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煙霧完全消散，狄振從椅子下面發現一支金屬筒，內部似乎有什麽化學藥劑，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開口處安裝了一個點火裝置。

狄振說：“他故意把我們引到這兒來的，他在這裏放好這個煙霧彈！真是狡猾！梟將，你鼻子還疼嗎？”

宋梟將淚痕未幹，鼻子紅紅的，他說：“好多了，狄叔叔你下手太狠了。”

狄振抱歉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回頭請你吃飯。”

宋梟將見宋昭昭在那坐著發呆，過去說：“姑姑！姑姑！”

“啊？”宋昭昭恍過神，“我們去看看受害者，梟將，你趕緊去拷貝這兒的監控。”

宋昭昭和狄振回到操場，黃締已經從地上爬起來，鼻青臉腫地坐在長椅上，看見二人走過來，他嘆息一聲，“狄先生，有水嗎？”

“呃沒有，我一會給你倒。”

“唉，算了。”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黃締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聽得狄振替他捏把汗，多虧了摩羯這個理性冷靜的人格，居然逃過一劫。

當年害死小姑娘的事，從狄振的視角看，多半是張群搞的鬼，黃締更像是被陷害的。

不過楊三又是怎麽知道的，那件事只有黃締和張群在場，楊三難道會攝心手段不成？

這家夥，從這次接觸來看，比預想的還要棘手。

狄振說：“摩羯，這次是你救了大家，可以讓天平出來一下嗎？我想對他說幾句話。”

摩羯搖頭笑笑，“他自閉了，現在不肯出來。”

“那你替我帶話吧！之前我們沒有告訴你們，張群就是被這瘋子殺掉的，現在張群也死了，讓天平放棄殺人念頭吧！不管天平有沒有辦法逃過法律制裁，這個瘋子都會跑來制裁的，我很不願意承認，其實警方現在也拿這個瘋子沒辦法。”

摩羯點頭，“經過這件事，我想天平應該會好好反思，害人終害己，這次能逃過一劫，終究還是因為黃先生本性善良。”

狄振說：“對了，你怎麽知道那把槍開槍必死？”

摩羯說：“槍從他褲襠掏出來的時候，裝滿子彈、開著保險，他就直接扔在地上，不怕走火嗎？所以我覺得這把槍根本不可能射出子彈，另外他一直用那個古怪的箱子對準我，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狄振稱讚道：“你真聰明，我們先撤了，你們好好相處哦！”

稍後，宋梟將從監控室回來，搖頭說：“沒用，所有他經過的地方，監控都被一團墨蓋了，啥也沒拍著。”

狄振說：“不過我們都看到了他的臉，又知道了他的名字，反正也是收獲不小。”

宋梟將說：“他武藝高超、戰術過人，警察能對付得了嗎？”

狄振說：“不是有你們宋家麽？”

“對的對的！”宋梟將很高興，“這次我們三個就打個平手，下次多幾個人，肯定把他拿下，你說對吧姑姑？”

宋昭昭從發呆中恍過神，說：“是呀，下次不會讓他跑了。”

狄振發現宋昭昭有些神思恍惚，上車之後，悄悄問她：“昭昭你怎麽了，是不是這瘋子的話對你有什麽影響吧？”

宋昭昭小聲說：“狄振，憑心而論，你認為這家夥做得對嗎？”

狄振考慮了一下，說：“我有兩個答案，一個是說給宋昭昭聽的，一個說給昭昭聽的。”

“這有什麽區別嗎？”宋昭昭笑笑，“你的意思是，一個是說給宋家人聽的，一個是說給我聽的？那我要聽第二個版本！”

“目前來說，他單槍匹馬殺掉了好多隱藏很深的惡人，社會治安肯定是變得更好了，他是個有信仰有原則的人，這也是值得尊敬的。但是……”

“但是什麽？”

“把正義交給一位俠士來裁定，終究是不靠譜的，人總是會感情用事，總是會帶點主觀的。當然我也不是全盤否定他，我認為他的手法如果不這麽過激，比如只是把人抓起來送給警方，似乎還是可以和他合作的。”

宋昭昭點頭，“說的有道理，我們不應該把他當成一個完全的壞人，但是我父親肯定不會接受。”

想當初，狄公讓狄振用這身本領去懲奸除惡，狄振也考慮過做和楊三一樣的事情，所以他單槍匹馬去查那個“笑臉殺手”的模仿犯，後來發現同時要查案和應對警察，阻力重重，而且警察也不是不值得信任，最終選擇了合作的方法。

心理學家阿德勒說法，合作是解決所有問題的唯一途徑。

楊三太過激了，通過這次接觸，狄振覺得還是應該把他抓起來，否則這個人太不穩定。

三人帶回這個情報，震驚了專案組，大夥搜了一天啥也沒搜著，沒想到這家夥又作案了。

之前大夥還分析他的作案周期，現在看來全是扯淡，楊三精力旺盛、隨心所欲，根本不存在什麽作案周期。

另外，根據黃締根據的埋屍地情報，警方出動了可以監測輻射的無人機，人的屍骨會釋放磷，有輕微輻射，無人機在聚仙橋到李莊之間飛了兩個來回，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土堆下面找到了那具屍體。

經歷三年，死者只剩下一具白骨，但仍然可以作屍檢。

宋全林親自操刀，通過骨齡和骨骼特征判斷，死者是一名二十歲出頭，未曾生育過的女性，全身骨骼完整，僅臂骨上有一處微小的挫傷，微量物質分析顯示是不銹鋼物件留下的。

根據黃締的證詞還有那段視頻，死者似乎是死於性猝死，但是骨髓中的血紅蛋白含氧度卻處在正常水平，另外發現了一些阿托品類藥物殘留，濃度已經超過致死量。

宋全林推測手臂上的挫傷是針管留下來的，註射藥物的人不怎麽擅長使用註射器，無意中劃到了骨骼。

後經查證，張群在三年前確實購買過一盒治療心律失齊的藥物，這東西可以解除平滑肌痙攣，但是大量註射卻會造成心臟驟停。

種種證據顯示，張群設計了那個局，利用黃締服用興奮劑這一點，安排一個女孩子陪他上床，之後（應該是趁黃締洗澡的時候）給女孩註射毒藥，致其死亡。

再“幫助”六神無主的黃締處理屍體，留下未來不斷敲詐錢財的證據。

雖然真相大白，可是專案組的許多人卻在想，楊三又引導他們發現了一樁陳年舊案，這個人到底是幫手還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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