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你的福，習不習慣穿已經不重要，能不能活著顯然才是重點。”

“不錯，悟性很高。”

這跟悟性有個鬼關系？是她的切身體驗啊！可言曦沒有懟回去，她內心糾結、掙紮、慌亂，卻高揚著腦袋讓自己視線停留在他臉上，擺出臉無所謂和傲慢姿態。

戟羽寒擦幹頭上的水，把毛巾搭在肩上打量她。

言曦比剛來時要高了些，也精神了許多，只是身上那股子傲慢沒減去多少，澄澈的眼睛充滿流光溢彩的倔強，讓人想狠狠的欺負她，看她是不是還能這麽囂張和自信。

言曦被他看的有些慌，怕被他看穿的不客氣問：“那個，你能借我點錢嗎？”

“借錢做什麽。”戟羽寒視線從她唇紅齒白的臉上收回，打開櫃子找了件上衣穿上。

“我想買東西。”

“衛生巾可以找丁勇要。”

言曦蹭的紅了臉。“我要買辣椒！”

戟羽寒仍一臉平靜。“你去找他要了，誰管你是用腳上還是用哪裏？”

言曦：！

她不想跟他說話！

戟羽寒見她要走，一聲冷呵把人叫住，給了她一些錢。

言曦看到面前紅彤彤的毛爺爺有些意外。她就是想買罐辣椒，十塊錢就夠了。說實在的，這裏每餐都有水果，生活用品也都可以領，除了她那點小嗜好，其它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

戟羽寒把錢放她頭頂。“拿著吧。”

言曦頭發長長了許多，也非常柔軟，此時軟趴趴的有點殺馬特，不過戟羽寒覺得她更像只貓，當他把錢放上去時她會反射性的瞇起眼睛。當然他知道她不是因為舒服，是對人的防衛。

言曦有點不爽，覺得頂著錢的自己不僅被他逗弄了還特傻，就一巴掌拍頭上拿下錢。在她準備出去的時候想到什麽，扭頭看墻壁上的照片。“還有一個人是退役了？”

那張照片裏有六個人，一個是戟羽寒，一個是王國順，另外還有犧牲的吳帆少尉、鹿明傑中尉以及郭威中尉，而最後一個她在基地這麽久都沒見過。

戟羽寒聽到她的話，雙手揣在口袋裏，深邃的眼睛望著墻上的照片。“……死了。”

那半分無聲的沈默，和平靜淡然的兩字，絕不止是表面這麽風輕雲淡。

言曦望著仿佛一下陷入孤身寂寥的戟羽寒，心裏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陣心疼。等她清醒後在心裏抽了自己一巴掌，這戟羽寒要她心疼個蛋，她肯定是餓得神經錯亂了。

“那個，你也別太難過，不是還有一個沒死嗎？”言曦結結巴巴的安慰，但顯然不會起到什麽作用。

戟羽寒掃向她的視線一下冷冽起來。“你想死嗎？”

言曦唰唰搖頭。誰想死啊，她還這麽年輕。

“所以我不會給你留下來的機會。”

言曦：！

戟羽寒聲音沙啞低沈，用著陳述的語氣，卻似風暴般懾人。

他沒有做什麽實質性的事，只是一句看似平靜的話，卻讓言曦的心唰得往下沈。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絕對不會好過。

突然有了這個覺悟，言曦浪不起來了，連難得的一天假期都在郁郁不樂中渡過，以及晚上的比賽都提不起興致。

這個比賽是在訓練室的其中一間舉行。

訓練室很大，一半是空地，一半擺著上百套桌椅。說是訓練室，不如說是會議室還更準確點。

言曦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看站在空地中間的丁勇發呆。

她是純發呆。

可被他看著的丁勇有點想按住他動動筋骨。

陳勁人高馬大，言曦又是最小的，所以他非常照顧他。現他看平時要翻天的言曦突然一晚上沒怎麽說話，便關心的問：“言曦，你是沒休息好嗎？”

言曦聽到他的話，視線一轉，用大大的眼睛看他。

言玖和葉楓林坐在他們前面，聽到陳勁的話就都轉過身，看有幾分可憐和憂愁的言曦。

言曦看了陳勁會兒，深深的嘆氣。“我感到了危機。”

“什麽危機？”

“被趕出這裏的危機。”

新兵們：……

“你現在才感到嗎？”陳勁撓頭。

葉楓林冷笑了聲。“整個訓練從開始就進入優勝劣汰制，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留下來的。”

言曦本來心情就沈重，聽到葉楓林不陰不陽的話更不爽了。“葉楓林，你是不是對我很不滿？”

“沒有。”葉楓林清臒的臉一片坦然。“我就是看不慣你明明很蠢卻還很囂張的樣。”

葉楓林這話一針見血，將大家不知如何描述的心聲說了出來。

言曦這個天真無邪、傲慢無禮、桀驁不馴的毛病，在心智成熟、心理素質極高、智商也不差的大兵眼裏就是蠢，可他偏偏不知收斂還要將其發揚光大的精神，讓葉楓林看不慣，讓新兵們敬而遠之，讓老兵頭疼，也只有陳勁這個奶爸覺得他可愛。

言曦切了聲，高傲無比。“我就喜歡看你瞧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換個地方你就知道我能不能幹掉你。”葉楓林很冷靜，沒有因為他的挑釁動怒。

言曦也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在部隊裏打架鬥毆是要受處罰的，她雖然也看不慣葉楓林，但礙於自己時時刻刻被教官處罰，哪還有多餘精力去對付葉楓林？

言曦大而澄澈的眼珠轉了圈，看坐葉楓林身邊溫和俊帥的言玖，豪氣沖天的講：“你不是想幹掉我嗎？那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你若是輸了以後就離玖玖遠點。”

被突然點到名的言玖怔楞。

陳勁也奇怪他們兩個的事怎麽扯到言玖身上去了。

看好戲的新兵不閑事大的起哄：“這言曦同志是不是真看上玖玖了？”那玖玖兩字咬得賊重。

“嘖嘖，我只看過兩男爭一女，沒見兩男爭一男的，玖玖同志，你要發表一下感言麽？”

言玖對他們的戲謔和調侃，回以微笑。“我現在覺得很幸福。”然後正經的對言曦和葉楓林講：“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你們有什麽問題等選拔結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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