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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百官獻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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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錦兮看著在原位之上吹奏曲調的洛王,心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依著古老怪的性格,斷然是不會參與進這朝堂之上來的。雖然這洛王是個禮賢下士的雅士,平日裏喜歡的是詩意茶經,又喜好著五行八卦占蔔星象,與一般心在朝堂的親王皆有不同,可就是如此,古老怪他依然也不會參與進朝堂之中來,能夠守著盤風寨也已經是個意外了。但是若不是古老怪與洛王有交情的話,這首改變而成的《花月夜》洛王又如何能夠會彈奏呢?

心裏自然是疑惑萬分的,唐錦兮長眉蹙起,心中自然也是百感交集,她顧不得去聽在曲中雅意,她全神貫註的去分析著曲中的每一個聲調,每一個音符,是古老怪改變的《花月夜》不會有錯,只是……古老怪自從一年多翩然下山歸隱而去後,從前是不怎麽下過山的,《花月夜》是古老怪五年前才改變而成的曲調,這洛王究竟是從何學習到的?

知音人自然聽得是曲中雅意,而非是技巧上的嫻熟,洛王一曲之後,自然贏得眾人的擊掌應和。昔年伯牙遇子期自然是知音人相遇,自然是惺惺相惜。禮部尚書是一個愛琴成癡的人,他聽了洛王以一曲《花月夜》拋磚引玉,自然也是技癢,起身對著景賢拱手示意後,就打發走了旁坐的琴師,也不取琴架,只抱著琴擺到了膝蓋上,信手撥彈了起來。

禮部尚書何廣濤極其擅長琴曲,他恣意撥彈下,一首《月宮游》悠然而出,聲音非常的寧靜悠長。聽簫聽得更是曲中聲調,而聽琴聽得更彈琴之人的心境,彈琴之時需要人心無雜念,大多彈琴的人都喜歡焚香,燃一柱香,凝神靜氣,曲中意味由心而生,與其說是聽曲不如說是鑒心。

何廣濤本就是從容恣意之人,自有一種文人墨客的雅興,他按弦奏樂,手指吟猱之下餘音繞梁,細膩悠遠,空境清冷,他雖然是穿著官府,但是面容之上從容閑淡,唇角噙著的一抹笑容,當真是讓人看了心神舒暢。

他的曲音是寧靜的,琴的樂聲就講究的寧靜,聽得也就是這靜的味道。可以忘記一切塵囂,忘記一切的喧鬧。

唐錦兮閉目靜聽,她雖然於曲藝之上並非是精通,可到底有古老怪這個旁學雜收的怪老頭教導,倒是也略通一二,她自問自己是一個大俗人,聽不出這曲中的心意來,卻也明曉這何尚書的技藝高超純熟,已經達到了人琴合一的地步。

曲音終了,殿中之人也是久久未能回神。直到何尚書起身對著皇帝躬身拜禮下去,眾人才中他的曲中抽離。

景賢不由得撫掌讚嘆說道:“何愛卿曲藝越發精湛了,你這一曲《月宮游》當真讓朕若臨廣寒之境,可隔一抹輕紗觀月中嫦娥之貌,這種空靈入仙,猶如天籟之樂啊!”

景閱亦是點點頭,他自幼被景賢嚴格教導,自然是詩書禮樂都是樣樣精通的他聞弦歌而知雅意,對著何尚書只是有著欣賞,他對著何尚書點了點頭,一臉的稱讚,“何尚書這曲當真是若如人聲低語,仿若可以隨時若與仙人對話,曲中雅意縹緲多變,泛音若天音,按音如人語,散音則同大地之聲,這讓人心神向往,如癡如醉啊!”

唐錦兮則是沒有說什麽,她輕輕地笑著,端起酒輕抿了一口酒,她回味著方才的音律,品味著酒中甘香醇美之味,這心靜後,也是暢然了不少。

尋常的人聽著這琴聲樂曲,只是可以感到這琴聲的嫻寧靜悠遠,只是覺得聽過了便是可以凝神靜氣,但是卻很少有人知曉,這琴自是所有樂器之中,最為有靈氣的不過。從前的聖賢之士常說,這彈琴之人,需要心無雜念的正直之人彈奏,因著這琴曲可以寄托傳遞人的五靈六感,人的情誼往往可以投註入這琴弦之中,撥滾抹挑之間,可謂是包羅萬象。

唐錦兮嘆息了一聲,曲是好曲,只是這琴卻並非名家之琴,少了屬於琴本身的琴魂。頂好的琴自有琴魂在身,人之精神與琴的魂結合在了一起,才會出傳世之作。

唐錦兮感嘆著,景賢那邊就拍手大笑起來,“好琴曲,好技藝。何愛卿曲藝如此之嫻熟,將這曲《花月夜》彈得不亞於名曲,好手藝好琴技。”景賢亦是愛好彈琴之人,初登基的時候尚是年少,還會與雅興焚香撫琴,如今卻也蹉跎與俗世之中,再也無法有這樣的心境了。

“來人……何愛卿一曲餘音繞梁,好琴技當有絕世名琴相和,將朕私庫之中的那架大聖遺音琴拿來,賞賜與何愛卿。”景賢心情大好,當即揮手做了賞。

這大聖遺音琴是傳世名琴,是景賢的珍愛之物,未登基前時常焚香撫琴,如今已是二十幾年不曾彈過,卻是被精心養護得極好,這架古琴之上的龍鱗斷紋都甚是精美。

何廣濤是愛琴成癡的人,乍然見到這大聖遺音琴當即激動得不知曉該如何是好,他連忙跪地推辭,“下官才疏學淺,卑微低賤,有幸承蒙陛下賞識,得拜禮部尚書,得以作宴為陛下奉上一曲是在是三生有幸,不敢居功,更是無功不受祿,不敢受陛下如此厚愛封賞,望陛下收回成命。”

何廣濤不願意成為眾人矚目之人,這如此大放光彩,難保不會引來詬病,再著這大聖遺音琴,實乃琴中極品,他是萬萬不敢昧心收下,他那府邸廟小,存不住這琴啊。

景賢卻是擺了擺手,“琴是有歸屬的,愛琴之人才能夠得琴,朕欣賞你的琴技,甘願將這架古琴賞賜於你,這琴到了你的手裏,是你的幸事也是琴的幸事,何愛卿你就不必推辭了。”

何廣濤卻仍然想再次拒絕,景閱卻是看了一眼何廣濤笑道:“何尚書不必再次推辭,父皇賞你名琴,自是對你的欣賞,你若是再次推辭不是辜負了一番美意?”

聽聞景閱這樣講,何廣濤才收下了琴,對著景賢叩拜了三拜。

景賢微微笑著,揚手大笑道:“各位大臣,今日咱們群臣設宴和樂,不用拘著禮儀規矩,若是有雅興上來助興,朕必有封賞。”

皇帝這話音才落,臨文王便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對著景賢淡淡地一笑,神色之上滿是無賴的味道,“皇兄,你這話可是當真?若是才藝你喜歡,便是給我賞賜?”

景賢瞥了一眼站起來的臨文王,不由得覺得腦門疼,這個弟弟是他年紀最小的弟弟,也是最糟心的一個,從小他就不省心,只顧著吃喝玩樂,平日裏也不見他有什麽正經事。每日裏只會聽曲兒遛鳥,賭錢耍賴,也不見他有什麽正經事情做。

如今又聽他說起這話,景賢不由得心裏就開始怵頭,生怕這個弟弟說出什麽渾言昏語,惹得他這個皇帝跟著他這個荒唐王爺一起丟臉。

臨文王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梳得溜光水滑的發髻,“弟弟自然是要給兄長和樂一番,獻個醜,獻個醜。”

景賢語氣之中盡是無奈,但是也沒有辦法,他倒是沒有攔著的道理,剛剛想要應和,另一位親王也站了起來,“你要是想和樂,我便是祝你一番。”

看著跟著湊熱鬧瑞王,景賢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老王叔,你怎麽也隨著他你一起湊熱鬧?”

瑞王輕輕一笑,抖了抖衣衫泡袖一臉的輕松姿態,“難得陛下你由此雅興,這個熱鬧豈能不湊一下?”

景賢點點頭,淡笑了一聲,無奈道:“你們上吧上吧。”

瑞王和臨文王得了準許,自然是擺起了架勢。臨文王是極其喜愛唱小曲的,平日裏總是自己哼上兩段,,從前在王府之中,王妃總是念叨他不講規矩,平日裏只會唱個小曲養花遛鳥,沒有半點王爺的樣子,活像個老紈絝。

這瑞王平日裏也是活潑混不吝的性子,每日裏也是不太理會嘈雜的那些俗物,就喜愛與自己這大侄子一起逍遙快活,只是苦了兩位王妃,遇到這樣一位不乖順的王爺。

景賢雖然語氣之中倍感無奈,但是到底也是心疼自己的叔叔和弟弟的,別管如何,他樂意寵著,自然也就沒有禦史言官前來這兩位面前找什麽不痛快。

臨文王的嗓子極好,他是從小就不怎麽喜歡習武弄文章,只喜歡往樂伶館那邊溜達,因為這臨文王母妃身份略低,也從來不被算計入儲君之內,先帝也就放縱他享樂,從小就跟著樂工練出了一副好嗓子,如今開嗓,更是姿態十足。

唐錦兮看著臨文王的媚態,不由得嗆到了自己,心裏暗暗地盤算著,若是這二位王爺的王妃知曉自家夫君在這承光殿玩了這樣一出,恐怕會嘔得吐血吧?

不過倒是好在,這並非是嚴肅大宴,有一個閑暇的鬧劇也是無妨的,唐錦兮不是多嘴之人,自然也不會質疑嫌棄兩位王爺的才藝。

只是唐錦兮對男人唱的曲調不甚關心,再加上這臨文王雖然年歲較之景賢輕了幾歲,可到底也是個四十上的人了,平日裏也沒有註意保養,早已經是腦滿腸肥油膩膩的大胖子,嗓子再好也不忍欣賞。

唐錦兮側眸淡淡飲酒,心裏又是浮起了心事,一時間便沒有再在意殿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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