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下之後，只是各簡單地要了一杯咖啡。

秦妍盯著咖啡看了半天，既沒有喝，也沒有說話。

丁雲最終還是挑開了話頭，“你說和水至清有仇，可是她居然還不認識你。那到底是怎麽個有仇法？”

秦妍的目光漸漸發散開來，“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家本來也有不小的產業的，只不過後來，我爸爸進了監獄，產業也基本上所剩無幾了？”

丁雲點點頭，“記得。”

秦妍道，“就是因為他。我忘了是什麽時間了，我父親認識了水至清。那個時候，我爸媽可能還沒有離婚。因為我很小，所以記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水至清勾引了我爸爸，然後，破壞了我的家庭。”

丁雲點點頭，臉上露出些許遺憾的表情，但是沒有說什麽，而是聽秦妍繼續往下說。

“在我爸爸離婚之後，他就完全被水至清控制了。基本上，水至清說什麽，他就幹什麽。這樣一關系，一直持續了好多年，從我很小時，到我上大學的時候。應該……這得十幾年吧？”

秦妍嘆了口氣，“其實開始我真不知道，我爸爸為什麽對她那麽著迷。在我的心目中，爸爸一直是一個出色的人。他最開始是小本經營，然後慢慢地把生意做大，再後來一路成功，直到身家數千萬。可是後來，我才知道，”

她攪了攪自己的咖啡，還是沒有喝，“我才知道，那並不全是因為他的本事，而是因為水至清。”

她把目光轉向了一側，停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爸爸入獄之後，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當時，水至清勾引他，可能是看上了他的帥氣。而那時，水至清也對自己的丈夫極度不滿。我爸爸一時財迷心竅，就投入了她的懷抱。包括，我爸爸離婚，也是幻想著抱個富婆的大腿，然後重組一個家庭。”

“可是沒有想到，水至清對我爸的熱度，很快就淡了。當我爸提出讓她也離婚，然後兩個人結婚之後，水至清甚至嘲笑我爸爸，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說，她的樂趣，就是征服自己感覺新鮮的男人，至於那個男人自己怎麽對待家庭，和她沒有沒有關系。”

“我爸爸不信。結果，這個女人，居然當著我爸爸的面，又找了一個男人，過了一夜。這讓我爸深受打擊，也對已經拆散的家庭深感愧疚。可是，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從那個時候起，他的想法變了。”

“他把對水至清的恨意，轉化為了一種利用。他對水至清提出，既然事已如此，那他也不會再要求關於家庭的任何事，但是希望水至清在生意上給他資助。而水至清，恰恰最喜歡男人有求於他，慷慨地答應了我爸爸的要求，不僅又給了他一筆啟動資金，還把自己的一個店面交給他打理。”

“正是因為靠著這棵大樹，我爸爸的生意才得以順風順水。可是，也正是因為靠著這棵大樹，我爸爸的生意，一直沒有能夠獨立出來。他和水至清的關系，也從開始時的情人關系，變成了後來的朋友般的關系，根本沒有了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或許，那是因為，隨著時間的延長，他們兩個，已經誰都不再需要對方了。只不過，若一直如此，那也還好。可是，事與願為。”

“那一年，水至清的集團下面，被曝出存在洗錢嫌疑。具體細節，我並不清楚。但是，水至清成功地利用了臣服於他的男人們，拉出一波人出來頂罪。結果，我爸爸就是那波人之一。當時，水至清應該是向這些人承諾過，等他們放出來，會再給他們高額的報酬。”

“我爸爸本來是猶豫的。但是，水至清開出的條件，確實很誘人，所以這些人都成了替罪羊。後來，聽說刑期短的，在出來之後，確實拿到了他們該得的報酬。至於我爸爸，當時他們達成了什麽條件，我不清楚。”

秦妍說到這裏，又嘆了口氣。“我很傷心，也很痛心。我實在不知道，我爸爸為什麽會這樣決定。難道說，不依靠水至清，他就沒有辦法東山再起麽？我實在搞不懂你們男人。”

丁雲搖了搖頭，“你不懂的，可能只是一部分男人。你母親現在如何？”

秦妍道，“我不想談及她。其實，她現在也挺好。包括我和她的關系也挺好。只是，每每提及我父親，我就不想談及母親。不管兩個人在事業上多成功，或者多失敗，以前，現在，或者以後，他們在感情上，都算是失敗者。希望你能理解。”

丁雲點點頭，“事已如此，你也不必太難過了。”

秦妍這時站起身，“行了，你想知道的，我說完了。現在看，我說和水至清有仇，你應該理解了吧？”

丁雲道，“確實。這不怪你。”

秦妍輕笑了一下，“倒是你，我有些擔心。現在，水至清是給你幾百萬的額度。如果是幾千萬呢？幾個億呢？她最不缺的，就是錢。而你，只是一個普通人。”

丁雲搖搖頭，“我是一個普通人，我也缺錢。但是，我還有我的理想，也有我的尊嚴。賣身求財，丟棄自己的尊嚴，就算上億，我也辦不到。”

“你確定？還是只是嘴硬？當真的有幾千萬上億的錢放在你手邊時，你確定不會動心？”秦妍沒有看丁雲，而是看著外面道。

丁雲深吸了口氣，“我不保證我不動心。但是，若是水至清開出來的條件，便是擺在手邊，我也不會要。”

他看了看表，已經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秦妍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必了。我也剛剛好想自己靜一靜。我自己走吧。”

“行。”丁雲和她一起走到店外，又說了幾句別的，轉移了一下秦妍的註意力，然後自己攔了一輛出租車，乘車往回趕。

他的心裏突然變得很不平靜。

不單單是因為秦妍和水至清的關系，還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在他進地下室的門口的邊上，那兩個白天來找過麻煩的人，現在應該正等在那裏，準備給自己來一次暗夜襲擊！

看著目的地越來越近，丁雲打通了曹步的電話。“曹步，我快到了。這樣吧，過會兒我到的時候，再打你電話，咱們在門口交接一下鑰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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