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振說：“昭昭，你知道人類疼暈的原理嗎？”

宋昭昭想了想，回答道：“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吧？”

狄振說：“其實疼暈和動物的假死很相像，在遠古時代，當人類遭遇猛獸，受到重傷、無力反抗的時候，大腦便會強制關機，猛獸就會認為這個目標已經死亡，去追捕其它活著的目標，這樣疼暈過去的人就有活下來的可能。人在劇痛的時候，大腦會分泌一種天然麻醉劑，麻痹中樞神經，但這東西好像在人死後就會自然分解，應該是驗不出來的吧？”

宋昭昭說：“你說的是內啡肽，確實驗不出來，但我們可以尋找別的證據啊？”

“我估計那些屍體早就火化了。”

“也許可以找找現場……”宋昭昭咬著嘴唇沈吟道。

“這樣吧！”狄振提議，“你去找現場的證據，我去找口供，不管怎麽樣，口供也算是很是份量的重要。”

“她的嗎？”宋昭昭指指床上昏迷的李紅。

“警方應該還沒有逮捕她的理由，但是車上那五個‘王哥’就不一樣了，梟將，那些人身上帶武器了嗎？”

“帶了，匕首、蝴蝶刀之類的。”

“管制刀具，就有這個理由逮捕，挨個撬開他們的嘴！”

狄振給李紅下了一個指令，讓她在這裏一覺睡到天亮，然後自己離開，當她醒來會記得自己是因為喝多了來睡覺。

三人離開酒店，來到車邊，宋梟將擠眉弄眼地說：“狄叔叔，不對這些人用點神奇手段嗎？”

狄振苦笑一聲，“我雖然也想用，但是為了口供的合法性，還是算了吧！”

宋梟將搔搔頭，“我就不明白了，親口說出來的話怎麽就不合法了？”

宋昭昭說：“你不懂，催眠是帶有誘導性的，嫌疑人說出來的話未必是真相。”

宋梟將說：“那攝心也是古刑八門，古代不也用這個破案嗎？”

“確實！”狄振說，“在古代，攝心一門多半擔任公差，他們有‘借舌訴冤’、‘明鏡照妖’、‘演兇捉影’等神奇的手段，經常可以當堂撬開嫌疑人的嘴。今天我必須拐彎抹角地獲取證據，不得不‘感謝’一部分半桶水的西方心理學家，其實幾十年前，催眠被大量運用在司法實踐當中，用的人多了自然就會良莠不齊，出現用催眠誘導證詞造成冤假錯案的事情，西方那邊又抗議說這是不尊重人權、隱私權等等，最後催眠就徹底不允許對嫌疑人使用了。”

“哦！”宋梟將感慨，“還是咱們宋家比較走運，和現代司法結合得很好。”

宋昭昭說：“傻瓜，為了融進現代司法體系，我們宋家也舍掉了很多東西，爺爺不是說過，不管過去有多輝煌，人總是活在當下的，戀戀不忘往昔，最後就會變成藥師之流。”

雖說不能用催眠，但審問也是攝心手段之一，狄振擬好對策，說：“昭昭，我想親自審這四個人，能搞定嗎？”

宋昭昭笑道：“我是個新人，又是法醫，不過你和龍隊長關系好，我想應該沒問題。”

狄振點頭，“那行，你們先走一步，把四個人送回去。”

宋梟將糾正道：“狄叔叔，我們抓了五個。”

“帶回去四個，剩下一個，我先榨一遍情報。對於嫌疑人來說，只要我叫出他的名字，他就會以為我知道他全家的名字。當對方不知道你知道什麽的時候，你就是無所不知的！”

“原來如此！厲害厲害！”宋梟將開心地稱讚道。

“另外！回去之後把四人分開，空調開到最高，不要給他們喝水，並且時不時在外面走動一下，腳步盡量沈重，就好像押走犯人一樣。”

“這是為什麽？”

“聽說過熬鷹麽，先熬一熬，等我回去之後，火候差不多了，再撬開他們的嘴。”

宋昭昭說：“狄振，你是不是弄反了？我聽說警察偶爾也會使點小壞，比如把空調開得很低，給嫌疑人喝很多水，讓他們尿急。”

狄振笑著搖頭，“我不是為了折磨他們的肉體，而是讓他們的精神對抗能力降低。人處在寒冷環境中的時候，四肢供血減少，軀幹供血增加，人反而會變得聰明。另外人在憋尿的時候，由於神經抑制力上升，相應的撒謊也會變得高明。我反其道而行之，讓他們因熱和渴變得焦躁和不理智，這樣訊問起來就方便得多。”

宋昭昭笑笑，“你可真壞。”

狄振說：“攝心本來就是對付人，尤其是犯罪嫌疑人的手段嘛！”

狄振挑了一名男子帶回酒店，酒店前臺見狄振剛送個女人進來，然後又攙扶著一個男的進來，用覆雜的眼神目送他消失在電梯中。

來到房間裏，狄振用催眠術把這名男子知道的情報全部榨了一遍，準備充分，這才回到市局。

龍雲已經等他半天，他迎出來說：“小狄，你要去訊問這幾人？”

狄振說：“龍叔，可以嗎？”

龍雲說：“得有審訊員在場，另外要全程記錄。”

狄振說：“但是他們不能說一句話，另外審訊員我要親自挑一下。”

最後，狄振挑了一男一女兩名審訊員，男的膚色黝黑、面相嚴肅，女的則是隊裏的警花，大夥還暗暗吐槽狄振是個外貌協會。

其實他準備審的第一個人，根據情報了解，是個好色之徒。

狄振交代完一些註意事項，三人走進審訊室，這裏熱烘烘的，空調開到三十多度，狄振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去附近超市買了幾片冰寶寶貼在大衣下面，因此這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倒是嫌疑人，熱得大汗淋漓，因為口幹，嘴唇都裂了，見到有人進來就說：“警官同志，這屋子裏也太熱了，給口水喝吧，我快受不了了！”

狄振交代過兩名審訊員不要理他，他們坐在狄振兩邊，狄振坐下來之後，看看桌子，說：“桌子太近的。”

男審訊員趕緊把桌子移開一點，這個小插曲是故意演出來給嫌疑人看的，狄振如果說自己是警察或者警察的領導，自然是撒謊，是違法的，但嫌疑人自己得出結論就沒問題。

在三人的凝視下，屋內的氣氛變得嚴肅起來，嫌疑人果然頻頻望向警花審訊員。

狄振喝口水，把茶杯放下，冷冷看著嫌疑人，嫌疑人露出一臉討好的神情說：“政府，那把刀是工藝品呢，我剛買的。”

“我要問的是刀的事情嗎？”狄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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