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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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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槐一邊說著,一邊就把自己的豬嘴往羊娟姑娘的嘴巴上湊!

人家羊娟姑娘,可是個尚未出閣的大姑娘,哪裏經受過這樣的場面和侮辱?情急之下,她只有突然躲閃,由於慌亂失控,便不由自主地一撒手,連滿盤子的菜肴也掉在了地上。只聽“咣當”一聲,盤子摔碎了,菜品也撒了一地!

羊娟姑娘迅速躲在了一旁,本能的大罵一聲:“畜生!”

罵完,她便雙手捂著臉,一邊大聲痛哭,一邊大步跑到了母親的身邊!

正在廚房內忙著忙那的母親,突然聽見女兒撕心裂肺般的哭叫聲,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時也慌了手腳!

正在自己臥室內仰臥休息的羊山,也被女兒的哭叫聲音所驚醒。他慌忙從屋裏跑到屋外,來到妻子和女兒身邊。羊山看見,妻子與女兒正摟抱在一起,母女二人正相擁而泣,痛哭不止哩。

羊娟母親望見丈夫來到身邊,她一把將女兒從自己的懷抱中推開,對著丈夫發起火來:“你說,咱們這位羊法大哥,招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咱們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換來的卻是恩將仇報,這不是引狼入室,又是什麽?”

看著仍在哭泣的女兒羊娟,又看看火冒三丈的妻子,洋山一時也被弄得莫名其妙,手足無措。

他對妻子說道:“娟兒她媽,你為什麽生氣,女兒又為什麽哭泣,你總得告訴我一個緣由吧?”

這時,他的妻子才恍然大悟,原來丈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呢。他將羊山拉到一旁,把嘴巴貼在他的耳邊,把女兒之所以哭泣的原因,從頭至尾,對他學說了一遍。

一向忠厚老實的羊山,不聽還好,一聽完妻子的訴說,也不由得怒氣頓生,火冒三丈!氣憤之下,他順手抄起廚房中的菜刀,雙眼噴著火星,氣急敗壞的朝那幫仍在吃喝吵鬧的軍兵們沖了過去!

羊山一進屋門,便大聲喊叫:“是哪個沒臉沒臊的東西活的不耐煩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有種的你就站出來,看老子不一刀劈死你!”

官兵們喝興正濃,人人正在興頭上,被羊山如此一喊叫,也突然都從恍惚中驚醒了過來,覃槐與他的部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被嚇得沒有了主張。特別是參軍覃槐,他知道是自己剛才的無禮舉動,闖下了大禍,因此他龜縮在一旁,全身瑟瑟抖動成一片,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這時,羊娟母親也趕了過來,她一把奪下羊山手中的菜刀,沒好氣的數落羊山道:“孩子她爹,你這是幹甚哩?這些散兵游勇,不是還有頭頭嗎?咱們就去找他們的頭頭去,犯不著和他們嘔氣!”

其實,羊山也是在氣頭上,他的本意是想討個說法,並不是真的要殺他們。聽妻子如此一開導,他氣憤的心情這才逐漸平覆下來。

羊山轉而對妻子說道:“好吧!咱大人不和小人一般見識,走,咱們就去找他們的頭頭去!”

於是,一家三口,便一起朝羊法家跑來。以上便是以往事情的全部經過。

當桓溫與羊法等人了解了面前所發生事情的全部經過時,原有的食欲也被完全掃除凈盡。桓溫起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當他聽完羊娟和他的父母所做的陳述後,這才明白了問題的前因後果。

此時,桓溫的軍兵們,以及村中的眾鄉親們,也聞訊自發趕來看熱鬧。作為這批軍隊的統帥,在眾目睽睽之下,簡直使他到了無地自容的境地。桓溫的氣不打一處來,他命令手下的士兵道:“參軍覃槐在哪裏?快將他給我綁來!”

忽聽人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桓將軍,用不著綁了,屬下自己來了!”

覃槐一邊答話,一邊從人群後面擠到了前面。只見覃槐垂首站立,面帶羞容,對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早已是悔恨難當,無地自容!

桓溫面對覃槐,用手猛擊了一下餐桌,大聲斥責道:“好你個膽大妄為的覃槐,覃參軍,你知道你犯下了什麽樣的罪行嗎?本將軍命令你從實招來!”

不知為什麽,聽完桓溫的斥責後,覃槐倒由溫轉怒,面帶奸笑,扭臉撇嘴,對桓溫的斥問嗤之以鼻,不但表現出不屑一顧,竟然閉嘴不作回答!

桓溫再次大聲喝問:“覃槐,難道你未聽見本將軍問你的話嗎?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請你如實向本將軍作出解釋!”

覃槐挺胸昂首,傲慢的說道:“事情的經過,我可以如實向你稟報;如果你桓大將軍因這點小事而治我的罪,那就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聽覃槐如此回答,早已把桓溫氣得七竅冒煙!

桓溫被氣得全身哆嗦,手腳發涼,腦袋充血,血流加快,耳朵中嗡嗡直響!

桓溫強忍怒氣,再次對覃槐說道:“如此說來,你覃槐是故意破壞軍紀軍規,而且明知有錯,既不承認,也不悔改了?”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這時覃槐的酒性也清醒了不少,他看見如此多的軍兵和滿院子看熱鬧的百姓,都在望著自己,再看看滿臉怒容的桓溫將軍,他知道肯定是自己闖下了大禍。但是事到臨頭,又放不下將軍的架子,只好硬著頭皮,想方設法,為自己進行辯解。心中還想:“我大小也是一名參軍,你桓溫對我又如之奈何呢?”

第二十:想到這裏,覃槐說道:“桓將軍,你能聽我把事情的經過,說說清楚好嗎?”

未等覃槐把話說完,桓溫就威嚴的發出命令:“你已經是戴罪之人,而且又知罪不改,本將軍怎會饒你?請你跪下說話!”

不管怎麽說,覃槐也是一名參軍,當著眾多人的面,桓溫竟讓自己下跪,執行這樣的命令,他似乎並不甘心情願,他遲遲沒有跪倒。

桓溫見狀,不得不對在場的軍兵們命令道:“有良知的軍人們,請你們執行本將軍的命令!快來幾個人,把覃槐給我按倒!”

隨著桓溫話語落下,早有四五個彪形大漢,一擁向前,左右下手,把覃槐三下五除二,按倒在地!

見桓溫竟然動了真格的,此時的覃槐,也不由得膽怯起來,只見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一連串的往下滾落,他全身在瑟瑟發抖,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桓溫譏諷的對覃槐說道:“覃參軍,這下,你可以說話了!”

在幾個士兵的強制按壓下,心傲氣盛的覃槐,仍然不肯服服帖帖認罪。只見他橫眉怒視,用帶血絲的眼光朝桓溫怒視。桓溫也對他怒目相視。二人如此僵持了約五六分鐘,還是覃槐首先開口說話。

覃槐說道:“桓將軍,就咱們軍隊的傳統來說,我覃槐並未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每當打了勝仗,進村之後,哪個不是盡情而歡?肆意而為?我這次只不過是摟抱了那個女孩子一下,又未做更加出格的事情,你何必如此不依不饒?”

桓溫聽覃槐竟然恬不知恥的說出這種話來,把他的臉都氣成紫紅色了!桓溫顫抖著聲音說道:“真是昏庸至極!昏庸至極啊!官軍乃是朝廷柱石,朝廷信任你我,才委以重任,讓你我率兵出來打仗,此次打了敗仗,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是羊祜村的鄉親們毫不嫌棄,不但熱情收留,還好飯好菜的加以招待。不想你在酒水的刺激之下,竟然做出侮辱我鄉親的齷齪事情來!事到如今,還口口聲聲為自己辯解開脫,這不但有違國法,也是軍紀所不容!本將軍看在你屢立戰功的份上,本未想對你加以重罰,可是你盛氣淩人,欺人太甚,我只好揮淚斬馬謖了!”

不說桓溫和他的軍兵們,如何一路徒步跋涉,返回建康;再說前秦國皇帝苻健,在取得灞上戰役勝利之後,總有說不出的喜悅與高興。苻健召集文武大臣早朝,在喜悅之下,也有掩飾不住的不滿。

苻健責問自己的兄弟苻雄:“丞相兄弟,寡人一向耳聞,你是一個多謀善斷,思緒縝密之人,你手中握有七千重兵,為什麽未把桓溫全殲,還讓他跑了呢?”

在眾多大臣面前,受到兄長皇帝的責怪,著實讓苻雄臉面無光;又想到苻健是位極其認真,也是位極為嚴苛之人,他會不會以此為借口,拿自己此次失誤為借口,殺一儆百,拿自己開刀呢?想到這裏,苻雄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苻雄用顫抖的聲音,為自己辯解道:“秉皇兄!常言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想那桓溫,亦非等閑之輩,他能突破重圍,逃之夭夭,因而成為漏網之魚,說明此人命不該絕,皇上何必為暫時的失利而焦急呢?”

除苻雄之外,苻健長子獻哀太子苻萇次子平原公苻靚三子淮南公苻生,皆是此次灞上之戰參戰者之一,叔父苻雄受到批評,他們當然也脫不了幹系,大有牽一發而動全身之勢,因此,幾位皇子禁不住都跳將出來,為叔父苻雄開脫。

長子苻萇首先說話:“父王,此次灞上之戰,桓溫之所以能成為漏網之魚,也並非我等過錯!”

苻健責問:“萇兒,你這話怎講?”

苻萇回答:“孩兒聽說,桓溫此賊,不但是晉明帝司馬紹的女婿,也是三朝老臣,他具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他比狡兔三窟還要多出兩窟,要戰勝這樣的人,豈非易事?”

次子苻靚也說道:“據兒子後來所知,桓溫此賊,從戰鬥一開始,他就已做好了逃跑的準備,所以我等才戰而無獲!”

苻健又責問:“靚兒,你這話又怎講?”

苻靚回答:“戰爭一開始,桓溫就把他的指揮所設在了灞上的邊緣地界,做好了進可攻,退可逃的準備。似這等老奸巨猾之徒,他不可能不事先估計到,此戰形勢對他不利,他早做好了逃跑準備,這也並不奇怪!”

三子淮南公苻生說道:“父王,這次圍殲桓溫,從頭至尾,孩兒都守護在叔父身邊,個中情形,細微變化,都在孩兒的監控之中,叔父可謂全心而為,毫無懈怠之處,桓溫出逃,的確是有他高明之處,這點,父王不必有任何懷疑!”

苻健聽完苻生的述說後,並未置可否,卻轉而問長樂公苻覿道:“四兒,你的年紀最輕,涉世也不深,且又思想單純,父親相信,你不會說誑語,你告訴父王,以上各人是不是都說了真話?”

苻生操著稚氣未脫的語句,對苻健說道:“父王,你就不必再追問下去了,以上諸人所說,均是實情!”

苻健這才滿意的說道:“不是父王疑心,偌大一場戰役,唯獨逃走了桓溫此賊,這對我前秦國來說,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哇!”

苻雄說道:“兄長,你也用不著焦躁,下次再遇到桓溫,我即使不把他活擒,也定能夠將他殺死!”

苻健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說道:“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桓溫也是半百之人了,有了這次教訓,以後他不會再出戰了。你們想,一個深居簡出的縮頭烏龜,咱們到哪裏去捉他,還何談將他活捉或者殺死呢?”

長子苻萇說道:“如父王所說,桓溫此賊,從今以後,就再也不出戰了嗎?”

苻健點了點頭,說道:“據本王預測,我想會是這樣!”

據說,苻健治理前秦國,頗知些勤政恤民的道理,他減刑罰,薄賦稅,精簡禮制,照顧耆老,修尚儒學,使得自西晉以來飽受戰亂之苦的關中地區,稍稍得以覆蘇。苻健的所有努力,為後來掌管前秦大權的苻堅,和他的統一北方之舉,奠定了基礎並鋪平了道路。晉穆帝司馬聃永和十一年,亦即是公元355年,苻健以三十九歲的年齡闔然長逝,由於長子苻萇,次子苻覿身體皆孱弱多病,無法委以重任,這繼承皇位的大任,就落在了三子苻生的肩上。

苻生,字長生,晉穆帝司馬聃永和十一年,也即是公元355年生人,氏族人。他即位後,改元壽光。在位期間,昏庸無道,擅殺無辜,殘害百姓,十分不得人心民心。據說苻生此人胸無大志,志存短淺,根本就不是治國理政的好材料,他每日裏酗酒揮霍,不問政事,把一個前秦國搞得亂七八糟,竟然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執政尚不滿二年,在壽光三年,也即是公元357年時,即被他的同族兄弟苻堅所推翻。

苻堅,字永固,氏族人,他是苻生叔父苻雄的兒子。其實,苻堅與苻生比較起來,皆是兩個很極端的人物。苻生腐敗無能,不堪重任;而苻堅則是一個性情乖僻,很難合群的人。他剛愎自用,聽不得大臣們的正面意見,凡是他說過的話,做出的決定,無論對錯與否,別人都必須毫無疑義的去執行。當苻堅剛一提出發兵進攻東晉的時候,就遭到眾大臣眾口一詞的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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