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先兆流產？就算少了那碗墮胎藥，你肚子裏的這塊肉也活不過下個月！”

夜重華語氣堅決，透著難以反抗的冷冽，好似他只是在闡述一個冰冷的事實。

“你！....”

“懷孕三個月，你肚裏的那塊肉可動過分毫？”

男人不然纖塵的衣角被窗外的風吹起，薄唇輕啜了一口香茗。

接著道：“是不是時常感到小腹下墜和陣痛，頭暈胸悶，喘不過氣？”

沈魚指甲幾乎摳進手心裏，本就有些蒼白的嘴唇此時更是毫無血色，她木訥的聽著，心神如遭重擊。

男人卻還沒想放過她，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惱意，毫不留情的打擊道：“就你這自帶胎毒的破敗身子，還想替他孕育個健全的孩子？

簡直是白日做夢！”

眼淚不受控制的決堤而出，她若是知道這具身子如此不堪，當初醒來就該一碗紅花下肚，如今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在她腹中，她若棄了它，怕是此生都不得安寧。

可若是生了，又怕它受病魔的侵擾，若是以後和她這具身子一樣，豈不是她做的孽？

“五年，用你五年的時間交換本尊今日的救命之恩，如何？”

夜重華主動拋出橄欖枝，“本尊定會竭盡全力護它周全，但相對的，這五年間，你的命便是我夜重華的！”

“成交！”

瑪麗蘇小說都是騙人的，現實世界是殘酷的，想得到什麽，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

幾乎立刻的，她便張口應道。

她五年的青春換肚裏寶寶一輩子的健康，這筆生意，是她賺了！

“叩叩叩...”

夜重華修長蒼白的手指關節輕輕叩著桌面，房間內閃進一道黑色的人影，恭敬地跪在他的腳下。

“派人把外面那幾只蒼蠅解決掉，今夜就啟程回藥廬。”

薄唇輕啟，帶著冷冽的殺意。

“是，尊主！”

夜音若有若無的用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沈魚，心裏對她家尊主的想法更加摸不準了，尊主何時如此好說話了？

難道萬年鐵樹開花，尊主想給人當便宜爹爹？

夜重華輕飄飄的一個眼角的餘光飛過去，夜音嬌軀一顫，腳下步子不由得加到了最快，一陣風一樣飛出了房間。

“你也下去吧，夜煞！”

事情談妥，夜重華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他一眼都不想再看這個為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放棄尊嚴、不顧一切的蠢女人。

“沈姑娘請。”

全身隱在角落裏的黑衣男人遮住面孔，整個人與黑暗融為一體，沈魚與他只隔了三丈的距離，卻絲毫沒有察覺他的存在，可見此人功夫之高。

沈魚一言不發，跟在名叫夜煞的男人身後出了房間，穿過長長的暗道，才回到富貴樓，一直候在樓梯口的馬掌櫃見狀趕忙上前，一臉獻媚的道：“小人帶沈姑娘去二樓的雅間休息下吧！”

“不了，我想去看看我爹娘，謝謝掌櫃的。”

“那小人派人給姑娘準備馬車！”

“那....有勞掌櫃的了。”

沈魚猶豫片刻，便應下了。

天香樓是君邵玹的產業，又處在對面的位置，外面或許還有在找她的人，她既然不想見他，還是免了不必要的麻煩吧。

“對了掌櫃的，你知道上沈村的陳玉蘭被判了什麽罪名嗎？”

今早牛小莊說的時候她心不在焉，只覺得來接陸安是個好機會，根本沒聽到陳玉蘭的判決。

“這...好像是判監禁半年吧？畢竟是無意的，據那姑娘說，是那傻子跟在她身後想非禮她，她才推了他一把，沒想到卻鬧出了人命。”

馬掌櫃說完，老成精的心思一轉，立刻試探道：“姑娘與那陳玉蘭可是有些交情？

正巧，小人與這新來的縣令大人恰巧能說上幾句話，不如....”

沈魚一楞，這赤裸裸的示好之意，她要是不接下會不會被人罵成傻子？

略顯蒼白的小臉轉眼浮上幾絲笑意，感激的道：“那就有勞馬掌櫃了，陳家對我有恩，若是能救陳玉蘭一次，也算是我對陳家的報答了。

馬掌櫃的這份人情，我沈魚自當銘記在心。”

“哈哈哈...沈姑娘客氣了，那小人這就派人去打點，姑娘請。”

馬掌櫃賣了個人情給沈魚，心裏幾乎笑開了花，只要她在那位爺面上替他說上那麽幾句好話，那他馬家可就飛黃騰達了。

.........

馬車到達沈家的醬菜店時，沈大山和方氏正急急忙忙的關上店門往外走，兩廂打了個照面，沈魚掀開車簾輕聲喊了聲：“爹，娘！”

方氏拉著沈大山的腳步一頓，朝著車內望過來，待看到那張幾乎白紙一樣的小臉，尖尖的下巴纖瘦的讓人心疼，眸底頓時盈光閃閃，她好不容易才養活的孩子，眼見著身上漲了點肉，身子骨也慢慢壯實了起來，怎麽不過幾日不見，就又變成了以前家裏窮的吃不上飯的時候？

“兒啊！你怎麽瘦了這麽多，是吃的不好啊，還是懷孕鬧口啊？”

沈魚剛下馬車就被方氏摟在懷裏，少女消瘦的身子只有小小的一團，靠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所有的委屈一擁而上，她差點就哭了出來。

“爹娘，我們進去說吧。”

沈魚用力吸了吸酸脹的鼻頭，一手拉著沈大山的胳膊，一手拉著方氏往回走。

醬菜店被沈大山夫婦收拾的一塵不染，定制的桌椅也已經到了，廚房裏的鍋碗瓢盆也準備齊全，竈臺上還擱著撈了一半的鹵味。

沈魚夾起一只雞翅膀咬了一口，火候燉的正是時候，香料的味道已經完全浸入到雞肉當中去，肉質松軟好嚼，老少適宜，比她做的絲毫不差。

“怎麽樣？你爹做的如何？”

方氏笑著問道，沈大山有些局促的撓著腦袋，笑的憨厚：“我做的哪有我閨女做的好吃，嘿嘿！”

一想到今晚她就要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爹娘，眼淚終於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魚兒，你這是咋的啦？”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放心，爹一會兒就回去找那個勞什子的劉寡婦理論去，自己不正經，養的女兒也是個害人精！”

“好孩子，娘也跟著去，她劉寡婦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要不是今早碰到你大姑，我和你爹還以為你好好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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