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新能源估計要調整很久，這兩天有色金屬漲的特別好，不過你可千萬別沖進去，感覺快到頭了。我覺得明年最有希望的還是金融、地產和軍工。地產嘛，垃圾堆三兄弟，反正一直很穩，哈哈哈哈！”

“嗯嗯嗯！”

龔競帆尷尬地陪著二姐夫聊天，擡頭一看，狄振帶著老三走出去了。

這種討好型人格真是叫人難受，明明互不熟悉，還要不停地攀談，搞得龔競帆如坐針氈。

沒過一會，狄振帶著老三回來了，龔競帆有點詫異，這也太快了點吧？

老三若無其事地去廚房繼續忙活，狄振去找二姐，悄悄對她說：“楚教授有話讓我帶給你。”

“什麽？”二姐詫異，“你見過他呀？什麽時候？在哪？”

狄振把手指搭在嘴唇上，神秘地說：“他只讓我告訴你，能請你出來一會麽？”

二姐有點猶豫，“在這說不行嗎？大哥是不是出啥事了？”

狄振說：“要不我們去門口說吧！”

“也行。”

於是狄振又帶二姐出去了，沒過多會，又帶回來了，二姐繼續忙活，好像無事發生過。

龔競帆拉住狄振，拽到角落裏問：“你搞定了？”

“沒有。”

“沒催眠嗎？”

“別著急。”

狄振看向二姐夫，男人點頭笑笑，狄振也笑笑，“貴姓？”

“免貴姓劉。”

“劉老板，我想和你單獨說兩句。”

“好好好。”

於是他把男人也帶出去了，沒過一會送進來，男人坐下，繼續和龔競帆大談經濟形勢。

龔競帆一頭霧水，狄振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狄振又跑進去找楚教授的母親，並把門關上，不一會出來，親切地對小孩說：“小朋友，你今年多大呀？”

幾句閑聊，把小孩騙到臥室，關上門。

待狄振走出來之後，站在客廳中央說了句“楚教授”，只見家中所有人都走了出來，圍著桌子坐下，一個個如泥雕木塑。

“你……你幹了什麽！？”龔競帆震驚，“不會吧？你把所有人都催眠了？”

“正是。”狄振從容點頭，“這樣我才好問。你看，像不像個玩偶之家？”

“別開玩笑了，凈幹這種過分的事情，幸虧你不是警察。”龔競帆嘴上埋怨，其實倒也慶幸不用和二姐夫繼續尬聊了。

“我還需要創造一些情景……”

狄振稍作思考，然後掏出手機播放一首喜慶的新年歌曲，並把音量開到最大。

他敲了幾下門，然後對屋裏的人說：“你們好你們好，我是電視臺的，我們正在錄一個節目——‘楚教授的過去’！”

一家人眉開眼笑，在他們的幻想中，果然看見一支攝制小組跑進來，氣氛特別歡快。

老太太站起來說：“你們好你們好，隨便坐，為什麽要采訪我兒子呀，他是不是做了什麽傑出的貢獻？”

二姐端來果盤，“來來來，吃吃吃。”

狄振抓了一把瓜子，在手裏攥一下，又打開手掌，說：“我這裏有一把足克的黃金，只要你們回答一個問題，就可以得到一粒黃金。”

二姐夫很高興，“還有這福利，電視臺真是出手大方。”

小孩子也蹦蹦跳跳，“我也要我也要。”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圍著狄振，準備回答問題，龔競帆一臉無奈。

用這種方式來套取情報，對於這家人未免有些殘忍，某種意義上來說，狄振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幸好他不是警察，只有私家偵探這個身份最適合他。

狄振說：“我想問的問題是，楚教授喜歡過哪些女性。”

二姐夫說：“我知道，他喜歡明星祁暄迪，上回在電視上看到這小姑娘又蹦又跳的，大哥就對我說挺喜歡她的。”

狄振想，男人都喜歡祁暄迪，這個肯定不是原型，但還是給了二姐夫一粒瓜子。

二姐夫好像真的得到了一粒黃金，歡天喜地，鄭重地放進煙盒裏面。

老太太說：“老大小的時候，喜歡班上的英語課代表，叫啥來著……”

狄振問：“長什麽樣？”

“呃……”

老太太實在回憶不起來，狄振還是獎勵了一粒“黃金”。

二姐說：“我大哥小時候好像喜歡明星章敏，他這人比較靦腆，悄悄把人家的照片貼在自己的小本本裏。”

明星章敏好像確實也是這種類型。

狄振送出獎勵，問：“還有嗎？”

二姐說：“我想想。”

老三說：“你們太不了解大哥了，記者同志，我這裏有大哥小時候的日記，能換多少黃金。”

狄振說：“十粒。”

“好嘞，您等一下。”

說著老三回屋去了，翻箱倒櫃，取來一個陳舊的本子，交到狄振手中。

狄振給了老三十粒“黃金”，讓一家人吃飯去吧，他先看看再說。

狄振坐回沙發上，翻開日記本，紙頁已經泛黃發皺，楚教授小時候的字跡就很工整，看著很舒服，不愧是好學生。

“3月18日，晴，讀叔本華《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我們在生活中只有放棄一切不相幹的要求，對一切別的東西棄權，才能真正嚴肅、幸福地追求一個完美的目標’、‘人因為他易於獲得的滿足隨即消除了他的可欲之物而缺少了欲求的對象，那麽可怕的空虛和無聊會襲擊他。人生是在痛苦和無聊之間像鐘擺一樣的來回擺動著，痛苦和無聊也是人生的最後兩種成分’。”

“3月22日，陰，被無聊之人譏諷為書呆子，哼，你們這些每天只知道偶像劇、流行樂、游戲廳的人，根本不懂得學習的樂趣。煤炭只有在壓力之下才會變成鉆石，也許現在的我看上去只會學習，可是十年以後呢，你們幹著低賤的工作承受著家庭的重擔，而我會飛黃騰達，看看到時候誰笑誰吧！”

“4月1日，晴，同學說他羨慕老師，我說老師才不值得羨慕。任何一個行業裏面，只有最底層的人員才會去當老師，一輩子和小孩子打交道，難道不是一種人生的失敗嗎？我長大肯定不會當老師，我會成為科學家，拿最高的榮譽，那時以前的老師、同學只能仰望我。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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