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村裏，便聽見一陣哭聲，從村子中央一間大屋子裏傳來，門外放了許多花圈。

這裏沒有喪葬一條龍公司，花圈都是村民自己紮的，還糊了紙人童子、紙房子、紙冰箱、紙彩電之類的，堆的滿滿的。

村委會的幹部站在門外接待來賓，個個眼圈也是紅的。

林嬤嬤沒有後代，是村民自發來披麻戴孝，主要以上了年紀的人居多。

當年衛生條件差，不少村民是林嬤嬤親手接生的，小時候出疹子之類的，也是林嬤嬤治的，村民視她如同半個母親。

哭聲震天，足見村民的悲痛，哭聲中夾雜著對兇手的咒罵，詛咒他生兒子沒Ｐ眼，天打五雷轟，永生永世當畜牲。

孫小丁、楊三、宋梟將站在屋外，楊三說：“你們可算來了，看來我們是來晚一步。同為八門傳人，咱們進去上柱香吧！”

狄振和宋昭昭沒意見，村委會早知道他們是警方的人，放他們進去。

屋內停著一口棺材，周圍有許多人在守靈。

孫小丁、宋昭昭、狄振、楊三站成一排，宋梟將遞上點燃的檀香，四人各報家門姓名，行三拜禮，然後將檀香插入香爐。

聽見他們說什麽“巫占、屍驗、攝心、刑器”，村民們一楞一楞的，不過都是悲傷頭上，誰也沒多問。

出來之後，宋昭昭說：“這個場面，看來是沒法驗屍了，我讓警方溝通一下，火葬之前，我看下屍體。”

楊三說：“村民保守，驗不成就算了，聽說是被一刀割喉，估計也驗不出來什麽。可能在你來說，這是一種尊重和負責，村民看著會受不了，林嬤嬤在這村裏實在太有威望了。”

宋昭昭說：“盡力爭取，能驗還是要驗下的！”

狄振問孫小丁：“你們在村裏住哪？吃什麽？”

孫小丁回答：“給安排了房間呀，昨晚吃的是豬肉燉粉條，泰國不怎麽吃豬肉，我頭一回知道這又肥又瘦的五花肉用大鐵鍋煎得焦焦的，再燉出來，真的超香的！”

狄振說：“那可不，諸肉不如豬肉，百菜不如白菜。這豬肉燉粉條，豬肉和酸白菜的巔峰二重奏，可謂東北民間無上美味。”

孫小丁說：“還有素三鮮鍋巴，這裏用大鐵鍋做飯，做完一鍋飯下面一層全是鍋巴。炸一下，再澆上三鮮湯，就是山裏的蘑菇、木耳、野菜熬的湯，太鮮太香了，受不了受不了，農家飯真好吃！”

狄振問：“聽說還有一道小雞燉蘑菇，也是非常哇塞。”

宋昭昭盯著他看，說：“剛拜奠完就聊吃的，這合適嗎？”

狄振說：“我餓了嘛！快中午了吧，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先調查啦！”宋昭昭大聲說。

“好吧好吧……”

孫小丁意猶未盡，“還有那個臘肉炒老豆腐，哇，真好吃呀……”

宋昭昭斥責：“你夠了！”

孫小丁無奈地攤手，這時那只藏獒跑到一戶人家門口，出來一個女人，把一些剩飯剩菜倒在盆裏，狗大口大口地吃著。

宋昭昭停下腳步，盯著狗發呆，狗好像意識到有人在看自己，吃了差不多，轉身跑了。

不愧是藏獒，好大一只，狄振問宋昭昭在看什麽，宋昭昭說：“沒事。”

現場早勘察過了，除了孫小丁一行人，村裏之前也來了一批縣城的警察，他們在村委會辦公室暫且辦公。

一路來到村東頭，這裏用木籬笆圍了一個小院子，院內種滿白樺樹，中間隱藏著一棟紅磚黑瓦的老房子。

警察只是象征性地圍了下警戒線，宋昭昭和狄振挑起警戒線走進去，套上鞋套，戴上手套，推開虛掩的屋門。

客廳迎面就是一張八仙桌，每邊每角都刻著八卦圖案，似乎是喻意著古刑八門。

墻上掛著一幅畫像，畫中是位古人，穿著紅色官服，一手握著竹簡，一手拿著一件青銅儀器，身邊跟著一只獨角神獸。

毫無疑問，這位便是獄神臯陶。

畫中遠處有烏雲雷電，山間有屍骨露出，瀑布是五彩水流，臯陶手中儀器像個覆雜的遠古機關，或許是刑偵儀器。

背後的松林影影綽綽似有鬼怪出沒，天上的星辰圖案像只眼睛，加上臯陶身邊的動物。

似乎八門的元素全部藏在畫中，又或許另有深意，但現在的狄振是看不懂的，他用“照相機”拍了下來。

供著臯陶，可見林嬤嬤並未忘記自己是古刑八門傳人的身份。

二人雙手合十，對著這位偉大的先賢拜了拜。

客廳左右各有一扇門，先走左邊，屋內有一張炕床，架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浸泡著蛇蟲草藥，甚至還有死嬰兒，房間內光線昏暗，充斥著一股藥味，氣氛有點陰森。

炕桌上擺著筆墨紙硯，上面寫了些古詩，似乎是尋常練字。

宋昭昭一頁頁翻開，看見最後一頁寫著：“命如殘燭，血光難躲！八門已沒，求全必毀。”

宋昭昭驚訝地說：“是一樣的筆跡，林嬤嬤在出事前預知到了自己會卷入八門的紛爭？可祝由並沒有占蔔的能力啊！”

狄振也覺得不可思議，“人老成精，據說人死之前，會有一種強烈的感應。”

宋昭昭搖頭，“我不太相信。”

狄振說：“這屋子沒有血跡，顯然不是案發現場，去那邊看看。”

二人來到另一間屋子，同樣還是炕床，書架上放了許多書，還有一臺古董級別的半導體收音機。

炕桌上放著一擺沒下完的棋，炕席和腳榻上有許多陳舊的血跡，宋昭昭看了一眼血跡的形態就能在腦海中還原中襲擊的過程。

“雲中君”直接沖進來，用利器將林嬤嬤（姐姐）割喉，她倒在炕床上，血一直流下來，流到地上。

窗戶是破的，那條狗在危急關頭沖出去了？或許是主人的命令。

可是狗不應該拼死護主嗎？

宋昭昭用拭子沾了一點血跡，嗅聞了一下，說：“奇怪，血裏面有一股藥的味道。”

狄振說：“林嬤嬤年齡這麽大，一定長期服藥吧？”

“我聞著像是水蛭素，一種天然抗凝劑……人老之後血液變得粘稠，註射水蛭素確實可以達到治病的效果，可是既然我能聞出來，說明劑量實在太大了點。”

“鬼知道林嬤嬤用什麽手段延續生命。”

“血的顏色也有點問題……”

宋昭昭把拭子放進試管，準備回去好好鑒定一下，狄振說：“你帶勘察箱了嗎？”

宋昭昭回答：“梟將替我帶了，在車上。”

狄振聞到一股濃烈的熏藥味，扭頭一看，小茶幾上，一盞古樸的青銅香爐正裊裊冒著煙。

他說：“奇怪，那香爐是什麽時候點燃的？”

宋昭昭也呆了一下，這時一只瓶蓋大的長腿蜘蛛悄悄爬到她手上，抓住試管，突然Ｐ股射絲蕩走了，居然在她眼皮底下搶走了試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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