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帶著白麟離開, 重新換上一個新的監考老師很快就控制了有些混亂的教室，吃瓜一時爽，但是考試才真正關系到大家能否留下。五中的帶隊老師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先去看白麟的狀態。

白麟的狀態很不好，整個人強繃著站在原地, 看著帶隊的老師過來, 白麟的眼睛一亮, 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沒想到王老師比她走得更快，直接拉著帶隊老師, 兩個人交談了兩句，帶隊老師的眉頭越來越緊，深深地看了白麟一眼，和王老師一起，走進旁邊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鐵門合上，白麟站在門外，心跳如鼓。

另一邊伍媛帶著王靜在處理傷口，傷口並不深但是數量多, 劃破的皮膚會格外的敏感，校醫用棉簽消毒的時候, 王靜發出低低的吸氣的聲音，伍媛抱著手臂, 靠在門框上, 看著眼角還有淚水的王靜。

“好了，都是皮外傷，我看你不是疤痕皮膚, 應該是不會留疤的，不要擔心。”校醫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說話的聲音都要溫柔幾分，她有些擔憂地看著女孩的手臂，希望這不是一場嚴重的校園暴力，不要給這麽優秀的女孩子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這位是你的同學吧。”校醫笑瞇瞇地看著伍媛，“你們到旁邊休息一吧，我給你們拿飲料。”

伍媛點頭道謝，扶著王靜走到旁邊的座椅上。

王靜低著頭，輕輕對著自己的傷口吹氣，好像這樣可以緩解一點刺痛感。

“你是不是想問我何必這樣。”王靜依舊低著頭，沒有看伍媛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我要是不激怒她，這些事情都不存在，在你面前，他就是一個跳梁小醜。”

伍媛沒有回答。

王靜的手掌心握起，因為過分用力，剛剛凝結的傷口好像又有裂開的跡象，她的聲音冰冷帶著細碎的顫抖，絮絮叨叨的講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白麟剛剛到學校的時候，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樣子，除了成績好一無是處，五中不像一中，大家的壓力很大，學校鼓勵競爭，並且只認第一名。白麟不是第一名，確實最接近第一名的同學，她受到了針對，來自第一名的強烈的針對。

王靜和白麟認識的時候，她還是一個有些沈默但是有強大理想信念的女孩。

為了防止白麟超過自己，原來的五中第一名，聯合全班同學對白麟進行孤立，並且全封閉的教學管理，有時候會滋生校園暴力。

而白麟，就是從一個受害者，徹徹底底變成一個加害者。

她在老師們眼中的形象很完美，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學習技巧公布出來，和所有人分享，帶動全校同學好好學習。

白麟的方法很有效，五中確實獲益匪淺。

白麟在大家心裏的地位變得崇高，變得不可或缺，又困難要解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白麟。

這只是白麟野心的第一步。

從那之後，她慢慢的掌握話語權，獲得越來越多的追隨者，就連老師，都不管多說什麽，怕學生集體鬧起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絕對不允許有超過她的人，只要發現，那個人就完了。”王靜將臉埋在掌心，淚水順著指縫流下來。

所以在聽到顧甚之和白麟的賭約之後，他們想了很多辦法，就是為了徹底趕走白麟！

只要她被逼退賽，那就是墻倒眾人推！

就算是五中的老師想要留下她，九中和培訓班的老師也絕對不允許。

王靜的手臂生疼，但是她沒有後悔，如果時間倒流，她依舊會這麽做！

按照白麟的驕傲，因為這次退賽，她絕對不可能在有臉待在五中。

王靜的一腔孤勇，是為了徹底解決白麟這個問題！

伍媛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你看，都解決了。”

紙巾輕柔的擦過王靜的臉頰，擦試過通紅的眼睛。

“我帶著你，進決賽。”

光線打在伍媛臉上，窗外還有樹蔭搖曳，她美麗的好像突然出現的精靈，帶著驚喜和希望。

“真，真的嗎？”

伍媛摸著下巴，”我看過你的成績，不會比白麟差吧。”

只要聽到白麟的名字，王靜就瞬間充滿鬥志，“那肯定！”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出醫務室，已經到了下課時間，五中的同學緊張的站在門口等著王靜，看著她手臂裹著紗布出現，不少同學的眼睛都紅了。

“你怎麽這樣！”

“有什麽事情你和他們商量卻不跟我們說！”

“你看看你，要是留疤怎麽辦。”

王靜將自己的袖子放下來，“醫生都都說了，不會的。”

同學們松了一口氣，互相拍著肩膀鼓勵。

“王靜，白麟被領隊老師帶走了！”

“是的，我們親眼看到的，她哭得眼睛都腫了，王老師絕對不松口，她被除名了！”

“學校都知道了，我看到校群裏已經炸開了。”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伍媛默默退在人群的後面，看著五中的同學臉上露出的笑容，終於有點人氣，再也不是最開始看到的，整齊劃一的呆滯。

一群人哭著哭著就笑了 ，是釋然的微笑。

王靜隔著人群，對伍媛微笑致謝。

只是她點頭的方向一轉，對著伍媛旁邊的位置又笑了一下。

伍媛轉頭，看見顧甚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自己旁邊，是不近不遠的距離，手裏拿著一瓶冰凍過的甜牛奶，剛好還是伍媛最喜歡的牌子。

顧甚之的脊背挺得筆直，抿著嘴角，格外的緊張讓他可以清楚的提高到自己的心跳。

“我……”

顧甚之開口。

伍媛轉身就走。

她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

顧甚之絕對委屈極了，回到顧家卻發現家庭冷漠他不覺得委屈，被拋棄這麽多年也不委屈。

可是那是伍媛。

他就覺得委屈。

空中傳來一聲幾乎低不可聞嘆息。

“你還覺得委屈了。”

伍媛回頭，站在原地看著顧甚之。

“站在人後出謀劃策的時候，想過王靜要是受到不可恢覆的傷害怎麽辦嗎？”

“想過。”顧甚之的聲音悶悶地，像是雨水落在水泥地面上的沈悶，濺起的雨霧將人包裹，意外的會有一點粘人的感覺。

顧甚之一直低著頭，指尖因為用力有些發白，緊緊握著那瓶還帶著水珠的甜牛奶，他的手臂微微向前彎曲，是想要將手裏的東西遞出來，又害怕被拒絕的緊繃。

怎麽看怎麽像是耷拉著耳朵的狗狗。

伍媛，伍媛有一瞬間對著他毛絨絨看起來很好摸的頭頂動搖了。

“我和她說過利弊的。”

到底用不用這種方法，顧甚之早早就把選擇權交到王靜的手裏，至於怎麽用，用的時候力道如何，顧甚之當然不管。

這全部算不可控範圍，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只關系，白麟能不能離開。

你看，白麟離開了，伍媛的視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了。

伍媛冷冷地看著面前的顧甚之，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心思深沈的一點不像一個涉世未深的高中生，而且非常會偽裝，好在有最基本的道德觀念，做些事情無上大眼，只是手段不太正當。

姑且算是一個問題兒童。

伍媛想到。

自己多看這點就好。

“沒有下一次。”

伍媛出言警告，擡手主動接過顧甚之手裏的甜牛奶。

站了這麽久，早就想喝了。

唔，還是加糖的牛奶最好喝，不知道是不是顧甚之拿在手裏太久，牛奶的溫度變成微涼，入口剛剛好。

伍媛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顧甚之強壓下上揚的嘴角，悄悄靠近伍媛一點，兩個人的肩膀幾乎貼在一起。

她沒有拒絕……

顧甚之低頭看著地面，耳邊全是心跳的聲音，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但是被他死死的壓抑，只能接著這種方式，滿足自己難以言喻的私心，顧甚之的影子慢慢把伍媛的影子全部擋住，，融在一起的身影，就好像一個隱晦的擁抱。

我的。

顧甚之在心裏默默補充。

白麟的離開好像一塊小石頭，根本不會影響整個培續班的教學進程。

依舊是早上考試下午練習晚上自習的模式，唯一的變化就是班上的人開始越來越少。

倒計時的時鐘拉響，緊張的氣氛徹底占據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而，伍媛，也徹底封神。

“第幾次了。”

“第五次，大後天久考試了。”

“太強了，穩坐第一。”

原本不起眼的一中，徹底變成殺出重圍的黑馬。

五天過去了，只有一中，留下的名額最多。

從五中的王靜開始，她作為五中的新領隊同學，頭一個找伍媛問題，兩個人交流了半個小時，第二天的考試，王靜終於突破九十分大關，擁有拿國家獎狀的機會！

伍媛是人性提分機嗎！

最後幾天，其他學校的同學幾乎是爭先恐後的來找伍媛請教問題，無論伍媛坐在那裏，她的旁邊都會圍上一大群人。

就不問問題，看著她寫題大家都覺得好棒！

感受大佬的光輝！

為了提高分數，就算是面對一中領隊同學的超級黑臉也沒有關系！

王老師最喜歡看熱鬧的交流氣氛，當然不會阻止同學們相互交流的機會。

顧甚之起到磨牙。

同學們開心到飛起來。

當然，再開心的日子也有盡頭。

覆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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