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手高高舉起, 聲音卻是統一，一瞬間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一，二, 三，四......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都寫完了！

這, 這到底是哪個學校的學生！

還在考試, 竊竊私語是不被允許的, 可是巨大的緊張感包裹了整個教室，想有一只無形的手，抓住空氣中的氧氣, 不少人覺得緊張得快要窒息。

“你們是幾中的。”王老師面露驚訝，這才過了多久，就寫完了。

還不是一個兩個寫完，是這麽多人都寫完了。

“一中。”

伍媛站起來，眼神掃過四周。

那些怯怯不敢言的情緒全部被懟回去，從暗處伸出來的觀察的觸角被伍媛的冷漠的眼神斬斷。

“考試還沒有結束，請大家繼續作答。”

先前接應的女老師整個人呆楞地站在原地，大腦裏不停地回蕩著“交卷”“交卷”，根本聽不到王老師叫她的聲音。

王老師喊了幾聲就沒再繼續, 冷笑一聲，親自上去收卷子。

白麟連最後一道題都顧不上來, 憤然站起來，死死地盯著那個地方。

那是她熟悉的灰藍色校服, 也是她最討厭的灰藍色校服, 代表著她過去的窘迫和貧困。和鮮艷的紅色形成鮮明的對比，白麟確實為了錢來到五中，她要深藏自己在一中的一切。

孤僻, 不討喜，出來成績好一點一無是處。

在五中就不同，她可以收獲友誼，崇拜和驕傲，她有時候甚至能說一不二。

一中沒落，白麟恨不得鼓起掌，最好是學校直接辦不下去，這樣再也沒人知道過去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

可惜，總是出現一些臟東西擋在路上。

白麟將其稱之為“飛蛾撲火”的自救。

“同學，答完題請舉手示意，你站起來會影響其他同學。”王老師路過白麟，餘光掃找空白的卷面上，出言提醒。

“答完題”三個字刺在白麟胸口上，她收回視線的瞬間和伍媛的眼光撞在一起。

後者只是淡漠的移開目光，平靜地好像看一張桌子。

白麟手裏的草稿紙被揉皺成一團，她坐下，也舉起手。

“交卷。”

依舊是驕傲的語氣，飽含滿不在乎的自信。

你們人數多又怎麽樣，白麟的手指摩擦過凹凸不平的卷面，白麟對自己格外有信心，最後一道題，不要也罷。

她絕對不能忍受自己落人之後！

伍媛看著不遠處舉起來的手，眼神聚焦，和顧甚之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魚兒上鉤了~

“你們確定都寫完了。”王老師接過一張卷子，開始仔細的翻看檢查。

“都寫完了！”

一中同學的聲音不小，這一次不再沈默，又好像故意大聲的炫耀。

安靜的教室徹底炸開鍋。

“到底是幾中，這麽囂張！”

“一中，我剛剛看到了，是一中的校服。”

“我去，不會吧，誰說的一中不行了。”

“安靜！安靜！”王老師無奈再一次拍桌主持秩序。

接應的女老師終於從震驚中醒過來，看著站在高出的王老師，手裏已經收了兩三張卷子了，頓時臉上的血色盡褪，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她應該上前，這是她和負責一中接應的老師說好的事情；可以她不敢上前，剛才有多囂張，現在心裏就有多緊張。

她把臉埋進手裏，背過身，肩膀聳動，無聲地哭了起來。

“老師，我要交卷。”白麟咬牙切齒的提醒，女老師急急忙忙慘幹眼淚，渾渾噩噩地向著她走過去，甚至因為步子不穩，在臺階上狼狽為摔倒。

真沒出息。

白麟嗤笑著將手裏的卷子遞過去。

“你們班一共多少個人？”遠處王老師輕聲問道，聲音清晰的落在女老師耳朵裏，挑逗著緊繃的神經。

“二十五個。”顧甚之回答道。

王老師直接楞了兩秒，不敢相信地又重新數了一邊手裏的卷子。

確定這裏足足有二十個人完成了試卷！

二十個，一個小時內完成這麽大量的計算！

一中派來的到底是什麽魔鬼！

白麟關註著不遠處的一舉一動，看著王老師手裏厚厚的卷子，牙齒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幾乎要見血。

“白，白同學，你最後一道題沒有寫完。”

可能是白麟的表情太過猙獰，女老師提醒的聲音都不敢太大。

“我知道。”白麟揚起下巴，無所謂地說道：“我不想寫了。”

“可是，提前交卷，規定是不寫完不能交卷啊。”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逞什麽英雄，結果根本沒寫完！”

一中的同學背起書包，毫不客氣的站在門口討論，引起周圍同學看著白麟也笑了起來。

好尷尬呀，但是別人尷尬，自己就不尷尬呀。

甚至覺得好好笑。

越來越大的笑聲好像一把尖刀，刺在白麟的胸口上，憤怒使她喘不過氣，她強迫自己快速坐下，全部的心思放在卷子上，可是腦子裏嗡嗡的聲音，攪得她不得安寧。

刺啦——

筆尖劃破草稿紙，白麟的眼神閃過一絲狠毒。

一中，我要你們第二輪就淘汰！

伍媛也沒想到好脾氣的張平居然可以這麽損，只是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顧甚之，示意他處理一下。

“安靜。”顧甚之沈著聲音說道：“出去再笑。”

伍媛：牛還是你牛。

教室空曠了一個角。

而考試還在繼續。

伍媛從小賣部裏買了不少碎冰冰，大家站在陰涼的地方有說有笑地開始吃。

顧甚之接了一個電話回來，自然地想要伍媛手裏的可樂味冰棒，被躲開了。

“自己去拿。”

伍媛擡了擡下巴，當然是選擇吃獨食啦~

顧甚之笑了一下，好脾氣地自己拿了自己吃，順便說道：“顧老師已經到校門口了。”

“那不錯，我們這麽柔弱，被欺負得好慘呀。”伍媛面無表情的叫慘，眼裏全是幸災樂禍。

“突然開始期待馬上開始判卷評講了呢？”

顧甚之目光一凝，突然想到什麽。

“好像依舊是交換判卷。”

“那又怎麽樣？”

“如果我們被五中抽到，他們會怎麽做我們不可控。”

伍媛要隨嘴裏的冰塊，看著心不在焉的女老師，一邊收卷子，一邊小心翼翼地通過門縫觀察他們。

伍媛回味了一下讓人愉快地可樂味。

“顧老師已經來了，他們就可勁兒的作吧！”

“作得越狠，淘汰越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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