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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交易 我很喜歡這樣,比起衛國公的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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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可一直懷疑忠直的身份, 如果原著中先國公夫人確實有這樣一個聰明機靈的忠仆,原主不至於一入京城就步步出錯、淪為笑柄。所以她當初猜想,忠直是因為她不願回京, 所以臨時編造出忠仆的身份背景, 留在自己身邊。

至於他背後站著的人究竟是誰,她也猜測過。書中與自己有切身利益關系的無非兩位, 忠直要麽是衛國公府的那位貍貓千金派來的,要麽是自己的那位娃娃親端王謝洵派來的。

但不論是誰, 都是一介草民的自己沒有辦法招惹的對象,她只能裝作不知、靜觀其變。

直到見到方才的小廝, 她心中才確定了答案。

他和忠直兩人性格氣質的都太相似了,生得白凈、聲音清亮、性格機敏、行事周全。而且忠直謊稱自己的未婚妻叫阿慧,而小廝方才回答自己名喚慧光。

容可記得, 原著中提過端王謝洵身邊有一機靈的小內監,名字就叫做慧光。

她並不意外。作為這樁婚約的另一位當事人, 而且還是書中心機深沈、手段狠辣的第一反派謝洵, 怎麽可能放任自己做一個不可掌控的因素。

但既然謝洵沒有在一開始就把她綁回去成婚,或者直接抹去她的存在,容可覺得這其中還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竹葉瑟瑟聲中,她緩了緩呼吸, 振衣走進了涼亭:“端王殿下。”

謝洵坐在炭爐前煮水沏茶, 被道破身份也依舊是八風不動,只輕輕擡起那雙鳳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在茶桌邊坐下。

容可被這雙鳳目瞧得一楞神, 心中想起書中描述,謝洵面白如玉,樣貌清俊, 光看皮囊確實是玉面菩薩一般。

她揮開腦中的念頭,從善如流地坐下,沈默了片刻,又想起來對面這位玉面王爺患有啞疾,口不能言。捏了捏手心,她一面在心中思考著措辭,打算先開口說服對方,一面又忍不住打量茶桌對面謝洵沏茶,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優雅得實在賞心悅目。

她看得入神,半天才張口又喊了一聲:“殿下……”

此刻,茶正沏好,謝洵分了一盞推到她面前,修長如玉的手指在茶盞邊一點。容可看明白他的意思,收了聲,先捧起茶盞品茶。

白瓷茶盞中茶湯清澈褐亮,撲鼻有幽遠的香氣,是上好的巖茶。容可皺了皺鼻尖,俯首再嗅了嗅如蘭的茶香,珍惜地飲了一口。茶湯入喉水順而滑,味濃醇而清活。

這杯茶將她從在後廚忙碌半天的煙火氣中抽離出來,身心都清醒了。容可忍不住一飲而盡,享受地瞇起眼睛。

要說她穿越之後有什麽特別饞的,除了可樂,就要數好茶了。從前她工作的時候,同一個辦公室的老同事每日上班必要先泡一壺武夷巖茶,容可總是跟著沾光。穿越之後,這時代好茶葉貴若黃金,她還只在趙掌櫃那裏喝過茶葉梗泡水,這樣上好的花香巖茶還是第一次喝到。

容可忍不住再嗅了嗅杯底香,然後厚著臉皮露出笑來,把空杯推出去再討一杯茶。

謝洵為她滿上一杯,然後又推過來一張紙。容可捧著茶杯一瞧,上面鐵畫銀鉤寫著一行字——“為何公布香菇種植之法”。

她沒有想到謝洵最先問的是這個問題,看著紙有些楞神地眨了眨眼睛,整理了一回腹稿,拿出上次對鄉親們說的理由:“這不是我自個鉆研出來的,是夢裏神仙告訴我的辦法。仙子交代了,要我傳授給大家。”

她說完去看對面的謝洵,他面上沒有什麽波瀾變化,只提筆又寫道:“容小娘子……”

落筆四字後又停頓了片刻,容可莫名地讀出一絲被戲謔的感覺。

他繼續寫著:“似乎汲汲於富貴。”

幾乎是他落下最後一筆,容可就同時毫不猶豫地點頭:“對呀。”

她當然想要富貴。活了兩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暴富,她當然希望有朝一日能實現財富自由,盡興享受杯中這樣的好茶。

可能是她答應得太快,謝洵竟然被逗笑了,唇角泛起一絲笑意來。他落筆繼續問:“那為何不占為己有?”

他這一笑,容可不由得輕松幾分,話也答得更順口誠心了:“我若是獨占,確實能增加一筆可觀的財富。但若是分享出去,村裏大家就是多了一條生路。福安村實在是太窮了,家家戶戶壯丁都被征去服役,留下老弱婦孺種地只能勉強糊口,他們更需要這筆收入。”

謝洵對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繼續問:“為何不回京?”

他大概是因為口不能言,又不願意多動筆墨,所以每一句都問得言簡意賅。

容可只好自己腦補出這個問題的來由。

其實很有道理,如果自己想要富貴,回京去做國公府的嫡女比在偏遠州縣養豬做菜富貴千百倍。謝洵這是想問她既然汲汲於富貴,為什麽放著這條捷徑不走。這個問題就終於涉及到兩人會面的核心目的了。

容可放下茶杯,正襟危坐道:“我不願意回去。衛國公府嫡女雖然能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可得到的富貴卻是要犧牲自由作為代價。我將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婚嫁、生子,甚至是交友、出行、興趣愛好……”

提到婚嫁,她頓了頓,沖對面的謝洵擺擺手:“端王殿下,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是不願意順從別人的意願去嫁人,不論這個人是誰。”

謝洵面無慍色,似乎並不介意,只伸指在桌面上一點。

容可便繼續說下去:“我現在雖然窮困,可比起最初已然好了許多,將來也會越來越好。最重要的是,我是憑借著自己的能力一路走來,始終將命運攥在我自己的手裏。最初在村裏的時候人人只管我叫容二家的丫頭,大伯要賣我娘做妾換錢從不過問我的意見。而如今我擁有一半的容華酒樓,縣裏那些有頭有臉的鄉紳當面見我也要叫一聲容小掌櫃。”

她一開始不打算和久經官場、心機深沈的端王玩心計詭辯,她賭了一把,幹脆坦坦蕩蕩將心中所想照實說出來。

當然還有一點,容可始終記得書中提過,謝洵之所以窮盡心力與太子一黨爭鬥,是繼承外祖的遺志,為了富國強兵、收覆關外失地。只是與原書主角政見相左,才成了反派。她總是覺得,抱有如此志向的謝洵縱然手段狠辣,可未必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所以她把心裏話說出來:“我很喜歡這樣,比起衛國公的四娘子,我更喜歡做容可。”

謝洵許久沒有回應,只靜靜地望著她的臉。直到爐上的水又沸起來,他才重新提筆:“懷璧之罪,小娘子將來當如何破解?不如與本王做一筆交易,小娘子未來的道路上會需要一把保護傘,而我需要履行先慈為我定下的婚約。”

他故意頓筆,看了看容可睜圓的一雙大眼睛,才繼續寫下去:“只需借小娘子在京中擔著未婚妻的虛名,你可以自由地在此處大展拳腳。三年為期,三年之後,婚約便作廢。”

三年……三年之後,按書中所寫,謝洵韜光養晦鏟除異己,一時權傾朝野。

容可仔細瞧了瞧這張紙上的字跡,提筆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大名,對謝洵道:“成交!”

謝洵看著推回來自己面前的宣紙,終於啞然失笑,也提筆礙著“容可”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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