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自告奮勇去做了毒理鑒定，這邊顧法醫和助手們開始解剖大腦，切開頭蓋骨之後，顱腔內的淤血一股腦湧了出來，清洗之後發現死者腦血管多處淤血，腦回增寬，腦溝變淺。

顧法醫盯著這顆異變的大腦陷入深思，助手們也七嘴八舌地討論，“看著不太像甲醇中毒呀！”

這時宋昭昭回來了，大夥都看著她，宋昭昭說：“質譜檢測顯示，確系甲醇中毒，但註射口還有其它成分。”

“搞明白了嗎？”顧法醫問。

宋昭昭胸有成竹地說道：“乙二醇！”

顧法醫點頭，“原來如此，同時有兩種成分，乙二醇和甲醇的分子式很接近，為什麽要同時用兩種成分，它們不算是特別有效的毒藥啊！”

宋昭昭說：“我能想到同時含有這兩種成分的就是汽車防凍液。”

顧法醫說：“明天查一下吧，所有含有這兩種成分的化學藥劑。”

宋昭昭說：“今天查吧！”

顧法醫指指墻上的鐘，“六點了，你們下班吧，這裏我來收拾。”

宋昭昭以為現在是下午一兩點，看了下鐘才意識到，又在試驗室呆了一整天，甚至連午飯都沒吃，這也是法醫工作的日常狀態。

眾人離開試驗室，全身消毒後脫掉無菌服，跟屍體呆了一天，身上那股臭味很重，大夥各有除臭妙招，有人把外套脫下來噴撒除臭劑，有人用酒精除臭，有人從冰箱裏拿出一袋子香菜，在手上搓揉，還有人往鼻子下面塗清涼油，只要自己聞不見就成，這屬於自欺欺人型。

宋昭昭則是把衣服脫下來，掛起來噴香水，同事聞見，說：“昭昭，你的除臭劑蠻好用的哎，能借我用用嗎？”

“給！”

同事接過，又送了回來，宋昭昭說：“怎麽不用了？”

同事笑笑，“用不起，你這是香耐兒的哎！”

“什麽，昭昭用那麽貴的香水來除臭？”

“不愧是大小姐！”

大夥大驚小怪地過來圍觀。

宋昭昭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謊稱：“這是我姐用剩下的瓶子，我自個調的除臭劑，隨便用啦！”

工作結束，宋昭昭發現抽屜裏的棒棒糖吃完了，換回自己的衣服，背上紅傘往外走，一出大門看見狄振站在那裏，背對著夜幕降臨後車水馬龍的街道，她心裏湧起一陣莫名感動。

明明說了讓他自便，居然還是來了，這家夥該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吧？

狄振手上還拿著一塊可麗餅，那甜甜的食物正是宋昭昭此刻最想吃的。

宋昭昭兩手插著兜，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走到狄振面前，哼聲道：“你找我有什麽事？還帶了零食，真是老套呀！”說著，拿過可麗餅咬了一口。

狄振低頭看她，“第一，我不是來找你的；第二，這餅是我自己買來吃的。”

“呃……”宋昭昭一陣羞愧，她不信，問道：“那你是來找誰的？”

這時王冰從後面走出來，說：“狄哥久等了，我們去哪吃飯？我先去取車，等我一會。”

“行！”狄振對王冰說完話，扭頭看向宋昭昭，“對了，把餅的錢還給我，十塊。”

宋昭昭臉頰一陣抽搐，“真小氣！我沒零錢！”

“微信。”

加上微信之後，宋昭昭吐槽：“還用自己的照片當頭像？真是自戀，你該不會是趁機要我微信吧？”

狄振收下錢，當著宋昭昭的面把她的微信刪掉了，說：“不要自作多情！我今天一天都在查案，對了，你那邊有什麽進展嗎？”

“沒有！！！”

宋昭昭氣鼓鼓地走了，準備找個垃圾桶把手中的可麗餅扔掉，結果附近都沒有垃圾桶，只能氣憤地一口一口地吃掉了，越想越覺得屈辱，一定要找個機會教訓這個無禮的家夥！

隨後王冰把車開車，狄振坐進車內，王冰笑道：“你剛剛在和小宋法醫說話？狄哥，你不是真的對小宋法醫有好感吧？”

狄振無力地嘆息，“你是哪個封建朝代的人，說句話就叫作有好感？”

王冰說：“哎呀，你要是對她有意思，可得抓緊了，她家境又好，又乖巧可愛，隊裏面的狼們早就蠢蠢欲動了，你知道刑警隊男多女少，資源匱乏得很呀！”

“我知道。”狄振淡淡地回答，他也不是瞎子，知道宋昭昭確實漂亮又可愛，可是他並不想去高攀她那顯赫的家室，未來要和宋家人合作，不代表他要去追宋昭昭，這是兩碼事。

“我們去哪吃飯？”

“烤魚。”

“不是吧！？”王冰苦笑，“我同學給我寄了一大箱鯗魚，都吃膩了，吃點四條腿的嘛！”

“我答應龔勤晚上一塊吃飯，你就是個附加的，就不要挑了好吧？那家烤魚店味道很好的。”

“哦……看來你是真心對龔勤，剛才的話算我沒說。”

“唉，警察都這麽八卦的嗎？對了，我讓你查的呢？”

“檔案我不能帶出來，我把幾個相似的案子記了下來，回頭慢慢和你說。”

“行，謝謝！”

“不客氣啦！”

狄振找王冰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近期是否有相似案件。

王冰問：“狄哥，找這些案子，難道你認為這是連環殺人？”

狄振說：“死者人際關系比較簡單，他直接接觸的人裏面沒有那種‘特別’的人，我想應該把範圍擴大一些。”

王冰說：“你說的是‘特別’是指‘特別變態’嗎？我們還在查人際關系，死者是個個體戶，在城裏有三四家分店，年收入百萬，應該存在一些經濟上和情感上的糾紛吧？搞清楚動機的話，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狄振說：“你說的動機就是經濟、情感層面的？”

王冰聳肩道：“不然呢？”

狄振看向窗外的夜色，道：“其實對一些人來說，殺人本身就是愉悅、就是獎勵，這案子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你知道我今天去幹嘛了？”

“幹嘛了？”

“我早上去核桃巷吃了蝦肉餛飩和蔥油餅，上午去洗澡，中午吃了羊肉火鍋，下午去做了足療，然後到河邊散了會步。”

王冰笑道：“這一天也太爽了吧？”然後他突然不笑了，“等下，這一天的行程……”

狄振點頭，“沒錯，就是死者失蹤前一天做的所有事情！他的店鋪運營良好，賀斌基本就是個富貴閑人，為了躲嚴小青，每天都在外面瞎混，艷遇也是不斷……對了，他去的洗浴中心和足療會所都有那種服務。”

王冰說：“那你‘深度體驗’了嗎？”

狄振笑笑，“當然沒有，‘記者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了現場’！”

王冰大笑，“記一下，回頭我把地址報給掃黃隊。”

狄振繼續說道：“死者最大的煩惱就是不停逼婚的嚴小青，除此之外他可以說過得非常舒心，專註於享受生活，這是個沒什麽煩惱的人，他被殺並不是因為得罪了誰或者辜負了誰，只是因為……”

“因為什麽？”

“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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