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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所謂的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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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璧的言語越發清冷如秋,“孩子何其無辜。”

“他們,不應該成為家長的工具。”

黎霂的心顫抖了一下,他想反駁些什麽,卻發現也反駁不出什麽來。

有太多太多的為你好。

可是,好到底是什麽?好的標準是什麽?

誰也沒有定論,誰也無法定論。

他臉色覆雜地看著白璧,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有太多的想說,也有太多的不能說。

沈默,在蔓延,一如秋之寂寥。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摻了七魂香的蠟燭跳躍了幾下之後熄滅。

李金華身後,跟著一個幾乎和她一模一樣的姑娘。

“喲,好久不見了,小白。”那姑娘笑得很輕盈,很開心。

“可以嗎?”白璧有些驚訝。

“包在我身上。”她的雙手扶在李金華的肩膀上,“從今天開始,我便是李銀華。”

“吶,給你。”

她說著,將一枚精魄扔到白璧手上。

白璧攥緊手,看著局促不安的李金華,釋然一笑。

她伸出手,手心裏是一枚半金半銀的精魄。

精魄在暗啞的房間裏閃著璀璨的光芒。

她將金銀精魄放在金銀花那一頁。

才放上去,便發出驚人的光芒。

金銀色相映,泛黃破舊的紙張瞬間如新。

綠色的葉子盈盈挺立,金色和銀色相映成輝。

“金銀花,又名忍冬、金銀藤,氣味甘、溫、無毒。治一切熱毒,一切風濕氣。”

她緩緩地將那本厚厚的書合上。

轉頭,瞧見黎霂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他原本就長得極美,極美。

這麽一發呆,雙目無神的樣子,越發像是從天上走下來的神仙。

不沾染一絲塵埃。

縱然在這破舊的地方,也能讓周圍熠熠發光。

大概,所謂的蓬蓽生輝就是這種來由。

她抄手走到黎霂面前,坐在他面對,將手臂放在桌子上,單手托住下巴,“在想什麽?”

黎霂回過神來,一笑。

閃閃發光,白璧不由自主地瞇上眼睛,蓬蓽生輝什麽的實在太小兒科,光彩照人秀色可餐什麽的才能勉強能用在他身上。

造物主果然是不公平的,一個男人家家的,美成這樣還不讓不讓人活了?

“我在想,下一個會遇見什麽?”黎霂老老實實地回答。

“誰知道呢。”白璧的聲音裏滿是縹緲。

她似乎不太喜歡這樣的話題,放下手來,雙目晶晶地看著黎霂,“吶,錦鯉先生。”

“你說,我剛才畫的那幅畫如何?”

黎霂挑了挑眉,擡頭,看到掛在墻上晾幹的那畫,挑了挑眉,“還不錯。”

“只是還不錯啊。”白璧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落。

黎霂揉了揉她的頭,“你啊。”

他用下巴指了指外面,“吶。”

“啊?”

“外面。”黎霂眨著眼睛,“火鍋大概已經煮好了,我們去吃吧。”

提起火鍋這種東西,白璧就心裏窩火。

便哼哼唧唧的,不願意動彈。

表明了態度說自己不太高興。

黎霂細長溫熱的手指在她鼻子上刮了刮,“剛才我只是在準備東西。”

“小魚餓到發昏,我便先給了它一些生魚片。”

“別生氣了。”

白璧挑了挑眉,“真的?”

“千真萬確。”

“那是豬骨頭火鍋還是牛骨頭火鍋?”她舔了舔嘴唇,眼睛放光。

“錦鯉先生你又準備了什麽酒?”

黎霂笑而不語。

他們走出房間,在涼風中,那火鍋的香氣尤為吸引人。

開始已經滾燙,放進去的菜已經煮好。

打開鍋蓋,便能看到美味誘人的一鍋。

“這一次是菌類火鍋。”黎霂坐在一旁,卻不動筷子,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我加了一些新鮮的菌。”

白璧挑眉,似乎並不太在意到底是什麽火鍋。

她打開一瓶酒,喝過一大杯之後,臉色潮紅,冷艷動人。

“好喝。”她舔了舔嘴唇,果然還是酒最好喝。

在這麽冷的天氣裏,酒與火鍋簡直算是絕配。

“錦鯉先生你啊。”她夾了一塊肉,輕輕地咬了一口,“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小魚那種謎一樣的生物,就算是幾年不吃東西也不會餓得。”

“你不要被它騙了。”

白璧說到這裏的時候稍微頓了頓,然後環顧四周,“咦,小魚呢?”

這才多久不見,它怎麽又不見了。

不敬業也不帶這麽曠工的。

小魚再這麽不靠譜下去,一定要扣它個三五頓飯當懲戒,她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黎霂覺得有些好笑。

他指了指枇杷樹梢上,“在那。”

白璧瞪了瞪眼睛,隨即忍俊不禁,“小魚,你在那種地方做什麽?”

這麽冷的天,坐在樹梢上迎風玩麽?

“隔壁那條傻狗最近越發沒意思了,我在逗它玩。”小魚胖胖的身子站立在一根樹枝上,還一跳一跳的。

白璧以手扶額。

秋日的枇杷樹枝原本就脆弱,小魚又像白豬一樣,又胖又重。

怕是要將那樹枝給壓斷。

“小魚,你逗狗可以,不過你不怕你的體重壓壞了樹枝,然後摔下來嗎?”

小魚頓了頓,額角都是黑線。

“小白,你不要看不起我,好歹我也是個……”

它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哢嚓一聲,那樹枝應聲而斷。

小魚如同白豬一樣的身體找不到支撐,就那麽從樹上滾了下來。

它的身子圓滾滾的,滾了好遠才停住。

白璧正喝酒喝得高興,看到它的樣子,索性連酒也放下,哈哈哈大笑起來。

小魚有些懵。

在地上躺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聽到白璧的笑聲,三兩下沖到她肩膀上,伸出胖胖的爪子敲打她的頭,“呆子,你笑什麽笑。”

“有什麽好笑的?”

白璧也不生氣。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擡眼,瞥見黎霂正看著他們笑。

瞬間又覺得一個人喝酒也沒什麽意思。

便給黎霂倒了一杯,與他碰杯之後幹掉。

天寒,地寒。

深秋的時節裏,更多的是蕭索與寥落。

白璧有些喝多了,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調戲黎霂。

黎霂不動聲色。

如謫仙一般的面孔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

院落外,遠處不知道誰家種了一些黃色的菊花。

天如此寒冷也沒人管,任憑花在風中雕零,飄散在各處,最後堆積在白璧家的小院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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