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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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章程。但身為仙靈地界女神之尊下第一人的神之女，亦然是整個仙界精神第二領袖，卻跑來北方苦寒之地參與俗世國度之政權更替與戰事，這又該叫什麽事！
哪怕師亂初心只為個人報恩，縱然隱去身份，但她之存在本來就關乎仙界決定，放任下去遲早會將仙靈地界牽扯入武林。
明知這個決定會讓此時師亂為難，師九如還是請來百年間游歷江湖的地獄島三島主四非凡人，一來救下楚華容以償當年月無波養育仙界神女之情，二來提醒師亂，莫要涉入江湖過深。
甚至師亂自己想象下都知為何不是師九如親自來見她……嗯，如果是面前換成師九如，師亂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乖乖聽他說話，而是拔劍沖過去。
她已不再是當年青女。
無論師亂知不知道，其實冥冥中，她已背負上未來整個仙靈地界之命運。
“但是暫時，我卻不會離開北隅。”師亂溫和不變，目光堅持，忽而又道。
四非凡人眉頭一揚：“嗯……”
“再多理由，不過是借口。”師亂坦然開口：“我還有想要做的事。”
“唉呀，你怎麽和那個臭小子一樣的固執。”四非凡人眉頭皺起無奈捏著胡子：“吾說啊，有甚事比起仙靈地界之安危……”
“仙靈地界不會因我在江湖多滯留而便面臨破境之危，但或許有比之仙靈地界更多無辜之人，會因我提前收手而喪失性命！”
師亂語氣誠懇，慢慢又道：“雖然最根本，只是我還有牽掛在這個武林！”
有牽掛，才無法退隱，更無法退縮！師亂一眨不眨看向四非凡人，目光中清澈而堅定。正如她之信念向來都是二字“憑心”——憑心不作偽，憑心而任為。
四非凡人表情更加無奈：“罷了罷了，總之這個江湖很危險，你還是小心為上，麥要讓眾人替你擔心……”
“我會的。”師亂恭敬再度行禮：“多謝三叔。”是長輩就麥要和晚輩計較，咱不以身份論交情。
行禮完畢，師亂轉身就走。師九如讓人傳話的目的已經達到，再留無益，而且她也不喜歡喝茶……
看著那道果斷快步行走的身影，四非凡人摸著胡子並未出聲，忽而想了想由懷中掏出一本冊，心中思索：聽說這一屆神之女似是流落江湖出身殺手，現在看起來卻並無絲毫冷厲殺戮之氣，看來不愧是吾界純血……嗯，這本冊子上所記載應該可以消除……
前方師亂若有所感，忽而停步轉身：
“三叔。”
“嗯？”四非凡人擡頭疑問。
“聽說地獄島百年之期所有審查善惡之行為皆由三叔負責，想必這麽久，應該有一冊用以記錄？”師亂眨眼，溫和有禮：“我能看一看嗎？”
……四非凡人當然不會說不能。
……實際上他手中那本冊子連收也沒來得及收，更不能否認。
嗯，於是師亂就真的拿過來看了看，順便多瞄了幾眼這本冊子上某些較為眼熟的名字。
比如鄧九五，鄧九五，鄧九五……
“三叔。”
“嗯！”其實對於這聲三叔，四非凡人還是有些暗爽在心。
“為什麽這本冊子上，還有脫俗仙子談無欲之名？”
“……這個麽，當年月才子暗中操縱武林，確實有做出不少錯事，當然後來他也付出代價，如今吾正在等著看其再出武林之行事手段，再決定要不要將這一頁取消。”
唰啦，師亂毫不猶豫動手，直接將這一頁撕了下來。
“餵餵餵，你這這這……”
“三叔你多慮了，我相信如今的月才子絕不會重蹈覆轍，既然遲早都是需要被取消，不如幹脆撤掉這一頁好了。”地獄島一切評估都是有底案的，出於對素還真的信任，師亂本能相信與其齊名的談無欲，當然也不願意讓這位留個案底。
“唉唉唉，你下手輕點啊~~~”四非凡人心疼得只揪胡子，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懷疑仙靈地界的神之女絕對曾經混過武林殺手道。
“三叔。”
“……又有啥事？”
“身為……我應該也是有些審罰罪人之權利吧？”
“這個當然！”地獄島仙靈地界本為一體，其實島中也有不少人來自地界殷族。
唰啦，師亂點點頭，沒有遲疑再度撕下一頁紙。
“嘶——”四非凡人不說什麽直接心疼得倒抽涼氣。
師亂溫和有禮遞還書冊：“三叔……那這個人，就歸我了。”被撕下一頁自然寫著鄧九五，罪證確鑿，無可翻案。
四非凡人連忙將書冊藏進懷裏，黑著臉揮袖子：“你不是要走？速走，速走！”心疼太劇，他也不跟這位客氣了。
“咳。”師亂溫和輕咳一聲：“三叔，亂兒告辭了。”
02、紛爭遠，局深淺幾分
“仙靈地界……有人來找過我。”
“大概是，覺得神之女不該太管江湖閑事？恐怕諸位神官又在暗中生氣了。”
同四非凡人一會後，師亂並未去到何方，而是直接再回到河流峽谷。聽著耳邊隆隆研磨聲，伴隨風吹銅鈴之靜謐，心中無論多少煩擾也漸漸能夠放下。自離開仙靈地界，再回這似熟悉又陌生的中原，師亂覺得自己已很久不曾擁有這樣平和心境。
……平和得，便仿佛曾經青女，其實是另一個人。
“皇甫兄。”師亂忽而開口。褐紅色長發半披肩頭，發際綴著銀鏈，她之面容已不再似過去稚嫩，年輕而充滿活力，神情卻不似一般少女，反倒如歷盡千帆之沈靜。
坐在水流邊，手中玩弄一片由風而來的翠竹葉，師亂頭也不回淡淡道：“若我，並非神之女……”
話音尾聲隨風消隱，這句並未再說下去。
人不能選擇出生，亦無法擺脫與生俱來的責任。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在責任和所愛中選擇，師亂會怎樣？
靜靜聆聽水流風聲，師亂唇邊勾起自嘲的笑——記憶中仿佛是有一幕在未來皇甫定濤衣裳染血倒在自己之懷中，在那個未來，她之選擇已是毋庸置疑！
然而師亂，在骨子裏，卻始終還是曾經不惜一切也要達成心內所願之固執青女。
“如有緣至，縱不相識也會相逢。”
“如有緣盡……”
師亂唇邊自嘲更甚，淡淡擡眸看向天際雲彩：“皇甫兄你可知，亂兒，其實不過是一自私之人！”
拋下手中竹葉，看著翠綠順溝渠流走，漸漸漂入外側洶湧大河。
師亂目光慢慢凝聚，透著一抹始終如一之堅定，忽而起身拍拍衣襟上的沙土，右手暗色彎刀一展重新掛回腰側。
彎刀利刃如月，一如曾經之夕月湖的形狀。
刀柄上那剝落一半的殘缺字跡依舊殘缺，師亂從來沒有想過是不是要將那遮住字跡的鐵粉抹去，只因刀柄字跡所寫為何，她一直知曉，而另外一件事……
皇甫定濤，你之生死，亂兒亦是心知肚明！
如果有可能，我卻寧願只做江湖閑人，逐流江河之上。
就如昔日伴隨珠遺公主一葉浮舟的燕歸人。可惜自從得知珠遺公主出事後，師亂便再也不曾在江湖尋得燕歸人之下落。
‘機緣未至。’關於燕歸人，手中半枚聖玉中越來越虛弱的殘魂似是感應師亂心緒，曾傳來這四字訊息……然而關於皇甫定濤所有一切，玉中殘魂堅持死不松口，無論師亂是不是威脅要將其送給屈世途去做研究。
“麻煩啊……”天色將晚，又是一日過去。
師亂想著要不要去撿些枯枝來生火，索性就在這裏住幾日。可惜她知道自己沒有太多可以用來耽擱的時間，更知道有些人，並非是隨意逼一逼就肯出現。
所以師亂另外做了一件事。
她把茅屋後面容易遮掩人視線的竹林給砍了……
用的還是腰間的那柄刀，不但砍了竹子，還在竹林原址上挖土，拿一地竹葉堆了一個墳。
師亂準備以後一有空閑就來這裏度假，要買很多上等線香來此點燃，還要備好四季鮮果祭祀品，最關鍵是一日照著三餐對著竹葉墳墓恭恭敬敬地鞠躬，還一定要認認真真地念：XXX，你安息。
這是在很認真地和“做鬼”的皇甫兄打招呼啊！
師亂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心情很好地走到石磨邊，若有所思摸著下巴，看著石磨下方似有波瀾的水紋。
溝渠通向一邊河底，水流清澈，擾動波紋，看不清水下有何物。
……上回來，這面石磨雖然在轉，似乎還積了一些灰。
師亂擡手似不經意在轉動的石磨邊緣抹了一把，幹幹凈凈的，還殘留一些鐵屑。
“皇甫兄，聽說你的鑄劍水平很好？”
師亂喃喃自語，忽然擡手，啪地朝磨眼丟進一顆小石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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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師亂初心只為個人報恩，縱然隱去身份，但她之存在本來就關乎仙界決定，放任下去遲早會將仙靈地界牽扯入武林。
明知這個決定會讓此時師亂為難，師九如還是請來百年間游歷江湖的地獄島三島主四非凡人，一來救下楚華容以償當年月無波養育仙界神女之情，二來提醒師亂，莫要涉入江湖過深。
甚至師亂自己想象下都知為何不是師九如親自來見她……嗯，如果是面前換成師九如，師亂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乖乖聽他說話，而是拔劍沖過去。
她已不再是當年青女。
無論師亂知不知道，其實冥冥中，她已背負上未來整個仙靈地界之命運。
“但是暫時，我卻不會離開北隅。”師亂溫和不變，目光堅持，忽而又道。
四非凡人眉頭一揚：“嗯……”
“再多理由，不過是借口。”師亂坦然開口：“我還有想要做的事。”
“唉呀，你怎麽和那個臭小子一樣的固執。”四非凡人眉頭皺起無奈捏著胡子：“吾說啊，有甚事比起仙靈地界之安危……”
“仙靈地界不會因我在江湖多滯留而便面臨破境之危，但或許有比之仙靈地界更多無辜之人，會因我提前收手而喪失性命！”
師亂語氣誠懇，慢慢又道：“雖然最根本，只是我還有牽掛在這個武林！”
有牽掛，才無法退隱，更無法退縮！師亂一眨不眨看向四非凡人，目光中清澈而堅定。正如她之信念向來都是二字“憑心”——憑心不作偽，憑心而任為。
四非凡人表情更加無奈：“罷了罷了，總之這個江湖很危險，你還是小心為上，麥要讓眾人替你擔心……”
“我會的。”師亂恭敬再度行禮：“多謝三叔。”是長輩就麥要和晚輩計較，咱不以身份論交情。
行禮完畢，師亂轉身就走。師九如讓人傳話的目的已經達到，再留無益，而且她也不喜歡喝茶……
看著那道果斷快步行走的身影，四非凡人摸著胡子並未出聲，忽而想了想由懷中掏出一本冊，心中思索：聽說這一屆神之女似是流落江湖出身殺手，現在看起來卻並無絲毫冷厲殺戮之氣，看來不愧是吾界純血……嗯，這本冊子上所記載應該可以消除……
前方師亂若有所感，忽而停步轉身：
“三叔。”
“嗯？”四非凡人擡頭疑問。
“聽說地獄島百年之期所有審查善惡之行為皆由三叔負責，想必這麽久，應該有一冊用以記錄？”師亂眨眼，溫和有禮：“我能看一看嗎？”
……四非凡人當然不會說不能。
……實際上他手中那本冊子連收也沒來得及收，更不能否認。
嗯，於是師亂就真的拿過來看了看，順便多瞄了幾眼這本冊子上某些較為眼熟的名字。
比如鄧九五，鄧九五，鄧九五……
“三叔。”
“嗯！”其實對於這聲三叔，四非凡人還是有些暗爽在心。
“為什麽這本冊子上，還有脫俗仙子談無欲之名？”
“……這個麽，當年月才子暗中操縱武林，確實有做出不少錯事，當然後來他也付出代價，如今吾正在等著看其再出武林之行事手段，再決定要不要將這一頁取消。”
唰啦，師亂毫不猶豫動手，直接將這一頁撕了下來。
“餵餵餵，你這這這……”
“三叔你多慮了，我相信如今的月才子絕不會重蹈覆轍，既然遲早都是需要被取消，不如幹脆撤掉這一頁好了。”地獄島一切評估都是有底案的，出於對素還真的信任，師亂本能相信與其齊名的談無欲，當然也不願意讓這位留個案底。
“唉唉唉，你下手輕點啊~~~”四非凡人心疼得只揪胡子，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懷疑仙靈地界的神之女絕對曾經混過武林殺手道。
“三叔。”
“……又有啥事？”
“身為……我應該也是有些審罰罪人之權利吧？”
“這個當然！”地獄島仙靈地界本為一體，其實島中也有不少人來自地界殷族。
唰啦，師亂點點頭，沒有遲疑再度撕下一頁紙。
“嘶——”四非凡人不說什麽直接心疼得倒抽涼氣。
師亂溫和有禮遞還書冊：“三叔……那這個人，就歸我了。”被撕下一頁自然寫著鄧九五，罪證確鑿，無可翻案。
四非凡人連忙將書冊藏進懷裏，黑著臉揮袖子：“你不是要走？速走，速走！”心疼太劇，他也不跟這位客氣了。
“咳。”師亂溫和輕咳一聲：“三叔，亂兒告辭了。”
02、紛爭遠，局深淺幾分
“仙靈地界……有人來找過我。”
“大概是，覺得神之女不該太管江湖閑事？恐怕諸位神官又在暗中生氣了。”
同四非凡人一會後，師亂並未去到何方，而是直接再回到河流峽谷。聽著耳邊隆隆研磨聲，伴隨風吹銅鈴之靜謐，心中無論多少煩擾也漸漸能夠放下。自離開仙靈地界，再回這似熟悉又陌生的中原，師亂覺得自己已很久不曾擁有這樣平和心境。
……平和得，便仿佛曾經青女，其實是另一個人。
“皇甫兄。”師亂忽而開口。褐紅色長發半披肩頭，發際綴著銀鏈，她之面容已不再似過去稚嫩，年輕而充滿活力，神情卻不似一般少女，反倒如歷盡千帆之沈靜。
坐在水流邊，手中玩弄一片由風而來的翠竹葉，師亂頭也不回淡淡道：“若我，並非神之女……”
話音尾聲隨風消隱，這句並未再說下去。
人不能選擇出生，亦無法擺脫與生俱來的責任。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在責任和所愛中選擇，師亂會怎樣？
靜靜聆聽水流風聲，師亂唇邊勾起自嘲的笑——記憶中仿佛是有一幕在未來皇甫定濤衣裳染血倒在自己之懷中，在那個未來，她之選擇已是毋庸置疑！
然而師亂，在骨子裏，卻始終還是曾經不惜一切也要達成心內所願之固執青女。
“如有緣至，縱不相識也會相逢。”
“如有緣盡……”
師亂唇邊自嘲更甚，淡淡擡眸看向天際雲彩：“皇甫兄你可知，亂兒，其實不過是一自私之人！”
拋下手中竹葉，看著翠綠順溝渠流走，漸漸漂入外側洶湧大河。
師亂目光慢慢凝聚，透著一抹始終如一之堅定，忽而起身拍拍衣襟上的沙土，右手暗色彎刀一展重新掛回腰側。
彎刀利刃如月，一如曾經之夕月湖的形狀。
刀柄上那剝落一半的殘缺字跡依舊殘缺，師亂從來沒有想過是不是要將那遮住字跡的鐵粉抹去，只因刀柄字跡所寫為何，她一直知曉，而另外一件事……
皇甫定濤，你之生死，亂兒亦是心知肚明！
如果有可能，我卻寧願只做江湖閑人，逐流江河之上。
就如昔日伴隨珠遺公主一葉浮舟的燕歸人。可惜自從得知珠遺公主出事後，師亂便再也不曾在江湖尋得燕歸人之下落。
‘機緣未至。’關於燕歸人，手中半枚聖玉中越來越虛弱的殘魂似是感應師亂心緒，曾傳來這四字訊息……然而關於皇甫定濤所有一切，玉中殘魂堅持死不松口，無論師亂是不是威脅要將其送給屈世途去做研究。
“麻煩啊……”天色將晚，又是一日過去。
師亂想著要不要去撿些枯枝來生火，索性就在這裏住幾日。可惜她知道自己沒有太多可以用來耽擱的時間，更知道有些人，並非是隨意逼一逼就肯出現。
所以師亂另外做了一件事。
她把茅屋後面容易遮掩人視線的竹林給砍了……
用的還是腰間的那柄刀，不但砍了竹子，還在竹林原址上挖土，拿一地竹葉堆了一個墳。
師亂準備以後一有空閑就來這裏度假，要買很多上等線香來此點燃，還要備好四季鮮果祭祀品，最關鍵是一日照著三餐對著竹葉墳墓恭恭敬敬地鞠躬，還一定要認認真真地念：XXX，你安息。
這是在很認真地和“做鬼”的皇甫兄打招呼啊！
師亂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心情很好地走到石磨邊，若有所思摸著下巴，看著石磨下方似有波瀾的水紋。
溝渠通向一邊河底，水流清澈，擾動波紋，看不清水下有何物。
……上回來，這面石磨雖然在轉，似乎還積了一些灰。
師亂擡手似不經意在轉動的石磨邊緣抹了一把，幹幹凈凈的，還殘留一些鐵屑。
“皇甫兄，聽說你的鑄劍水平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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