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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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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燼息剛剛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並且最近有兩個競標項目搶占了我們的市場份額。萬一《鎖麟囊》這部電影讓他賺了錢又賺了名,那麽他的工作室很快會做大,就會對頂星有威脅。所以,我用買斷的方式,跟吳海談成了合作。《鎖麟囊》上映後,百分之八十的票房收益和其他商業收益歸我們。”

顧瀾跟檀弈明在這時是一條心的。

推敲著檀弈明的話,他坐在真皮轉椅中,手指尖輕敲擦得光亮的辦公桌面,有些在意地皺眉:“他的工作室在競標什麽項目?”

檀弈明瞇了下眼,露出了一點微妙的在琢磨什麽的表情:“《宮墻花》的獨家全線IP權重,以及一個更大的盤子,他想收購正在股份拍賣的中娛電影公司。”

顧瀾敏銳地領會了其中的威脅,微微錯愕:“他要跟我們競爭中娛的收購權?他胃口這麽大?他才……”

他才二十一歲。

和那次在咖啡館見面的印象完全不同,從檀弈明口中聽到的言燼息,就像一只準備大口吞吃內娛市場的兇猛雛獅,鬃毛剛剛豐滿,等不及要開疆拓土。

中娛是國內的老牌電影公司,近年雖營運不當茍延殘喘,但他們手裏儲備著很多經典IP的版權,下面還有一家運營網文平臺的子公司。頂星想要收購他們,就是為了將來更大的盤子。

這是頂星重要的一步規劃,也是他們整頓新生後,下一步要展開的征程。

檀弈明淡淡笑道:“所以,我才讓你評估《鎖麟囊》,讓你來跟這個項目。你得幫我扼制言燼息的工作室發展擴大。你知道怎麽做了?”

顧瀾幫檀弈明搞掉那些肱骨老臣時,就是個冷血無情的狠手。

他在這時多心地想了一想,那些傳他要跟檀弈明分家的風聲,自己總該做點什麽加以回應。

作為再次確認自己的心意,他認真看了一眼檀弈明,某些疑慮便放下了。

“行,我幫你搞掉言燼息,讓他以後都沒辦法對頂星產生威脅。”

顧瀾行動力很高。

當即找了個網絡上一直聯系的私家偵探,預備把言燼息的工作室、財產狀況、資金流動,查個透明。

哪怕是從針眼縫裏,也要找出一星半點毛病,作為對付言燼息的武器。

在過去的四年裏,他把那些檀弈明在公司的對手拉下馬時,有多心狠手辣,對外只會更狠。

私家偵探網名叫“公疼心一”,通稱“心一”。

跟他約在一個網吧包房見面交貨。

顧瀾全副武裝,墨鏡、圍巾、口罩、棒球帽地鬼鬼祟祟溜進網吧,與對方在指定包間裏偷雞摸……呸,接了頭。

恰好,隔壁包間的門在他跨進包廂的一瞬開了,言燼息站在門邊楞了楞,只捕捉到顧瀾匆匆一閃而過的背影。

“怎麽了?看到熟人了?”他身後的朋友問。

言燼息覺得有意思地笑了笑:“有的人不通世故,掩耳盜鈴,打扮成那樣,唯恐別人不註意到他。”

“什麽人啊?剛剛過去那個?是有點可疑,不是什麽通緝犯吧?”

“應該不是吧,別管閑事了。”

他和朋友沿著過道朝外走,轉頭說話的時候,不經意地瞥了瞥那間包廂,笑了下,滿不在意地隨朋友一道走了。

包廂裏。

從對方手裏接過一個文件袋,顧瀾邊打開驗收,邊說:“連他公司每月進出賬目細表都有?哪來的?”

心一偵探嘚瑟聳肩,墨鏡滑到鼻梁,在包房裏仍職業病地壓低了聲音:“你不知道我們這行必須與時俱進隨時更新技能點,現在的網絡發達,逼著我們要轉行黑客?”

顧瀾審慎思量。

他在要做一件灰色地帶、未雨綢繆的大事時,看上去不近人情得很,嚴苛又犀利道:“那怎麽不連他私底下生活開銷支付寶明細,也一起黑了?”

心一眨著真誠的眼睛,說:“馬雲是個技術型人才,這塊做的比較嚴密。”

顧瀾不信:“他真沒有不能公開的秘密戀人那方面的送車送房記錄?”

“你想用緋聞搞他?”

顧瀾笑一笑:“我們這行,不是也在網絡發達之下,被逼著轉型成傳銷組織麽。”

心一嚴肅了下,本著公德心說:“哥,他真沒有,我發誓我查的透透徹徹,他是真沒有一點那方面的俗欲。我也不信,所以我覺得他可能極度自戀。”

檀弈明口中的言燼息雄心野志,心一口中的言燼息極度自戀。

這人表面看著那麽清透凈爽,帶著份未經人事的閑逸爛漫,芳草碧連天似的少年。

可真能裝啊。

鑒於言燼息如此表裏不一,顧瀾覺得他一定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等待挖掘。

既然檀弈明讓他緊密跟蹤這個項目,他便打算再深入地打探下。

他問吳海要了言燼息的微信號,發送了申請過去,卻得到了對方的回絕。

顧瀾:……

吳海得到了一部分資金後,開始張羅籌備劇組。這期間開銷會很大,猶如大把大把地往外撒錢。

勘景,選演員,雇攝影師,找概念設計師和配樂大手,每一環節都不可有差池。

這是顧瀾第一個深入基層,滲透細部環節的項目。

每一筆開銷他都需要親自做賬,表裏帶著兩層目的,一個是監督整個劇組的執行情況,另外還要盯著言燼息的工作室在這個項目和其他合作渠道上滲透了多少資金與權重。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參與幕後工作,但他往常那種大劇組大制作的流水人力,和吳海東拉西湊的游擊兵,有天壤之別。他手上有些人脈,倒也不吝嗇地都拿了出來,牽線搭橋,忙裏忙外,一時間心力全放在了這部電影上。

就算沒有公司那些利益關系,顧瀾也不大喜歡言燼息。

他們兩人的作風喜好差異很大,顧瀾擔當電影的總制片,要把關的東西有很多,期間和言燼息總是發生摩擦。

他習慣的方式,言燼息總會皺眉頭,言燼息提的建議,又經常遭到他駁回。

一來二去,再加上本來就有公司那層對立的競爭關系,多少在顧瀾心中,對言燼息這個人積下了一點怨氣。

這個人怎麽老跟他作對?

可以說,性格是天生合不來了,就像註定要往相反的兩個方向去。

夾在當中的吳海有時會頭痛地取笑一句:“你們兩位大佬,可繞了我這小小的劇組吧。今天,不如猜拳決定聽誰的?”

顧瀾帶領團隊的做派很強硬,聽了便會不太愉快地皺眉:“你們家編劇,怎麽那麽多主意呢?”

言燼息也強硬,懟別人時往往有一夫當關的氣勢,但到這時,卻退讓了三分,說:“聽顧哥的,我說的都不算,我聽憑他指揮。”

顧瀾挑一挑眉,心說我信你可就太天真了,給我找了多少絆子呀。合不來合不來,早點幹完這樁事,陽關道獨木橋各走各的。

那幾百頁的劇本讓改,就被言燼息皺著眉頭理直氣壯地搪塞了過去,美其名曰:“最近手頭事有點多,回頭再討論吧。”

因為劇組前期著重在場景、服裝概念設計,言燼息在這塊可謂八爪魚般處處要伸一手,一張張稿子駁回率如同美院專業考試。搞得概念設計師屢屢私信顧瀾訴苦排期不夠用,光是這塊,顧瀾就被他折騰瘋了,劇本修改的確帶有著想諷刺下言燼息的意思。

不知道回頭真讓砍十分之九,言燼息會不會找人暗殺他。

除了工作以外,言燼息其實挺怕生的。

劇組群裏就數言燼息不灌水,開口必是正經事,像個警報似的,他一出現,大家就知道要幹活了。

言燼息有時也會有意無意地在群裏跟顧瀾搭一句,唯獨他冒頭時,這人的畫風就會不一樣。不過始終沒有來申請加好友,保持著禮貌、克制的距離似的。

某日,顧瀾被群裏的一個執行制片私敲了,隨著癲瘋似的消息音,彈出一串感嘆號,仿佛被盜號了刷屏。

顧瀾緩緩打出:【?】

那制片接著又發來簡直要溢出屏幕的驚嘆:【你有沒有聽人說過?言燼息!言大師!他喜歡你!難怪他在我們劇組群的畫風不一樣。你知道麽,他在另外一個劇組群,可客氣溫柔了!就盯著我們劇組的設計師懟。】

顧瀾再次緩緩打出一個:【?】

他勉為其難啰嗦了一下:【執行制片?你可能需要去重新深造下語文?他快氣死我了,也快被我氣死了吧。確定他不是斯德哥爾摩癥?】

制片:【真的啊!他們設計師小群裏說的,說有天討論某個角色服裝造型時,他猛拿你舉例,把你從頭到腳從裏到外誇了一遍。】

顧瀾:【確定那文字不是從我超話粉絲微博裏覆制黏貼?】

制片:【……】

顧瀾:【他真喜歡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喜歡在我眼前舞吧,理解了。】

制片:【你不吃驚嗎?你好像一點不吃驚?顧白月光,你是不是當慣了別人的白月光,老少男女皆殺,不稀奇了?】

顧瀾貌似反應了過來,他和制片理解的可能有點偏差:【是誤傳吧,想蹭我熱度的可多。】

他心裏卻對言燼息有了點新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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