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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道長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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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自是比雙腳要快,太湖來的水賊們需要提前在西湖上布置一番,才可能護衛他們的新寨主完好度過此劫。最起碼,他們需要弄些船備著。

上得酒樓,田十一便發現有一人死死盯著自己看,那眼神似是見了鬼。

仔細回想了一下,只是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卻終是記不起到底是何人了。

範權遠離府衙後,並沒有出城,因為許進不許出。

為了盡量躲避官軍,他帶著兩名手下很是吃了些苦頭,最後終是逃到了西湖左近。雖然他知道田十一還活著,卻沒料到會在距離如意坊如此遠的地方遇到。

在晉州時範權是堂堂國丈,田十一卻是個徹底被晉王忘記,而且經常會挨餓的庶子,兩人的地位完全不在一個等級。若不是為了這群雄會,怕是直到田十一死掉田虎都不會想起這個兒子來。

習慣了俯視田十一的範國丈起身走了過來。

舉告一事不成功,反到損失了一名心腹,此時遇到田十一不正是個好機會?只要帶了田十一一起離去,中間再想辦法讓其“自然”死掉,一切煩惱就都解決了。

範權行至四人桌前,冷冷瞪著田十一道:“十一郎,隨我回去。”

說罷,範權就想轉身下樓。

以往的日子裏,過去的田十一見了範權向來唯唯諾諾,所以範權以為,自己這飽含威嚴的一句話說出來,田十一自然會老老實實跟著他下樓。

哪裏想到,如今的田十一早已不是原來那個,更是記不起他是誰了。

一路上看著杭州城裏的亂象,田十一本就心情不好,如今卻突然冒出個人來像訓孫子一樣叫自己跟他走,心中的火氣猛地噴了出來。

“啪”的一拍桌子,田十一怒道:“我湊,你特麽誰呀?”

範權的身子剛剛轉了一半,卻聽到田十一竟是飆出臟話來,心中勃然大怒。

猛地轉回身,範權舉著羽毛扇點指著田十一怒道:“大膽,你竟敢如此與我講……嘎……”

範權的話還沒說完,卻是牛臯已按捺不住,起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

牛臯不知範權是何人,也不管他是何人,既然這人想要冒犯十一哥,既然十一哥怒了,自己怎能不出手?

遠處範權的兩名屬下原本正站在一旁,正滿臉不屑地看著田十一,如今卻驟然見到國丈被人掐著脖子提了起來,兩只腳還在空中亂蹬。

範權在晉州那可是重臣,兩人一見這還了得,連忙伸手去拔刀,不料卻拔了個空。

因為寧武軍大索全城,為了避免被人認出賊人的身份,範權便命兩人將刀棄掉。身為刀客怎能無刀,兩人本是反對的,但怎奈範權位高權重勢大,最後終是舍了看得如性命一般的佩刀。如今驟然見國丈受制,手中竟是沒了兵刃。

國丈大人是萬萬不能有事的,否則兩人必死無疑,所以兩人一見手中無刀,立即雙手握拳就要撲將過去。

牛臯單手擒著範權,雙眼冷冷掃過兩名無刀的刀客,手上微一用力,範權立即“吱吱”叫了起來。

晉州兩人連忙止步。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牛臯一出手兩人就看出,便是公平對戰的話,兩人也不可能是這醜漢的對手,更何況如今國丈受制於人。萬一那醜漢再用力一捏,國丈大人怕是就要歸西了。

一切都只是發生在數息之間,百花看著翻轉落地的羽毛扇,突然低呼道:“晉州範權?”隨即想到,十一郎是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人和事了?

聽了百花呼聲,田十一也是一楞,此時終於明白過來,原來是晉州之人,心中不禁一陣郁悶。

範權其人田十一是不知道的,原本的記憶中也沒有,但這並不妨礙十一郎插科打諢的本事。

“咦,是範先生嗎?”田十一連忙示意牛臯將其放下。

兩名刀客見國丈脫困,連忙攙了範權向後退去。

田十一伸著脖子裝出仔細辨認的樣子,吃驚說道:“範先生怎會變成如此模樣,怎地臉色漆黑無光?莫非是被煞氣纏身?”

兩名刀客連忙望向範權,範權一手捂著脖子喘氣,一邊用手摸向瘦臉,不知田十一為何如此說。

“呀!好重的煞氣。”不知是何人,突然在樓梯口的位置說了一句。

眾人連忙偏頭去看,卻發現一個年輕的小道士正站在那裏,滿臉驚疑地望著範權。

田十一覺得這小道士有些眼熟,再一仔細辨認,卻發現是那名叫小狗子的水賊。

早上濮成帶了一馬車的東西供太湖水賊們改換裝扮,田十一到是沒有註意到,這小狗子竟假扮成了道士。

待看清來人,牛臯連忙裝作低咳,掩飾臉上的異色。方百花卻是對這水賊印象不深,一時間沒有認出來。唯有牛小沫差點露餡,竟是一把抓住了十一哥的胳膊,身子顫動個不停,不知用何方法,將大笑改成了震動模式。

小狗子裝模作樣繞著範權轉了一圈,這才在範國丈驚疑的目光中說道:“竟是鬼煞纏身,唉,來不及了。”

說罷,竟然轉身直奔樓梯而去,似是想就此下樓。

範權心中驚懼,連忙示意身邊屬下。一名刀客一個箭步竄了出去,正檔在樓梯前面,對著小道士拱拳施禮,一副你不說個明白就不讓你走的架勢。

小道士猛地轉頭,滿含怒氣瞪著範權道:“你待如何?”

範權少了一人攙扶本已委頓在地,此時連忙向前爬了兩步,惶急說道:“小……咳咳……小師父此話怎講?”

小狗子冷冷看了範權一眼,又轉頭看了看樓梯口依然拱著手的刀客,這才冷哼一聲說道:“既有鬼煞纏身,自是有鬼差出動。鬼差降世,七個時辰之內必將攜凡人魂魄回歸地府,你最多還能活七個時辰。”

牛小沫抓著田十一的胳膊,抖得似更厲害了些,老牛則耷拉著眼皮不忍直視。十一與百花,則是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一幕。

“道長救我。”範權又爬了兩步,竟是跪在小道士身前磕起頭來。

小狗子腆著胸脯,單手背在身後,好一副仙風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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