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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辛苦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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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說主人對那墨兮姑娘,到底是……愛呢還是不愛?”清雅小築裏,妹溪靠在公子瑾懷中,吹著和煦的暖風,不解地問道。

“自然是愛的。”公子瑾溫柔地將妹溪耳邊一縷被風吹起的黑發放在她耳後,輕聲說道。

“那主人為何對墨兮姑娘那般狠?”妹溪還是不明白,如果是愛,這怎麽能是愛的方式呢?

“狠?你覺得與其它的影子比起來,主人對墨兮姑娘狠嗎?”公子瑾腦中浮現出那片竹林,嘆了一聲。

“這……不能這樣比較。”妹溪坐起身子來,看著公子瑾說:“那些人畢竟與墨兮姑娘不同,即使主人是愛著墨兮姑娘的,怎麽能狠心將她一而再再而三送地送給別人呢?”

“那是因為,世子他沒有足夠的把握護得墨兮周全。”清朗的男聲卻透著無盡的滄桑,像是看遍紅塵的說書人的聲音,只有納蘭落雪才是這般。

“納蘭公子。”妹溪與公子瑾兩人起身行禮,納蘭落雪的身份實在太過不同了。

納蘭落雪只擺了下手示意他們不必拘謹,自己先席地而坐,苦笑一聲:“世子對墨兮姑娘的感情只怕不比那玄乾皇帝的少。”

說出這樣的話,納蘭落雪的心裏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妹溪與公子瑾對視一眼,卻不好說話,只能聽他繼續說下去。

“妹溪,你可知當日墨兮刺殺世子的發簪在何處??”

“在何處?”妹溪搖了搖頭,的確沒有註意過這細微之處,與公子瑾並排坐下在納蘭落雪對面。

“世子將那發簪貼身收在胸前。”納蘭落雪笑了笑說,漫無目的地看著遠處的風景,這樣謫仙兒般的個人兒,卻無處不透著寂寞與悲涼。

納蘭的話讓公子瑾和妹溪都楞了一下,沒想到世子用心竟這麽深。

那日納蘭落雪實在太辛苦了,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不想一下子話匣子打開了,卻說了許多別人看不透的事。陶澤有多愛墨兮?愛到他願意以傷害她的方式保護她,也不願她香消玉殞。

陶澤曾說,當年送墨兮進皇宮,是他這一生做過的最錯的決定,而他為此付出了整個餘生在彌補。

當年呵,當年還願意做君無藥的陶澤,早已查覺他對墨兮動了情,但那時陶赫在北清國的地位越發鞏固,陶澤實在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棋子接近百裏牧雲,得到足夠的情報與陶赫抗衡。而且那時的他,豈可因兒女之情分心?壯志未酬何以情長?

於是他想自揮慧劍斷情絲,親手,是他親手將墨兮送進了皇宮。

他曾說:“我豈可看著陶赫那個廢物執掌大權?北清國那麽美麗,應是要千秋繁華!”

為了控制她,陶澤雖百般不忍,卻不得不在墨兮體內種了絕情蠱。其實那蠱並沒有多狠,真正的絕情蠱,只要不是雙蠱同體,只留雌蠱在墨兮體內,他是有辦法取出那蠱蟲,保她無恙的。他始終還是舍不得真的將墨兮送上死路。

只是陶澤沒想到,在他發現他對墨兮早已情根深種得不能自拔時,墨兮也漸漸在腦子裏淡去了“君無藥”的影子,愛上了皇帝,還愛得那麽濃烈。

陶澤從來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哪怕是自己的棋子,更何況是墨兮又豈是一個單純的棋子?他不願意自己愛的人為另一人傾心,這才想出了欺騙墨兮她的仇人是百裏牧雲的主意。

其實那實在是一個蒼白的謊言,但是對於已墮入情網的墨兮而言,卻是輕而易舉地就讓她信了。因為愛情讓墨兮失去了理智與聰慧,她一定不會去查證這到底是否真實的。所以陶澤料定,墨兮不會願意再讓當年的舊事再傷害她一次,寧願鴕鳥般的選擇全部相信。

一切都計劃得那麽好,幾乎完美。雖然那時的墨兮傷透了心,但陶澤已準備好要接墨兮出宮,就在大年之夜,他想著,只要接墨兮出來了,便以主人的身份放她自由,再以君無藥的身份一輩子對她好。

哪怕,這裏面摻雜了太多欺騙,但是只要讓她能無憂的過下生,又有何妨呢?

年夜那晚,影子之所以那般大張旗鼓地殺進皇宮,一來是為了伺機刺殺百裏牧雲沒錯。但其實也是在制造混亂,告訴墨兮,她有機會逃跑了。可是她只是跟著百裏牧雲一路狂奔,奔去他們追不上找不到的方向。

沒有人知道那晚陶澤其實就藏在宮中,尋遍了整個皇宮卻沒尋到墨兮,他也試到了舉目四望尋不得,心急如焚的感覺。

世事總是無常啊,那時的陶澤怎麽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呢?是誰讓墨兮發現了真相?思來想去,只有金子心,後來得知墨兮雙蠱同體之時,便更加確定了,因為整個皇宮裏只有金子心有著引蠱之法。

但他並沒有急著對金子心動手,因為墨兮消失了,傳聞她死在那晚的宮變中。

而陶澤那一刻明白了什麽才是“重要”,被掏空的不止是大腦,還有那顆原本以為沒什麽大不了的心。他來不及,甚至不願意去想其它,只想知道,她在哪裏?是否安然?心如刀絞的疼痛中,他生平第一次這般後悔,悔不當初將她送走!

“你們應該還記得,那晚世子怒火沖天。”說到此處時,納蘭落雪問向公子瑾與妹溪。

“不錯,那晚主人的確發了很大的脾氣,我們只當是入宮刺殺皇帝的任務失敗。”公子瑾握緊妹溪突然發涼的手,那晚的記憶太過可怖,不知為何,主人那天坑殺了上百人,這些人或許有錯有罪,但是平日裏卻是養著執行死士任務的人選,卻在那一晚,死傷殆盡。

“若妹溪出事了,你會如何?”納蘭落雪笑問。

公子瑾的身子一直,他與妹溪雖沒有轟轟烈烈,也沒有蕩氣回腸,但相伴數年,細水長流的日子卻讓他將妹溪看成手心之寶,豈能容忍她出事?想到此處,他有些明白了當時主人的心情。

“主人既然這般情深,為何後來又要將墨兮姑娘送給陶赫?”公子瑾問道。

“為何?呵。”納蘭落雪只是一聲輕笑,笑得似乎雲淡風清又似乎沈若千均,“當時墨兮恨他恨得用發簪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取他性命,你覺得若世子此時還將她留在身邊,合適嗎?”

公子瑾亦是聰明之人,只需要稍稍點撥但明白過來,以當時的劣勢,陶澤與陶赫兩位世子回國之後都免不了一番責難。近乎是不戰而屈送出五城十郡之事,早已傳遍了北清國。陶澤與陶赫當時面臨的情形時,陶澤戰敗,而陶赫背負火燒糧草的罪名,二人同時要面對割地之辱,墨兮便是砝碼,放在哪一邊,哪一邊就會被壓下去。

只是當時的陶赫沒有想到這一層,只以為陶澤是無能不願與他相爭才將墨兮送了給他。卻不知,這一舉卻讓他背上了為了美色不顧疆土的罪名。陶澤再四處造勢,便徹底讓陶赫陷入了困境。相反,若陶澤真的要來了墨兮,自己會被陶赫害得身敗名裂不說,到時候他若不能自保,如何保墨兮?

不過後來陶赫將墨兮送給國主陶審輯,卻是個聰明的主意。雖是為了美色,卻也是為了王上,倒是成全了他一片孝名。

“主人就不怕墨兮姑娘受辱嗎?”妹溪有些不憤,從頭到尾,墨兮都只是一枚棋子,一直在被利用擺布!

“你覺得會嗎?”納蘭落雪反問。

會嗎?自然不會,墨兮那樣烈的性子,豈會受辱於陶赫?而且陶澤不分晝夜派著人保護著墨兮,怎會受辱?

妹溪覺得,這樣的愛好辛苦,不如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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