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人類欺騙！

還是被自己有所興趣的一個人類欺騙！

靠！它什麽時候品嘗到這麽憋屈的滋味！

內心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看著她臉上流露出茫然無辜的表情，曹溪咬牙切齒。

“我沒有在耍你……”薊惜認真組織著語句，“我只是做我這類身份應該做的。”

所以不是在耍你。

假使暴露身份, 他們的局面只剩下你死我活。

嗯……雖然現在跟盡力避免的局面相差不多。

“……對不起。”

她最後還是道了歉。

“以為道歉我就會原諒？你知道我將這事記了多久嗎？從那時候起，我就渴求……不！應該說我斷定我們會再次相見，並且給予你犯下之事的嚴厲報覆——終於, 被隨機分配到這兒遇見你, 註定要做個了結。”

無論是對謊言。

或是內心那朦朧的情緒……

曹溪慢慢靠近她。

薊惜靜靜地站著沒動, 任由它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冰冷的氣息夾帶暧昧的話語湊到耳邊。

“想要我原諒你, 不如把你的命留下？”

薊惜默然：“抱歉，不行。”

“嗤。”曹溪冷笑著退後一步, “這就是人類, 滿口謊言, 彼此關系建立在利益之上！”

薊惜不明白話題為什麽扯向偏鋒，她倒是認真地回應了：“這只是代表我個人的行為。那時候說謊欺騙你我深感歉意, 但是你也明白假使我不說謊, 我們之間會有怎麽樣的下場。對比起來目前這樣不更好嗎？”

倆個人都還好好的活著。

何必硬是要相互殘殺？

曹溪不想聽這些馬後炮, 它抽出刀指向她的面孔, “一決勝負。”

逃不過了——

薊惜嘆了口氣, 從空間取出鐮刀，迎上它發起的速攻。

不愧是鎮守BOSS的中間層次，實力較之之前遇見的鬼怪更為高深。

難打。

卻並非打不過。

薊惜撇頭躲過它狠厲砍向頭顱的刀鋒，腦後並未紮起的碎發卻被齊根砍斷。

所幸數量不多, 位置也不明顯，並未對外貌造成任何影響。

她揮落的鐮刀借著巧勁砍在它的肩膀上，武器陷入肌膚的感覺從指間上傳清晰可聞。可是它卻毫無反應，也不管被砍傷的位置，面色淩厲地趁機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在同樣位置報覆一下她施加給它的傷害。

薊惜捂住肩膀踉蹌地後退幾步，有些疼，似乎也出了血，不過並無大礙。

“你除了這副表情以外，還會有其他情緒嗎？”

正打鬥的激烈的時候，曹溪突然開口問道。

它對她即便受傷也毫無情緒色彩的臉深感不滿，就不能讓它見見更多的另外一面嗎？

而且，這樣搞的它好沒有成功傷害她的成就感，心底總覺得悶悶的很不舒服——

薊惜不懂：“這副表情？”

曹溪指了指自己的臉：“就像這樣啊，面無表情！”

“哦……”

畢竟是之前欺騙過的對象，薊惜還是盡力想滿足它的願望。

她停下攻擊，站在原地專註於調控面部情緒。

曹溪也沒有借著她出神的機會發動攻擊，跟她保持一個雙方都感到安全的距離上。

“這樣……”薊惜歪頭，扯起倆旁的嘴角，“如何？”

曹溪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臉，深深地陷入了質疑，“你究竟是人類嗎？”

人類怎麽可能會笑得這麽僵硬？

簡直就像毫無感情的微笑機器！

醜成那副模樣還不如它來笑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人類。

薊惜無奈，將扯的自己也不舒服的肌肉給松懈下來。

她笑的有那麽難看嗎？

從前不都這樣笑嗎？宿堰沒說過什麽。

——我懷疑你是在騙我。

薊惜表情不動，確是用懷疑的目光望向它。

曹溪註意到了，原本煩躁的心緒竟得到奇異的舒展，令它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不是冷笑，而是微笑。

卻被薊惜看成是嘲笑，不禁認定它剛才是在欺騙自己。

只看結果來算，這樣雙方都打平了吧？

都沒有損失什麽，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她不太懂更深層的問題，單一的思考完後便自我肯定地點頭。

“你就這麽想進到裏面去嗎？”

曹溪笑完後才知道自己剛剛在做什麽。

覺得丟臉面的它連忙將表情擺向高冷。

薊惜知道它說的“裏面”指的是什麽，毫不遲疑地應道：“嗯。”

“你會死的。”

“不一定。”

曹溪皺眉，再次肯定地說：“你真會死的，你不明白裏面究竟是什麽人！”

“我明白。”薊惜眸光閃動，認真凝視著它，“我已經做好之後要面臨的結果了。”

找到他即為得到答案。

殺死他即為通關。

盡管不一樣下得了手，但或許有其他兵不血刃實現倆種結果的辦法。

只要他肯配合她，一定能想出來的……

曹溪困惑地回視她，仔細辨別她話語中的真假。

但最後得出的結果完成出乎它的意料之外，她沒說謊，她知道自己最後要面臨的那位是個怎樣的人！

不應該啊……

那位怎麽可能輕易被人知道？

曹溪忍不住問了出來。

薊惜略一思考，隱去其中一部分：“一個自稱系統的生物叫我去找‘主人’。”

系統？

主人？

她去找他是系統直接下的命令！？

曹溪這下徹底被哽得啞口無言了。

明明她有騙過它的前科，它卻並不懷疑她仍舊在說謊。

沒人會用這個理由說謊。

也沒人能用，因為這完全是在玩命！

“既然如此……”曹溪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那我就放你過去。”

薊惜詫異地看著它。

沒想到兵不血刃就能通過？早知道她早些跟它說那個理由了。

“謝謝。”

“別謝我。我也沒辦法啊，畢竟是那位所追求的結果……”

見曹溪收起武器表示誠意，她也同樣收起武器，向著以為的更深處走去。

“……你走錯方向了。”

“哦。”

薊惜面無表情地掉轉頭，向著曹溪所指的方向走去。

途中經過它身邊時，手腕突然一涼，她詫異地回頭望去。

曹溪盡量保持著高冷神態，聲音卻透出些猶疑不定，“你會活著通關吧？”

薊惜一楞，垂眸看著它捏緊自己的手腕，答道：“我會。”

“哦。”

聽到回答，曹溪冷漠地松開手不去看她。

聽見腳步聲逐漸從身後消失，它繃緊的神經才逐漸安穩下來。

“這樣或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沒可能的。”

“只是自己單方面的情緒而已……”

就將那股情緒徹底封印起來吧。

曹溪捂著許久不曾跳過的胸口喃喃自語，半響吐出憋了許久的一口悶氣，心情奇妙地感到一陣輕松。

它轉動腳步正要離開之時，另一方向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面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雙方一楞。

曹溪最先反應過來，雙手環胸高傲地嘲諷道：“喲，你還活著啊！”

“又不難對付。”身上只沾了些刮痕的邢維不甘示弱地回應，又問，“她人呢？”

曹溪擰眉，不滿他這種態度，冷冷地說道：“死了。”

邢維詫異地瞪大眼睛：“死了？”

騙人的吧。

她會死？

但是現場確實有打鬥痕跡，可是不見她的屍體在哪……

邢維很快冷靜下來，嘴巴有些發癢，有點想抽煙可是眼下情況又不讓抽。

啊。

這破游戲遲早會讓他得癌死掉！

能緩解的壓力的只剩抽煙了，他也知道抽多了不好，可是又毫無辦法。

曹溪面不改色，繼續瞎扯謊言：“嗯，死了。”

邢維反問：“屍體呢？”

哎？屍體——

因為謊言只是隨口編造，它還沒來得及去全部完善。

因此曹溪很明顯地楞了一下，這令邢維很快就看穿了它的心思。

他嘴巴不太癢了，勾起唇冷漠道：“讓讓。”

“不行！”

落人一等的曹溪想要找回場子，迅速掏出武器表明自己以示一戰。

“呵。”

邢維豈會就此罷休。

雖然浪費了一些時間，但他也不能不解決眼前這個麻煩。

只希望她能活的更久一些堅持到他來吧……

邢維拔出劍，很快與面前的那只鬼糾纏起來。

劈裏啪啦——

兵器激烈交觸聲。

邢維堅固的劍刃擋住對方砍落的刀下，並借用胳膊的力量狠狠反推回去！

曹溪瞟了他手上之物：“你這武器不錯。”

若非極好，尋常武器早被它砍斷了。

邢維應對得當：“謝啦。”

他這武器確實不錯，用了這麽久還沒有生銹或壞掉，足以可以看出是一把上等冷兵器。

這柄劍卻不是出自商城之物，而是他在某個游戲中撿回來的。

現在已經忘記究竟是在哪兒撿的，只依稀記得它被隨意棄置在地上。明明他從光滑的劍刃上可以看出前主人對它保養得當，一看便在平日裏沒少當寶貝摩擦它身子，又為什麽會將它隨意地棄置於一旁不管不顧？

那人……也有可能是已經死了？

算了——

不論前塵究竟如何絢麗多彩，都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過去。

它的主人現在是他了，也將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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