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坐在幻象中的死刑執行室，一臉義憤地對他想象中的唐不苦說：“渣男睡賤女，最後老實人遭殃，老實人是不是上輩子挖你們祖墳了才這麽倒黴？當時我越想越氣，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接盤的，我家為了讓我結婚把老房子賣了湊出幾十萬的彩禮，我每個月辛辛苦苦掙倆錢養個小野種，我賤麽我？打那之後我對萍萍就沒有好臉色，她可能也察覺到了，一開始跟我吵，後來軟聲軟氣地問我是不是有心事，她也是作賊心虛。

“我裝作沒事的樣子，等她肚子漸漸大起來的時候才把這事捅出來，萍萍哭得跟什麽似的，再怎麽裝可憐我也不會同情的，打胎，必須打胎，我嘴上說打完胎可以結婚，其實打完胎我才不會要這賤貨呢！這幾個月來花我的吃我的，欺騙我的感情，我要報覆她！醫生說這時候引產非常危險，我不管，死也不能把這野種生下來，結果手術之後出了一些意外，多花了十幾萬的手術費，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手術完萍萍得了抑郁癥，當時她工作也辭了，我只能養著她，我心裏這段男女朋友關系早就結束了，只有她還自作多情地拿我當男朋友看，因為她依賴我呀！這三年我們經常吵架，那件事情就像一個好不了的瘡，一碰就疼，吵來吵去吵來吵去，我看到新聞上說你在哪哪演出，參加綜藝節目，我氣得真想拿把刀宰了你。

“後來我把工作辭了，自己做論壇，沒有流量也沒啥收入，日子過得不太好，這個時候你一定還在風流快活，整天住著豪宅、開著豪車，玩著女人。後來我突然想，我手上這麽大一個新聞為什麽不利用一下，遺憾的是證據全沒了，所以我註冊了一個帳號，裝作你的鐵桿女粉絲，整天忍著惡心跟你調情，你果然是個沒下限的貨，‘心肝寶貝’地喊著，說了好些肉麻的話，這些我全保存下面。

“這些聊天截圖，加上之前萍萍打胎的手術收據等等，整理一下，我寫了一篇《唐不苦和我不得不說的事情》，我是一月份發的，你還記得吧，那天突然有人找你說某論壇出現了對你不利的消息，那是我！你果然跑來聯系到論壇運營者，還是我，花錢讓我刪貼，我說OK，就刪了。沒過幾天，我換個號又發了這篇文章，你屁顛屁顛地跑來要求刪貼……前後刪了多少次貼，你花了十幾萬吧？對於我的損失來說，這根本算不了什麽。

“等我把你耍夠了，添油加醋又寫了一篇《唐不苦對我犯下的獸行》發到論壇上，果然不出所料，大夥就愛看這些消息，一下子火爆了，為我的論壇引來許多流量，最絕的是這篇文章雖然是捏造的，但你又不敢澄清，你總不能拿自己艹粉的事情來澄清吧，只能找律師發一份律師函，象征性地警告一下。”

唐不苦說：“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那你為什麽殺死萍萍，嫁禍給我……走開，我不要紙巾，也不想掃碼，別說了，快走開！”

唐不苦突然冒出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小夥楞了一下，恍惚間聽見車聲人聲，然後這個幻象開始崩潰，他突然醒過來，看見狄振正在驅趕一名街頭促銷人員。

小夥嚇得大叫，“啊？你是誰？”

狄振暗暗嘆息，該死的促銷員，隨隨便便打斷別人說話。

他雙手抱住小夥的腦袋，像搖骰盅一樣搖來搖去，突然低喝道：“再次睡去！”

小夥再度進入催眠狀態，這時狄振的手機響了，狄振讓小夥暫時保持聽覺屏蔽狀態，並設置了一個觸覺指令，然後掏出手機，“餵，昭昭？”

宋昭昭說：“你去哪了？”

狄振回頭看了一眼，“我在警局前面的站牌。”

宋昭昭說：“你要回家？”

“不，我在查案。”

“我過來找你。”

狄振摟著小夥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稍後宋昭昭趕來了，看見狄振抱著小夥，笑道：“你在幹嘛呀？”

狄振說：“這家夥有問題，我問到一半被人打斷了，不過前面的話我錄了音，稍後給你聽吧！你驗完屍了？”

宋昭昭點頭，“死者的肝臟內發現了一種未知毒藥，這種毒藥似乎是作用於神經的，她背後有大片褥瘡，四肢肌肉萎縮，證明她曾經在相當長的時間內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另外她曾經歷有過一次墮胎經歷，似乎對子宮造成了很大損傷。另外在死者的胃中發現了一枚蠟球，裏面是兇手留下的話，它說如果驗屍就會出現下一個死者。”

“是嗎？”狄振感到不可思議，“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要求？”

“父親說它只是虛張聲勢。”

“這案子是藥王親口預告的，由宋家人發現，現在又有這樣的留言，怎麽看都像是沖著你們來的。”

宋昭昭沈吟，“確實哦，難道真的是刑器和藥師聯手了，我總覺得，今晚的命案只是一個開始。”

狄振說：“我也這麽認為，一定還有第二個死者出現。”

宋昭昭指了指狄振懷中的小夥，“那個，你打算抱他多久啊？”

狄振笑笑，“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接著聽聽他的證詞。”

二人來到附近某小區的健身器材區，被催眠的小夥就任由狄振牽著走，每次看狄振施展攝心手段宋昭昭都感到不可思議，無論是什麽人，只要被種了心符都可以像機器人一樣被驅使，某種意義上催眠就是心理層面的黑客手段。

狄振讓小夥在那站好，然後交代宋昭昭：“接下來我不能和你交談。”

宋昭昭點頭，“我懂。”

狄振使勁一戳小夥的腹部，他皺了下眉，然後狄振把他拉過來，對著耳朵低語，重新編織幻象。

小夥又回到了死刑執行室，面前坐著唐不苦，剛剛發生的插曲被他完全遺忘。

唐不苦說：“既然你已經耍夠了我，又為什麽要殺害萍萍？”

小夥說：“我沒有殺她。”

唐不苦說：“我知道，兇手是那個人，但你為什麽要協助他？”

小夥嘆息，“說來話長，我靠那篇文章把一直半死不活的論壇搞了起來，上半年一心都在忙事業，萍萍和我雖然住在一起，不過我也就是管她吃住罷了。有一天她突然病倒了，我帶她去檢查，第一家醫院說可能是骨髓癌，第二家醫院說是癱瘓，不管是哪一種病我都承擔不起，況且我為什麽要替她承擔。

“她的身體不能動，每天像爛泥一樣躺在床上，我只能照顧她，久而久之我也會不耐煩，我倆又是變本加厲地吵架，她經常哭得很委屈，聽得我都煩死了。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我跟她已經沒有關系了，為什麽她還要這麽拖累我，直到有一天，有人對我說：我可以幫你殺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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