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第五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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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第五層（上）
全球各大國組成維和部隊進入海獅城，這算幾個意思？希伯聯合國為什麽忽然又這麽好心腸，要援助海獅城修建9幢超級大樓？光明神教又特麽出來湊什麽熱鬧？
耿江岳原本以為，一旦把雲九天的死訊向全球播報後，幕後黑手收到信號，一定會迫不及待做出一些和海獅城直接相關的動作。
可他卻沒料到，搞動作的，竟遠遠不止一家……又或許，真正的事實就是，這個項目背後的諸多股東，全都主動參與了對海獅城的殺戮計劃？
從九年前的那次停電事故開始，全世界各大組織機構和政府的高層，就一直默許、縱容乃至親自參與了所有的一切活動？
為了區區一個游戲比賽的場地，甚至不惜犧牲掉將近千萬人的生命？
講不通……真的講不通……
如果是個別機構為了掙錢而失去起碼的做人底線，耿江岳覺得還能理解，但作為一個正常的國家實體，有必要為了一點錢就爛殺數千萬人？而且還得跟那麽多合作夥伴平分？
這特麽分到手還能剩多少……？
耿江岳很想直接給竇建華打個電話，問他到底知道多少，但又擔心這麽一問，就會問出他很不想聽到的某些答案。
如果真的是全球合謀要毀掉海獅城，那麽人類社會的規則，又到底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為了所謂多數人的利益，就能把一整個國家的人，全部理直氣壯地從世界上抹去？那麽將來如果再出現一個刀槍不入的殺人狂，是不是真的幹死全球50%以上的人口，那些死掉的人，也只能接受自己“命不好”的事實？
如果是這樣，人類社會還談什麽理性，談什麽文明？打從這一刻開始，不服就幹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假惺惺地搞什麽《國際法》，弄什麽狗屁國際公約？糊弄傻逼嗎？
本以為自己讀完貝馬大學國際關系專業的全部課程，對全球各國關系的運行方式已經有了足夠了解的耿江岳，直接卡在了自己的第一個觀察樣本——自己的祖國海獅城上面。
什麽小國和大國之間的博弈，根本不存在的……
當全世界所有的大塊頭都打算揍你的時候，就算掛逼來了，也保不住這片地方。
李太虎說得是啊，就算他耿江岳渾身都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子？
大覆活術的靈魂印記，最多也就只能標記3600個人……而且對變異者還無效……
就算千日防賊，也不可能以無心算有心。
敵在暗、我在明，海獅城的人死掉一個算一個，等死得只剩萬把人了，這還能叫國家？
壯壯他們家在東華國蒲鞋市的那個社區，住得都不止這點人！
耿江岳思維混亂了好幾天，逐漸從不知道到底該去找誰報仇，慢慢思考到人類社會今後到底該怎麽辦。思想也是兩個極端來回跑，一會兒想有些人真是不配活在世上，成為受精卵的那一刻就該被毀掉；一會兒又想人類的惻隱之心，人類的善意，人類的利他性，難道真能在利益面前，完全經不住考驗？可是絕大多數人，壓根兒就沒有經受考驗的資格啊！那些敵對勢力下的窮逼們，難道不也是掌握資源的權貴們互相鬥爭過程中的犧牲品？可如果有朝一日，窮逼突然變成權貴，也像權貴那樣，視窮逼的命如無物，說搞死就搞死，那又該如何呢？
耿江岳忽然想起自己上大學第一天，貝馬城裏那些中等窮逼游行抗議，要驅趕超級窮逼的一幕，權貴壓榨所有窮逼，比較不窮的窮逼又去欺負比自己更慘的……
但他們這麽做，又能獲得什麽？
錢嗎？
可是錢多到一定程度後，難道不應該好好享受生活嗎？那些頂級的有錢人，又有什麽必要，非要這麽無休無止地，把事情做到這麽絕的地步？
媽個逼的，這個世界的運行邏輯……有很大的問題啊！
耿江岳一整個星期沒出門上班，每天就跟個鹹魚一樣，在家裏翻著新聞。
網絡上的消息，也是每天各種雞毛亂飛。
今天有人幸災樂禍海獅城你也有今天，還是老子的家鄉最舒坦；隔天就又有人對海獅城表示同情，嘆息堂堂發達國家一夜之間搞成這個鳥樣，要怪就怪腦波電技術害人，你看副作用多厲害，然後隔了不到半小時，這個文章下面就多出來上千條留言，歷數腦波電技術的好處，並譏諷撰稿人是傻逼，還天京大學博導？我呸呸呸！
天京大學張教授被淹沒在口水中後，立馬又有無數議論被延伸出來，不然媒體開始發問，人類到底該怎麽應對幻靈界生物的下一次入侵？到底是靠獵魔師還是靠常規軍隊，說起獵魔師？接著一說到獵魔師，馬上又有為數眾多的玄秘職業聯賽發燒友跳出來，詢問真人玄秘職業聯賽什麽時候啟動？其中比較暴躁的就開始破口大罵，草泥馬都一整年了，再搞饑餓營銷市場就真的餓死了，海獅城北城的那六幢樓我草擬媽啊，無知賤民為了自己這點錢，耽誤了國家建設和經濟發展，還直接影響到全球一百多億觀眾的心情，搬家的錢我們每人出幾百塊聯盟幣，堆到一起砸死你們這群死窮逼釘子戶行不行？
這邊喊完，底下立馬就有人喊這廝戾氣好重，把他人肉出來，直接線下搞死！
隨即就有人查出來，發言的是東華國某新出道的流量明星，輿論方向突然間就緊急拐了個彎，分分鐘跟玄秘職業聯賽的話題脫了鉤。
各種立場鮮明的觀點，在網絡上激烈碰撞，層不出窮。而莫名其妙出來和稀泥的，以及看似蹭熱度實則賣私貨的，也不在少數。
最常見的就是個別媒體，一邊號稱雖然腦波電利益集團和游戲利益集團都不是好東西，但那些靠當人肉電池過日子的垃圾也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然後沒說兩句，就開始高呼光明神教萬歲，希望光明神降下天災難，毀掉這個世界，讓真正的第三次幻靈界生物入侵降臨。
對！沒錯！第三次！最近十年那兩次分分鐘被撲滅的根本不算！
那都是利益集團用電腦技術合成出來的畫面！
人類這個物種，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草，傻逼真多……”不知不覺，九月份就到了中旬，向來很講規矩的耿江岳突然間曠工成癮，下午四點多，下班時間摘下便攜機的那一刻，楞是半點負罪感都沒有。
而就在他打算去接安安下班，正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腕表卻突然響了。
擡手一看，是端木翔發來的一條信息，很簡短，卻看得耿江岳微微一楞：“經全市委員會研究通過，我們已經同意了多過維和部隊入駐海獅城的請求。”
耿江岳對這條信息，談不上有什麽抵觸情緒，只是奇怪地反問：“為什麽？有必要嗎？”
這句話的潛臺詞，顯然是“有老子這個絕世高手在，還需要維和”？
然後大概等了足足有七八分鐘，那邊才仿佛是猶豫和斟酌地回答道：“耿先生，這不是一個軍事問題，這是個政治問題。”
耿江岳看到，直接撥了號過去。
端木翔馬上接起來，深吸一口氣，不用耿江岳再問，就自動解釋起來，緩緩說道：“耿先生，一個多星期前，雲主任的死和北城的感染爆發，這兩件事，最近一直沸沸揚揚，全球各個國家，先不說他們的政府，就連民眾，也是意見很大，不希望增加本國的讓俺風險。
出了這樣的事情，至少站在別人的角度上，他們是完全可以以安全理由，拒絕使用海獅港的。但是海獅港，現在又是我們唯一的經濟支柱。
最近這十來天，我代表海獅城，跟國際和平協會磋商討論過六次，國際和平協會的意思很簡單，除非他們自己派駐軍隊過來，否則就將棄用海獅港。而且他們不會單獨行動，要駐軍就全體一起駐軍，而且駐軍這件事本身，也可以看作是國際人道主義援助。
根據國際和平協會的說法，他們不是為了駐軍而駐軍，也不完全是為了維和而駐軍，而是為了維持海獅城的經濟而駐軍。咱們海獅城內部，現在多數市民，也是讚成多國部隊進入的，畢竟說一千道一萬，他們不駐軍，咱們就沒飯吃啊。
現在已經是九月份了，接下來馬上又要到極冬，今年海獅城的物資儲備情況，只能說勉強還行，可要是接下來這段時間，全國各國停止使用海獅港，我們的物資，恐怕就不夠過冬了。那到時候……該優先保全誰？又該首先犧牲誰？”
耿江岳被端木翔問得楞住。
殺人不過頭點地……
這道政治選擇題，難度這麽高，是他一個本科在讀的孩子能答得出來的嗎？
“你們投過票了？”耿江岳問道。
“嗯。”端木翔沈聲道，“全票通過。”
耿江岳沈默了片刻，又問：“那希伯聯合國的援建呢？你覺得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端木翔道：“不管希伯聯合國有沒有更深一層的意思，但最起碼對我們來說，不僅沒有任何損失，相反還白白賺了一大筆，不是嗎？”
“嗯……”耿江岳點點頭，又問，“那光明神教的總部，放在海獅城合適嗎？”
端木翔道：“這要看海獅城市民的意思，但還是那句話，至少對我們沒壞處，不是嗎？”
耿江岳仰起頭，想了想老媽知道這個消息後痛哭流涕的模樣，頓時就臉色不太好看，說道：“你們能拒絕嗎？我不喜歡。”
端木翔安靜了幾秒：“那另外兩個……？”
“過日子要緊。”耿江岳總算是答應下來，關掉了腕表。
東區一號樓內，端木翔明顯松了口氣，眼神欣喜地望向小會議室裏的二三十號人。十分鐘後，國際和平協會和希伯聯合國政府，分別收到了和各自有關的信息回覆。
海獅城時間傍晚五點不到，兩架飛機分別從聖約翰彼得堡和德爾斯基裏迪納摩出發，晚上十點，端木翔帶領海獅城全體高層，到機場迎接貴賓。
晚上十點半，兩份合約，順利簽署……
……
六小時後，東華國蒲鞋市太陽初升。
蒲鞋港某戰艦港口，上千士兵快而不亂地背著行囊，登上船只。昨晚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東華國的維和部隊，便立馬被動員組織起來，天色一亮，便立刻起航。
人群之中，一名士兵顯得頗為特殊。
一只胳膊是純機械的，陽光下，透著炭黑色表面上，反射著明亮的光。
鶴鳴陪著選擇入伍的武姜，慢慢走到船前。
“走了，教授就交給你照顧了。”武姜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鶴鳴微微一笑，道，“你也記住教授昨晚跟你說過的話，過去後就該吃吃、該喝喝，時間一到就回來，別跟三哥們起沖突。”
武姜道：“陳振東親自帶隊，出不了事情。”
鶴鳴轉過頭，望向不遠處。
幾十米外，傳說中的唐威，正在和陳振東交代著什麽……
唐威啊……居然看到活的了……
鶴鳴看著近在咫尺的世界級名人，心裏又不禁想起付文傑昨晚上跟他們講的那些話。
駐軍沒問題，拿駐軍威脅海獅城的經濟，也沒問題。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自己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去海獅城駐軍維和，當然關系也不大。
但以上，只是這件事的前三層。
那麽第四層是什麽呢？第四層當然是，駐軍下來之後，還走不走？
如果留下就不走了，那這支軍隊，又會變成什麽性質？
還有第五層，如果要走，那麽誰會先走？最後留下的，又會是哪個國家的？
那麽如果最後留下的那個國家，剛好是中南次大陸聯盟呢？
吞並一個國家的手段，是有很多的。
雲九天的死，自然只是其中一種手段。
而後面落地的，也可能還不是這些人所有的目的。
駐軍這件事，看到第五層，是並吞海獅城的國土。
那麽希伯聯合國那麽好心幫忙修建九幢造價不菲的超級大樓，這件事的第五層，又是什麽？還有光明神未遂的建立總部的請求，背後又是什麽意思？
付文傑昨晚雖然沒說明白。
但鶴鳴依然覺得，老付一個搞物理的，能看到這麽深的層次，也是有夠牛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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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江岳原本以為，一旦把雲九天的死訊向全球播報後，幕後黑手收到信號，一定會迫不及待做出一些和海獅城直接相關的動作。
可他卻沒料到，搞動作的，竟遠遠不止一家……又或許，真正的事實就是，這個項目背後的諸多股東，全都主動參與了對海獅城的殺戮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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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區區一個游戲比賽的場地，甚至不惜犧牲掉將近千萬人的生命？
講不通……真的講不通……
如果是個別機構為了掙錢而失去起碼的做人底線，耿江岳覺得還能理解，但作為一個正常的國家實體，有必要為了一點錢就爛殺數千萬人？而且還得跟那麽多合作夥伴平分？
這特麽分到手還能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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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全球合謀要毀掉海獅城，那麽人類社會的規則，又到底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為了所謂多數人的利益，就能把一整個國家的人，全部理直氣壯地從世界上抹去？那麽將來如果再出現一個刀槍不入的殺人狂，是不是真的幹死全球50%以上的人口，那些死掉的人，也只能接受自己“命不好”的事實？
如果是這樣，人類社會還談什麽理性，談什麽文明？打從這一刻開始，不服就幹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假惺惺地搞什麽《國際法》，弄什麽狗屁國際公約？糊弄傻逼嗎？
本以為自己讀完貝馬大學國際關系專業的全部課程，對全球各國關系的運行方式已經有了足夠了解的耿江岳，直接卡在了自己的第一個觀察樣本——自己的祖國海獅城上面。
什麽小國和大國之間的博弈，根本不存在的……
當全世界所有的大塊頭都打算揍你的時候，就算掛逼來了，也保不住這片地方。
李太虎說得是啊，就算他耿江岳渾身都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子？
大覆活術的靈魂印記，最多也就只能標記3600個人……而且對變異者還無效……
就算千日防賊，也不可能以無心算有心。
敵在暗、我在明，海獅城的人死掉一個算一個，等死得只剩萬把人了，這還能叫國家？
壯壯他們家在東華國蒲鞋市的那個社區，住得都不止這點人！
耿江岳思維混亂了好幾天，逐漸從不知道到底該去找誰報仇，慢慢思考到人類社會今後到底該怎麽辦。思想也是兩個極端來回跑，一會兒想有些人真是不配活在世上，成為受精卵的那一刻就該被毀掉；一會兒又想人類的惻隱之心，人類的善意，人類的利他性，難道真能在利益面前，完全經不住考驗？可是絕大多數人，壓根兒就沒有經受考驗的資格啊！那些敵對勢力下的窮逼們，難道不也是掌握資源的權貴們互相鬥爭過程中的犧牲品？可如果有朝一日，窮逼突然變成權貴，也像權貴那樣，視窮逼的命如無物，說搞死就搞死，那又該如何呢？
耿江岳忽然想起自己上大學第一天，貝馬城裏那些中等窮逼游行抗議，要驅趕超級窮逼的一幕，權貴壓榨所有窮逼，比較不窮的窮逼又去欺負比自己更慘的……
但他們這麽做，又能獲得什麽？
錢嗎？
可是錢多到一定程度後，難道不應該好好享受生活嗎？那些頂級的有錢人，又有什麽必要，非要這麽無休無止地，把事情做到這麽絕的地步？
媽個逼的，這個世界的運行邏輯……有很大的問題啊！
耿江岳一整個星期沒出門上班，每天就跟個鹹魚一樣，在家裏翻著新聞。
網絡上的消息，也是每天各種雞毛亂飛。
今天有人幸災樂禍海獅城你也有今天，還是老子的家鄉最舒坦；隔天就又有人對海獅城表示同情，嘆息堂堂發達國家一夜之間搞成這個鳥樣，要怪就怪腦波電技術害人，你看副作用多厲害，然後隔了不到半小時，這個文章下面就多出來上千條留言，歷數腦波電技術的好處，並譏諷撰稿人是傻逼，還天京大學博導？我呸呸呸！
天京大學張教授被淹沒在口水中後，立馬又有無數議論被延伸出來，不然媒體開始發問，人類到底該怎麽應對幻靈界生物的下一次入侵？到底是靠獵魔師還是靠常規軍隊，說起獵魔師？接著一說到獵魔師，馬上又有為數眾多的玄秘職業聯賽發燒友跳出來，詢問真人玄秘職業聯賽什麽時候啟動？其中比較暴躁的就開始破口大罵，草泥馬都一整年了，再搞饑餓營銷市場就真的餓死了，海獅城北城的那六幢樓我草擬媽啊，無知賤民為了自己這點錢，耽誤了國家建設和經濟發展，還直接影響到全球一百多億觀眾的心情，搬家的錢我們每人出幾百塊聯盟幣，堆到一起砸死你們這群死窮逼釘子戶行不行？
這邊喊完，底下立馬就有人喊這廝戾氣好重，把他人肉出來，直接線下搞死！
隨即就有人查出來，發言的是東華國某新出道的流量明星，輿論方向突然間就緊急拐了個彎，分分鐘跟玄秘職業聯賽的話題脫了鉤。
各種立場鮮明的觀點，在網絡上激烈碰撞，層不出窮。而莫名其妙出來和稀泥的，以及看似蹭熱度實則賣私貨的，也不在少數。
最常見的就是個別媒體，一邊號稱雖然腦波電利益集團和游戲利益集團都不是好東西，但那些靠當人肉電池過日子的垃圾也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然後沒說兩句，就開始高呼光明神教萬歲，希望光明神降下天災難，毀掉這個世界，讓真正的第三次幻靈界生物入侵降臨。
對！沒錯！第三次！最近十年那兩次分分鐘被撲滅的根本不算！
那都是利益集團用電腦技術合成出來的畫面！
人類這個物種，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草，傻逼真多……”不知不覺，九月份就到了中旬，向來很講規矩的耿江岳突然間曠工成癮，下午四點多，下班時間摘下便攜機的那一刻，楞是半點負罪感都沒有。
而就在他打算去接安安下班，正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腕表卻突然響了。
擡手一看，是端木翔發來的一條信息，很簡短，卻看得耿江岳微微一楞：“經全市委員會研究通過，我們已經同意了多過維和部隊入駐海獅城的請求。”
耿江岳對這條信息，談不上有什麽抵觸情緒，只是奇怪地反問：“為什麽？有必要嗎？”
這句話的潛臺詞，顯然是“有老子這個絕世高手在，還需要維和”？
然後大概等了足足有七八分鐘，那邊才仿佛是猶豫和斟酌地回答道：“耿先生，這不是一個軍事問題，這是個政治問題。”
耿江岳看到，直接撥了號過去。
端木翔馬上接起來，深吸一口氣，不用耿江岳再問，就自動解釋起來，緩緩說道：“耿先生，一個多星期前，雲主任的死和北城的感染爆發，這兩件事，最近一直沸沸揚揚，全球各個國家，先不說他們的政府，就連民眾，也是意見很大，不希望增加本國的讓俺風險。
出了這樣的事情，至少站在別人的角度上，他們是完全可以以安全理由，拒絕使用海獅港的。但是海獅港，現在又是我們唯一的經濟支柱。
最近這十來天，我代表海獅城，跟國際和平協會磋商討論過六次，國際和平協會的意思很簡單，除非他們自己派駐軍隊過來，否則就將棄用海獅港。而且他們不會單獨行動，要駐軍就全體一起駐軍，而且駐軍這件事本身，也可以看作是國際人道主義援助。
根據國際和平協會的說法，他們不是為了駐軍而駐軍，也不完全是為了維和而駐軍，而是為了維持海獅城的經濟而駐軍。咱們海獅城內部，現在多數市民，也是讚成多國部隊進入的，畢竟說一千道一萬，他們不駐軍，咱們就沒飯吃啊。
現在已經是九月份了，接下來馬上又要到極冬，今年海獅城的物資儲備情況，只能說勉強還行，可要是接下來這段時間，全國各國停止使用海獅港，我們的物資，恐怕就不夠過冬了。那到時候……該優先保全誰？又該首先犧牲誰？”
耿江岳被端木翔問得楞住。
殺人不過頭點地……
這道政治選擇題，難度這麽高，是他一個本科在讀的孩子能答得出來的嗎？
“你們投過票了？”耿江岳問道。
“嗯。”端木翔沈聲道，“全票通過。”
耿江岳沈默了片刻，又問：“那希伯聯合國的援建呢？你覺得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端木翔道：“不管希伯聯合國有沒有更深一層的意思，但最起碼對我們來說，不僅沒有任何損失，相反還白白賺了一大筆，不是嗎？”
“嗯……”耿江岳點點頭，又問，“那光明神教的總部，放在海獅城合適嗎？”
端木翔道：“這要看海獅城市民的意思，但還是那句話，至少對我們沒壞處，不是嗎？”
耿江岳仰起頭，想了想老媽知道這個消息後痛哭流涕的模樣，頓時就臉色不太好看，說道：“你們能拒絕嗎？我不喜歡。”
端木翔安靜了幾秒：“那另外兩個……？”
“過日子要緊。”耿江岳總算是答應下來，關掉了腕表。
東區一號樓內，端木翔明顯松了口氣，眼神欣喜地望向小會議室裏的二三十號人。十分鐘後，國際和平協會和希伯聯合國政府，分別收到了和各自有關的信息回覆。
海獅城時間傍晚五點不到，兩架飛機分別從聖約翰彼得堡和德爾斯基裏迪納摩出發，晚上十點，端木翔帶領海獅城全體高層，到機場迎接貴賓。
晚上十點半，兩份合約，順利簽署……
……
六小時後，東華國蒲鞋市太陽初升。
蒲鞋港某戰艦港口，上千士兵快而不亂地背著行囊，登上船只。昨晚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東華國的維和部隊，便立馬被動員組織起來，天色一亮，便立刻起航。
人群之中，一名士兵顯得頗為特殊。
一只胳膊是純機械的，陽光下，透著炭黑色表面上，反射著明亮的光。
鶴鳴陪著選擇入伍的武姜，慢慢走到船前。
“走了，教授就交給你照顧了。”武姜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鶴鳴微微一笑，道，“你也記住教授昨晚跟你說過的話，過去後就該吃吃、該喝喝，時間一到就回來，別跟三哥們起沖突。”
武姜道：“陳振東親自帶隊，出不了事情。”
鶴鳴轉過頭，望向不遠處。
幾十米外，傳說中的唐威，正在和陳振東交代著什麽……
唐威啊……居然看到活的了……
鶴鳴看著近在咫尺的世界級名人，心裏又不禁想起付文傑昨晚上跟他們講的那些話。
駐軍沒問題，拿駐軍威脅海獅城的經濟，也沒問題。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自己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去海獅城駐軍維和，當然關系也不大。
但以上，只是這件事的前三層。
那麽第四層是什麽呢？第四層當然是，駐軍下來之後，還走不走？
如果留下就不走了，那這支軍隊，又會變成什麽性質？
還有第五層，如果要走，那麽誰會先走？最後留下的，又會是哪個國家的？
那麽如果最後留下的那個國家，剛好是中南次大陸聯盟呢？
吞並一個國家的手段，是有很多的。
雲九天的死，自然只是其中一種手段。
而後面落地的，也可能還不是這些人所有的目的。
駐軍這件事，看到第五層，是並吞海獅城的國土。
那麽希伯聯合國那麽好心幫忙修建九幢造價不菲的超級大樓，這件事的第五層，又是什麽？還有光明神未遂的建立總部的請求，背後又是什麽意思？
付文傑昨晚雖然沒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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