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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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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府今日回來兩輛馬車,從後門進府,夫人下令讓所有人對今日的事閉口不談。

蕓琴貼心的給關夫人倒了茶水,關夫人皺著眉揮揮手讓她下去,正是憂愁著,姜淩換好了衣服走到了屋裏。

姜淩揉著手帕,擠出一個微笑,艱難地走到外祖母身邊,乖巧地給錘著腿。

“啪!”

只是外祖母不吃她那套,一巴掌拍在了矮桌上,“你瞧瞧你,幹什麽去了?跟人私奔不成?”

“哪是私奔呢,私奔也得帶上錢跑不是。”姜淩心大,只當作哄兩句外祖母這事就能依著她了。

“你!”外祖母戳著姜淩的額頭,還不敢大聲訓她,“像話嗎?荒郊野外,跟個男子,還、還換衣服?!”

關夫人都要氣上頭了,這要出點什麽事,這不僅是她外孫,這還是皇家的女兒,是要掉腦袋的。

“這不是沒什麽事嗎?哎呀,外祖母——”姜淩晃著外祖母的胳膊,拉著長聲,她都沒敢說腿上有傷,知道了不一定該怎麽念她。

“我問你,認真的?”

關夫人是正午見姜淩遲遲不回來,又不見蕓琴,才派人出去打聽,結果好不容易找見了蕓琴就說了計長淮的事,但姜淩竟然還跑出去追。

難不成真的上心了?

姜淩笑眼彎彎,“看來孫兒表現得還不夠認真。”

確實,應該算個生辰八字,還得請媒婆下聘。

“嘖,少貧。”外祖母拍走她討好的手,嘆了口氣,“你認真有什麽用?不知道計家要跟你定親?”

倒是同姓,只是相差懸殊,根本不可比擬。

“那、那我就想要他做駙馬呢?”姜淩一提到計家就蔫了,但又不服地說。

她確實沒想過以後,但讓計長淮做駙馬總比那計國公世子的強。

起碼她喜歡。

“做駙馬?”外祖母像是聽到什麽駭人的事情一般,“你倒是說說他拿什麽做?功名爵位、戰功官職,樣樣沒有,你說要是一方富商都好說了。帳房先生,還、為了生計還要給人做線人?”

“你別說到京城國公府怎麽對他,你就說宿州城的事他都解決不了,以後還要事事你替他出頭不成?”

聽著就不靠譜,一國公主,不說嫁名門望族,就算是個狀元也稍顯單薄。

“功名、功名今年考一個不就成了!”姜淩被外祖母劈頭蓋臉一頓說得一陣氣急。

“那你倒是讓他考?馬上秋闈可遞了戶貼?”外祖母睇她一眼,“哦,案子沒結沒辦法在宿州遞戶貼。”

做線人的情況覆雜,這時露面免不了要引出什麽亂子,跟別說商會殘餘勢力虎視眈眈,萬一打擊報覆上門就更慘了。

姜淩垂了頭,靠在外祖母肩膀上,半晌不出聲。

“真就那麽喜歡?”外祖母拗不過她,拍拍她的手背。

都追出城那麽遠了,還能淌河,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姜淩像個小貓一樣,蹭在外祖母肩膀,悶悶的說:“嗯。”

“昭兒當年也是像你這樣,不管是誰、什麽身份,不管不顧追去老遠。倒是後來做了皇後,但你看那宮裏的日子好過嗎?”

她是怕了姜淩像獨女一樣追出去一去不覆返,若是有第二次,絕對打斷兩人的腿不讓她追上去。

姜淩不出聲了,聽說當年父皇也是流落在外,被母後所救,母後本是追上去決別的,結果再也沒回宿州,在宮裏做了皇後。

她也知道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商戶的女兒在宮中更是難立足,但這都是自己選的。

她想了想,緩緩地答:“所以孫兒想過點簡單的日子。”

姜淩覺得宿州的日子也沒什麽不好,簡單自在,無拘無束,她對夫君也沒什麽要求。

反正她又不差錢花。

“簡不簡單,不是你說了算。孩子,你頂了個皇家公主的名頭,生來就是要受到些許束縛。”

“不僅是你,還有你在意的人。”

“就拿今日的事來說,國公府發現你意屬他人,你可記得此前他們是如何做的?”

姜淩眨巴著眼睛,沒了什麽神采,她知道外祖母說得是對的。

國公府百年積澱,朝中影響深重,計國公位至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父皇都要掂量他說的話。

雖說人是好官,確實清廉,但手段狠戾,令人忌憚。

因為她皇兄被立為了太子,計家就非要娶她不可,更別說計國公世子計南安也意屬於她。

姜淩的臉色變了變,孫家公子同她說了句話,便第二日前朝被罰跪了一日;周小將軍給她送了個珠釵,沒兩日就被調去邊疆戍邊了。

計長淮就算是考了狀元,也……

“他無權無勢,你護得住?”外祖母好言勸道,“就算是退一萬步講,計長淮也只能在你府中做個面首,他能樂意?”

姜淩縮了縮頭,這還真沒問過,別說是這,就連他留下來做什麽都沒說過。

她覺得計長淮……司戶女兒上門逼婚都沒答應,應當是不願意當人面首的吧……

“就算他樂意,你舍得?”

那確實不舍得。

哪有讓人當面首折辱人的。

“計先生確實幫過你,但這事也有礙你名聲,他有什麽難處關家盡力去幫,但是就不用你出面了。”

姜淩警惕起來,外祖母這是要送計長淮走?

以關家的勢力給人謀求的營生是不難的,但可能不會讓他留在宿州。

“當斷則斷,為時尚早,不痛的。”

真的嗎?

姜淩不信,當初鐵證如山都難受好幾天,現在怎麽能當斷則斷。

她撅著嘴,眼睛提溜轉了一圈,哀怨地說道:“那您這說來說去,我這不又只剩私奔一條路了嗎?”

外祖母瞪著姜淩,怎麽又繞回這上面了?!

“淩陽你氣死我算了!”

姜淩晃著她的胳膊,笑意盈盈地瞧著人,讓人生不起氣,她這個外孫長得確實可人,也是夠十足磨人的。

關夫人見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氣的出了口氣,緩緩道:“城郊有個莊子,一會就送計長淮去那待上兩天,你最近不許去見他聽見沒有。”

“最近?”姜淩眼睛裏閃了閃。

那是過一陣可以了?

“半月不許出府!”外祖母拍著桌子,瞪著她好似很兇的樣子,“除非你想到怎麽能帶他安穩回京,或者他能考個狀元回來,你再來提這事。”

姜淩眼睛裏閃了閃,這是有轉機,“謝謝外祖母。”

她又貼著外祖母說了好一陣好話,打了一車保票,絕不亂來。

“回你院子去,不許出來!”

姜淩被悻悻趕回了院子,身後跟了十七八個家丁,還有她甩開的暗衛,這次可真是插翅難飛。

關夫人唉聲嘆氣地差人去關老爺的書房,身邊伺候的婆子上前說道,“萬一殿下真的生了私奔的心思可怎麽辦?”

關夫人哼了一聲,“她可鬼精呢,怕苛待了計長淮,故意提的。”

與其讓她鬧著私奔,還不如讓她去鬧計長淮考個功名。

所以還得穩住計長淮。

另一邊關老爺正與計長淮喝著茶,倒是和平很多。

夫人未同他講太多,只道是好生招待,他也就和計長淮閑聊了起來。

“成天商會的商路是先生斷的?”他特意去問過了府尹,計長淮確實交出了所有商會的賬簿,並且引誘主使現身。

但在那商會敗露之前,北上的商路就被人截斷了,現在被一個不起眼的商會接手。

關老爺聽了以後覺得不可思議,他本是想借著這機會拿幾條過來,但有人動作之快他都沒趕上,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在下哪來的這本事。”計長淮笑著否認。

關老爺一陣咂舌,心想那能是誰幹出來的呢,此人必須十分熟悉成天商會,又得有手段心計,此外倒是想不出誰了。

他是覺得計長淮是個讀書人,看著文雅,但是能在宿州城獨身過活這麽多年,還在商會中做成了眼線,此人本事非凡。

本大家都以為計長淮那罪名背定了的時候,淩陽竟能問出事情,還把人追回來了。

這就有些微妙了,按理說他不應當偏袒計長淮的,但瞧著比國公府那小子看起來順眼多了。

沒過多一會,關夫人就派人來傳話,請計先生到莊子上休憩。

關老爺松了一口氣,不用他做惡人倒也輕松。

意思很明顯了,夫人不想留他,免得礙了淩陽的名聲。

只是又礙著淩陽胡鬧的勁又不好把人趕走,來了個這麽折中的法子。

但他看向計長淮不免有些尷尬,送人去莊子上總歸不是什麽好聽的名頭。

況且怎麽說也是幫過淩陽的。

不過計長淮笑了笑,行禮道謝,倒也沒說什麽,便跟著下人上了馬車。

到此為止都是他僥幸得來的,哪裏還有挑剔的餘地。

計長淮望向宿州城,他沒想到還會回來。

馬車剛要前行,順著簾子扔進來一個竹筒卷著的字條。

[靜待七日。]

熟悉的字跡,眼前浮現的是笑意盈盈的小姑娘,計長淮笑了笑將字條收了起來。

一旦得到了一點,就會變得貪戀了起來。

關家安排的莊子是老爺夫人冬日來過上幾日的山莊,安靜秀麗,一應俱全。

計長淮收拾妥當後,也算是安穩了下來。

夜幕降臨,計長淮正在燭火下看著書,窗戶被掀開一角,一個黑影溜了進來。

他擡頭看了一眼,燭火下那刀疤依舊很明顯。

“先生,欽差和太子到徐州了。”來者四下看了一圈低聲回話。

“嗯,知道來的是誰嗎?”

“是計國公世子,計南安。”

“嘶”計長淮失手將書頁撕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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