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只有我不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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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璧一直淡淡地看著。
小魚體貼地泡了一壺潤喉茶，又找了一些衣物，還有紙巾毛巾等。
“謝謝你們。”夏蔚哭夠了之後，擦幹凈眼淚，“謝謝你們能陪我……”
“不要誤會。”白璧單手托著下巴。
細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子。
狹長的眼睛裏，閃爍著如秋水一般淩厲而看透的光芒。
“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個生意人，你進了我店鋪，就是我的客人。”
“吶，說一下吧，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又為什麽要當那個紅花的替身？”
夏蔚一楞，隨即低下頭。
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角，用力咬著嘴唇，“我想，我該告辭了，昨晚的住宿和醫藥費我會付給你們的。”
“告辭？”白璧瞇起眼睛。
她站起來，把窗子打開。
窗外，有數十個黑衣人在門外徘徊。
“昨晚追蹤你的人，好像還沒放棄，你確定嗎？”
夏蔚看到那些黑衣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堪。
她驚恐地低下頭，身子蜷縮在被子裏，一邊發抖一邊抽泣。
“如果姑娘不想說，那我們之間的交易也到此結束了。出了這個屋門，你就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小白。”小魚皺了皺眉頭，對於白璧這種冷淡到近乎無情的態度有些不滿。
“我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強人所難。”白璧輕嘆了一口氣。
“原本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現在倒像是我在咄咄逼人一般。”她冷哼一聲，“小魚我餓了。”
小魚皺著眉頭看了看夏蔚，又看了看白璧。
“我去熬一些粥。”它說著，邁著小短腿到後院裏。
白璧清冷的目光追隨著小魚離開。
“吶，小魚不在，如果你想走的話，趁現在。”她冷冷地說完，打開門。
“不。”夏蔚將頭埋到被子裏，已經停止住的哭聲再次傳來。
“昨日，我被紅花塞給吳老板。”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悲傷和驚恐，“那個吳老板是個很可怕的人。”
“他太可怕了。我渾身冰冷，被他打得毫無知覺，我拼了命才逃出來，我不知道該去哪裏……”
夏蔚說得亂七八糟，語無倫次。
白璧盯著她閃爍的眼睛，搖頭。
“罷了。我突然沒了興趣。”白璧站起來，走到櫃臺旁，點燃了一根七彩蠟燭。
七彩蠟燭跳躍著，散發著令人心安的香味。
聞到那香味，精神不穩定的夏蔚突然安靜下來。
蜷縮在一起的身子也舒展了一些。
“能走路嗎？”白璧問。
夏蔚點點頭。
“如果你想改變現在這種狀況的話，就推開那扇門。”白璧指著櫃臺不遠處的門。
“不過，若你沒有足夠的覺悟，是沒有任何改變的。”
“改變？”夏蔚雙手緊緊地攥著被子，她垂下眼瞼，“像我這種人，也能改變嗎？”
“相由心生，命由己造。”白璧的眸子裏淡漠一片，“一切隨你。”
夏蔚咬著嘴唇。
兩只手緊緊地攥住。
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疼痛，她的身體在顫抖著。
沈默。
屋子裏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以及從窗外傳來的風聲。
“我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夏蔚像是鼓足了勇氣，掙紮著從床上走下來。
她一步一步，顫顫巍巍地走到那扇門前。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傳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一望無垠的草地。
漫天遍野的紫紅色小花向著天邊延伸，一直綿延到肉眼看不見的地方。
有陽光。
陽光暖暖地照耀著。
有微風。
微風輕輕地拂過，青翠的地上如海面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蕩漾。
空無一人，安靜而恬淡。
有淡淡的花香從遠方出來，夏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沒想到那小店門後竟然有這麽美麗的地方。”她伸出手，摘下一朵紫色的小花。
輕輕地放在嘴裏。
那紫色的小花像是有神奇功效一般，身上的淤青和冰冷竟在瞬間消失不見。
身體輕盈，她像只蝴蝶一般，在開著紫色小花的草叢裏奔跑著。
向下彎的嘴角慢慢上揚。
越往前跑，身體越輕盈，越暖和。
她越跑越快，蜷縮的身體和蜷縮的心以及蜷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情緒在奔跑中綻放。
如腳下那盛開的，一朵朵的紫紅色花朵，不起眼卻努力盛開著。
夏蔚覺得，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如此放松過了。
那種從頭到腳，身體每一個細胞的放松。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離，嘅其嘆矣。”
空蕩的空間裏，隱隱有吟唱聲傳來。
“啊，是《詩經國風》中的曲子呢。”夏蔚閉上眼睛。
她停在原地，張開手臂，靜靜地聆聽。
音調在耳邊飛揚，吟唱到最後的時候，夏蔚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你為什麽要哭？”是一個輕柔的男聲。
“誒？”夏蔚呆楞楞地站在原地，她摸了摸眼角。
不僅僅是眼角，淚水已經淹沒了整個臉頰。
“誒？我哭了？”
“可是有什麽難過的事情？”一個穿著墨綠色衣服，漆黑色長發，唯獨一雙眼睛為深紫色的俊美男子出現。
他伸出手，遞給夏蔚一個手帕。
“你……你是誰？”夏蔚被嚇了一跳，她往後退了兩步。
膽怯地望了望周圍。
周圍空蕩蕩的，這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你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找我嗎？”俊美男子笑語吟吟，他伸出手，“我的名字叫茺蔚。”
“我們走吧。”
“不！”夏蔚往後退了兩步。
她蹙著眉頭，臉上一片驚恐，“我更喜歡這裏。”
“我想找一個只有我一個人的地方，想跑就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拒絕就拒絕……”
“除了這裏，就沒有另外的地方令你安心了嗎？”茺蔚輕輕地笑，“走吧。”
“不……”夏蔚的身子蜷縮在一起。
“我根本無法擺脫他們……”
夏蔚的話還沒說完，茺蔚一把將她抱起來，“別糾結了，我會保護你，我們必須快些出去。”
他說著，不顧夏蔚掙紮，推開那扇門。
身後的一望無垠的草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破舊的木門。
以及木門上一些如同小孩的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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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體貼地泡了一壺潤喉茶，又找了一些衣物，還有紙巾毛巾等。
“謝謝你們。”夏蔚哭夠了之後，擦幹凈眼淚，“謝謝你們能陪我……”
“不要誤會。”白璧單手托著下巴。
細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子。
狹長的眼睛裏，閃爍著如秋水一般淩厲而看透的光芒。
“我已經說過了，我只是個生意人，你進了我店鋪，就是我的客人。”
“吶，說一下吧，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又為什麽要當那個紅花的替身？”
夏蔚一楞，隨即低下頭。
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衣角，用力咬著嘴唇，“我想，我該告辭了，昨晚的住宿和醫藥費我會付給你們的。”
“告辭？”白璧瞇起眼睛。
她站起來，把窗子打開。
窗外，有數十個黑衣人在門外徘徊。
“昨晚追蹤你的人，好像還沒放棄，你確定嗎？”
夏蔚看到那些黑衣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堪。
她驚恐地低下頭，身子蜷縮在被子裏，一邊發抖一邊抽泣。
“如果姑娘不想說，那我們之間的交易也到此結束了。出了這個屋門，你就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小白。”小魚皺了皺眉頭，對於白璧這種冷淡到近乎無情的態度有些不滿。
“我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強人所難。”白璧輕嘆了一口氣。
“原本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現在倒像是我在咄咄逼人一般。”她冷哼一聲，“小魚我餓了。”
小魚皺著眉頭看了看夏蔚，又看了看白璧。
“我去熬一些粥。”它說著，邁著小短腿到後院裏。
白璧清冷的目光追隨著小魚離開。
“吶，小魚不在，如果你想走的話，趁現在。”她冷冷地說完，打開門。
“不。”夏蔚將頭埋到被子裏，已經停止住的哭聲再次傳來。
“昨日，我被紅花塞給吳老板。”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悲傷和驚恐，“那個吳老板是個很可怕的人。”
“他太可怕了。我渾身冰冷，被他打得毫無知覺，我拼了命才逃出來，我不知道該去哪裏……”
夏蔚說得亂七八糟，語無倫次。
白璧盯著她閃爍的眼睛，搖頭。
“罷了。我突然沒了興趣。”白璧站起來，走到櫃臺旁，點燃了一根七彩蠟燭。
七彩蠟燭跳躍著，散發著令人心安的香味。
聞到那香味，精神不穩定的夏蔚突然安靜下來。
蜷縮在一起的身子也舒展了一些。
“能走路嗎？”白璧問。
夏蔚點點頭。
“如果你想改變現在這種狀況的話，就推開那扇門。”白璧指著櫃臺不遠處的門。
“不過，若你沒有足夠的覺悟，是沒有任何改變的。”
“改變？”夏蔚雙手緊緊地攥著被子，她垂下眼瞼，“像我這種人，也能改變嗎？”
“相由心生，命由己造。”白璧的眸子裏淡漠一片，“一切隨你。”
夏蔚咬著嘴唇。
兩只手緊緊地攥住。
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疼痛，她的身體在顫抖著。
沈默。
屋子裏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以及從窗外傳來的風聲。
“我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夏蔚像是鼓足了勇氣，掙紮著從床上走下來。
她一步一步，顫顫巍巍地走到那扇門前。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傳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一望無垠的草地。
漫天遍野的紫紅色小花向著天邊延伸，一直綿延到肉眼看不見的地方。
有陽光。
陽光暖暖地照耀著。
有微風。
微風輕輕地拂過，青翠的地上如海面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蕩漾。
空無一人，安靜而恬淡。
有淡淡的花香從遠方出來，夏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沒想到那小店門後竟然有這麽美麗的地方。”她伸出手，摘下一朵紫色的小花。
輕輕地放在嘴裏。
那紫色的小花像是有神奇功效一般，身上的淤青和冰冷竟在瞬間消失不見。
身體輕盈，她像只蝴蝶一般，在開著紫色小花的草叢裏奔跑著。
向下彎的嘴角慢慢上揚。
越往前跑，身體越輕盈，越暖和。
她越跑越快，蜷縮的身體和蜷縮的心以及蜷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情緒在奔跑中綻放。
如腳下那盛開的，一朵朵的紫紅色花朵，不起眼卻努力盛開著。
夏蔚覺得，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如此放松過了。
那種從頭到腳，身體每一個細胞的放松。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離，嘅其嘆矣。”
空蕩的空間裏，隱隱有吟唱聲傳來。
“啊，是《詩經國風》中的曲子呢。”夏蔚閉上眼睛。
她停在原地，張開手臂，靜靜地聆聽。
音調在耳邊飛揚，吟唱到最後的時候，夏蔚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你為什麽要哭？”是一個輕柔的男聲。
“誒？”夏蔚呆楞楞地站在原地，她摸了摸眼角。
不僅僅是眼角，淚水已經淹沒了整個臉頰。
“誒？我哭了？”
“可是有什麽難過的事情？”一個穿著墨綠色衣服，漆黑色長發，唯獨一雙眼睛為深紫色的俊美男子出現。
他伸出手，遞給夏蔚一個手帕。
“你……你是誰？”夏蔚被嚇了一跳，她往後退了兩步。
膽怯地望了望周圍。
周圍空蕩蕩的，這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你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找我嗎？”俊美男子笑語吟吟，他伸出手，“我的名字叫茺蔚。”
“我們走吧。”
“不！”夏蔚往後退了兩步。
她蹙著眉頭，臉上一片驚恐，“我更喜歡這裏。”
“我想找一個只有我一個人的地方，想跑就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拒絕就拒絕……”
“除了這裏，就沒有另外的地方令你安心了嗎？”茺蔚輕輕地笑，“走吧。”
“不……”夏蔚的身子蜷縮在一起。
“我根本無法擺脫他們……”
夏蔚的話還沒說完，茺蔚一把將她抱起來，“別糾結了，我會保護你，我們必須快些出去。”
他說著，不顧夏蔚掙紮，推開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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