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上面的商場，這兒是一間大型電器賣場，每層樓都擺滿了櫃臺，顧客來往如織，宋昭昭說：“這種營業場所，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啦！”

狄振說：“去頂層！”

頂層是辦公區域，被一間間辦公室分割，狄振路過辦公室的時候，挨個確認它們的面積是否足以容納機關。

狄振走到陽臺向下俯瞰，商場前面有一個廣場，之前唐不苦就是在這裏商演的，商演的時候有舞臺、有衍架、有音響，都是些非常笨重的東西。

他喃喃道：“商演用到的道具，平時放在哪？”

宋昭昭說：“那個是租的吧？”

狄振說：“不要靠猜的，找個人確認一下。”

狄振向一名保安詢問，得知二樓有一間倉庫，他們來到這兒，推門一看，倉庫占地約六十平方，裏面堆滿了各種演出道具，狄振檢查地面，說：“地面有拖痕，像是堅硬的物體留下的。”

宋昭昭說：“難道他們悄悄躲在這裏設計機關？商演會提前預告，也就是說，能提前得知什麽時候有人進來取東西，但是一直放在這裏，不怕被人看見嗎？”

狄振指著一個金屬架子，“你看那是幹嘛的？”

宋昭昭搖頭，“不知道。”

狄振笑笑，“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外人進來，看見這兒有個巨大的金屬環，他會怎麽想？”

“當成是演出道具！”

“沒錯！外面是樓梯，可以直接通往地下停車場，這裏幾乎沒人進來，是一間絕佳的工作室。”

宋昭昭思索著這種可能性，說：“雖說‘幾乎沒人進來’，可畢竟在商場內部，總歸還是會有人來的吧？”

說話間，一名男子在門口鬼鬼祟祟張望，狄振快步沖出門外，看見是一名保安，保安尷尬笑笑，好像過了幾秒才想起自己的職責，清清喉嚨問道：“你們是誰？在裏面幹嘛？”

宋昭昭亮出證件，保安點頭道：“哦，原來是查案呀！今天來了不少警察，那你們繼續。”

“等下，我有件事想問。”狄振說，“你上班多久了？”

“我呀？我幹了三年了。”

“這段時間有沒有註意到什麽可疑人員進出這間倉庫？”

“不會的，哪可能隨便放外人進來。”

狄振掏出一百元鈔票，“謝謝。”

保安喜出望外，“問兩個問題就給錢呀，太客氣了。”但還是伸手去接。

當他準備接錢的一瞬，狄振突然把他往墻上一推，抓著他的臉喝道：“給我睡！”

按住他的腦袋數秒之後，保安癱軟下來，宋昭昭不解地問：“你幹嘛？這也太濫用了吧？”

“你沒註意到嗎？”

“什麽？”

“他身上有一股臭味，和藥王身上的味道很像。”

宋昭昭扣住保安的脈，然後翻開他的眼皮，說：“他中毒了。”

“支配他人的慢性毒藥。”狄振想到了那個女殺手。

狄振把保安拖進來，讓他坐在一口箱子前面，對其耳語幾句，然後一巴掌把他打醒，看得宋昭昭都皺眉。

保安嚇了一跳，“你們要幹嘛？”

狄振說：“別動，看見你身上的鐵鏈了嗎？”

保安低頭一看，拼命搖晃身體，試圖掙脫身上的“鐵鏈”。

他現在意識是醒的，但狄振並沒有用語言將其喚醒，所以仍處在催眠狀態下，狄振的每一句話都對他有巨大的暗示性。

狄振說：“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撒謊，鐵鏈就會不斷收縮，最後讓你全身骨骼和內臟全部被擠爛。”

保安嚇得哭起來，“大哥，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這麽搞我呀？”

狄振笑笑，“因為我是警察……的朋友！我們在查案，懂嗎？”

保安說：“那……那你問吧！”

狄振開始提問，先從簡單的問題開始，“你叫什麽？”

“陳俊祺！”

“今年多大？”

“二十七歲。”

“單身嗎？”

“對。”

“為什麽協助兇手？”

狄振突然冒出一個關鍵問題，保安嚇出一頭冷汗，“不是，你在說啥，什麽協助兇手？”

“鐵鏈收緊了哦！”

保安的幻覺中，緊緊束縛身體的鐵鏈果然開始收緊，把他的雙手和身體擠壓得透不過氣，保安大叫：“快……快收了神通吧，我招我招！”

“為什麽協助兇手！”狄振還是這個問題。

保安一頭大汗地喘息著，宋昭昭看著都有點同情他，明明沒有任何人束縛他，卻被自己想象出來的鐵鏈緊緊勒住手腳，人類的想象竟可以產生如此強大的效果。

狄振掏出一塊巧克力曲奇，撕開包裝吃起來，“再不說的話，鐵鏈又要收縮了……你要吃嗎？”

宋昭昭搖手，“謝謝，我不要。”

狄振嚼著餅幹，威嚴地盯著保安的雙眼，“為什麽協助兇手？”

保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終於開口，“我是被逼的。”

“怎麽個逼法？”

“那天商場搞店慶活動，有免費的餃子吃，來了兩個男的，他們吃了一盤又一盤，他倆啥也不買，就不停地吃，我過去提醒一下，其中一個男的突然抓起一個餃子塞到我嘴裏，差點把我噎死，他倆哈哈大笑，拍著我的肩膀說：‘明天我們還會來！’我感覺莫名其妙的，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我突然渾身難受，頭暈乎乎的，想吐又吐不出來，另外嘴裏面散發出一股惡心的臭味，這時那倆男的出現，他們說：‘你中毒了，我這裏有解藥，想要解藥就拿一樣東西來換。’”

宋昭昭忍不住問：“你答應了？”

“不不，我沒有。”保安瞅了一眼身上的“鐵鏈”，繼續說：“我罵他倆神經病，他倆便留下一小瓶裝在清涼油瓶子裏的藥水，說：‘超過二十四小時不服解藥你就會死。’到中午的時候我越來越難受，肺裏面像燒起來了一樣，我開始喘不過氣，同事們過來問我怎麽了，我說不了話，感覺就快死了，情急之中掏出那個小瓶服下裏面的藥水，沒想到就幾秒的工夫，那些難受的癥狀統統消失，全身都非常舒服。我告訴領導有人給我下藥，又給了我解藥，領導譏諷我是不是找借口請病假，他不相信毒藥解藥，現實中那些氰化鉀、敵敵畏有解藥嗎？”

宋昭昭說：“毒藥和解藥在醫學上的表述叫作拮抗作用，兩種藥物合並使用，會使其藥效減弱或者完全消失，比如麻黃堿和巴比妥就會相互抵消。理論上來說，每種藥物都會與另一種藥物產生拮抗作用，包括毒性巨大的氰化物，當然，氰化物生效時間太快了，註射拮抗劑也必須在零點幾秒內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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