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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徒手縫合。
“哇，純手工工藝！”龔勤讚嘆道。
“這是在做鞋子嗎？”張警官問，“有沒有營業執照？”
“正在辦！正在辦！這兩天就下來了。”老板陪著笑臉說，額角淌下心虛的冷汗。
狄振問：“這兒就是長信鞋廠麽？”
“不是不是不是！”老板連連否認，“我們其實只是在試驗新產品，還沒有正式上線，這些產品都不往外賣的。”他可能以為是賣出去的鞋出現了質量問題。
“讓我看看你的證件。”張警官說。
老板掏出身份證，他名叫程長信，難怪要叫長信鞋廠……
071章 陰差陽錯
“你不必隱瞞了，我朋友買過你的鞋。”狄振說。
“呃……那個……”老板一臉尷尬，似乎大腦已經宕機了，他死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買了他們的山寨鞋，能一路找到這地方，老板結結巴巴地說：“打算要多少賠償……”
“你不用緊張，這位是刑警，我們不是來調查你們的營業狀況的，其實我們是來找人的。”狄振說。
“哦，找人……”老板將信將疑，“找誰呀？”
狄振拿出剛子的身份證覆印件，老板看罷，果斷地回答：“沒見過。”
狄振看著那口大鍋，大兵那雙鞋裏的人耳朵，明顯是機器壓進去的，他說：“我問你一些事情，希望你如實回答，這裏的原料是怎麽來的？”
“自個買的呀，還能是偷的不成？”老板緊張地回答。
“你知道刑警為什麽在這麽？”
“不……不知道。”
“因為我們在一雙長信鞋廠生產的鞋裏面發現了些東西，具體我不便透露，但這東西足以讓你坐牢，讓這家廠子倒閉，所以希望你能如實地回答，原材料是怎麽來的。”
老板流著冷汗，雙手顫抖，這時一個小夥走過來說：“其實這裏的鞋都是仿照百路通做的。”
狄振掃了一眼擺放產品的架子，“看得出來。”
“其實我叔以前在百路通當過工人……”
“別瞎說！別瞎說！”老板拼命擺手。
“叔，當著警察面就直說吧，省得惹上麻煩！”小夥繼續說：“叔看見那家鞋廠每天剩下不少邊角料，大概有幾十公斤的樣子，覺得這是個商機，所以就賣了老房子，倒騰起這間小作坊。每天從百路通開出來的垃圾車會在馬路上停一會，叔就給司機塞一包煙，然後把那些邊角料全部裝回來，呶，這煮的就是。”
狄振朝鍋裏瞅了一眼，裏面全是些融化的邊角料，原來如此，人是死在百路通的，他們把人肉放進鞋底，但知道這種攙了“雜質”的鞋底不能拿出去賣，直接絞成邊角料處理掉了。
然後一家撿漏的小作坊看見這麽好的料子，直接做成鞋子賣掉了，於是裏面的人肉就出現了狄振眼前。
老板尷尬地說：“我這也是廢物利用，跟撿垃圾沒啥區別，百路通每天產量很大，光邊角料就能裝幾麻袋，我們就拿來做幾十雙鞋，勉強維持生活。”
張警官心想，你貼上紅譯的牌子，以次充好就不對了！
老板又說：“我們生存也挺難的，前陣子王廠長還帶領一幫人過來，揚言要把我們廠子拆了。”
張警官說：“你們這公然生產假冒偽劣，正版肯定看不下去了。”
“不算假冒偽劣呀，我們的鞋子上寫明了是長信鞋廠，又不是冒著百路通的名。”
狄振說：“讓我們看下你們最近弄來的邊角料吧！”
“都在那。”
墻角邊有幾個大麻袋，三人過去檢查，百路通工藝過硬，就算是邊角料也很瓷實，既拆不開又聞不到氣味，於是狄振要了一把剪子，挨個剪開。
但是一無所獲。
龔勤說：“我想出問題的應該是賣到江夏的那批貨吧！”
狄振站起來對老板說：“最近有沒有往江夏賣貨？”
“賣了一批！”
“同一批生產的還有庫倉嗎？”
“我這就拿給你。”
老板叫上兩名夥計取來一些鞋子，狄振二話不說就剪開鞋底，看得老板心疼壞了，當剪開第二個的時候，裏面露出一坨紅褐色纖維狀的物質，聞一聞有股腐臭的氣味。
“哇，我們成功了！”龔勤開心地說，“找到證據了！”
“我看看！”張警官接過來，“鞋底藏肉，太不正常了，我帶回去檢測吧！”
狄振剪開了幾十雙，把藏了肉的鞋底全部裝進一個袋子，背上。
臨走之際，老板對張警官說：“那個……我們不會受到影響吧？”
張警官嘆息一聲，“我奉勸你趕緊關門吧，生產假冒偽劣是要坐牢的知道嗎？及時收手，然後去有關部門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老板受到暴擊，潸然垂淚道：“我也是不得已呀，我老婆得了癌癥，急需要醫療費，要不然我也不會幹這個。”
“限你明天關門，我可以當作沒看見，這是最後通牒！”張警官再次警告。
三人離開之後，狄振說：“妻子得病什麽的，應該是撒謊的話，他說話時的眼神非常虛偽！”
龔勤說：“商人似乎天生就會撒謊，無論多小的商人。”
張警官說：“希望他聰明點，明天就關門，後天我過來看看，如果還在營業，那我就通知有關部門過來查封！”
狄振說：“不過如果不是這家小作坊，這起命案可能就真的不會被發現了。”
三人來到局裏，此時隊長已經收隊，早上在那家路邊旅店發生的命案，經城裏的法醫勘查，結論與狄振的推理完全一致。
法醫判斷死者是在走廊中刀的，然後跌跌撞撞逃回428房間，房間內只有死者一個人的指紋，兇手並沒有進去過。
目前還在調查死者的身份。
張警官匯報了今天的發現，並交出證據，張警官審視片刻，道：“感覺像是人肉，明天我送到城裏去檢測吧，確認之後就正式立案，狄先生，謝謝你提供的線索。”
“不客氣。”
“你那朋友找到了嗎？”
“沒呢，準備明天再去趟百路通。”
“不，你不要去了，你畢竟不是警察，等案子立下來，我親自帶人到廠子裏面調查！”隊長喃喃道，“百路通居然也會出事，真是大新聞！”
“哦好吧！”狄振嘴上敷衍道。
隊長走後，張警官道：“二位，天色不早了，我們去吃個飯！今天一天跑得也挺累，完事了我帶你們找個好點的賓館休息。”
龔勤開心地說：“哦好，我也餓了。”
可狄振卻緊鎖眉頭，張警官問：“老兄，你怎麽了？”
“你們警方查案要多久呀？”
“這個得按程序來啊，這麽大的案件花個個把月也是正常的。”
“啊？那麽久？”龔勤說，“不過也是，警察查案確實不快，我哥他們現在正在查一起殺妻案，到現在屍體還沒找到呢！”
狄振說：“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如果剛子被那幫人控制，他們會認為是剛子害自己被警方盯上，很有可能殺人滅口，然後用他們熟悉的方式處理屍體，我來的目的是找到活的剛子，不是帶幾雙剛子牌的鞋回去！”
“可還沒有立案，也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呀，如果對方維權，反而會陷我們於被動。”
“你是警察，你沒那麽自由，我能理解。”
狄振一聲不吭地往外走，張警官讓龔勤攔住他，稍後，張警官從局裏跑出來，把一個小瓶子交給狄振，狄振一看，是一瓶魯米諾試劑。
張警官笑道：“去年采購的，我不知道有沒有過期，要查的話我陪你一起！”
072章 烏煙瘴氣
為了節省時間，三人順路買了快餐在車上解決。
再次來到鞋廠外面，此時已經是六點半，但並沒有人下班，為了節省時間，三人順路買了快餐在車上解決。
再次來到鞋廠外面，此時已經是六點半，但並沒有人下班，狄振說：“他們每天都加班？”
“估計得等到八、九點才下班吧，這家廠訂單很多，工作壓力自然也大。”
狄振看著門口，“我去把保安催眠吧！”
“哦，精彩的要來了！”龔勤拍著巴掌說。
“咳！”張警官說，他下班之後穿著一件普通的夾克，“老兄，你能不能含蓄點？”
“這已經很含蓄了。”狄振推開車門。
二人看著狄振走到保安室附近，從地上撿了些石子，然後躲起來用石子扔玻璃。
保安出來查看，狄振突然像猛虎一樣沖出來，夾著保安的頭，並且捂著他的眼睛。
“這……這叫催眠！？”張警官都驚呆了，這位狄老兄到底學的啥，催眠都是如此的別出心裁。
“呃，我也是頭一回見。”龔勤說。
條件所迫，這回狄振使用的是窒息催眠法，此前他拿耿浩和剛子做過試驗（二人並不知情），保安被夾昏之後，狄振開始種符，然後保安像上了發條一樣，僵硬地走回保安室。
狄振示意二人進來，張警官把車開進大門，看那保安端坐在椅子上，不停招手，面帶謎之微笑。
“這是啥？招財貓麽？”
“他以為自己是只招財貓！”狄振說著，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找地方把車停了，借著夜色的掩護，三人步行來到車間，一聲鈴響，大部分工人都吃飯去了。
狄振說：“你們在這裏望風，我一個人去，這樣不容易暴露。”
龔勤說：“你這麽高大還不容易暴露？我去吧，給我試劑和紫外線燈。”
“小姑娘你會用嗎？”張警官說。
“當然，我哥不知道說過多少次。”龔勤接過試劑和一枝驗鈔票用的小型紫外線筆。
車間裏還有一些工人，龔勤貓著腰在設備間鉆來鉆去，來到攪拌倉前面，朝入料口周圍噴灑試劑，然後用紫外線筆照視，魯米諾試劑也叫作熒光氨，與血紅蛋白反應之後會在紫外線下顯現。
龔勤驚訝地發現，入料口周圍大片的全是血跡反應，她趕緊掏出手機拍下。
得手之後，她又悄摸摸地回去，正準備匯報這個好消息，卻發現狄振和張警官身邊站著一個人，她“呃”了一聲，“這是誰？”
“我們被發現了。”狄振漫不經心地說，語氣毫無緊張感。
龔勤看那個男人，他似乎也被催眠了，睜著呆滯的雙眼，面無表情。
“他被催眠了？”
“是的，正好是下午催眠過的人。”
“原來你們上廁所的時候幹這事去了！”
“跟我走！”狄振打個響指。
男人像被魔笛控制的孩子一樣，忠實地跟隨狄振的腳步，三人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一片綠化帶裏面，狄振下令道：“播放磁帶！”
男子立即露出輕松的表情，唯有眼神依舊呆滯，“你是來拉屎的吧？……痔瘡好了嗎？……跟你說一個偏方，你用那個艾葉熏屁股，每天睡覺前再用艾水洗一下。”
“能快進麽？”張警官問。
“沒那功能！”狄振回答。
“這也不知道是在模仿誰，不如針孔攝相機好使。”
“但是這招不會留下證據哦！”
“哈哈，這招可以把任何人變成影帝！”龔勤想到了一個妙用。
“確實哦！”狄振不禁在想，若是給自己開發一套“錄相機”的心器，豈不是可以隨心所欲地模仿任何人。
男子聊完痔瘡的話題，原地踏地，好像在走回辦公室，然後坐在花壇上開始辦公。
他擡頭與空氣對話：“這把野火呀，遲早要燒到咱們頭上……我咋知道那小子怎麽突然從車間提拔成廠長的，這裏面要是沒貓膩，我把桌子吃了……材料費啥時候報呀，采購那邊都催瘋了，這小子辦事也太墨跡了……”
這就好像打電話一樣，他們只能通過單方面的對話，去推測交談內容，這一段交談似乎是在抱怨新上任的林廠長。
突然男子正襟危坐，似乎有人走進辦公室了，男子一臉畏懼地說：“快弄好了。”
狄振下令：“模仿這個進來的人！”
男子站起來，背著雙手，環顧四周，神情兇頑，“聊什麽閑天，報表做好了嗎？再讓我聽到你說林老大的壞話，馬上給我滾！艹，一幫臭老九！”
然後轉身走了幾步，停住不動。
狄振再次下令：“模仿你自己！”
男子又坐回去，神情的切換堪比演技精湛的演員，他伸著脖子看了看，然後端起“茶杯”喝一口，發出一聲苦澀的嘆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姓林的以前那幫兄弟都提拔上來了，一個個小人得志，唉，這廠已經沒有好人的容身之處了！”
張警官說：“我覺得這個人沒有嫌疑，要不你把他弄醒，直接問吧，那樣比較快！”
“也行！”狄振打了個響指，“醒過來吧！”
以男子的主觀視角，他正在辦公室辦公，時間也是下午，突然聽見一聲“醒過來吧”，周圍瞬間黑了下來，三個陌生人站在面前，男子頓時嚇得一個激靈，雙手作出防衛的狀態，“你……你們是誰？我怎麽在這？”
“別怕，我是警察。”張警官自我介紹，“我們過來調查一些事情，可以和你聊聊嗎？”
“呃……”男子一頭霧水，他的思維還沒有完全切換過來。
“怎麽稱呼？”
“我姓朱，是廠子裏的會計。”
“朱會計，你好，這家工廠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是……是的，非常突然，兩個月前，原來的王廠長突然辭職，車間裏的一個小幹部，叫林聰的年輕人居然被提拔成廠長，你不知道這事兒有多麽多麽的荒唐，就好像學校裏面的學生一夜之間成了教授，我不知道公司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是說姓林的上頭有人？
“姓林的是個什麽人？他以前打架、嫖娼、賭博，五毒俱全！他壓根不懂經營管理，上任之後立馬裁了幾個老人，把同一個車間的幾個好哥們兒都提拔了上來，他們還私自挪用公司的錢，開會的時候拿個鐵棍子敲桌子，說什麽‘只要跟著兄弟幹，在座的都能發達，誰是要唱反調，可別怪兄弟不講情面’，意思不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嗎，簡直就是一流氓！
“而且他腦子似乎還不大正常，經常一個人在那絮絮叨叨地說話，說得臉紅脖子粗。最近這個小幫派又在憋壞水，想法子裁我們這些老人，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麽趙總要任命這樣的人，現在整個廠被搞得烏煙瘴氣！不過過兩天趙總要下來視查，我們這些遺老已經商量好要告禦狀了。”
聽罷，三人都很驚訝，這樣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一千多人的鞋廠裏面，張警官問：“你最後一次見到王廠長是什麽時候？”
“兩個月以前了。”
“他透露要離職了嗎？”
“不，沒有任何預兆，突然之間全廠貼公告，蓋的是公司的章，姓林的上任之後請全廠吃了頓大餐，用的是一筆材料款，到現在還沒填上這窟窿！”
073章 突然的襲擊
聽到這裏，狄振說：“你有沒有想過，以前的廠長可能出事了。”
朱會計用力點頭，“想過，這件事大家私底下也商量過，王廠長該不會是被這幫小流氓給那啥了吧？這段時間廠裏面氣氛實在太奇怪了，姓林的不允許任何人提王廠長的事情，有人要去總部辦事，他就派自己的親信跟著。”
“想過為什麽不報案？”張警官問。
“還不是沒有證據嗎？”
“沒有證據警方會查呀，失蹤也是可以立案的。”
“唉！”朱會計長長地嘆息一聲，“其實造成今天這種局面，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王廠長在位的時候，管理非常嚴格，沒日沒夜地加班趕進度，他非常推崇狼性文化，每天早會讓我們跳‘活力舞’，定期學習企業文化，還要寫心得體會，每個月每個部門選出一個業績最差的人當眾羞辱。
“王廠長突然不在了，廠子裏的緊張氣氛一下子松了下來，大夥一開始還挺享受這種安逸的感覺。車間裏面的人非常擁戴姓林的，因為他隔三差五就發福利，只有我們這些老人知道，現在是危機四伏。姓林的隨便挪用公司的材料款、預付款，花在不該花的地方，可是訂單又跟不上進度，一旦到期不能交貨我們是要賠錢的。
“我們只能親自到車間去督工，要求工人加班，如果姓林的看見了，瀟灑地說一句‘大夥回家吧’，工人們高興得不得了，拿他當英雄，反而我們成了壞人。可是一旦我們到時候交不上訂單，到時候全廠都要完蛋，看他還能瀟灑幾時呢？
“這幫人根本不在乎廠子死活，有一回我去車間的時候，看見他們一幫人在賭博，廠長帶頭賭博，你們敢相信麽？他們只想著自己撈一筆，然後眼睜睜看著這廠子完蛋。”
聽罷，張警官說：“這樣胡搞，遲早要敗露的，他們到底有沒有腦子？”
狄振評價道：“一場滅亡前的狂歡。”然後掏出剛子的身份證覆印件對朱會計說：“對了，你見過他嗎？”
朱會計瞅了一眼，搖頭道：“沒見過！”
張警官說：“朱會計，我需要林廠長和小幫派成員的資料，你有麽？”
“有的，有的，我們打算等趙總下來視查的時候告狀，早就準備好了。”
“請發一份郵件給我吧，我給你一個聯系方式。”
留完聯系方式，張警官說：“你先去吧，我們來這裏的事情，不要透露給別人。”
朱會計點頭，“好好，希望你們能主持這個公道，拯救這家廠子。”
“一定會的。”
朱會計走後，龔勤說：“攪拌倉周圍有大量的血跡反應，我已經拍下來了，我想王廠長可能已經遇害了吧！”
張警官點頭，“這是我見過最瘋狂的事情，殺了人非但不跑，還堂而皇之地取代死者的位置。”
狄振說：“我再去周圍看看，繼續找剛子的下落。”
“一起吧！”
趁著夜色，三人在廠裏四處溜達，車間自然是不可能關人的，他們檢查了一遍倉庫。
倉庫大門緊鎖，但身材嬌小的龔勤卻能鉆進門縫間的空隙，她進入堆滿貨品和材料的倉庫搜索一圈，喊了好幾遍剛子的名字，一無所獲，正要出來的時候，狄振卻在外面說：“別出來！”
“啊？怎麽了？”
原來二人站在外面時被發現了，一夥人手持高功率手電筒，突然從旁邊鉆出來，將二人團團圍定。
為首之人，正是在旅店見過一面的那個兇神惡煞的男子。
“又是你小子，你他媽的到底有什麽目的，誰派你來的！”男子說著話，不斷用棍棒拍擊自己的手掌，他旁邊一幫人個個兇煞，嘴裏叼著香煙。
“別亂來！”張警官亮出證件。
立即有人嚇得面如土色，低聲對男子說：“劉哥，警……警察呀！”
“警察有什麽好怕的，他肯定是一個人來的，要不然就不會偷偷摸摸了。”
“你少自以為是了！”張警官說，“我同事知道我的去向，如果我失蹤了，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這句話震懾住了不少人，劉哥臉色陰森，狠狠一攥手中的棍棒，說道：“兄弟們，摸了龍袍是死，艹了皇帝的腚眼也是死，出來混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說罷揮舞棒棍沖過來，狄振大步迎上，一招掃堂腿攻向對手的下盤。
劉哥居然預判到了狄振的動作，突然跳起來，落地之後一棍子掄向狄振的腰。
狄振所學的招式就那麽幾招，所以沒啥好思考的，見對方打的不是要害，索性不去理會，仗著自己腿長手長，轉身一拳掄向劉哥的腦袋，卻一拳打中了棍棒。
原來劉哥在拳頭襲來的瞬間，迅速用棍棒回防，嘴裏冒出一句抑揚頓錯地“我艹”，雙手持棍，像個瘋漢摧毀西瓜田一樣，沒頭沒腦地亂打。
狄振被迫後退，劉哥大喊道：“上，幹死他們！”
一幫慫人壯起膽子，蜂湧而上，口中喊著殺，手中板磚、鐵棍紛紛朝狄振身上落下。
張警官也不能再袖手旁觀了，沖過來一腳放倒最近的歹徒，轉身一招擒敵拳制服一個準備偷襲的，奪過對方的棍棒一通揮舞，盡力拉開敵我距離。
可雙拳難敵四手，他自己也陷入敵陣，身上挨了好幾下，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一時感覺不到疼痛。
一塊板磚突然拍到頭上，張警官感覺腦袋一昏，溫熱的液體便從發際線中淌了下來，他咬緊牙關，將手中的棍棒橫過來，推開面前的襲擊者。
他知道今天是兇多吉少了，便沖狄振大喊：“老兄，快逃，回去報警！”
正在抵擋歹徒的狄振見張警官受傷，一腔怒火被點燃，吼叫一聲，抓住面前兩個男人的腦袋，砰的撞在一起。
又有三個人沖過來，狄振奔跑幾步，一腳飛踹，當先之人挨了一腳，向後倒飛，把身後的同伴砸倒在地，自己挨了這沈重的一腳也是肋骨盡斷。
劉哥見小弟紛紛吃癟，咬咬牙，從懷中抽出一把彈簧刀，趁狄振正在抵擋其它人時，從側面朝他刺去。
當他沖到面前時，狄振突然扭頭，兇惡的眼神好似野獸，劉哥竟然楞了一瞬間，這一瞬間已經為狄振爭取到了反應時間，當劉哥一刀刺來，狄振錯身讓過，然後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高舉起來。
（作者有話說：本月三更，大夥一定要多多支持，多點點那個‘看視頻免三十分鐘廣告’哦，小白是有收益的，甚至可以說是主要收益）
074章 狼性
見老大受制，小弟們嚇得停下手中動作，狄振掐著劉哥的脖子，劉哥手舞足蹈地掙紮不止，張警官一臉是血地喊道：“夠了，要出人命了！”
狄振對人類昏迷的臨界點了若指掌，在心裏默默數秒，感覺差不多的時候突然撒開手，劉哥倒在地上，已然昏迷。
狄振擡起頭，兇惡的眼神掃過之處，小弟們紛紛退卻，不知是誰帶的頭，突然他們一起扔下武器逃之夭夭，這幫烏合之眾，一旦失去首領便喪失了鬥志。
地上還躺著幾個，昏迷的，和受傷跑不掉的。
狄振揪起一個還有意識的，掏出剛子的身份證覆印件質問：“見過他嗎？”
那人驚恐地回答：“可能在大哥手上。”
“大哥是誰？”
“林……林聰大哥！”
問畢，狄振“砰”一拳，直接物理催眠，送那人去見周公。
“餵，你夠了！”張警官說，“你下手也太狠了。”
狄振深呼吸幾下，平覆心情，滿腦子的熱血才漸漸冷卻下來，怒到極點之際，他真的會湧起一陣殺意，可能這就是仇強遺傳給他的基因吧！
“對不起！”狄振說。
“唉，正當防衛也有個度呀！趕緊撤吧，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
“不能走，如果現在走，剛子就死定了。”
龔勤見外面打完架了，跑出來說：“我已經報警了！”
“什麽？你報警了？”
“廢話呀，這不報警？拍英雄片嗎？警察應該馬上就到了！”
狄振身上挨了幾下，但他穿著風衣看不出來，張警官的樣子就慘多了，一腦袋的血，印在衣服上的腳印清晰可見，狄振說：“那我們現在更應該直搗黃龍，否則警察一來，雙方對峙起來，剛子就兇多吉少了！”
張警官說：“拜托，你一定要相信警察好嗎？我們肯定會解救下你的同事的。”
“我不相信警察！”狄振說，“也不相信任何人。”
龔勤抓著狄振一通搖晃，說：“無法信任別人，你有心理問題呀，這裏交給警察吧！”
狄振沈吟片刻，道：“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們配合！”
與此同時，逃掉的小弟跌跌撞撞沖進廠長辦公室，林聰正將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工按在桌子上，行著茍且之事，見有人闖入，臉上微露不快，“要死啊你？”
“老大……警察……警察來了！”
“什麽！？”林聰瞪大眼睛。
“就是白天那倆，他們和劉哥打起來了，估計其它警察馬上就到了。”
林聰的雙眼蒙上一層陰影，他說：“召集兄弟們，準備幹大事！”
“老大，我們要打警察麽？”
“事情已經做下了，沒有退路了，警察也好，天王老子也好，統統給我做掉！”
“可是殺了警察，我們都要完呀！”小弟面露懼色。
林聰張開雙手大笑，“殺光警察，我們換上他們的衣服，開上他們的車，我們就是縣裏的警察，到時候想做什麽做什麽，比當廠長好玩多了，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突然面色一凜，“滾，快滾！”
小弟和衣冠不整的女子逃出來，二人驚恐地交換眼神，心想林聰已經瘋了。
林聰打開播音設備，想了想，從手機中找出一段野狼的視頻。
他快進視頻，暫停，然後把音量調到最大，對準麥克風。
瞬間，一陣淒厲悠長的狼嘯通過廣播傳遍整個廠區，聽得人毛骨悚然，聲音持續了整整十秒，簡直就是一種精神摧殘。
這聲音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註意，然後他清清喉嚨，對著廣播說：“兄弟們，有兩個蟲子進到廠裏了，把大門關上，然後弄死他們，打死一個賞一百萬，活捉賞兩百萬，別讓蟲子跑了！”
交代完畢，林聰坐進椅子裏，把腿搭在桌上，點起一根七匹根，陷入到回憶之中。
“迎接新的一天，活力活力活力；我們昂揚前進，活力活力活力；不怕任何艱險，活力活力活力……”
每天早晨，林聰都要穿著難看的工裝，混在人群中，跳這段蠢到極點的活力舞，感到陣陣恥辱。
板著臉的王廠長背著手從人群前面走過，滿意地看著自己調教出來的奴隸。
鞋廠的工作瑣碎又繁重，從早到晚，對著機器，又要應付各種麻煩的人際關系，回到家的他往床上一栽，大腦空空，什麽都不願意去想。
王廠長為了讓大夥鼓起幹勁，大搞狼性文化，他穿著和工人們一樣的工裝，站在臺上，口沫橫飛地喊道：“什麽是狼性精神，敢闖敢拼！你們這麽年輕，不拼搏還等什麽，時代的大潮是不會等任何人的！”
林聰在臺下翻著白眼吐槽，“我去泥馬勒戈壁，狼都吃不飽，誰他媽服從你！”
為了燃起大家的集體榮譽感，王廠長組織大夥學習企業文化，看野狼的紀錄片，並讓他們寫心得體會，這一切無聊的形式主義都令林聰惡心到想吐。
年覆一年，日覆一日，林聰用青春換取不到萬元的工資，抱負理想早已消磨殆盡，混一天是一天，沒有性生活也沒有野心，感覺自己像條慢慢被閹了的狗。
然而這樣的工作，卻是親戚朋友們羨慕無比的，從小玩到大的劉塘兄弟——前殺馬特、現役街溜子，看見林聰就說：“兄弟，真羨慕你呀，在縣裏數一數二的大廠上班，鐵飯碗！哪像我，吃了上頓沒下頓，走哪哪嫌棄。”
林聰冷笑說：“哼，我他媽真想跟你換換，每天累死累活掙那點錢，啥時候能買上房子。”
去年冬天，劉塘不見了，春天的某日，劉塘深夜敲開林聰的門，身後跟著幾雙冷酷的眼睛。
林聰把這些人讓進來，包括劉塘在內有七個人，為首的姓晁，劉塘興奮地說：“哥，咱這回發達了！”
“啥？你做什麽去了？”
劉塘從袋子裏大把大把地掏出珠寶，林聰兩眼放光，這一大把撐他多少月的工資呀！
“我跟著這位晁凱大哥劫了一輛物流的卡車，裏面全是珠寶，哈哈發達了，下半輩子不用愁了！”
林聰震驚地掃過這幾條兇巴巴的漢子，原來他們不是好人，他說：“那警察沒查麽？”
“害，警察連是誰做的都不知道！”劉塘將手掌下切，“司機和押運的人都被咱們做掉了，查踏馬勒戈壁呀！哈哈！”
“我艹，劉嗶啊，這得值多少錢！”林聰羨慕不已，一向落魄的劉塘竟也有這等風光出頭之日。
晁凱說：“林老弟，我們現在得避避風頭，聽說你和劉塘關系好，你若肯收留我們幾個的話，我晁某一向講義氣，這些東西自然也有你一份！”
林聰被那些珠寶晃得睜不開眼，笑道：“塘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你們住在這兒，我給你們安排得妥妥的！”
075章 好漢生涯
碗裏是烈酒，碟子裏是鹵肉。
哥幾個用手抓肉，端起碗喝酒，豪氣幹雲，談笑風生，好不快活，簡陋的出租屋蓬蓽生輝。
這就是晁凱等人投奔林聰之後的生活，林聰拿出自己為娶媳婦攢下的積蓄，好酒好肉款待這幫好漢，好漢們也真心相待，對林聰剖心剖肺，講自己下一步的大計劃。
林聰叫來小姐陪好漢們，小姐一進門看見七、八條兇神惡煞的糙大漢，嚇得臉都白了。
晚上睡覺，林聰的枕邊堆滿金銀珠寶，睡夢裏露出甜美的笑容。
這不就是林聰從小到大向往的古惑仔的生活、梁山好漢的生活嘛！
天不怕地不怕，男子漢頂天立地，就該闖出一番名堂來！
可這些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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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純手工工藝！”龔勤讚嘆道。
“這是在做鞋子嗎？”張警官問，“有沒有營業執照？”
“正在辦！正在辦！這兩天就下來了。”老板陪著笑臉說，額角淌下心虛的冷汗。
狄振問：“這兒就是長信鞋廠麽？”
“不是不是不是！”老板連連否認，“我們其實只是在試驗新產品，還沒有正式上線，這些產品都不往外賣的。”他可能以為是賣出去的鞋出現了質量問題。
“讓我看看你的證件。”張警官說。
老板掏出身份證，他名叫程長信，難怪要叫長信鞋廠……
071章 陰差陽錯
“你不必隱瞞了，我朋友買過你的鞋。”狄振說。
“呃……那個……”老板一臉尷尬，似乎大腦已經宕機了，他死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買了他們的山寨鞋，能一路找到這地方，老板結結巴巴地說：“打算要多少賠償……”
“你不用緊張，這位是刑警，我們不是來調查你們的營業狀況的，其實我們是來找人的。”狄振說。
“哦，找人……”老板將信將疑，“找誰呀？”
狄振拿出剛子的身份證覆印件，老板看罷，果斷地回答：“沒見過。”
狄振看著那口大鍋，大兵那雙鞋裏的人耳朵，明顯是機器壓進去的，他說：“我問你一些事情，希望你如實回答，這裏的原料是怎麽來的？”
“自個買的呀，還能是偷的不成？”老板緊張地回答。
“你知道刑警為什麽在這麽？”
“不……不知道。”
“因為我們在一雙長信鞋廠生產的鞋裏面發現了些東西，具體我不便透露，但這東西足以讓你坐牢，讓這家廠子倒閉，所以希望你能如實地回答，原材料是怎麽來的。”
老板流著冷汗，雙手顫抖，這時一個小夥走過來說：“其實這裏的鞋都是仿照百路通做的。”
狄振掃了一眼擺放產品的架子，“看得出來。”
“其實我叔以前在百路通當過工人……”
“別瞎說！別瞎說！”老板拼命擺手。
“叔，當著警察面就直說吧，省得惹上麻煩！”小夥繼續說：“叔看見那家鞋廠每天剩下不少邊角料，大概有幾十公斤的樣子，覺得這是個商機，所以就賣了老房子，倒騰起這間小作坊。每天從百路通開出來的垃圾車會在馬路上停一會，叔就給司機塞一包煙，然後把那些邊角料全部裝回來，呶，這煮的就是。”
狄振朝鍋裏瞅了一眼，裏面全是些融化的邊角料，原來如此，人是死在百路通的，他們把人肉放進鞋底，但知道這種攙了“雜質”的鞋底不能拿出去賣，直接絞成邊角料處理掉了。
然後一家撿漏的小作坊看見這麽好的料子，直接做成鞋子賣掉了，於是裏面的人肉就出現了狄振眼前。
老板尷尬地說：“我這也是廢物利用，跟撿垃圾沒啥區別，百路通每天產量很大，光邊角料就能裝幾麻袋，我們就拿來做幾十雙鞋，勉強維持生活。”
張警官心想，你貼上紅譯的牌子，以次充好就不對了！
老板又說：“我們生存也挺難的，前陣子王廠長還帶領一幫人過來，揚言要把我們廠子拆了。”
張警官說：“你們這公然生產假冒偽劣，正版肯定看不下去了。”
“不算假冒偽劣呀，我們的鞋子上寫明了是長信鞋廠，又不是冒著百路通的名。”
狄振說：“讓我們看下你們最近弄來的邊角料吧！”
“都在那。”
墻角邊有幾個大麻袋，三人過去檢查，百路通工藝過硬，就算是邊角料也很瓷實，既拆不開又聞不到氣味，於是狄振要了一把剪子，挨個剪開。
但是一無所獲。
龔勤說：“我想出問題的應該是賣到江夏的那批貨吧！”
狄振站起來對老板說：“最近有沒有往江夏賣貨？”
“賣了一批！”
“同一批生產的還有庫倉嗎？”
“我這就拿給你。”
老板叫上兩名夥計取來一些鞋子，狄振二話不說就剪開鞋底，看得老板心疼壞了，當剪開第二個的時候，裏面露出一坨紅褐色纖維狀的物質，聞一聞有股腐臭的氣味。
“哇，我們成功了！”龔勤開心地說，“找到證據了！”
“我看看！”張警官接過來，“鞋底藏肉，太不正常了，我帶回去檢測吧！”
狄振剪開了幾十雙，把藏了肉的鞋底全部裝進一個袋子，背上。
臨走之際，老板對張警官說：“那個……我們不會受到影響吧？”
張警官嘆息一聲，“我奉勸你趕緊關門吧，生產假冒偽劣是要坐牢的知道嗎？及時收手，然後去有關部門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老板受到暴擊，潸然垂淚道：“我也是不得已呀，我老婆得了癌癥，急需要醫療費，要不然我也不會幹這個。”
“限你明天關門，我可以當作沒看見，這是最後通牒！”張警官再次警告。
三人離開之後，狄振說：“妻子得病什麽的，應該是撒謊的話，他說話時的眼神非常虛偽！”
龔勤說：“商人似乎天生就會撒謊，無論多小的商人。”
張警官說：“希望他聰明點，明天就關門，後天我過來看看，如果還在營業，那我就通知有關部門過來查封！”
狄振說：“不過如果不是這家小作坊，這起命案可能就真的不會被發現了。”
三人來到局裏，此時隊長已經收隊，早上在那家路邊旅店發生的命案，經城裏的法醫勘查，結論與狄振的推理完全一致。
法醫判斷死者是在走廊中刀的，然後跌跌撞撞逃回428房間，房間內只有死者一個人的指紋，兇手並沒有進去過。
目前還在調查死者的身份。
張警官匯報了今天的發現，並交出證據，張警官審視片刻，道：“感覺像是人肉，明天我送到城裏去檢測吧，確認之後就正式立案，狄先生，謝謝你提供的線索。”
“不客氣。”
“你那朋友找到了嗎？”
“沒呢，準備明天再去趟百路通。”
“不，你不要去了，你畢竟不是警察，等案子立下來，我親自帶人到廠子裏面調查！”隊長喃喃道，“百路通居然也會出事，真是大新聞！”
“哦好吧！”狄振嘴上敷衍道。
隊長走後，張警官道：“二位，天色不早了，我們去吃個飯！今天一天跑得也挺累，完事了我帶你們找個好點的賓館休息。”
龔勤開心地說：“哦好，我也餓了。”
可狄振卻緊鎖眉頭，張警官問：“老兄，你怎麽了？”
“你們警方查案要多久呀？”
“這個得按程序來啊，這麽大的案件花個個把月也是正常的。”
“啊？那麽久？”龔勤說，“不過也是，警察查案確實不快，我哥他們現在正在查一起殺妻案，到現在屍體還沒找到呢！”
狄振說：“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如果剛子被那幫人控制，他們會認為是剛子害自己被警方盯上，很有可能殺人滅口，然後用他們熟悉的方式處理屍體，我來的目的是找到活的剛子，不是帶幾雙剛子牌的鞋回去！”
“可還沒有立案，也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呀，如果對方維權，反而會陷我們於被動。”
“你是警察，你沒那麽自由，我能理解。”
狄振一聲不吭地往外走，張警官讓龔勤攔住他，稍後，張警官從局裏跑出來，把一個小瓶子交給狄振，狄振一看，是一瓶魯米諾試劑。
張警官笑道：“去年采購的，我不知道有沒有過期，要查的話我陪你一起！”
072章 烏煙瘴氣
為了節省時間，三人順路買了快餐在車上解決。
再次來到鞋廠外面，此時已經是六點半，但並沒有人下班，為了節省時間，三人順路買了快餐在車上解決。
再次來到鞋廠外面，此時已經是六點半，但並沒有人下班，狄振說：“他們每天都加班？”
“估計得等到八、九點才下班吧，這家廠訂單很多，工作壓力自然也大。”
狄振看著門口，“我去把保安催眠吧！”
“哦，精彩的要來了！”龔勤拍著巴掌說。
“咳！”張警官說，他下班之後穿著一件普通的夾克，“老兄，你能不能含蓄點？”
“這已經很含蓄了。”狄振推開車門。
二人看著狄振走到保安室附近，從地上撿了些石子，然後躲起來用石子扔玻璃。
保安出來查看，狄振突然像猛虎一樣沖出來，夾著保安的頭，並且捂著他的眼睛。
“這……這叫催眠！？”張警官都驚呆了，這位狄老兄到底學的啥，催眠都是如此的別出心裁。
“呃，我也是頭一回見。”龔勤說。
條件所迫，這回狄振使用的是窒息催眠法，此前他拿耿浩和剛子做過試驗（二人並不知情），保安被夾昏之後，狄振開始種符，然後保安像上了發條一樣，僵硬地走回保安室。
狄振示意二人進來，張警官把車開進大門，看那保安端坐在椅子上，不停招手，面帶謎之微笑。
“這是啥？招財貓麽？”
“他以為自己是只招財貓！”狄振說著，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找地方把車停了，借著夜色的掩護，三人步行來到車間，一聲鈴響，大部分工人都吃飯去了。
狄振說：“你們在這裏望風，我一個人去，這樣不容易暴露。”
龔勤說：“你這麽高大還不容易暴露？我去吧，給我試劑和紫外線燈。”
“小姑娘你會用嗎？”張警官說。
“當然，我哥不知道說過多少次。”龔勤接過試劑和一枝驗鈔票用的小型紫外線筆。
車間裏還有一些工人，龔勤貓著腰在設備間鉆來鉆去，來到攪拌倉前面，朝入料口周圍噴灑試劑，然後用紫外線筆照視，魯米諾試劑也叫作熒光氨，與血紅蛋白反應之後會在紫外線下顯現。
龔勤驚訝地發現，入料口周圍大片的全是血跡反應，她趕緊掏出手機拍下。
得手之後，她又悄摸摸地回去，正準備匯報這個好消息，卻發現狄振和張警官身邊站著一個人，她“呃”了一聲，“這是誰？”
“我們被發現了。”狄振漫不經心地說，語氣毫無緊張感。
龔勤看那個男人，他似乎也被催眠了，睜著呆滯的雙眼，面無表情。
“他被催眠了？”
“是的，正好是下午催眠過的人。”
“原來你們上廁所的時候幹這事去了！”
“跟我走！”狄振打個響指。
男人像被魔笛控制的孩子一樣，忠實地跟隨狄振的腳步，三人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一片綠化帶裏面，狄振下令道：“播放磁帶！”
男子立即露出輕松的表情，唯有眼神依舊呆滯，“你是來拉屎的吧？……痔瘡好了嗎？……跟你說一個偏方，你用那個艾葉熏屁股，每天睡覺前再用艾水洗一下。”
“能快進麽？”張警官問。
“沒那功能！”狄振回答。
“這也不知道是在模仿誰，不如針孔攝相機好使。”
“但是這招不會留下證據哦！”
“哈哈，這招可以把任何人變成影帝！”龔勤想到了一個妙用。
“確實哦！”狄振不禁在想，若是給自己開發一套“錄相機”的心器，豈不是可以隨心所欲地模仿任何人。
男子聊完痔瘡的話題，原地踏地，好像在走回辦公室，然後坐在花壇上開始辦公。
他擡頭與空氣對話：“這把野火呀，遲早要燒到咱們頭上……我咋知道那小子怎麽突然從車間提拔成廠長的，這裏面要是沒貓膩，我把桌子吃了……材料費啥時候報呀，采購那邊都催瘋了，這小子辦事也太墨跡了……”
這就好像打電話一樣，他們只能通過單方面的對話，去推測交談內容，這一段交談似乎是在抱怨新上任的林廠長。
突然男子正襟危坐，似乎有人走進辦公室了，男子一臉畏懼地說：“快弄好了。”
狄振下令：“模仿這個進來的人！”
男子站起來，背著雙手，環顧四周，神情兇頑，“聊什麽閑天，報表做好了嗎？再讓我聽到你說林老大的壞話，馬上給我滾！艹，一幫臭老九！”
然後轉身走了幾步，停住不動。
狄振再次下令：“模仿你自己！”
男子又坐回去，神情的切換堪比演技精湛的演員，他伸著脖子看了看，然後端起“茶杯”喝一口，發出一聲苦澀的嘆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姓林的以前那幫兄弟都提拔上來了，一個個小人得志，唉，這廠已經沒有好人的容身之處了！”
張警官說：“我覺得這個人沒有嫌疑，要不你把他弄醒，直接問吧，那樣比較快！”
“也行！”狄振打了個響指，“醒過來吧！”
以男子的主觀視角，他正在辦公室辦公，時間也是下午，突然聽見一聲“醒過來吧”，周圍瞬間黑了下來，三個陌生人站在面前，男子頓時嚇得一個激靈，雙手作出防衛的狀態，“你……你們是誰？我怎麽在這？”
“別怕，我是警察。”張警官自我介紹，“我們過來調查一些事情，可以和你聊聊嗎？”
“呃……”男子一頭霧水，他的思維還沒有完全切換過來。
“怎麽稱呼？”
“我姓朱，是廠子裏的會計。”
“朱會計，你好，這家工廠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是……是的，非常突然，兩個月前，原來的王廠長突然辭職，車間裏的一個小幹部，叫林聰的年輕人居然被提拔成廠長，你不知道這事兒有多麽多麽的荒唐，就好像學校裏面的學生一夜之間成了教授，我不知道公司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是說姓林的上頭有人？
“姓林的是個什麽人？他以前打架、嫖娼、賭博，五毒俱全！他壓根不懂經營管理，上任之後立馬裁了幾個老人，把同一個車間的幾個好哥們兒都提拔了上來，他們還私自挪用公司的錢，開會的時候拿個鐵棍子敲桌子，說什麽‘只要跟著兄弟幹，在座的都能發達，誰是要唱反調，可別怪兄弟不講情面’，意思不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嗎，簡直就是一流氓！
“而且他腦子似乎還不大正常，經常一個人在那絮絮叨叨地說話，說得臉紅脖子粗。最近這個小幫派又在憋壞水，想法子裁我們這些老人，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麽趙總要任命這樣的人，現在整個廠被搞得烏煙瘴氣！不過過兩天趙總要下來視查，我們這些遺老已經商量好要告禦狀了。”
聽罷，三人都很驚訝，這樣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一千多人的鞋廠裏面，張警官問：“你最後一次見到王廠長是什麽時候？”
“兩個月以前了。”
“他透露要離職了嗎？”
“不，沒有任何預兆，突然之間全廠貼公告，蓋的是公司的章，姓林的上任之後請全廠吃了頓大餐，用的是一筆材料款，到現在還沒填上這窟窿！”
073章 突然的襲擊
聽到這裏，狄振說：“你有沒有想過，以前的廠長可能出事了。”
朱會計用力點頭，“想過，這件事大家私底下也商量過，王廠長該不會是被這幫小流氓給那啥了吧？這段時間廠裏面氣氛實在太奇怪了，姓林的不允許任何人提王廠長的事情，有人要去總部辦事，他就派自己的親信跟著。”
“想過為什麽不報案？”張警官問。
“還不是沒有證據嗎？”
“沒有證據警方會查呀，失蹤也是可以立案的。”
“唉！”朱會計長長地嘆息一聲，“其實造成今天這種局面，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王廠長在位的時候，管理非常嚴格，沒日沒夜地加班趕進度，他非常推崇狼性文化，每天早會讓我們跳‘活力舞’，定期學習企業文化，還要寫心得體會，每個月每個部門選出一個業績最差的人當眾羞辱。
“王廠長突然不在了，廠子裏的緊張氣氛一下子松了下來，大夥一開始還挺享受這種安逸的感覺。車間裏面的人非常擁戴姓林的，因為他隔三差五就發福利，只有我們這些老人知道，現在是危機四伏。姓林的隨便挪用公司的材料款、預付款，花在不該花的地方，可是訂單又跟不上進度，一旦到期不能交貨我們是要賠錢的。
“我們只能親自到車間去督工，要求工人加班，如果姓林的看見了，瀟灑地說一句‘大夥回家吧’，工人們高興得不得了，拿他當英雄，反而我們成了壞人。可是一旦我們到時候交不上訂單，到時候全廠都要完蛋，看他還能瀟灑幾時呢？
“這幫人根本不在乎廠子死活，有一回我去車間的時候，看見他們一幫人在賭博，廠長帶頭賭博，你們敢相信麽？他們只想著自己撈一筆，然後眼睜睜看著這廠子完蛋。”
聽罷，張警官說：“這樣胡搞，遲早要敗露的，他們到底有沒有腦子？”
狄振評價道：“一場滅亡前的狂歡。”然後掏出剛子的身份證覆印件對朱會計說：“對了，你見過他嗎？”
朱會計瞅了一眼，搖頭道：“沒見過！”
張警官說：“朱會計，我需要林廠長和小幫派成員的資料，你有麽？”
“有的，有的，我們打算等趙總下來視查的時候告狀，早就準備好了。”
“請發一份郵件給我吧，我給你一個聯系方式。”
留完聯系方式，張警官說：“你先去吧，我們來這裏的事情，不要透露給別人。”
朱會計點頭，“好好，希望你們能主持這個公道，拯救這家廠子。”
“一定會的。”
朱會計走後，龔勤說：“攪拌倉周圍有大量的血跡反應，我已經拍下來了，我想王廠長可能已經遇害了吧！”
張警官點頭，“這是我見過最瘋狂的事情，殺了人非但不跑，還堂而皇之地取代死者的位置。”
狄振說：“我再去周圍看看，繼續找剛子的下落。”
“一起吧！”
趁著夜色，三人在廠裏四處溜達，車間自然是不可能關人的，他們檢查了一遍倉庫。
倉庫大門緊鎖，但身材嬌小的龔勤卻能鉆進門縫間的空隙，她進入堆滿貨品和材料的倉庫搜索一圈，喊了好幾遍剛子的名字，一無所獲，正要出來的時候，狄振卻在外面說：“別出來！”
“啊？怎麽了？”
原來二人站在外面時被發現了，一夥人手持高功率手電筒，突然從旁邊鉆出來，將二人團團圍定。
為首之人，正是在旅店見過一面的那個兇神惡煞的男子。
“又是你小子，你他媽的到底有什麽目的，誰派你來的！”男子說著話，不斷用棍棒拍擊自己的手掌，他旁邊一幫人個個兇煞，嘴裏叼著香煙。
“別亂來！”張警官亮出證件。
立即有人嚇得面如土色，低聲對男子說：“劉哥，警……警察呀！”
“警察有什麽好怕的，他肯定是一個人來的，要不然就不會偷偷摸摸了。”
“你少自以為是了！”張警官說，“我同事知道我的去向，如果我失蹤了，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這句話震懾住了不少人，劉哥臉色陰森，狠狠一攥手中的棍棒，說道：“兄弟們，摸了龍袍是死，艹了皇帝的腚眼也是死，出來混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說罷揮舞棒棍沖過來，狄振大步迎上，一招掃堂腿攻向對手的下盤。
劉哥居然預判到了狄振的動作，突然跳起來，落地之後一棍子掄向狄振的腰。
狄振所學的招式就那麽幾招，所以沒啥好思考的，見對方打的不是要害，索性不去理會，仗著自己腿長手長，轉身一拳掄向劉哥的腦袋，卻一拳打中了棍棒。
原來劉哥在拳頭襲來的瞬間，迅速用棍棒回防，嘴裏冒出一句抑揚頓錯地“我艹”，雙手持棍，像個瘋漢摧毀西瓜田一樣，沒頭沒腦地亂打。
狄振被迫後退，劉哥大喊道：“上，幹死他們！”
一幫慫人壯起膽子，蜂湧而上，口中喊著殺，手中板磚、鐵棍紛紛朝狄振身上落下。
張警官也不能再袖手旁觀了，沖過來一腳放倒最近的歹徒，轉身一招擒敵拳制服一個準備偷襲的，奪過對方的棍棒一通揮舞，盡力拉開敵我距離。
可雙拳難敵四手，他自己也陷入敵陣，身上挨了好幾下，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一時感覺不到疼痛。
一塊板磚突然拍到頭上，張警官感覺腦袋一昏，溫熱的液體便從發際線中淌了下來，他咬緊牙關，將手中的棍棒橫過來，推開面前的襲擊者。
他知道今天是兇多吉少了，便沖狄振大喊：“老兄，快逃，回去報警！”
正在抵擋歹徒的狄振見張警官受傷，一腔怒火被點燃，吼叫一聲，抓住面前兩個男人的腦袋，砰的撞在一起。
又有三個人沖過來，狄振奔跑幾步，一腳飛踹，當先之人挨了一腳，向後倒飛，把身後的同伴砸倒在地，自己挨了這沈重的一腳也是肋骨盡斷。
劉哥見小弟紛紛吃癟，咬咬牙，從懷中抽出一把彈簧刀，趁狄振正在抵擋其它人時，從側面朝他刺去。
當他沖到面前時，狄振突然扭頭，兇惡的眼神好似野獸，劉哥竟然楞了一瞬間，這一瞬間已經為狄振爭取到了反應時間，當劉哥一刀刺來，狄振錯身讓過，然後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高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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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章 狼性
見老大受制，小弟們嚇得停下手中動作，狄振掐著劉哥的脖子，劉哥手舞足蹈地掙紮不止，張警官一臉是血地喊道：“夠了，要出人命了！”
狄振對人類昏迷的臨界點了若指掌，在心裏默默數秒，感覺差不多的時候突然撒開手，劉哥倒在地上，已然昏迷。
狄振擡起頭，兇惡的眼神掃過之處，小弟們紛紛退卻，不知是誰帶的頭，突然他們一起扔下武器逃之夭夭，這幫烏合之眾，一旦失去首領便喪失了鬥志。
地上還躺著幾個，昏迷的，和受傷跑不掉的。
狄振揪起一個還有意識的，掏出剛子的身份證覆印件質問：“見過他嗎？”
那人驚恐地回答：“可能在大哥手上。”
“大哥是誰？”
“林……林聰大哥！”
問畢，狄振“砰”一拳，直接物理催眠，送那人去見周公。
“餵，你夠了！”張警官說，“你下手也太狠了。”
狄振深呼吸幾下，平覆心情，滿腦子的熱血才漸漸冷卻下來，怒到極點之際，他真的會湧起一陣殺意，可能這就是仇強遺傳給他的基因吧！
“對不起！”狄振說。
“唉，正當防衛也有個度呀！趕緊撤吧，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
“不能走，如果現在走，剛子就死定了。”
龔勤見外面打完架了，跑出來說：“我已經報警了！”
“什麽？你報警了？”
“廢話呀，這不報警？拍英雄片嗎？警察應該馬上就到了！”
狄振身上挨了幾下，但他穿著風衣看不出來，張警官的樣子就慘多了，一腦袋的血，印在衣服上的腳印清晰可見，狄振說：“那我們現在更應該直搗黃龍，否則警察一來，雙方對峙起來，剛子就兇多吉少了！”
張警官說：“拜托，你一定要相信警察好嗎？我們肯定會解救下你的同事的。”
“我不相信警察！”狄振說，“也不相信任何人。”
龔勤抓著狄振一通搖晃，說：“無法信任別人，你有心理問題呀，這裏交給警察吧！”
狄振沈吟片刻，道：“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們配合！”
與此同時，逃掉的小弟跌跌撞撞沖進廠長辦公室，林聰正將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工按在桌子上，行著茍且之事，見有人闖入，臉上微露不快，“要死啊你？”
“老大……警察……警察來了！”
“什麽！？”林聰瞪大眼睛。
“就是白天那倆，他們和劉哥打起來了，估計其它警察馬上就到了。”
林聰的雙眼蒙上一層陰影，他說：“召集兄弟們，準備幹大事！”
“老大，我們要打警察麽？”
“事情已經做下了，沒有退路了，警察也好，天王老子也好，統統給我做掉！”
“可是殺了警察，我們都要完呀！”小弟面露懼色。
林聰張開雙手大笑，“殺光警察，我們換上他們的衣服，開上他們的車，我們就是縣裏的警察，到時候想做什麽做什麽，比當廠長好玩多了，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突然面色一凜，“滾，快滾！”
小弟和衣冠不整的女子逃出來，二人驚恐地交換眼神，心想林聰已經瘋了。
林聰打開播音設備，想了想，從手機中找出一段野狼的視頻。
他快進視頻，暫停，然後把音量調到最大，對準麥克風。
瞬間，一陣淒厲悠長的狼嘯通過廣播傳遍整個廠區，聽得人毛骨悚然，聲音持續了整整十秒，簡直就是一種精神摧殘。
這聲音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註意，然後他清清喉嚨，對著廣播說：“兄弟們，有兩個蟲子進到廠裏了，把大門關上，然後弄死他們，打死一個賞一百萬，活捉賞兩百萬，別讓蟲子跑了！”
交代完畢，林聰坐進椅子裏，把腿搭在桌上，點起一根七匹根，陷入到回憶之中。
“迎接新的一天，活力活力活力；我們昂揚前進，活力活力活力；不怕任何艱險，活力活力活力……”
每天早晨，林聰都要穿著難看的工裝，混在人群中，跳這段蠢到極點的活力舞，感到陣陣恥辱。
板著臉的王廠長背著手從人群前面走過，滿意地看著自己調教出來的奴隸。
鞋廠的工作瑣碎又繁重，從早到晚，對著機器，又要應付各種麻煩的人際關系，回到家的他往床上一栽，大腦空空，什麽都不願意去想。
王廠長為了讓大夥鼓起幹勁，大搞狼性文化，他穿著和工人們一樣的工裝，站在臺上，口沫橫飛地喊道：“什麽是狼性精神，敢闖敢拼！你們這麽年輕，不拼搏還等什麽，時代的大潮是不會等任何人的！”
林聰在臺下翻著白眼吐槽，“我去泥馬勒戈壁，狼都吃不飽，誰他媽服從你！”
為了燃起大家的集體榮譽感，王廠長組織大夥學習企業文化，看野狼的紀錄片，並讓他們寫心得體會，這一切無聊的形式主義都令林聰惡心到想吐。
年覆一年，日覆一日，林聰用青春換取不到萬元的工資，抱負理想早已消磨殆盡，混一天是一天，沒有性生活也沒有野心，感覺自己像條慢慢被閹了的狗。
然而這樣的工作，卻是親戚朋友們羨慕無比的，從小玩到大的劉塘兄弟——前殺馬特、現役街溜子，看見林聰就說：“兄弟，真羨慕你呀，在縣裏數一數二的大廠上班，鐵飯碗！哪像我，吃了上頓沒下頓，走哪哪嫌棄。”
林聰冷笑說：“哼，我他媽真想跟你換換，每天累死累活掙那點錢，啥時候能買上房子。”
去年冬天，劉塘不見了，春天的某日，劉塘深夜敲開林聰的門，身後跟著幾雙冷酷的眼睛。
林聰把這些人讓進來，包括劉塘在內有七個人，為首的姓晁，劉塘興奮地說：“哥，咱這回發達了！”
“啥？你做什麽去了？”
劉塘從袋子裏大把大把地掏出珠寶，林聰兩眼放光，這一大把撐他多少月的工資呀！
“我跟著這位晁凱大哥劫了一輛物流的卡車，裏面全是珠寶，哈哈發達了，下半輩子不用愁了！”
林聰震驚地掃過這幾條兇巴巴的漢子，原來他們不是好人，他說：“那警察沒查麽？”
“害，警察連是誰做的都不知道！”劉塘將手掌下切，“司機和押運的人都被咱們做掉了，查踏馬勒戈壁呀！哈哈！”
“我艹，劉嗶啊，這得值多少錢！”林聰羨慕不已，一向落魄的劉塘竟也有這等風光出頭之日。
晁凱說：“林老弟，我們現在得避避風頭，聽說你和劉塘關系好，你若肯收留我們幾個的話，我晁某一向講義氣，這些東西自然也有你一份！”
林聰被那些珠寶晃得睜不開眼，笑道：“塘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你們住在這兒，我給你們安排得妥妥的！”
075章 好漢生涯
碗裏是烈酒，碟子裏是鹵肉。
哥幾個用手抓肉，端起碗喝酒，豪氣幹雲，談笑風生，好不快活，簡陋的出租屋蓬蓽生輝。
這就是晁凱等人投奔林聰之後的生活，林聰拿出自己為娶媳婦攢下的積蓄，好酒好肉款待這幫好漢，好漢們也真心相待，對林聰剖心剖肺，講自己下一步的大計劃。
林聰叫來小姐陪好漢們，小姐一進門看見七、八條兇神惡煞的糙大漢，嚇得臉都白了。
晚上睡覺，林聰的枕邊堆滿金銀珠寶，睡夢裏露出甜美的笑容。
這不就是林聰從小到大向往的古惑仔的生活、梁山好漢的生活嘛！
天不怕地不怕，男子漢頂天立地，就該闖出一番名堂來！
可這些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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