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菖蒲的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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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魚的話，黎霂先是楞了楞，隨後，莫名想到小魚口中的東璧是誰。
李時珍，字東璧，辭官後，創立了東璧堂。
代表作是《本草綱目》。
“開始吧。”白璧拿出那斑駁的黑色箱子，箱子裏，正擺放著那本泛黃而陳舊的《本草綱目》。
“嗯。”小魚嚴肅地點點頭。
本草綱目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她拿出一根蠟燭，這根蠟燭和平常的不太一樣。
要比平常的要粗壯很多。
點燃了蠟燭之後，那股熟悉的，淡然沁香的味道縈繞著。
是七魂香的味道。
黎霂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白璧跟小魚。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他距離白璧如此之遠。
遠到，他無法感受到她。
他想伸出手，觸摸到她冰涼的肌膚。
許久，還是輕輕地放下來。
白璧的聲音喃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念著什麽咒語。
她用古老的調子吟誦著什麽。
仔細聽去，只聽她的聲音如傳送了遙遠空間。
透過滄桑的歲月和無盡的滄桑，如有風情萬種的女子涉水而來。
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化。
不再是空蕩蕩的石室。
眼前，是一片蒼茫無比的灘塗。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濕地。
水裏種植著蒼綠的菖蒲，菖蒲九節如劍，直指蒼天。
他們，正站在水中央。
“啊，淹死我了。”小魚掙紮了幾下，那水正好沒過它。
“錦鯉先生。”它撲棱了幾下，化身成胖貓模樣，跳到黎霂懷裏。
黎霂抱著小魚，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這是，在水裏？”
小魚舔著被打濕的毛，“是呀。”
“可是……”黎霂嘴角抽得更厲害了，他，根本不會游泳。
站在這裏勉強淹不到。
但是，這一望無際的水，他根本不敢亂動。
而且，白璧呢？
明明是在一起的，她卻不見了？
“喲，錦鯉先生。”
正說著，白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正坐在一艘小船上沖著他們招手。
黎霂眼角跳得很是歡快。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上了船？
而小魚和他卻被扔在了水裏？
上了船，黎霂擰幹了衣服，長發有些濕，貼在他臉上，絕美中添了幾分淩亂的美感。
白璧坐在小船裏，托著下巴，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好看的人，不管多狼狽，都好看到犯規。
黎霂被盯得赧然。
擦了擦頭發上的水珠，轉過臉去，好看的臉上一片霞雲緋紅。
“我們這是在哪裏？”他問。
“我也不知道。”白璧挽著頭發，狹長的眼睛裏閃著清冷的光。
她身子往前傾斜了一點，湊到黎霂身邊吐氣如蘭。
黎霂身子僵了一下。
“錦鯉先生。”她盯著黎霂的眼睛，“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什，什麽？”
“也沒什麽。”她輕輕笑著，“就是，你既然跟著我們進來了。”
“那就跟我們一樣。”
“嗯？”黎霂不解。
“七魂香燃燒完我們還不能出去的話，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裏。”白璧的聲音很縹緲。
“我這次選了特大號的蠟燭，但，這裏環境未知，指不定會發生什麽。”
“所以。”她瞇著眼睛笑得很是燦爛。
“錦鯉先生你要做好跟我在這裏廝守終生的準備。”
黎霂楞了一下，嘴角輕抿，“你，這算是求婚？”
白璧也楞了一下，坐直，將臉撇向別處，“不要臉。”
這片水澤之上全都那種綠色的植株。
三尺青青，挺立在水波之上，有風來，斬碎一川波浪。
水面蕩氣生煙，隱約有漁歌聲聲。
郁郁蒼蒼，小船行走在裏面，像誤入古老的詩經中。
白璧站起來，這滿水的菖蒲香味，果然令人心曠神怡。
“《本草綱目》中記載，菖蒲分五種。”她淡然而立。
墨色長發飄搖，如涉水仙子。
“時珍曾記載，生於池澤，蒲葉肥，根高兩三尺的泥菖蒲，名字叫做白菖蒲。”
“生長在溪澗，蒲葉瘦，根高同樣是二三尺者的水菖蒲，叫溪蓀。”
“生於水石之間，葉有劍脊，瘦根密節，高一尺左右，名字叫做石菖蒲。”
“石菖蒲有兩種，另一種是以砂栽之一年，至春剪洗，愈剪愈細，高四、五寸，葉如韭，根如匙柄粗。”
“最後一種，根長二、三分，葉長寸許，叫做錢菖蒲。”
“五種菖蒲中，只有兩種石菖蒲可入藥。新舊代替，四季常青。”
白璧的聲音在碧水蕩漾中消散。
小船悠悠地穿梭在碧綠的菖蒲中，不知道行了多久。
有嘈雜的人聲傳來。
透過菖蒲叢，依稀能看到岸邊的人群。
說是岸邊，其實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
山上，是一條蜿蜒的長城。
沒有斷壁殘垣，也沒有寸草不生。
這裏，很繁榮。
“這裏是……”黎霂的聲音有些發緊。
“這裏是我們所見到的古長城。”白璧的聲音很清冷。
在七魂香中所呈現的世界，不過是草藥精魄的記憶。
這，大概是菖蒲的精魄被迫祭天的最後記憶。
上了岸，白璧和黎霂混跡在祭天的人群中。
以道士作法，奉上水中靈草做貢品，祈求風調雨順。
這種祭祀，在古代隨處可見。
但眼前這個祭祀不一樣。
白璧冷冷地站在人群中，看著臺子上的五名少女。
那少女戰戰兢兢地站在上面，面如死灰。
“錦鯉先生，你可聽過窯燒？”她的聲音帶著地獄一般的寒氣。
“原先，燒制陶器的時候，會仿佛爐子中窯燒才能成型。在古代，還有一種非常殘忍的窯燒，便是將童男童女窯燒，用來封住靈魂。”
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如果說，人有靈魂才得以有思維，才能算是活著。
那麽，本草也是如此。
因為有草藥精魄在，草藥才有驅除病邪的功效。
菖蒲的精魄，一直處於失蹤狀態。
竟，被人封鎖在這種地方麽。
在人們的呼喚聲中，那五名女子連同大量的菖蒲被扔入窯燒的爐子裏。
菖蒲的精魄分散成五片，分別嵌入到五名少女的身體裏。
窯燒過後，鮮活的少女變成一尊尊石像。
石像出爐的時候，白璧能聽見耳邊的歡呼聲，雀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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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時珍，字東璧，辭官後，創立了東璧堂。
代表作是《本草綱目》。
“開始吧。”白璧拿出那斑駁的黑色箱子，箱子裏，正擺放著那本泛黃而陳舊的《本草綱目》。
“嗯。”小魚嚴肅地點點頭。
本草綱目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她拿出一根蠟燭，這根蠟燭和平常的不太一樣。
要比平常的要粗壯很多。
點燃了蠟燭之後，那股熟悉的，淡然沁香的味道縈繞著。
是七魂香的味道。
黎霂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白璧跟小魚。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他距離白璧如此之遠。
遠到，他無法感受到她。
他想伸出手，觸摸到她冰涼的肌膚。
許久，還是輕輕地放下來。
白璧的聲音喃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念著什麽咒語。
她用古老的調子吟誦著什麽。
仔細聽去，只聽她的聲音如傳送了遙遠空間。
透過滄桑的歲月和無盡的滄桑，如有風情萬種的女子涉水而來。
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化。
不再是空蕩蕩的石室。
眼前，是一片蒼茫無比的灘塗。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濕地。
水裏種植著蒼綠的菖蒲，菖蒲九節如劍，直指蒼天。
他們，正站在水中央。
“啊，淹死我了。”小魚掙紮了幾下，那水正好沒過它。
“錦鯉先生。”它撲棱了幾下，化身成胖貓模樣，跳到黎霂懷裏。
黎霂抱著小魚，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這是，在水裏？”
小魚舔著被打濕的毛，“是呀。”
“可是……”黎霂嘴角抽得更厲害了，他，根本不會游泳。
站在這裏勉強淹不到。
但是，這一望無際的水，他根本不敢亂動。
而且，白璧呢？
明明是在一起的，她卻不見了？
“喲，錦鯉先生。”
正說著，白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正坐在一艘小船上沖著他們招手。
黎霂眼角跳得很是歡快。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上了船？
而小魚和他卻被扔在了水裏？
上了船，黎霂擰幹了衣服，長發有些濕，貼在他臉上，絕美中添了幾分淩亂的美感。
白璧坐在小船裏，托著下巴，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好看的人，不管多狼狽，都好看到犯規。
黎霂被盯得赧然。
擦了擦頭發上的水珠，轉過臉去，好看的臉上一片霞雲緋紅。
“我們這是在哪裏？”他問。
“我也不知道。”白璧挽著頭發，狹長的眼睛裏閃著清冷的光。
她身子往前傾斜了一點，湊到黎霂身邊吐氣如蘭。
黎霂身子僵了一下。
“錦鯉先生。”她盯著黎霂的眼睛，“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什，什麽？”
“也沒什麽。”她輕輕笑著，“就是，你既然跟著我們進來了。”
“那就跟我們一樣。”
“嗯？”黎霂不解。
“七魂香燃燒完我們還不能出去的話，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裏。”白璧的聲音很縹緲。
“我這次選了特大號的蠟燭，但，這裏環境未知，指不定會發生什麽。”
“所以。”她瞇著眼睛笑得很是燦爛。
“錦鯉先生你要做好跟我在這裏廝守終生的準備。”
黎霂楞了一下，嘴角輕抿，“你，這算是求婚？”
白璧也楞了一下，坐直，將臉撇向別處，“不要臉。”
這片水澤之上全都那種綠色的植株。
三尺青青，挺立在水波之上，有風來，斬碎一川波浪。
水面蕩氣生煙，隱約有漁歌聲聲。
郁郁蒼蒼，小船行走在裏面，像誤入古老的詩經中。
白璧站起來，這滿水的菖蒲香味，果然令人心曠神怡。
“《本草綱目》中記載，菖蒲分五種。”她淡然而立。
墨色長發飄搖，如涉水仙子。
“時珍曾記載，生於池澤，蒲葉肥，根高兩三尺的泥菖蒲，名字叫做白菖蒲。”
“生長在溪澗，蒲葉瘦，根高同樣是二三尺者的水菖蒲，叫溪蓀。”
“生於水石之間，葉有劍脊，瘦根密節，高一尺左右，名字叫做石菖蒲。”
“石菖蒲有兩種，另一種是以砂栽之一年，至春剪洗，愈剪愈細，高四、五寸，葉如韭，根如匙柄粗。”
“最後一種，根長二、三分，葉長寸許，叫做錢菖蒲。”
“五種菖蒲中，只有兩種石菖蒲可入藥。新舊代替，四季常青。”
白璧的聲音在碧水蕩漾中消散。
小船悠悠地穿梭在碧綠的菖蒲中，不知道行了多久。
有嘈雜的人聲傳來。
透過菖蒲叢，依稀能看到岸邊的人群。
說是岸邊，其實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
山上，是一條蜿蜒的長城。
沒有斷壁殘垣，也沒有寸草不生。
這裏，很繁榮。
“這裏是……”黎霂的聲音有些發緊。
“這裏是我們所見到的古長城。”白璧的聲音很清冷。
在七魂香中所呈現的世界，不過是草藥精魄的記憶。
這，大概是菖蒲的精魄被迫祭天的最後記憶。
上了岸，白璧和黎霂混跡在祭天的人群中。
以道士作法，奉上水中靈草做貢品，祈求風調雨順。
這種祭祀，在古代隨處可見。
但眼前這個祭祀不一樣。
白璧冷冷地站在人群中，看著臺子上的五名少女。
那少女戰戰兢兢地站在上面，面如死灰。
“錦鯉先生，你可聽過窯燒？”她的聲音帶著地獄一般的寒氣。
“原先，燒制陶器的時候，會仿佛爐子中窯燒才能成型。在古代，還有一種非常殘忍的窯燒，便是將童男童女窯燒，用來封住靈魂。”
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如果說，人有靈魂才得以有思維，才能算是活著。
那麽，本草也是如此。
因為有草藥精魄在，草藥才有驅除病邪的功效。
菖蒲的精魄，一直處於失蹤狀態。
竟，被人封鎖在這種地方麽。
在人們的呼喚聲中，那五名女子連同大量的菖蒲被扔入窯燒的爐子裏。
菖蒲的精魄分散成五片，分別嵌入到五名少女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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