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把車開到塔西街，二人下車步行，穿過熱鬧的街道，來到一條位於住宅區和商業區之間的小道，迎面看見“福星西點店”的招牌，外面停著一輛警車。

“還沒調查完呀！”宋昭昭說，“那我們等一會吧！”

狄振看見龔競帆和王冰正在和店員說話，道：“現在進去也沒啥，用不著那麽偷偷摸摸的。”

宋昭昭搖頭，“我不喜歡被人幹擾。”

狄振說：“你會查案嗎？”

“啊？”宋昭昭露出被冒犯的神情，“我可是宋慈後人，當然會查案了。”

狄振說：“你一直強調自己的家族、血統，可是你自己呢，我沒從你身上看出任何個性的存在。”

宋昭昭皺眉，“你沒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加快效率吧！”狄振說罷，拉著宋昭昭的胳膊往那家店走，宋昭昭“哎哎”地叫著，卻掙不脫。

王冰看見狄振走來，露出笑容，“狄哥，你怎麽來了，還和小宋法醫一起？”

宋昭昭別開臉，用手指繞弄著鬢角的頭發，道：“我只是碰巧路過的。”

龔競帆看見狄振和她在一塊，想到狄振跟龔勤還走那麽近，心生鄙視，臉上自然也沒好臉色。

狄振問：“打聽到什麽了嗎？”

王冰說：“店員們知道的情況不多，他們說老板這幾天一直沒來，有一個叫嚴小青的女子，據說是賀斌的未婚妻，店裏都管她叫老板娘，她偶爾會過來照顧一下店裏，我們現在在等她過來。”

狄振點頭，對店員說：“我們可以到店內看看嗎？”

店員見他們和警察是一起的，便同意了，於是狄振和宋昭昭進到店內。

龔競帆嘆息道：“私家偵探帶著法醫就隨便查案？我們一隊現在也太沒規矩了吧？”

王冰說：“狄哥查到的線索不都共享給我們了嗎？能提高效率何樂而不為？”

龔競帆說：“他又不是我們的人，又不算顧問，老是插手案子，名不正言不順的，我不喜歡這樣！”

狄振和宋昭昭來到烘焙房，操作臺上擺放著面粉、香精、砂糖等原材料，周圍放著裝包裝袋的紙箱子，屋內充盈著一股烤面包的宜人麥香。

宋昭昭用手在桌上抹了一把，放在鼻下嗅聞，說：“這種楓糖漿的氣味，和箱子上的粘性物質是一樣的，我看看地上有沒有血跡……”

她掏出一個信號筆大小的噴霧器，朝地上噴撒，然後調轉過來，噴霧器尾端居然可以射出紫外線，調節光線寬度，便可以像掃描儀一樣掠過地面。

仔仔細細檢查過後，宋昭昭說：“沒有血！”

狄振指指旁邊，“那邊是倉庫，要看看嗎？”

“當然！”

說是倉庫，其實是個進入式的冰庫，裏面溫度較低，堆放著一些水果罐頭、糖漿、麥芯粉、酸奶等易變質的食材，狄振看見上方有殺菌的紫外線燈，說：“這東西，可以配合你的傘嗎？”

“可以。”

“請開始吧！”

“我夠不著啦！！！”

“哦，不好意思！”

狄振伸手打開那盞燈，瞬間紫色的光線充滿整個冰庫，宋昭昭將傘柄朝逆時針方向擰了一下，撐開，狄振註意到她手中的傘比白天要小一圈。

原來這把驗屍傘分上下兩層，可以只打開上面一層，工藝真是精湛呀！

傘影所覆所處，地上出現了一些藍色的斑點，宋昭昭驚訝地說：“是血跡！”

“哦，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找到線索了。”狄振感慨。

宋昭昭說：“也不一定是人血。”她移動驗屍傘，血跡到處都是，她指揮狄振去搬開旁邊的箱子。

狄振搬開第一層，後面的塑料箱子上也出現了血跡的藍光，狄振看了一眼塑料箱子上的送貨日期，“這箱子是四月份運到的。”

宋昭昭掏出一個小瓶子扔給狄振，說：“測試一下。”

“怎麽用？”

“擰開，用拭子取樣，放進去搖晃。”

狄振照她說的做，搖晃過小瓶之後，等了十秒鐘，裏面的化學藥劑開始變紅，宋昭昭說：“是人血！”

狄振看了一眼外層的紙箱，“外面的這些箱子是半個月前送達的，說明這血跡是半個月前留下的，和命案對不上。”

“拍照！”

狄振拿手機拍了一下血跡，宋昭昭收起驗屍傘，推測道：“血跡是擦拭型，有人在這裏受傷或者死亡，然後被清理了現場，表面上幹凈了，但騙不過試劑。”

她蹲下來，用拭子在有血跡的地方取樣，放進采集筒中，擰緊。

“我帶回去先提取DNA！”

“要不要告訴外面的警察？”

“隨便！”

狄振沒有不說的理由，於是出去告訴了王冰和龔競帆，二人聽罷都有些驚訝，王冰說：“看，狄哥來了果然是有幫助的吧？”

龔競帆不以為然，“線索明明是小宋法醫查到的。”

狄振詢問店員：“你們這裏多久放一次假？”

店員說：“不放假的呀，都是輪休，每兩周休一次。”

狄振說：“店裏總共幾個人呀？”

店員說：“老板、老板娘，加上我們四個店員。”

狄振又問：“上一次集體放假是什麽時候？”

店員想了想，說：“好像是端午節吧？”

“放了幾天？”

“三天。”

“去年端午也放假了嗎？”

店員思考中，旁邊的另一名店員說：“我在這裏幹三年了，前兩年端午都不放假，就春節放三天。”

“聽上去挺辛苦的呀！”

“可不是嘛，餐飲就是這麽熬人，起早貪黑地打工，也只有老板和老板娘才有自由。”

“今年端午節為什麽放假，有原因嗎？”

“當時老板外出，老板娘說家裏有事，就放了三天！”

“那麽放假三天之後，店裏有什麽細微的變化，比如說變幹凈了？”

兩名店員相視一眼，搖頭道：“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

“哎，怎麽來警察了？姐夫偷稅漏稅了嗎？”一名留著胡子的男子走進來，看見警察，稍微楞了一下，道：“你們好，是找我姐夫的嗎？”

“嚴哥，嚴哥……”店員小聲說，“這幾位是刑警啊！”

“刑警怎麽了？”嚴哥笑著問，突然明白過來，“我姐夫出事啦！？”

龔競帆說：“你好，我們是市刑偵大隊的，上午在河邊發現了一具男屍，經調查發現，他就是這家店的老板賀斌。”

嚴哥大驚，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嘴，“怎麽會，前兩天不還好好的麽？他是自殺還是……”

狄振暗忖，這個男人為什麽第一反應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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