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

“雲中君”慢慢鼓起掌來，突然伸手摘下面具，“宋鴻賓，看看我是誰！”

宋鴻賓懵了一下，他從未見過“雲中君”的真實模樣，當看見面具下面露出狄振的臉時，詫異地說：“你……你們是同一個人？”

“白癡！”

“你這畜牲！”

躲在暗處的宋昭昭早已氣得怒火中燒，沖出來一撐手中的“春雷”，這是她頭一回將“春雷”對人使用，若非氣極，也不會這樣做。

宋鴻賓猝不及防地慘叫一聲，摔飛出去，將一把椅子砸碎了，倒在地上捂著胸口，錯愕的眼神在狄振和宋昭昭之間來回，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

從茶首發來的情報自然是假的，是為了麻痹他，至於那幾個被“催眠”的人，也是宋昭昭從分局調來的警察，他們都做過特勤任務，演技很好。

一開始，宋鴻賓在街頭回應女孩的話，宋昭昭尚存一絲僥幸的心中便已經有了分曉。

當宋鴻賓見到狄振假扮的“雲中君”，說出那些話時，宋昭昭的心徹底涼透了，最可恨的永遠不是敵人，而是背刺自己人的叛徒！

宋鴻賓滿臉驚慌，醜陋地試圖辯解，“姑姑，聽我解釋……我不認識什麽‘雲中君’，剛才只是順口答音，敷衍他的，你們要相信我！”

狄振解下披風，冷笑道：“順口答音？我覺得你們非常熟！到底是還是不是，我自會撬開你的腦袋確認。”

宋鴻賓嚇得臉色蒼白，宋昭昭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泣血說道：“你出賣了我們！你知道他們死得有多慘嗎？你知道鶴俠連具全屍也沒留下嗎？你，將來是要成為警察的人，你和他們是手足兄弟，流著一樣的血，你到底長著什麽樣的心腸，能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宋家到底如何虧待過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

宋昭昭手腳發涼，她不明白，出生在宋家，從小到大，生活環境優越，一字一句灌輸到耳朵裏的，全是勸人向善的教導，父輩們有烈士有英雄，周圍接觸的全部是善良守序之人，為什麽會教出這樣一只蛆蟲來！

知道失敗的原因既是一匹害群之馬，宋昭昭又想起三兄弟死時的樣子，眼淚怎麽也止不住，狄振輕輕拍打她的肩膀，說：“昭昭，節哀順變！他做的事情，我會讓他連本帶利全部還回來！”

宋鴻賓知道事情敗露，也不再掩飾了，說：“姑姑，你知道我父母是因公殉職的吧？從小我被過繼給叔叔，和鶴俠一起長大。他太優秀了，長輩們一直稱讚他、獎勵他，而我，就像一只被冷落的醜小鴨！”

“就因為嫉妒嗎？”宋昭昭說。

“不，是這個宋家讓我壓抑痛苦！”宋鴻賓大聲控訴，“我們生下來就被規劃好以後要做什麽，就像工蟻和兵蟻一樣！我們這些子女拼命地相互競賽，從小就必須優秀，不能有懷疑，不能有迷茫，不能有一刻的松懈。這樣的生活你能忍，但我忍不了，這個家族的繁榮是建立在對每一個人的壓迫之上，每當他們稱讚我父母是英雄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有一道緊箍在頭上收緊，他們要求我做父母那樣的人，我想要自己的人生，我想活得自在，我不想要別人給我的人生！”

宋昭昭搖著頭，眼淚落下來，“所以你就害死他們？”

宋鴻賓笑笑，“死對他們也是種解脫，鶴俠、燕丞、鷹士、梟將，他們誰過得幸福，身為宋家人，誰能過得幸福！我真羨慕他……”宋鴻賓一指狄振，“一個殺人犯的孩子，卻活得這麽自由自在。”

“你他媽的！”

狄振怒了，提起宋鴻賓狂揍，宋鴻賓被打得滿口噴血，不顧一切地大笑道：“姑姑……你還不知道吧……他是誰的兒子……”

“給我住口！”

狄振一拳把宋鴻賓幹翻在地，他被打得臉都腫了，聲音也變了，“他的生父就是……”

狄振繞到背後，將宋鴻賓勒住脖子，宋鴻賓一陣掙紮，額頭上青筋暴突，到達昏迷的臨界點時，狄振將自己的意志灌輸進低沈的話語之中：“睡！”

這次居然成功了，看來封印真的解除了，宋鴻賓兩眼一翻，昏迷過去。

狄振心想，這是一條瘋狗，臨死之前一通亂咬，不過自己的身世狄元是知道的，宋鴻賓知道此事說明，他和“雲中君”有過深度接觸。

可能他早就被策反了，一直潛伏著，這次行動才真正啟用。

宋鴻賓後面的話宋昭昭沒怎麽在意，她痛苦極了，一直在哭，狄振先是拍打一下她的手臂，然後輕輕地將她抱在懷中，宋昭昭抵在狄振的胸前，眼淚沾濕了他的衣服。

許久，宋昭昭的情緒才平覆下來，扮演“被‘雲中君’催眠的人”的幾名警察站在門口，女孩說：“狄先生，你把他打成這樣，不太好交差啊！”

狄振說：“是我過火了，該怎麽罰我認。”

女孩說：“不是那個意思，制服嫌疑人動了手，也是情有可原，要不要把人送去局裏？洩露警方情報，這條罪名夠他受的了。”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法律上是這樣規定的。”

狄振心想，這真太便宜宋鴻賓了，他做的事情，死四次都不夠償還的。

但法律就是法律，不受人的主觀情緒左右。

狄振伸手幫宋昭昭抹去臉上的淚，說：“昭昭，我知道這話有點殘忍。但把他丟到牢裏，還不如好好利用一下，來一手反間計！”

女孩說：“狄先生，你確定嗎？發展成線人，這反而算戴罪立功。”

宋昭昭看著昏迷的宋鴻賓，她既悲傷又憤怒，如果這家夥得不到懲罰，她怎麽也接受不了。

宋昭昭看向狄振，狄振小聲說：“我會讓他得到懲罰，比坐三年牢更重的懲罰！眼下我們利用他抓到‘雲中君’，才是真正的報仇！”

宋昭昭點頭，顫抖著說道：“請各位警官把他送到公安局，謝謝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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