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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國公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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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國公的心情不好也是有原因的,他其實是極為疼愛自己那個小徒弟的,比起景瑁這個性情灑脫隨性的孩子來說,他更是喜歡自己那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那個自己自小帶到大當做女兒一樣寵著的徒弟。

景瑁看著隨國公的神色,就是知曉隨國公此時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自從跟了隨國公學習開始,隨國公雖然便不常常教授與他,但是常有書信往來,介紹他去讀念一些適合他的經史子集,他沈迷與玄術一道後,隨國公特意介紹了友人玄機上人來親傳親授,雖然他與景瑁有師徒之名,卻並無師徒情分,他們相聚的時日太短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他與景瑁相聚的時間也不過寥寥幾月罷了。

“表叔,您心情為何這樣低落?你很想念小師妹吧?”景瑁看著神情並不是很好的隨國公,不由得也是嘆息了一聲,隨國公是去年年前回來的,回來後便是閉門不出,將自己整整三個月,就是連合宮夜宴也沒有出席,更是不知曉與自家父皇交涉了些什麽,連賓客都謝絕上門,除了平日裏私交甚好的老友,他基本上不見外客了。

隨國公靜靜嘆息一聲,他心中是苦的,他一生性格散漫閑淡,最是不喜歡那些紛紛擾擾的,不論是朝廷紛爭還是陰謀狡詐,他都是不屑去用心解讀,不樂意卷入那些的。朝堂上諸位皇嗣的分庭抗禮他不喜歡,但是他也清楚明白的知曉,自家皇帝表兄召他回來是要做什麽,京中的諸位親王郡王,老的小的其實心裏對著皇位大多都有那個心思,就算是性格悠閑無心朝政的閑王與洛王,他們也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豢養著自家的門人。

表兄知曉自己的身體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便是吩咐了太子監國,只是太子為人表面溫和大度,仁善無雙,可是身為父親景賢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兒子,景閱是個如何的人,景賢太是清楚不過。

景閱的地位日益穩固,可是卻在朝堂之上將自己的自己兄弟叔叔打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身為親王在朝堂之上竟是沒有半分實權,這是最大的忌諱,是根本就要不得的,為君者最為忌諱的是任人唯親,可是若是當真做了孤家寡人,也是太過悲涼的一件事情。且打壓得兄弟太狠,也不是一件好事。

縱觀過往歷史,前朝賢主天可汗賢明遠揚,招得四面藩國萬國來朝又是如何?還不是逃不開不慈的名聲?

皇帝會下書將隨國公召回來,也是看太子景賢監國時期的種種表現,雖然沒有出格處處合乎規矩,但是也太中規中矩,且得有學習的時間。他有著自己的算計,休養了幾個月,景賢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覆了不少,也就放卻了提前傳位的想法,景賢雖然年紀不輕了,但是仍然需要磨礪,還是再看幾年吧。

對於召回來的隨國公,景賢便是另有安排。景國並不準許出現異姓王,所以當年尚在幼年也備受先帝寵愛的隨國公,也只是封了個國公,享受著親王的待遇,不過好在他因著身上到底有皇室的血統,這個國公也並非普通的民爵國公,也是格外受優待。

幾位皇子親王對著隨國公也是有極大的尊重,隨國公有一個並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是當初先帝送給了隨國公一樣大禮,也是一樣極為重要的權利,景國是有暗衛的,專門培養的一批人才,只為護國、護君所用。景國自開國以來,暗衛處便一直存在,這不是皇室之中的秘密,只是皇親宗室千百人,知曉這暗衛處究竟在何處的,也唯有帝王方才知曉。

這是景國百年來的規矩,暗衛令由接管暗衛處的人掌管,皇帝並無權利幹涉。景賢繼位之後,自然也是知曉暗衛處在什麽地方,也知曉隨國公是這一代的暗衛首領,身為暗衛首領其實是最重要的職位,可是也是最見不得光,也不見得有用的位置。但是隨國公卻是做得開心,因為他是實在不喜歡那些朝堂上的事情,替著皇帝尋找能人,過著和樂的日子,何樂而不為。

隨國公閑散了二十幾年,由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他稟明了景賢,更是連京城都甚少歸來,景賢知曉他一直安分地待在暗衛處也就不管束於他,任由隨國公各種折騰,景賢則是心甘情願地為隨國公收拾爛攤子。

太子監國之後,景賢決定要幫著太子景閱穩固自己的地位,那麽就必須讓他與隨國公培養感情,否則掌管著暗衛令的隨國公,又散漫的性子,沒準就會惹得自家兒子不喜,他也是不樂意暗衛令被自己兒子壟斷過去,否則自己其餘的血脈將會出現天大的問題。

隨國公接到旨意的時候,其實並不愉快,他是習慣了天高海闊的人,習慣了任我飛翔自由的,被拘束在這一小小天地之中,當真是不愉快非常的不愉快。且隨國公有放心不下的人,他最寵愛的小徒弟,視作親女一般的孩子,才十七歲的小丫頭,他放心不下。

但是也沒辦法,皇帝的命令是聖旨,他自己辛苦打造的地方,不能毀掉,他也不能將一幹無辜的人也牽扯進去,只是無奈於小丫頭分別。

隨國公會傷心,會難過,今日盛怒之下責罰下人,會對著一只不通人事的鸚哥訓斥說教,無非就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徒兒。他聽聞自家的小徒兒過世了,被一幫武功高強的人擄走暗殺了。

想到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小丫頭,隨國公便是悲從心中來。一年多一來,他幾乎從不去打聽小丫頭的消息,他害怕小丫頭會被自己牽連,會成為自己的負擔。是的,負擔,隨國公是個忠義是非分得很清楚的。無傷大雅的事情,他處理起來或許會離經叛道,但是一旦牽扯上忠義,便會不會猶豫,家國天下,此乃大義,這是他的底線不可破。

景瑁知曉隨國公有心結,於是指著那只鸚哥說:“表叔,你看這只鸚哥,雖然長得醜了一些,但是它可聰慧了,比豌豆黃聰慧多了。”

隨國公即使再愛鸚哥,此時又是悲從中來的心痛,哪裏顧得,於是擺了擺手,“無非就是只母玄鳳罷了,養著吧。”

景瑁見鸚哥也是勾不起隨國公的心思,不由得心下一墜,知曉隨國公是真的傷心了。他也就不再說些什麽,而是看向了小廝捧著的棋盤,想到昨日與定北郡君手談的棋局,想到那局棋的精彩,也就顧不得此時隨國公情緒並不高漲,而是笑嘻嘻地說道:“表叔,小侄今日前來,其實並非是給您送個鸚鵡,而是有一局棋希望您給指點迷津。”

隨國公看了一眼景瑁,不由得輕笑說:“棋局?指點迷津?你下棋的造詣雖然不說是登峰造極,可是景國之內也是鮮有敵手,怎麽如今倒是需要我來指點迷津?”

景瑁淡淡一笑,“自然是遇到了敵手才會來找表叔您,您不若看一眼我這迷局,我實在是困惑不解了。”

“你小子還會困惑?”隨國公一臉不相信,這些子侄他最為中意得就是景瑁了,奈何他是不會將個人感情摻雜進自己的職責進去。

景瑁點點頭,“的確是困惑,這迷局倒當真讓我迷惑不解。”

隨國公皺了皺眉,輕笑起來,“你不是無敵手嗎?怎麽了?慫了了嗎?”

“慫了,當真慫了。”景瑁也是連忙說道,“您快快給看看吧,我是真的搞不懂了。”

隨國公淡淡點頭,看了一眼景瑁說:“那行,我看看。你這棋迷究竟被什麽樣子的迷棋給迷惑了。”

景瑁聞言一喜,隨後緊忙吩咐下人將棋盤直接擺上,棋盤是上好的沈水香木,遮蓋的錦緞一經掀開自有一股香氣來襲,香木棋盤上,墨玉的黑子,羊脂玉的白子錯落有致,黑子明顯是占了上風,已經快將白子堵截死,前無出路後無退路,很顯然白子趨於下風,占不到什麽便宜。

隨國公看著這盤棋局,不由得略略皺眉,“怎麽?這局棋有何迷茫之處?”沈吟了一會兒後,又問,“你是執白子還是執黑子?”

“您知曉我的,我的性格一向是好先行,向來只執黑子。”景瑁看著棋盤上之棋,他的確是黑子占上風,只是卻還是想要知曉,白子能否逃脫,且……他總是覺得他不會贏得這樣簡單。

隨國公點了點頭,隨後輕笑了起來,“哈哈,不怪你小子前來尋我,果真是一盤好棋啊。小子,你執黑子中規中矩,行棋煞是痛快,而這白棋……該是個初學者的下法,我說得可對?”

“正是如此。”景瑁驚訝地看向了隨國公,“的確是如此。與小侄對弈之人曾說,她年少之時雖然學了棋,但從來不精,不幾日才精學幾次。”

隨國公輕笑,點著頭讚許說:“初學便是如此聰慧,該是個才子,你從哪裏認識的此人?”

“不是才子。”景瑁輕輕一笑,隨後嚴肅說道:“是個才女呢!”

隨國公看著這棋局,本是不大在意,各路王府皆是有自己的幕僚,有一二能人不足為奇,精於攻心謀略一道,就更是不新鮮的事情。可是當景瑁這話說出,隨國公才心下大驚,瞪大了眼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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