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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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因果
第401章
慕容白所求之物，唯有惠果大師這裏能夠提供。
而若想要說動惠果大師將之應承下來，妖貓白龍，便成了慕容白無論如何也無法繞開的一道坎。
擡頭瞧了惠果大師一眼，慕容白並未直接開口應答。
而是笑著說起來與此刻場面看似毫不相幹的一件事，“我曾去史館查過不少玄宗時的舊書古籍，又看了家父所遺留的一些文稿。”
“前幾日的時候，還在長安城中意外遇到了倭國遣唐使阿部仲麻呂先生的遺孀，從她那兒，我得到一本阿部先生親筆書寫的日記。”
慕容白忽而挑挑眉頭，往惠果大師面上看去，笑問道，“阿部仲麻呂先生，大師想來是識得的吧？”
惠果大師點頭應道，“當年在玄宗陛下身邊服侍時，曾有過幾面之緣，是個很有才華的人。”
慕容白拍了拍手，笑道，“阿部先生的才華，確實是不俗的。”
“他在日記裏寫了許多的東西，我不過只看過一遍，便好似對當年諸般故事，全都親身經歷過了一遍似的。”
“而這……”慕容白忽的將面上笑容收斂起來，肅然盯瞧向面前的惠果大師，緩聲說道，“便讓我對那妖貓心裏執念的來源，猜到了些許端倪。”
惠果大師聞聽，深深看了慕容白一眼，而後輕嘆道，“你，都知曉了什麽？”
慕容白笑著答道，“他與阿部先生，甚至與他的兄弟一般，都愛上了貴妃。”
見惠果大師面上雖是動容，但卻並不答話的樣子，慕容白便知自己所猜不錯。
他故意發出一聲感慨，“是啊，整個大唐，只要親眼見過貴妃的，又有誰不會愛上她呢？”
“便連詩仙李太白，不也在見過她之後，便瘋魔了麽？”
慕容白輕聲吟誦道，“雲想衣裳花想容吶。”
哪裏知道，慕容白的話，卻正好觸動了惠果大師心中的柔軟。
他親身經歷過極樂之宴的奢華多姿，親眼見過大唐貴妃的美艷容顏，更親自參與到了玄宗皇帝誘騙貴妃自盡的騙局當中。
雙眼不知在何時布起了一層迷蒙霧氣，口中更是忍不住喃喃低語出聲。
是李太白的詩。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那一只意外遺落的鳳釵，那一聲溫婉雍容的“白鶴少年”，還有，那初見的一眼。
一眼，便是一生。
即便當初的丹龍早已遁入空門，成為了一代佛法大師，但他心中所留存的那份美好，卻宛如陳酒，愈積愈濃。
這是他的執，亦是，他的劫。
惠果大師修為通神，當然明白這裏面的道理。
可無數次舉起慧劍，想要斬斷這份執妄的他，每一回，卻都已半途終止畫上句點。
就好像他無法割舍已然變成了妖身的白龍一般，他也一樣割舍不下心中對貴妃的那份、滿含純真的憧憬。
“唉……”
一聲長嘆過後，惠果大師眼光覆雜，盯住了坐在自己眼前，瞧來好整以暇的慕容白。
“陳道友，自古法不輕傳。”
面對慕容白，惠果大師已再換了一種稱呼。
不再如先前呼喊他“陳大人”那般公事公辦，卻是叫了一聲道友出來。
他對慕容白的態度就此軟化了不少，隨後自口中說出的話，也能算是真情實意。
卻只聽惠果大師凝著眉頭，沖慕容白苦口婆心的勸道，“我觀你一身根基乃是道門真傳，距老衲現今卻也差不了太多，眼見便可三寶合一，若真要重修老衲的法，卻未必適合於你，搞不好，還會汙了你這純正無比的道基，毀了你往後的道途，如此，便是老衲的罪過了。”
惠果大師所言確實很有道理，慕容白現今的一身修為，乃是他自倚天世界百年苦修所得，其中所凝聚的，是他對武學，對道法的理解。
是他自己的道。
以自己的法成自己的道，凝聚腹中金丹，往後才有成道升仙的可能。
若慕容白此時轉修惠果大師的修行法門，即便在短時間內能有效果，但終究，卻是如那買櫝還珠一般，反倒是舍棄了對自己而言最為珍貴的東西。
將自己心中的勸誡言語說完之後，惠果大師便擡首盯住了慕容白的眼睛，等待他這裏做出答覆。
但只可惜惠果大師卻猜錯了慕容白的心思，慕容白，又豈是那等眼光短淺的俗人？
他沖著惠果大師淺淺一笑，說道，“大師難道未聽聞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言？”
“晚輩雖要求法，但事實上，晚輩最想求的，卻是大師的術。”
眉頭略微揚起，慕容白加重了自己說話的聲音，“況且……”
“妖貓行弒君之舉，本就已罪大惡極，必遭天譴，更何況，他還想掘了大唐的根。”
慕容白冷聲笑道，“我不知天子的性情大變同他有沒有關系，如果有，那因著兵戈戰起，不幸死在賊寇鐵蹄下的數百萬大唐冤魂，可都要算在他一人的頭上。”
“弒君的大罪就已經能惹得天譴降下，更何況，是此等亡國斷魂的萬千孽障。”
說到這裏，慕容白的言語愈加冰冷，甚至於，還帶出了幾分聲色俱厲之感，“大師與妖貓乃師兄弟，這些年來又一直在替他遮掩，甚至為了他，違逆君命，坐視天子一日一日的走向末途，逼得天子不得不將最後的希望放在虛無縹緲的倭國法師身上。”
“大師雖是佛法高深，想要替自己的師弟分擔罪業，但這份天大的因果，大師卻又要憑什麽去擔著？”
說罷，卻也不等面色驟變的惠果大師做出回應，慕容白又再繼續言道，“天下人都說，大師從獅子國求來了無上密，乃青龍寺鎮寺之寶。”
“晚輩所求，乃大師的幻術法訣，以及，能得此無上密一觀。”
說到這裏，慕容白的臉上已經帶出了笑意，他笑著對惠果大師說道，“作為回報，晚輩這裏不僅能夠配合大師，幫著去消弭了那妖貓心底執念，助其往生。”
“更能替大師找到個，消弭妖貓罪孽，償還因果的好去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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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慕容白所求之物，唯有惠果大師這裏能夠提供。
而若想要說動惠果大師將之應承下來，妖貓白龍，便成了慕容白無論如何也無法繞開的一道坎。
擡頭瞧了惠果大師一眼，慕容白並未直接開口應答。
而是笑著說起來與此刻場面看似毫不相幹的一件事，“我曾去史館查過不少玄宗時的舊書古籍，又看了家父所遺留的一些文稿。”
“前幾日的時候，還在長安城中意外遇到了倭國遣唐使阿部仲麻呂先生的遺孀，從她那兒，我得到一本阿部先生親筆書寫的日記。”
慕容白忽而挑挑眉頭，往惠果大師面上看去，笑問道，“阿部仲麻呂先生，大師想來是識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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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白拍了拍手，笑道，“阿部先生的才華，確實是不俗的。”
“他在日記裏寫了許多的東西，我不過只看過一遍，便好似對當年諸般故事，全都親身經歷過了一遍似的。”
“而這……”慕容白忽的將面上笑容收斂起來，肅然盯瞧向面前的惠果大師，緩聲說道，“便讓我對那妖貓心裏執念的來源，猜到了些許端倪。”
惠果大師聞聽，深深看了慕容白一眼，而後輕嘆道，“你，都知曉了什麽？”
慕容白笑著答道，“他與阿部先生，甚至與他的兄弟一般，都愛上了貴妃。”
見惠果大師面上雖是動容，但卻並不答話的樣子，慕容白便知自己所猜不錯。
他故意發出一聲感慨，“是啊，整個大唐，只要親眼見過貴妃的，又有誰不會愛上她呢？”
“便連詩仙李太白，不也在見過她之後，便瘋魔了麽？”
慕容白輕聲吟誦道，“雲想衣裳花想容吶。”
哪裏知道，慕容白的話，卻正好觸動了惠果大師心中的柔軟。
他親身經歷過極樂之宴的奢華多姿，親眼見過大唐貴妃的美艷容顏，更親自參與到了玄宗皇帝誘騙貴妃自盡的騙局當中。
雙眼不知在何時布起了一層迷蒙霧氣，口中更是忍不住喃喃低語出聲。
是李太白的詩。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那一只意外遺落的鳳釵，那一聲溫婉雍容的“白鶴少年”，還有，那初見的一眼。
一眼，便是一生。
即便當初的丹龍早已遁入空門，成為了一代佛法大師，但他心中所留存的那份美好，卻宛如陳酒，愈積愈濃。
這是他的執，亦是，他的劫。
惠果大師修為通神，當然明白這裏面的道理。
可無數次舉起慧劍，想要斬斷這份執妄的他，每一回，卻都已半途終止畫上句點。
就好像他無法割舍已然變成了妖身的白龍一般，他也一樣割舍不下心中對貴妃的那份、滿含純真的憧憬。
“唉……”
一聲長嘆過後，惠果大師眼光覆雜，盯住了坐在自己眼前，瞧來好整以暇的慕容白。
“陳道友，自古法不輕傳。”
面對慕容白，惠果大師已再換了一種稱呼。
不再如先前呼喊他“陳大人”那般公事公辦，卻是叫了一聲道友出來。
他對慕容白的態度就此軟化了不少，隨後自口中說出的話，也能算是真情實意。
卻只聽惠果大師凝著眉頭，沖慕容白苦口婆心的勸道，“我觀你一身根基乃是道門真傳，距老衲現今卻也差不了太多，眼見便可三寶合一，若真要重修老衲的法，卻未必適合於你，搞不好，還會汙了你這純正無比的道基，毀了你往後的道途，如此，便是老衲的罪過了。”
惠果大師所言確實很有道理，慕容白現今的一身修為，乃是他自倚天世界百年苦修所得，其中所凝聚的，是他對武學，對道法的理解。
是他自己的道。
以自己的法成自己的道，凝聚腹中金丹，往後才有成道升仙的可能。
若慕容白此時轉修惠果大師的修行法門，即便在短時間內能有效果，但終究，卻是如那買櫝還珠一般，反倒是舍棄了對自己而言最為珍貴的東西。
將自己心中的勸誡言語說完之後，惠果大師便擡首盯住了慕容白的眼睛，等待他這裏做出答覆。
但只可惜惠果大師卻猜錯了慕容白的心思，慕容白，又豈是那等眼光短淺的俗人？
他沖著惠果大師淺淺一笑，說道，“大師難道未聽聞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言？”
“晚輩雖要求法，但事實上，晚輩最想求的，卻是大師的術。”
眉頭略微揚起，慕容白加重了自己說話的聲音，“況且……”
“妖貓行弒君之舉，本就已罪大惡極，必遭天譴，更何況，他還想掘了大唐的根。”
慕容白冷聲笑道，“我不知天子的性情大變同他有沒有關系，如果有，那因著兵戈戰起，不幸死在賊寇鐵蹄下的數百萬大唐冤魂，可都要算在他一人的頭上。”
“弒君的大罪就已經能惹得天譴降下，更何況，是此等亡國斷魂的萬千孽障。”
說到這裏，慕容白的言語愈加冰冷，甚至於，還帶出了幾分聲色俱厲之感，“大師與妖貓乃師兄弟，這些年來又一直在替他遮掩，甚至為了他，違逆君命，坐視天子一日一日的走向末途，逼得天子不得不將最後的希望放在虛無縹緲的倭國法師身上。”
“大師雖是佛法高深，想要替自己的師弟分擔罪業，但這份天大的因果，大師卻又要憑什麽去擔著？”
說罷，卻也不等面色驟變的惠果大師做出回應，慕容白又再繼續言道，“天下人都說，大師從獅子國求來了無上密，乃青龍寺鎮寺之寶。”
“晚輩所求，乃大師的幻術法訣，以及，能得此無上密一觀。”
說到這裏，慕容白的臉上已經帶出了笑意，他笑著對惠果大師說道，“作為回報，晚輩這裏不僅能夠配合大師，幫著去消弭了那妖貓心底執念，助其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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