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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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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陣陣的不平、氣憤與不安在她胸臆間翻騰,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有離開炎家的一天,當這樣的可能就發生在眼前時,她忽然發現自己難受得很,心情沈重得就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說的沒錯,可你我都知道,成載是我們老爺的兒子,當年貪玩走失了,咱們也不知要去哪兒找人,現在好不容易知道他的下落,身為繆家女主人,我自然要來領他回家認祖歸宗。」語氣雖緩了緩,繆夫人倒說得理直氣壯。

「二十年前找不著,現在一找就找著了?我說你們繆家找人的功力倒是日進千裏啊。」白鳳仙語氣佩服,但神情卻充滿不以為然。

「你……」繆夫人氣極了,偏偏又無計可施,軟的不成,她索性硬氣地說道:「白鳳仙,你扛著炎家招牌在商場上打滾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難道不知就算你炎家的根基再厚,也永遠比不過繆家嗎?」

十年前,或許這番話是正確的,可這幾年炎家在商場上的氣勢早已逐漸超越繆家,若非如此,繆夫人又怎會甘願將希望轉到繆成載身上?

「是嗎?我倒認為如今的炎家在成載的帶領下,應能與繆家一較高下了。我聽說成載最近釀的酒,已經成功地讓繆家美酒再也無人問津。」

這幾年,繆成載替炎家開拓了不少市場,無論是武夷山的茶葉或東北的藥材,甚至是江南針織錦緞的貨源,全都經營得有聲有色,繆家的生意有大半都已落入他們炎家的手中。

甚至因為繆成載釀酒的天分,就連繆家發跡的酒坊生意,也被打擊得七零八落,依她看來,再不多時,風光一時的繆家就要塌了。

這繆夫人怕是早已聽聞炎家靠繆成載日進鬥金,所以才想來把人挖回去做牛做馬吧。

聞言,氣急敗壞的繆夫人面露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明知成載是繆家的孩子,卻挑撥他來對付我們?」

白鳳仙冷笑一聲。多委屈的指控啊,仿佛繆成載當年之所以流落街頭,真的是因為單純的走失。

事情真相如何,其實眾人心知肚明,虧這女人還有臉在這兒做戲。

不想與她再多費口舌,白鳳仙直接說道:「你若想認回成載,我沒有意見,他人在那裏,你自個兒去同他說。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成載已經和我家雨陽成了親,就是我半個孩子,你對他若是心存不善,我也不會坐視不管。」

「你別含血噴人,我可是好心好意要領他回去認祖歸宗,哪會對他有啥不好的心思?」

「那是最好。」

繆夫人話說得漂亮,但就白鳳仙所知,近來繆家景況早已大不如前,再加上心中有恨的繆成載雖然不至於明日張膽的對付自己本家,但私下繆家早已著了他好多次的道卻是不爭的事實。

繆夫人一向心胸狹隘,恨繆成載這個庶出之子都來不及了,如今率眾前來領他認祖歸宗,只怕別有所圖。

雖然目前她還不清楚繆家到底葫蘆裏賣著什麽藥,但她有預感,只怕成載和雨陽這兩個孩子未來的日子不會平靜。

繆夫人踩著款款的步伐走向繆成載,一臉虛偽地朝他說道:「孩子,這些日子真辛苦你了,幸好老天長眼讓我找到了你,你就快跟大娘回家吧。」她語氣輕描淡寫,好像他不過是出門一趟,而不是在繆家消失了十幾個年頭,一切是那麽的理所當然,好似他本來就該跟自己回去。

炎雨陽抿著唇,本來不想插手管這件事,但她從來沒有忘記繆成載當年出現在她面前時,樣子是如何的消瘦與狼狽。

光憑這一點,她就不認為炎家有資格來要人。

「失君,妾身怎麽聽不懂這位夫人的話?你的家不就在這裏嗎?」她刻意佯作狀況外的問道,挺身而出護在他身前。

雖然心中依舊氣恨他,可好歹他是她的夫君,她容不得任何人欺負他。

「這兒有你這丫頭插話的分嗎?」惡狠狠地瞪了炎雨陽一眼,繆夫人冷著臉說道:「成載年幼時走失了,咱們繆家翻天覆地找了他許久,好不容易才知道他是讓你們炎家給撿了來,所以我今兒個是特地來接成載回繆家的。」她言簡意賅的交代幾句,仿佛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我說繆夫人,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我夫君是你繆家的子孫?」炎雨陽直覺不喜歡眼前這位盛氣淩人的貴夫人,同樣不希望繆成載真的出自對方的家庭。

「這種事何需證明?我說他是繆家的孩子他就是。」

「這麽說,你是沒憑沒據了?」

「怎麽沒有?成載的頸子後頭有顆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我相信你夫君後頸上應該有這樣的胎記。」

炎雨陽一楞,頓時啞口無言,繆夫人是有備而來的,她沒有說錯。

見炎雨陽僵著臉說不出話,繆夫人不屑地撇了撇唇,眼神帶著濃濃的不以為然。

她是聽說繆成載與炎家大小姐成親了,可她以為那不過是他為了依靠炎家所使出的權宜之計。她相信只要自己能給出更好的條件,像他這種吃過無數苦頭的人,便會知道該做出何種決定對他而言最有利。

「載兒,你不跟大娘一起回家嗎?」不再理會瞪著自己的炎雨陽,繆夫人再次朝著繆成載喊話。

這孩子被她刻意遺棄時還很小,她料想他不會明白事情真相,現在她只希望盡快達成今日前來的目的,像炎家這樣的「小門小戶」,若非必要,她一點也不想多待。

「回家嗎?」沈默許久的繆成載薄唇緩緩開闔,重覆著這對他來說極度諷刺的兩個字。

一個女人當初狠下心來遺棄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娃,如今又極度希望他回家,這是為什麽?

「對,咱們回家去認祖歸宗,到時你就是繆家的主人,再也不需要仰人鼻息過活了。」

想弄清楚繆夫人的盤算,也不想太快讓她稱心如意,所以他淡淡地開口道:「繆夫人,我想我妻子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兒就是我的家。」

雖然他不姓炎,但卻是炎家給了他現在的一切,繆家對他來說,早已是個陌生的是非之地,唯一能讓他心甘情願回去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報仇——為自己和他枉死的娘親報仇。

就是靠著這個信念,他才能在龍蛇雜處的市井中活下來,也因此努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炎家的信任,然後專心一志地壯大自己與炎家,進而打擊著繆家的產業。現在繆夫人打著尋親的燈籠找來,如果繆夫人真以為他是三歲娃兒那般好騙,那麽她將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胡扯!你姓繆,現在是繆家唯一的繼承人,怎麽可以拋棄自己身上的責任,沒了尊嚴地依附在炎家?」繆夫人揚怒,板著臉教訓他,好像他的話是多麽的大逆不道。

「您真的很希望我回家?」繆成載揚起一抹笑容,語氣平淡地反問,態度輕松,顯然一點也不在乎她對他的批評。

令他註意到而微蹙眉的,是她此時此刻眸光中閃現的誓在必得。

她一向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也似乎是鐵了心要讓他回繆家,他瞧見她看著炎雨陽時眼神森冷,心中驀地一凜。

想到娘親的慘死,他深知一旦炎雨陽成了這女人的眼中釘,對方絕對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除掉她,所以就算是為了心愛女子的安危.他也真的該回繆家一趟了。

不過這回,他不會再心慈手軟了,他會一舉拔除繆家所有的基業。

「這是自然。」繆夫人銳利的眼睨著站在一旁的炎雨陽,表情挑剔地說道:「至於這個女人,她配不上你。我希望你在回家之前能與她做個徹底的了斷。」

「你……」有生以來頭一回,竟然有人敢當著她的面說她配不上繆成載,炎雨陽氣極了,瞪著繆夫人冷冷地說道:「就算炎家是小戶起家,也好過骯臟汙穢的豪門大院,我想若是打小便在繆家成長,我家成載可能還活不到娶妻生子的時候。」

她是本性溫婉沒錯,卻也不是省油的燈,這趾高氣揚的繆夫人她還不看在眼裏。

「哼!粗鄙之詞。」狠瞪了炎雨陽一眼,繆夫人對於她的「胡言亂語」顯得非常不悅。

他們繆家之主該配的是個更好的對象,盡管炎家已算得上是富裕之家,在商場上也雄霸一方,但在她眼底,像炎雨陽這種女人連替他們繆家男人提鞋都不配。

她心中已經有更好的主母人選,今兒個前來,便是為了找回繆成以載達成兩方的聯姻,炎雨陽的存在勢必是一顆礙路的石頭,必要時,她一點也不介意親手除掉這個阻礙。

「繆夫人,我和雨陽已經成親了,她是我的妻子。」聽到她當著眾人的面口出惡言,繆成載挑了挑眉,懶洋洋地出聲提醒她。

「成親了又怎麽著?」繆夫人顯然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個問題,理所當然的說道:「現在風氣也算開放,到時放妻書或休書一寫,要結束這段孽緣不是件多難的事。」

感受到被自己握在掌心的小手,在聽到繆夫人這些話時驀地一緊,繆成載深邃的眸子快速掠過一抹恍悟。

原米……還得要這樣才能激出她的在意嗎?

想來這繆夫人出現得也算正是時候,他正愁不知該怎麽讓妻子這固執的腦袋相信他對她的真心呢。

轉頭瞧著炎雨陽臉上氣悶的神情,身為一個商人,繆成載深知有時以退為進是一個很有用的法子。

「繆夫人也太過無情了,京城裏的人哪個不曉得炎家於我有恩,你的這種做法,不就擺明了要我做一個忘恩負義的薄情郎?」繆成載笑問,態度故意模糊,任由炎雨陽恨恨地甩開了他的手。

呵,不在乎嗎?他就不信!

「若是能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那麽,‘情義’兩字又算得了什麽?」繆夫人一點也不介意別人對她的看法,反而大言不慚地說道。

然而,更讓眾人面面相覦的,是繆成載的出聲附和。

「這倒也是。」他點頭,就在繆夫人認為自己已經達成此行的目的、說服了他之際,他卻又突然開口道:「只是關於回繆家這件事,我還是得好好琢磨。」

「有什麽好琢磨的?你若承認自個兒是繆家子孫,就該立刻隨我返家。」繆夫人見他還要拖延,語氣不禁急了起來,態度著實讓人生疑,好像只消慢上一會,便會大禍臨頭似的。

「怎麽?您很急著要我認祖歸宗嗎?」相較於她的著急,繆成載只是饅條斯理的探問,雙眸更是專註地打量著她。

被他冷不防這麽一問,繆夫人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慌,有些欲蓋彌彰地急忙說道:「不、不……我不急,是……是你爹急,他急著要見你啊!」

「十幾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了吧?」就在方才那一番試探之後,繆成載已經決定這個「家」自己得回,因為有些事,他還得弄得更清楚。

「您不如就讓我再想幾天,畢竟我當了十幾年的炎家人,即使真要離開,也得好好想一想,同人家告個別,您說是吧?」

「那倒是……倒是……」不覆先前的威風凜凜,繆夫人被他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反覆態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看她那忍氣吞聲的模樣,繆成載心裏更有把握了,看來這回繆家陷入的困境鐵定不小,所以才會讓繆夫人不得不親自前來,而且還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嘴角微微一勾,一抹冷笑驀地在他的唇畔漾開。

等待了這幾年,原來還真是值得呢!

為什麽他那麽笑?

他真的要回去繆家了嗎?

明知繆夫人對他壓根不是真心歡迎,他一樣想要回去?拋下炎家的一切也拋下她?

整個晚上,炎雨陽幾乎是食不下咽,滿心滿腦的都是這幾個問題。

其實,他回去繆家,對他來說應該是最好,而且正如繆夫人所說,她與他並不適合。

因為她或許一輩子都不能放下對他的猜疑,這樣的兩人在一起,能有什麽幸福和快樂呢?

明明知道這才是最好的結果,可不知怎地,她的心頭就是沈甸甸,一整晚坐立難安。刺繡刺到手、撫箏琴弦斷,就連看個書那些字都像是要和她作對似的,好半天讀不進一個字。

可惡!

「我究竟是怎麽了?」望著眼前的銅鏡,炎雨陽喃喃地對鏡中的自己問道。

他要離開不是正好,這樣他就會心甘情願地寫份休書給她。這不是她打成親以來就一直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事嗎?

現在眼看心願就要達成了,她應該開心得要飛上天,為什麽一顆心卻是惴惴難安?難不成……她其實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腦中驀地像是閃過了什麽,她心一驚,還來不及細思,突然便有人不請自來的踏進了她的屋子,是她未來的大嫂解慕真。

幼時她也很喜歡這兩個大姐姐,但自從她視繆成載為不擇手段攀附炎家的男人後,便與解慕真和童靖安這兩位未來嫂子逐漸疏遠了,如今對方為何而來?

「大嫂,你怎麽來了?」

雖然住在同一個屋子裏,但炎家宅子何其大,平日要遇見並不容易。彼此心中的猜忌也像一道鴻溝,在她們這對曾經的閨中密友之間留下一道無法跨越的距離。

「我來,是因為想要讓你幫個忙。」解慕真望著炎雨陽的眼光中,同樣有著一抹覆雜的情緒,如果可以,她其實不想來,但她卻不得不來。

「什麽事?」

「我想要你勸大哥別回去。」在她看來,繆家大夫人對繆大哥根本就不懷好意,如果他回去了,到時那才真的是危機四伏。

「我能有什麽理由阻止他回去?」對於她的要求,炎雨陽不意外,她內心也一樣擔心,只不過她隱藏得很好。

聽到她冷淡的話語,解慕真只覺得不可思議,揚聲問道:「難道,你真的打算眼睜睜地看他入虎穴?」

「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如果她已決心離開他的人生,那麽又有什麽立場再去插手他的決定?

即使她心底也隱約知道繆夫人並非真心想要找回他,極有可能是來者不善,但知道是一回事,能怎麽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只曉得現下自個兒的心思早已一團亂,偏偏解慕真又來添亂,讓她的心更是惶然沈重。

「怎麽不是?你是他妻子,總能在這件事情上說得上話吧?」

聞言,炎雨陽白皙的臉龐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炎家上下誰不知道她與繆成載就算拜過堂,仍算不得真正的夫妻。

至少在她心裏,就是這麽認為的。

正因為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她才不知自己有什麽立場在這件事上表達她的意見。畢竟繆夫人的態度擺明了不接受她這個媳婦,也巴望繆成載能寫封休書給她,從此與炎家一刀兩斷,難道還要她去求他別走嗎?

「雨陽!」解慕真情急地低喊,伸手抓住她的手,「你也知道我、靖安和大哥,曾在街上過了一段不知明天在哪兒的苦日子,要不是大哥帶著我們進了炎家這個避護所,我和靖安只怕早已死在街頭上。」

這年頭沒有父母護持的孩子,沒幾個能像她們那麽幸運,能夠遇到繆成載這麽好的義兄,雖然他不但賣了自己也將她和靖安一並賣了,但這卻是他們三人能活下去的唯一生存之道。

他們都是不被家人重視、祝福的孩子,尤其是大哥,所以她更擔心他一回繆家便會遭遇不測。

繆家是個龐大的家族,家族內的利益和權勢糾葛盤根錯節,雖然憑大哥的聰明才智或可抵擋一陣,但是能一開始就避免入險境不是更好嗎?

「這些話你應該去同他說,而不是同我說。」皺起了眉頭,炎雨陽再一次重申她的立場。

原本還好言相求的解慕真一聽到她不帶感情的拒絕,旋即變了臉色,一雙水靈大眼直勾勾地瞧著她,眼神猶如在看一個陌生人。

望著她,解慕真搖了搖頭,眼中盡是濃濃的不諒解。明明不是冷漠的人,為何她對待大哥卻總是無情至斯?

就因為……不愛嗎?

「炎大小姐!」解慕真張口喚了這一聲,昔日情分全都因為炎雨陽冷然的拒絕而消失殆盡。

炎雨陽擡眼望向她,默然無語。

「難道在你眼中當真只瞧得見炎家,看不到一個男人的真心?若是如此,那你就真是個睜眼瞎子,瞧不見大哥為你付出了多少,你……絕對會後悔的。」

失望痛心地說完這番話,解慕真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絕對回後悔的……絕對會後悔的……

這句話就像是個魔咒,日日夜夜在炎雨陽的腦海裏浮現,她拒絕承認自己會後悔,可是卻忍不住地關心起繆成載的一舉一動。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尋著他,她的耳傾聽著他的動靜,但打從那日繆夫人率眾前來炎府到今天,他卻不曾再出現她眼前。

想起他這陣子的糾纏,再對比現今的漠不關心,她的心為此亂得很。

為什麽?難不成他當真想要回繆家,所以才不再在意她了嗎?

連日來的食不下咽已經讓她的臉變得蒼白無血色,荏弱的模樣讓田娃急壞了。

「小姐,你再多吃點吧。」田娃瞧主子手舉箸停在半空中,好一會沒動靜,顯然又神游太虛去了。

小姐早膳未用,午膳只喝了些湯,現在已經晚膳了,可她方才從食盒裏拿出來的東西卻一樣都沒少。

田娃眉頭驀地又皺起,她知道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主子一定會病倒。

她就說小姐對姑爺也是有情的,小姐還總不承認,如果真是無心,又何苦這樣鎮日憂心忡忡、食不下咽的呢?

「小姐,若是你真舍不得姑爺離開,不然你去見見他吧,只要你開了口,他一定會留下來的。」

雖然小組沒看見姑爺的付出,可炎府裏的人誰不知道姑爺最在乎的就是小姐,凡事都為小姐想在前頭,所以她深信如果是小姐親自出馬,一定可以留下姑爺的。

「你為何這樣肯定?」

炎雨陽不懂,為什麽每個人都認定她有留下他的本事?事實上,她與他除了徒具夫妻之名外,什麽也不是。

甚至她還一直公然表現出對他的厭惡,這樣的她,究竟有什麽資格可以留得下他?

「因為姑爺愛小姐啊!」田娃好理所當然的說道。在她眼裏,姑爺做任何事都想到小姐,從來不考慮自己的立場是否艱難,倒是小姐卻在兩人相處上任性得無可救藥。

「怎麽連你也這麽說?」聞言,炎雨陽忍不住伸手撫著自己的額,長嘆一聲,看來在每個人的眼中,她成了一個徹徹底底不識好歹的女人了。

「本來就是啊,從小到大,哪一次夫人罰你的時候,不是姑爺偷偷替你受過?」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田娃還扳起了指頭,一一舉例說明。「還有,成親之後姑爺明明可以讓小姐成為他真正的妻子,但卻因為不願強迫小姐,所以寧願夜夜自己孤枕難眠。姑爺不但不怨你,還在你被夫人責打時奮不顧身地為你擋下一棍,而後又細細為你上藥,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還有……」

「還有?」炎雨陽訝異,為什麽她看不見的他的好,旁人卻都瞧得清清楚楚,難道她真是被憤怒給蒙蔽了雙眼嗎?

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其實……真的很好。

以往,她總認為他的好都是演給旁人看的戲,可如今靜心一想,不禁覺得越來越奇怪。

目光冷不防瞄到被置於幾上的琴,她想起他要送個琴給她,還得想方設法找理由,就怕她知道是他送的會不收……她也知道,他其實不需要這麽做的。

可不需要做,他卻做了?為什麽?

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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