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手裏拿著筆, 站在考場外，有些不安的扣著自己的褲腳邊，手裏拿著透明的筆袋, 有些緊張的又檢查了一遍準考證和簽字筆，就連簽字筆芯都多帶了幾根。張平仔仔細細的檢查簽字筆芯的包裝有沒有破損, 確定每一條紋路都是平整的, 終於安心的松了一口氣。

“行了行了, 你都檢查了八百遍了。”

宋翩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張平背上，劇烈的疼痛終於成功讓他轉移註意力, 一邊吸氣一邊說道：“你輕點，一會兒考試發揮不好都怪你！”

宋翩翩翻了一個白眼，“我又沒打你腦子。”

張平伸手，發現揉不到自己的背，只能等著火辣辣的疼痛過去。

不過感謝宋翩翩的一巴掌，張平覺得自己冷靜下來了。

這一周的特訓，說是魔鬼訓練絕對不算過分，考試評獎訓練，像是陷入一個機械的循環, 只需要按照預定好的路線走就可以，有很多個夜晚, 多少人是抱著自己的書本直接睡過去。

因為太過忙碌，擠占了大家胡思亂想的時間, 更多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只是昨晚上整理手邊的卷子的時候, 發現已經有兩本新華字典的高度了。

“請各位考生進入考場。”

考試的鈴聲打響，張平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第一天來的時候, 有將近兩百人，現在留下的，只有五十個。他的拳頭握緊，這還只是覆試，他們的目標，一直都是決賽。

決賽，才是張平這麽多年競賽的最高理想，拿到那塊金制的獎牌，是每個競賽人的夢想。

“走了。”伍媛從張平的旁邊走過去，嘴裏還叼著一根棒棒糖。

看起來，看起來一點不像來參加這麽重要考試的。

“媛姐，考場不準吃東西。”

“我馬上吃完了，還有一口。”伍媛無奈地將水果味的糖球嚼碎。

主要是考試的時間，偏要設置在九點半，學校的早餐七點就要供應，站在外面苦等還不讓人吃東西補充體力。

伍媛面無表情的將糖棍仍進垃圾桶，排在顧甚之後面準備進入考場。

“王老師……”

伍媛後退一步，“我不聽！”

伍媛連王老師這三個字都不想聽到！

這位老師，特意從顧明威那裏拿到伍媛的成績單，花了兩天的時間，不僅處理白麟的事情，還對伍媛的能力進行徹底的摸底。

從此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伍媛作業的數量呈現幾何數級的增長，甚至有幾次伍媛發現自己的考試的卷子和旁邊的同學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最重要的是旁邊的同學還特別的羨慕，“這好像是王老師壓箱底的密卷，先給你寫了，好羨慕哦。”

羨慕！

伍媛寫得手都軟了，有什麽羨慕的。

伍媛憤憤的喝了一口水，將背包寄存在考場外。

顧甚之看著伍媛滿臉寫著別惹我，就知道她又想到王老師的騷操作了。

就算是這樣高強度的訓練，還能保持早睡早起，第一個沖食堂的伍媛，才是最可怕的。

顧甚之嘆了一口氣，小心的靠近伍媛說道：“他只是想讓我告訴你，考試加油。”

伍媛疑惑的擡頭，用眼神質問，那人會這麽好心？

顧甚之掩飾地咳嗽了一下，委婉的提到：“就說你要多檢查一下，不要太早交卷。”

“八成說的是威脅我要是提前太早交卷，就把剩下的卷子全部讓我做完是吧。”

伍媛直接插多到顧甚之前面，再次拒絕交流。

等著考試考完，去他的練習題，伍媛還敢直接撕卷子！

顧甚之摸摸鼻子，確實被一猜一個準。

“那人是誰？”

伍媛和顧甚之的對話雖然聲音不大，還是被附近的人聽到了，“提早交卷”“寫完練習題”。

讓人聽著就感覺凡爾賽。

“聽說是個什麽第一？”

“第一，來這裏的有多少個第一，沒見到像她一樣狂的。”

“可能是東道主，這邊教學質量差。”

周圍人嘻嘻笑笑的聲音傳入，新城市的同學拳頭都握緊了。

“他們是A省的，出了名的高傲。”顧甚之解釋道，“據說是連續三年的國獎第一都是他們省。”

“那應該他們驕傲。”伍媛提前拿出自己的準考證，回頭看了一眼表情憤怒的同省同學。

整個省份，其實只有新城市的同學入圍，除去伍媛這個遙遙領先，其他的同學都是勉強擦線而過。

“但是這一次，可不一定還是他們了。”

伍媛晃了一下手上的準考證。

“走了。”

好想一顆定心丸，新城市所有高中的同學都鎮定下來，跟著伍媛陸續進入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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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是A省過來的，趕了三個小時飛機，來到這個城市，灰蒙蒙的天空，還有老舊的城區，好酒店勉強只有那麽幾家，還是沒聽說過名字的本土品牌，李敏簡直覺得空氣中都透露著貧窮。

她無聊地敲這桌面，眼神四處審視，看到了伍媛的背影。

這個人她知道，就是在校門口大言不慚要提前交卷的那位。

整個A省圈都傳遍了，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人，心高氣傲沒見過人外人。

也就臉長得好看。

李敏無聊的收回視線，覺得自己在伍媛身上浪費了不少時間，還不如早早想想早上那道題。

監考老師很快將試卷拿出來，特意詢問大家需不需要將空調的溫度調整一下，等到開始考試，就不能再調整。

“老師，需要調低一點。我熱。”

李敏舉手。

“可是再低，對身體不好。”

“沒關系，我們A省的所有教室都是中央空調，統一的地溫度，早就適應了。”

李敏的話引起不少同學側面，大省就是不一樣，學校都安裝中央空調。

最後，李敏的請求被駁回，因為大多數人還是適應現在的溫度。

李敏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打算回去之後好好給領隊老師說一下，以後考試千萬不要在新城市。

試卷開始分發，緊張的氣氛瞬間充斥整個教室。

就連李敏都沒時間再去挑刺，開始認真的審卷子。

這是一場爭分奪秒的比賽。每一秒鐘都要用在刀刃上。

大致瀏覽了整張卷子，李敏的眉頭緊緊鎖起來，有那麽幾道題，她一時半會兒竟然看不出思路！

曾經有人總結了考試的難易程度，雙數年簡單，奇數年難度大增，李敏從來都不相信，只要能力夠，沒有什麽難不難的說法。

但是現在，她感覺自己不得不信，甚至陡然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緊張感。

“請開始答題。”

無機質的女音響起。

徹底打響這場無硝煙的戰爭。

所以人的實現全部被這一張薄薄的A4紙抓住，外面的一切都和他們沒關系。

教室裏安靜的只有筆觸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李敏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

剛剛粗略的閱卷，根本不是她的錯覺，整張卷子的難度，超出她的想象！

怎麽會這樣。

李敏捏著自己的手指，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今天，這樣的效果並不佳，大腦依舊處在極度缺氧的狀態，讓李敏不能集中註意力思考。

輕微的翻卷子的聲音都可以直接影響她。

翻卷子！

李敏猛地擡起頭，視線跟著聲音走，她視力一直很好，一眼就鎖定伍媛的背影。

她的背部微微彎曲，呈現放松的弧度，一只手還有空撐著下巴，好像這根本不是生死攸關的晉級考試，只是一次簡單的練習！

桌面被敲了兩下，李敏回神，擡頭看著監考老師不約的看著自己，李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盯著一個方向看的時間太長，會被認為想要作弊。

李敏紅著臉道歉，重新低頭。

大腦依舊一片空白，李敏強行翻頁，為了不讓監考老師懷疑，硬著頭皮拿起筆打草稿。

監考老師並沒有在李敏的座位停留太久，就開始繼續轉悠。

有時候監考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因為太無聊了。

他已經將班上有多少個女生，有多少個男生，數得清清楚楚，那些女生是短發，那些是長發，也可以準確的說出座位號。

剛才那個女生盯著一個地方發呆，看起來疑似作弊，走近看也確實有可能，卷子上恐怖的地方太多了。

要持續關註。

李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打上“嫌疑”的記號，悄悄將卷子翻回來，繼續思考。

監考老師換了一排繼續轉悠，走馬觀花一樣看著各種姿態的抓耳撓腮。

看到這次試卷難道不低。

監考老師把腳步放得更慢，有時間可以仔細看看答題情況。

競賽本來就不打上“難”的標簽，更何況這是，國家級別的競賽。

這位完整寫完了三道題，用時四十分鐘，不錯。

前面這個很拉垮，剛剛寫了一道，這次怕是墊底的水平。

這個也不錯，寫到了最後一道。

等等，最後一道！

監考老師腳步立刻頓住，眼睛睜大，確定這位同學，真的寫完了，才開考多久！不到一個小時！

他監考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這種天才！

到底是A市的哪個學校！

監考老師的視線落在桌角的姓名上。

伍媛，新城市一中。

伍媛寫下最後的答案，頭頂上的陰影還在，她檢查了一下基本信息寫好，對著卷子吹了一下，笑著擡頭，“正好老師你在，我要交卷。”

監考老師手忙腳亂的答應，手忙腳亂的按照規定詢問檢查，確定無誤之後，通知巡查老師，帶伍媛去休息室。

看著伍媛離開的背影，監考老師長出一口氣，等會兒少收一份卷子。

監考老師擡頭，是全班絕望震驚的眼神！

這麽難的題，居然有人提前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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