和林溪周旋,臉色就不怎麽好,她小口地喝著牛奶,終於緩過來點:“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汪靈瘋成這樣。”

他們把汪靈的真正身份說破之後,林溪的態度果然就變了,他就像是一只河豚,汪靈的存在就像是一根針,隨時戳破他的氣勢。

原來他以前和應佳妮交往過,說是“交往”,也只是他的引誘,他自從知道應佳妮有意無意地找汪靈麻煩後,就一直開始這個計劃,假意和她交往,再甩了她,一切如他所預料地發生,只是他沒想到應佳妮的家裏會發生這麽多事,他提出的分手,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至於倪紅,他想要殺她就完全是洩憤了,如果沒有倪紅的供詞,他和汪靈的交往就不會被暴露出來,如果沒有倪紅,汪靈就不會受這麽大的壓力,如果沒有她……

他是真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在他以為警方已經結案的時候,通過女同學把倪紅引誘到了天臺,這一次又在他的設想之中,只不過他還是沒想到封潮早就守株待兔,就等著他路出馬腳。

唐綿綿嘆口氣,這樣一個為汪靈失去自我的人,如果再放任下去,還不知道要傷害多少人。

“難道人魚真的會給人不好的影響嗎?烏波是這樣,林溪也是這樣……”

兩個人來到走廊上,唐綿綿喃喃地問。

此時大部分的人都下班回家,走廊上的燈關閉了一大半,在昏暗的燈光中,封潮手上的煙卷忽明忽暗。

半晌,他道:“不,所有因為人魚而瘋狂的人,都是死於自己的脆弱的意志上。”

唐綿綿轉頭,盯著他燃燒的煙卷,微微一楞。

“不可否認,他們犯罪或多或少都是受到人魚的影響,但是也有他們自身的原因,‘人魚’就像是一個引子,引出了他們的情緒和私欲。沒有人魚這個引子,還會有毒品和金錢。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唐綿綿怔怔地看著他,夜風吹回了她的思緒,她下頭,指尖在杯子上微微蜷起:

“可是沒有人是沒有私欲的……”

封潮聞言一笑,直接勾住她的脖子:“信不信你哥就不會?”

唐綿綿楞了一下,擡眼看他。

他的拇指捏著她的下顎轉了轉:“就算來十個比向星露還要美的人魚,我也不會有半點心動。”

他說完,就看到唐綿綿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他失笑:“你那是什麽表情?”

唐綿綿:“哦。”

封潮剛想揉她的腦袋,陳祥就在後面喊一句:“封隊,下班了!咱們幾個去喝一杯啊。”

封潮揉了一下脖子,應了一聲,他走之前彈了一下唐綿綿的額頭:“早點回去,打車的時候註意點。”

那頭陳祥興沖沖地問:“隊長?你到底是怎麽問出來的?那小子不是死也不說嗎?”

封潮哼了一聲:“說了你也不懂。”

陳祥哀嘆一聲:“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你就告訴我,隊裏的其他兄弟都好奇死了。”

封潮道:“今天你買單,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真的?”

“假的。”

唐綿綿看著封潮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才回過神,她頓了一下,轉身去辦公室收拾東西,正好看見趙玲也往外走,趙玲看見她,想到了什麽就道:

“藻啊,隊長和陳祥他們出去了?”

唐綿綿點了點頭。

趙玲關上了燈,借著走廊上昏暗的燈光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看她沒有什麽明顯的反應,於是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怎麽?你不吃醋?就這麽看他們一起出去鬼混?”

唐綿綿道:“封潮才沒有鬼混,我上次跟他一起去酒,他從來都沒有看那樣的……”說著,她挺了挺胸脯:“女人一眼。”

趙玲哭笑不得:“你還真相信他啊……”明明走廊裏沒人,她還是小聲問:“話說回來,你們兩個怎麽樣了?”

唐綿綿:“什麽怎麽樣?”

趙玲“嘖”了一聲:“還跟姐在這兒裝傻是不是?你是沒看見你在車裏昏迷的時候,哎呦,這把他給急得,恨不得鉆車裏把你給替下來。”

唐綿綿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一下,她問:“你又不在現場,你怎麽知道?”

“老潘說的唄。”趙玲道:“封隊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老潘就跟我說,他看著你臉上的血眼睛都給急紅了,然後跟瘋了一樣用手掰車門,誰拉都拉不住。弄得渾身都是血……我最後悔的是沒有跟上去,遺憾沒有看到那場面。”

唐綿綿聽著,恨不得再沖到封潮的面前去,好好扒著他的傷口瞧一瞧,她的心口滾熱,嘴上還是堅持道:“封隊只是……只是關心下屬。”

趙玲哼了一聲:“老潘也是你上級,他怎麽沒那樣呢。”

唐綿綿撓了撓頭,不說話了。

趙玲又嘆了口氣:“他就是那個別扭的性子,你要是不把他逼急了,他是不會跟你透露一點情緒的。就這次聶輝案,要不是老潘跟我描述現場,我還真以為他對你沒感覺。”

唐綿綿恍惚了一下,發現封潮還真是這樣。

趙玲拍了拍她的肩:“你要不是趁熱打鐵,他又得縮回去了。”

說著,潘全的車停在他們面前:“美女們,上車。”

趙玲道:“上車,讓你潘哥送你回去。”

唐綿綿回過神,道:“不用了,趙姐,咱們的方向相反,我打車就可以。”

趙玲知道她脾氣倔,於是也不強迫,道:“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

唐綿綿點頭,待潘全的車走了之後,她長長地籲口氣。

她沒有打車,選擇步行回去。

微涼的晚風吹到她的臉上,讓她躁動的心也平覆了少許。

如果……如果封潮真的喜歡她的話,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可是有林溪汪靈的前車之鑒,封潮能接受嗎?

【你與其煩惱人魚,倒不如煩惱你自己的任務。】

唐綿綿一楞,最近接二連三的案子讓她焦頭爛額,她幾乎已經忘了自己的任務——找出導致藍藻死亡的罪魁禍首。

然而上面的人根本沒有透露一點消息,她自己也完全沒有一點記憶,根本就無從下手。

正懊惱時,後面的車燈突然照亮了前面的路。

一輛車停了下來,車窗降下,汪海微微一笑:

“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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