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龔競帆跑過來時，看見狄振像落水狗一樣坐在花壇邊，一名好心的少婦正用紙巾替狄振擦水。

“大姐，謝謝你……”狄振對龔競帆說：“跑了，追不上。”

龔競帆不可思議，“他只是個胖教授，你怎麽會追不上的？”

“你看這個。”

狄振把一塊矽膠肚皮扔在地上，龔競帆詫異不已，狄振解釋說：“這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

“他……他的肥胖是裝出來的？”

“個子也是……大姐，您能站起來一下嗎？”

“好的。”少婦笑盈盈地站了起來。

“您多高來著？”

“一米七呀！”

狄振點頭，對龔競帆說：“楚教授比這位漂亮姐姐還高一點。”

“呵呵，小嘴真甜。”

剛才狄振對著楚教授狂奔而逃的背影使用了“照相機”，感覺楚教授比平時高多了，而這位少婦正好路過，就成了參照物，所以狄振請她稍等一下。

少婦見狄振濕透的衣服緊緊地貼在飽滿的胸肌上，濕頭發貼在英俊的臉上，生怕他著涼，便關切了幾句，還幫他擦臉上的水。

狄振說：“我記得平時的楚教授有點羅圈腿和駝背，看上去好像只有一米六的樣子，但剛才他逃跑的時候昂首挺胸、身姿矯健，絕對有一米七以上。”

“偽裝自己的外形？這要偽裝多少年？何等心機！”

“你們在查案子嗎？剛才逃掉的是犯人？”少婦關切地問。

“這位小姐，我們討論案件呢，不宜有外人在場，請您先回避一下。”龔競帆說。

少婦對狄振說：“你看你全身都濕了，小心感冒，一會去姐姐家喝杯姜湯暖暖身子？”

狄振笑笑，“不了不了，我還有事。”

“那要不……加個微信？”

“好吧！”

加過微信，少婦招招手走了，龔競帆說：“你倒是挺有異性緣的。”

“沒興趣。”狄振隨手把剛加的微信刪掉，“我的催眠不會失手，只有一種可能。”

“什麽？”

“雙重人格。”

“雙重人格？”

“當時我把他催眠之後，出來找你們說話，楚教授是有機會跑的，但是他沒有。所以我很確定那時他一直處在催眠狀態下，直到我們問完話，他的另一人格突然蘇醒。”

狄振看了一眼楚教授家的窗戶，那麽高，想都不想就往下跳，不是瘋子就是亡命徒。

楚教授的心中可能藏著另一個極度瘋狂危險的人格。

龔競帆趕緊打電話通知市局出動人手，狄振也掏出手機，想了想還是撥給宋昭昭。

“我們找到兇手了。”狄振說。

“真的？”宋昭昭驚喜地說。

“不幸的是，讓他跑了。”

“沒關系，抓捕的任務交給搜敵班就好了，你現在在哪？”

狄振說了地址，宋昭昭說她一會就過來。

二人掛斷電話，龔競帆說：“這家夥穿著家居服跳水逃跑，我覺得不會跑太遠，很快就能找到吧！”

狄振點頭，“只要他沒什麽同夥，應該不是問題……我想去找保安確認一下。”

“正有此意，走吧！”

龔競帆叫王冰留在現場，他和狄振來到地下停車場，向保安詢問的時候，保安說：“有這事呀！不過……”

“不過什麽？”龔競帆問。

“呃，昨晚楚教授確實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那邊有個壞人，還說通道裏面有個女孩被綁起來了。我們就過去看了一下，那條管理維修通道好久沒人進去了，不知道誰在裏面放了些東西，鍋碗瓢盆之類的，估計是流浪漢吧！但是我們沒看到什麽綁起來的女孩，也沒發現壞人，我們把那些雞零狗碎給處理掉了，報警肯定是沒必要的了。”

狄振說：“你看，楚教授說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發生在他腦子裏面的。”

龔競帆喃喃道：“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想了嗎？”

狄振說：“這是人格障礙的常態！”

龔競帆對保安說：“我想看下昨晚的監控。”

保安說：“有的有的，請隨我來。”

來到保安值班室，保安打開電腦，發來“咦”的一聲，龔競帆問怎麽了，保安說：“這三天的監控怎麽被人刪光了。”

龔競帆看了一下，昨天、前天、大前天的監控都不見了，看下回收站也沒有。

保安地說：“我們是輪班制，每班三個人，這地方一直有人，不會讓外人進來的。”

另一名保安說：“自己人也是不會刪的，這被發現是要扣工資的。”

狄振問：“昨晚楚教授慌慌張張跑來尋求幫助的時候，你們一起離開了嗎？”

保安大驚，“對啊，當時這兒沒人，只有……楚教授在。”

“顯而易見。”狄振看了龔競帆一眼，“楚教授刪的。”

“原來他在演戲，支開保安。”

狄振想，可能是楚教授的陰暗人格幹的。

但楚教授慌慌張張跑來，引開保安，看起來目的性很強。難道說他的主人格早就不知不覺淪為陰暗人格的助手，被陰暗人格欺騙著當槍使？

六次逍遙法外的連環殺手，必然也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龔競帆想到一件事，大驚失色，把狄振拽到外面說：“他為什麽要刪監控，監控裏會有什麽？他不是已經完成了一次犯罪，難道……不會吧！他的犯罪周期最短也是三個月。”

“這些犯罪周期只是你們警方歸納出來的，他自己隨時可以打破慣例。馬上要過年了，正是闔家團圓的時候，單身的人一定會更感孤獨。假期時間空閑，街上的人很多，女孩子也多，很有可能觸動了他的犯罪欲望。”

“如果他真的在策劃第八次犯罪，事情就麻煩了……一定要抓住他！”

但狄振心中卻不怎麽樂觀，楚教授犯罪的重點不在於殺，而是殺人之後占有屍體的過程。

如果他已經動了歹念，可能這第八個少女已經去世了。

狄振有點自責，一時大意放跑了這個惡魔，不知道還有多少後患在等著。

對了，這地方是人口稠密的小區，似乎沒法進行他的變態愛好。

難道是學校？

狄振突然想到那天楚教授讓他搬的大箱子，當時應該是周李茜妍遇害的第二天，難道箱子裏裝的就是周李茜妍？

那麽那間試驗室就是楚教授的玩偶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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