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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也,阿寧沒有在家陪我,而是跟別的女人出去吃飯了。是嫌棄我不能生孩子嗎?我才三十八歲,還有生育的可能性,為什麽阿寧不讓我試一試。那個女人一看就是短命的。

日記記到這裏就戛然而止。

林世有些唏噓,謝羽萍到死也沒能如願以償地給方寧生下孩子,反倒因為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成了一個怨婦。

他把日記重新塞回了壁櫥裏,突然想到了什麽,瞳孔猛然驟縮,手抑制不住的微微有些發顫。

“關老師。”

“嗯”

“這房子我們不要買了吧。”

“……怎麽?”

林世把剛才那本日記翻給他看。

方寧說他在結婚十周年的時候搬進了這幢別墅,兩年後他的妻子就去世了。也就是說,他的妻子早在08年的時候就去世了。

那麽,下面的那則11年的日記呢?

為什麽一個死掉的人能夠知道自己的丈夫跟別人出去吃飯的事情並且記下這篇日記呢?

答案很明顯,謝羽萍從來沒有離開過,她一直呆在這幢房子裏,監視著方寧的一舉一動。

林世覺得毛骨悚然,他覺得謝羽萍現在就在這幢房子的某一個角落,靜靜的,把他們三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關樓看著林世小心謹慎的模樣,覺得他現在就像一只被驚擾了炸了毛的貓,正拱起脊背等著人來安撫。

於是他自然而然地摟過林世的肩,輕拍著安慰他說:“是不是寫錯了。”

林世郁悶地接受了關樓的解釋,又隱隱覺得關樓的姿勢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不好意思推開。

本來嘛,好哥們兒勾肩搭背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對,就是好哥們兒。

林世暗自糾結了一番,又很快的把自己給哄得舒心了。

方寧準備好了晚飯。

林世樂顛顛地跑下了樓。

關樓邁出書房的時候動作微微一頓,擡頭看向了頭上的小閣樓,眼睛一瞇,然後跟著林世下了樓。

這一頓飯吃得很是融洽,關樓看在林世的面子上,一句話也沒有說,當然,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吃完了飯,林世向方寧告了別,並約好了過戶的時間。

關樓本來想和林世享受二人世界的,但張悠一通電話打攪了他的計劃。

“林學弟,我們一起去看陳愷哥的電影吧,我請客。”

“你什麽時候跟校長這麽親密了?”林世察覺到自己的槽點有些奇怪,“不對,校長什麽時候改拍電影了?”、

“是那個導演陳愷哥啊,拍過電影《三極》的那個。”

林世被張悠一噎,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意從背後傳來,轉身只看見了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咬牙切齒的關樓。

“林學弟,你那邊怎麽那麽冷啊,我在電話裏都覺得慎得慌。”

“……我跟關老師一起呢,在江邊上。”

張悠了然:“自帶冷氣,那個冰山還真是有用。”

林世看見關樓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趕緊掛了電話,沖他笑嘻嘻的賠罪,拉著他一起去看電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2 章

張悠陳愷都站在路邊等著

陳愷看見林世,眼睛一亮,掃到一邊的關樓時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只有三張連坐票,所以林世又帶著關樓去買了兩張情侶票,離張悠他們的座位很遠。

張悠挑的電影是陳愷哥的新作《女人故事》,講的是董永原本一心愛自己的牛,但在董父董母的殷切期盼下相繼娶回了七仙女,而織女則因為長的像牛而備受寵愛。

後來織女知道了原來自己只是個替身,丈夫心中還深藏著一段不倫之戀的驚天大秘密,十分心痛,於是一步步地鏟除掉了其他姐妹和牛,最終成為了董府大夫人的宅鬥故事。

故事夠狗血夠勵志,場景宏大,演員陣容華麗,所以電影院裏擠得滿滿的都是年輕男女。

陳愷和張悠不知道坐到了哪個角落,林世和關樓坐在一起,周圍全是陌生人。

林世對電影不感興趣,一心吃著手裏的爆米花,過了一會兒轉頭去看身邊的關樓,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關樓抱臂,微微垂著頭,熒幕的光影在他的臉上溫柔的流轉,竟讓林世猛然屏息,有一種神聖泱泱之感。

林世有些擔心,自己跟關樓呆的時間久了,審美標準也跟著提高了許多,就算看到女神玲志穎的時候,他也覺得索然無味。

突然,林世的唇上一濕,一個溫熱的東西貼了上來,仿佛心靈交流般輕觸了幾秒,在熒幕放光前又飛快的分開了。

林世有些怔忡的摸著自己剛剛被非禮過的唇:“為什麽……”

關樓微微勾起唇角,又向他靠了靠,輕聲道:“被你剛才那樣看著,誰都會忍不住想吻你。”

電影散場後,林世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在門口遇到了同樣一個人在風中淩亂的張悠。

“林學弟。”張悠面色通紅,頭發淩亂。

林世的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校長呢?”

張悠嘿嘿一笑,臉更紅了:“剛才趁織女被大仙子關小黑屋的時候,我偷偷親了校長一下。”

林世了然:“所以他跑了?”

張悠有些懊惱,也沒有註意到林世身邊同樣也少了一個人。

兩人湊錢打的回家。

陳愷不在,可能回樓上去了。

林世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一直到半夜也沒有聽見關樓開門的聲音。

他不會還在等吧。

林世小小的愧疚了一番,突然想起了小綿羊的車鑰匙還在自己手裏,猛然跳下床,穿著棉睡衣和棉拖鞋就這樣跑了出去。

關樓的門緊閉著,防盜門後一雙鞋也沒有。

林世的心一緊,奔下了樓,朝著電影院跑去。

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路人行色匆匆,林世的機器貓睡衣皺巴巴的,在路燈的照耀下,扭曲的貓臉十分的詭異。

林世裹緊了身上的棉服,小跑著快走。

現在的他很怕天黑,因為黑夜中總會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

林世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呼吸都繃緊了,遠遠地看到前面有一個全身都是黑色的男人,只有露在外面的蒼白的手臂分外醒目。

有了不在晚上隨意惹禍的自覺,林世只是埋頭走著,與前面那個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偶爾擡頭看看男人的腳程。

男人走到一根路燈下。

林世習慣性地擡頭,霎時間楞住了——男人沒有影子。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林世的肩上:“繼續走。”

林世放松了下來,是關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能停下來,但林世盲目地選擇了相信,心裏頭還是有一些緊張。

關樓不會說自己一直躲在林世的房門口,看見林世只穿著睡衣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便一直在後頭跟著。

知道林世走的這條路通往街上的那家電影院,關樓的心情真是爽極了。

他悄悄牽起了林世的手,見林世並沒有甩手拒絕,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們一路跟著那個黑衣男人來到了一家酒吧門前。

男人摘下了帽子,回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

其實男人長得斯文秀氣,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實在不像是什麽不正常的人。

只是他的眼神太過怨毒,林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男人並沒有理會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個人,徑直走了進去。

關樓有些驚訝,這裏的陽氣很重,一般的鬼物們都會敬而遠之。

“那是什麽人?”林世緊張不安地問道。

關樓抓緊了林世的手:“鬼。”

林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特殊的體質讓他已經對鬼這種東西十分熟悉了,但幾次生死之間的遭遇還是讓他心有餘悸。

關樓和林世到底還是跟了進去。

這是一間GAY BAR,各式各樣的男人舉著酒杯談笑暧昧。

林世驚訝地發現這裏的人都長得人模狗樣的,至少比大街上那些挽著女朋友的人要順眼許多。

果然自己的性/向已經被關樓給感染了嗎?

林世有些欲哭無淚。

關樓拉著林世坐在吧臺前面點了兩杯酒,剛把酒杯拿到手裏,突然神色一冷。

“怎麽?發現了什麽?”

林世對關樓的情緒轉變十分敏感。

關樓把手裏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捏了捏林世的耳垂:“等我。”

然後便順著他聞到的血腥味找了過去。

林世看關樓一下子不見了蹤影,心裏空落落的,幹脆坐正了專心致志地研究眼前的彩虹雞尾酒。

他不喝酒,因為酒的甜味讓他想到了幼時的父親。

坐了一會兒,沒等到關樓,倒是等到了一個不算熟悉的朋友。

“林世?你怎麽在這裏?”

方寧看見了只穿著睡衣的惹眼的林世,順勢做到了林世旁邊。

他原本以為林世是個直人,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見他。

林世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退,避開了方寧遞過來的酒杯。

他不喝酒,不代表他不知道在這裏被請酒的意思。

“我跟我朋友一塊兒來的。”

“朋友?那個今天跟你一起來看房子的人嗎?”方寧好脾氣的收回了手,“他的樣子在哪兒都很吃香啊。”

林世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麽,猛然看到剛才那個黑衣男人就站在方寧的身後,一心一意的盯著他的背影,蒼白的唇緊抿著,略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左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怎麽了?”

方寧順著林世的視線向後看去,除了嘈雜的人群,其他什麽也沒有。

林世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睛。

那個男人居然一下子就不見了!

方寧看見林世這副表情,心裏癢得很。

他一直都偏愛想林世這種略帶痞氣的陽光型男,不過這種人一般都是直人。所以,他以前也將就著談了幾個,對方都是標準的零號長相,唇紅齒白清清秀秀的。

林世倒是沒什麽心思,因為關樓回來了,扔了一個黑紅的東西在吧臺底下。

周圍人多,沒人註意這裏的動靜,不過林世和方寧都看清楚了,倒吸了一口氣。

那是一只被開膛破肚的黑貓,鮮血讓貓毛都打起了結,黃色的貓瞳在暗處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作者有話要說: 電影院裏偷吻的情節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呢!

沒錯,就是世界第一初戀裏木佐和雪明皇在餐廳裏約會的情景啊!

哈哈哈哈,沈沈其實是個很純情的人哦,看初戀都會忍不住臉紅心跳呢

第 23 章

關樓端起桌子上的就,一股腦兒倒在了手上,將沾染到的血跡盡數洗去。

“所以你剛才就是聞到血腥味才離開的嗎?”

關樓點頭。

林世沈思。

在酒吧裏虐殺一只黑貓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些,除非,有人一開始就想把關樓引開。

臨時想起了剛才那個黑衣男人,他看方寧的目光並不像林世之前見到的那樣怨毒,反而溫和又哀傷。

“你還想穿著你的睡衣在這裏丟人現眼多久?”

等到林世反應過來關樓的話時,已經被他拉出了酒吧門口。

估計現在是淩晨了,林世如今練成了日夜挪移大法,反正那些必修課裏他感興趣的也就只有關樓的中國史。

不同於剛才的膽戰心驚,同樣的夜晚,跟關樓在一起時就既舒服又安心。

林世想起了電影院裏那個不明以為的吻,擡頭偷偷看了一眼關樓精致的側臉。

“你是同性戀嗎?”

林世鼓足了勇氣。

關樓想也不想:“不是。”

林世松了一口氣,卻又隱隱有一些失望,腳步漸漸的拖沓起來,眼神有些黯淡。

這一切都被關樓看在了眼裏,他微微勾起唇角:“這要看你。”

林世楞了楞。

一根筋的人通常都聽不懂關樓這句委婉的情話,林世也不例外。

關樓見林世一直迷迷糊糊的還沒有進入狀態,不禁有些心急難耐,便一把攬住了林世柔韌堅韌的腰,兩人的身體貼得很近,以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關樓強勢又不失溫柔的覆上了林世的唇,嚙咬,舔舐,用盡各種技巧挑逗起林世的欲/望,這些技巧自然都是介黎教他的,但關樓從未曾在介黎身上花過這麽些心思。

身體在這一記熱吻中逐漸升溫,林世被吻得迷迷糊糊失了心智,關樓惡意的將自己的舌緩慢抽出,林世卻不知饜足的用自己的舌頭去留住那一片溫軟。

關樓見林世面色潮紅,眼眶微濕,被自己撫摸的有些顫抖,便停了下來靠在林世的肩上,低聲道:“我們試試,好不好?”

林世腦子裏現在是一片混沌,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理智,毫不猶豫地點頭。

關樓滿意的替林世整理了一下皺皺巴巴的衣衫,順手打出一道符咒擋住了林世身後蠢蠢欲動的小鬼。

他牽起林世的手往自家公寓走去。

有個擅長招鬼的媳婦兒真是麻煩。

匯到了關樓的公寓,林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回憶起剛才的種種,他懊惱不已。

不是不喜歡關樓的示好,也不是□□沖昏了頭腦,只是連他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他對關樓的感情。

到底是幾次生死攸關時機培育出來的依賴,還是所謂前世緣分帶來的影響,亦或是真正的愛慕與欣賞?

關樓從浴室裏出來,就看見林世滿臉的糾結,覺得好笑,便坐在了床邊上順手刮了刮林世的下巴。

林世震驚之餘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

現在的他對男男情/事有了一些了解,更何況他跟關樓現在是這種關系,而且看關樓的的能力,他應該是下面的那個。

不對,誰說他是下面的那個!

林世靈光一閃,如果她表現的強勢一點,說不定可以反守為攻。

於是林世岔開雙腿,斜著眼睛,大馬金刀的坐在關樓身邊,還很得瑟的抖腿:“我說,關樓啊。”

“……叫關老師。”

林世被關樓高貴冷艷的一記白眼給剝下了痞氣,立即正常了起來:“關老師。“

關樓定定的地望著他,等他往下說。

林世默默地組織了一下語言:“因為我們現在還是試一試,所以在正式確定關系之前,我要和你約法三章。“

“第一,不能向別人公布我們的關系。”

關樓沒有說話,但林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關樓並沒有異議。

“第二,雖然只是試一試,但我們還是要保持對彼此的忠誠。“

關樓在心裏舉雙手讚成。

“第三,不經過我的同意不能爬我的床。“

關樓皺眉。

林世緊張了起來:“怎麽?”

“以前我們經常一起睡。”

“……“

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林世默默的咆哮著,抹了一把汗。

“那不經過我的同意不能碰我。“

關樓蹭了一下林世□□在外面的手臂,繼續定定的看著無可奈何的林世。

“……“

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林世額頭上飆淚的陰影。

林世思考了良久,終於豁出去了:“不經過我的同意不能強嗶——我。”

關樓勉為其難的點頭。

林世放松的躺了下來,關樓順勢爬上了床和他一起躺著,專心致志的望著天花板。

“關老師,你為什麽會選擇我?”

林世的手枕在腦袋下面,眼神飄忽,心底升起一股熱戀中獨有的不安。

關樓開始回憶自己在人間看過的電視劇,通常女主角這樣問的時候,就是揭示主角二人前緣的時候。

可是他與林世的前緣又略微不齒。

關樓簡單講述了一番,可以忽略了自己當初看中的其實是介黎的皮相這一事實,著重突出了介黎為了救他犧牲自己替他封印了神力的故事。

“那你一定很愛介黎咯?”

“你們是一個人。”

雖然林世仍然心有不甘,但好歹找到了讓自己安心的理由。

他與關樓幾千年的緣分,自然是情比金堅。

林世有些恍然,原來所謂的前世今生就是這般玄妙。

關樓享受的抱著林世驟然放松的身軀,吻了吻林世的唇角,,心滿意足的睡下了。

自此,林世與關樓算是正式同居了。

雖然當事人之一抵死不肯承認,但黑化的某人已經用每天不規矩的小動作證明了這一點。

後來的幾天,林世每天都安安穩穩的上課,晚上和關樓用不觸及底線的小技巧增進感情,一直到與方寧約好的一起去過戶的日子。

關樓因為教授的懶惰而不得不代課一天,他在林世的口袋裏了放了一張平安符,便讓他自己一個人去了。

林世來到別墅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方寧。反倒是一股熟悉的陰風讓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轉身,果然看見了一張翻著死氣的臉。

是前幾天林世在酒吧看到的那個男人,他直直的盯著林世,冷不丁伸出手來,卻在即將碰到林世的時候仿佛被火燒了一般,慘叫一聲,縮回了手,轉手朝二樓跑去。

林世一楞,隨即想到了關樓給他的那張平安符,猶豫片刻,便拔腿追了上去追到書房裏,男人突然間消失了蹤影。

林世看見書架前的地板上攤了一本書,似乎是被人為地翻開了。

那是一本自然學大典,被翻到了蜱蟲的那一頁。

【蜱(tic)】又名蜱蟲、壁虱、扁虱、草爬子,是一種體形極小的蛛形綱蜱蟎亞綱蜱總科的節肢動物寄生物,僅約火柴棒頭大小。不吸血時,有米粒大小,吸飽血液後,有指甲蓋大。宿主包括哺乳類、鳥類、爬蟲類和兩棲類動物,大多以吸食血液為生,叮咬的同時會造成刺傷處的發炎。蜱【在】宿主【身上】的寄生部位常有一定的選擇性,一般在皮膚較薄,不易被搔動的部位。

其中,“蜱(tic)”、“在”、“身上”幾個字被人用派克筆圈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一猜這個男人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猜對了有獎哦。

啊,終於林世同學開始正視自己與關老師的前世今生啊,這也是本文的主線故事。

順便猜一猜林世的前世到底是誰呢。

哈哈哈,不要嫌煩嘛

第 24 章

蜱在身上?

在蜱身上?

林世摸不著頭腦,難道是方寧被修煉成精的扁虱給抓走了?

林世繼續將那句話逐字逐句地看了幾遍,突然間了有一點眉目。

在蜱蟲身上,at tic……at tick……attick!

所以,方寧這是暗示他在閣樓上!

林世摸了摸口袋,確認那張平安符還在他的兜裏,才放心大膽的上了閣樓。

閣樓在三樓最頂上,通過一根豎梯與下層相接。

林世看著一根豎梯從天花板上黑洞洞的開口伸出,頭頂上有微微的細細簌簌的聲音,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往上爬。

豎梯大概有五六米長,每爬一級腳底下就咯吱咯吱作響,讓人心裏頭慎得慌。

越接近閣樓,林世便越難受,仿佛有一股黑氣裹挾著百鬼的咆哮向他呼嘯而來。

快要爬到豎梯盡頭的時候,突然有人在黑暗之中推了一下豎梯頂端,林世晃了一下眼見著就要直直的摔到地上,他一咬牙,伸手扒住了天花板,翻了個身爬了上去。

不出意外,一雙手在林世爬到閣樓上時曲爪抓了過來。

林世側身躲了過去,又順便遠離了閣樓出口,以防出什麽閃失,被推下去。

閣樓上很黑,外面的亮光仿佛被什麽東西給遮住了,一絲絲也透不進來,林世不得不調用起自己被高中英語毀掉了的聽力。

猛然間,林世的胸口一陣劇痛,厚厚的羽絨服被生生撕裂,血粘在了衣服上。

與此同時,林世聽到了自己的右側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女人的慘叫,還有渾濁尖利的喘息,讓人頭皮發麻。

林世的手緊緊攥住了關樓給的平安符,無比懷念有關樓保護著的日子。

他摸索著女人的位置,想像關樓那樣把符咒貼到女人的身上,忽然聽見了破空的聲音,眼前被一陣強光刺激,再睜開眼時,他已經站在了一個奇怪得地方。

這裏有亮光,卻還能看見周圍大片的黑暗,不遠處有一個紅色的球一樣的東西懸在半空中。

林世並沒有去招惹那個紅球,他不想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糟糕。

他試圖走到黑暗中去,卻被一個透明的屏障擋住。

林世嘆了口氣,坐下來理一理思緒,卻聽見了黑暗中拖沓的女人的聲音。

“阿寧,我們很快就要有孩子了,你開不開心?”

林世猜出這是謝羽萍,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卻還是繼續趴在玻璃幕墻上面偷聽。

謝羽萍的聲音衰老尖利,又帶著黴腐的味道,很難讓人聯想起日記裏所展露的那個溫柔體貼的女子。

她絮絮叨叨的將那些陳年辛秘一一回憶,極大的滿足了林世的好奇心。

原來,方寧為了向家人隱瞞自己是個同/性/戀的事實,才娶了謝羽萍,盡管二人婚後關系和睦,但方寧始終不願意讓謝羽萍懷上自己的孩子,以免受到拘束。

後來謝羽萍兩度懷孕,方寧竟然暗地裏使了手段,讓謝羽萍流產。

謝羽萍第二次失去孩子以後,偶然得知了方寧當時的同性情人劉曉,並通過監聽劉曉與方寧的對話之後得知了方寧背著她做過的事情,頓時妒火中燒,以方寧的名義將劉曉約至家中殺害,並自此躲在了閣樓裏,一躲就是八年。

林世有些驚訝,在這麽黑暗的地方,謝羽萍是怎麽獨自一人生活了八年的?

而且,既然謝羽萍沒有死,是個正常的人,又為什麽還會害怕關樓的符咒呢?

林世一邊聽著八卦,一邊揣測著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另一邊,關樓已經發現林世失蹤了。

早在林世被謝羽萍困住的時候,關樓就有些心緒不寧。他匆匆下了課,就運起平安符上面的尋魂咒。

為了能隨時隨地的了解林世的情況,早在關樓把平安符交給林世之前,他就已經在平安符上下了窺隱咒與尋魂咒。

而今不知道為什麽,窺隱咒竟然失效了,而尋魂咒的感應也不是特別深刻。

關樓順著這一絲絲感應找到了方寧家的閣樓,看見閣樓下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豎梯,不悅地皺起了眉。

他躍上了閣樓口,雙手扒著天花板,翻身站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畢竟關樓與林世的水準不同,謝羽萍並沒有察覺到一點不妥。

關樓在黑暗中無法判斷謝羽萍的位置,只能暫時按兵不動,聽著謝羽萍的風言風語。

“我聽大師的話把那些人的魂魄手機在了神瓶裏,他們搶了你的心,害得我沒了孩子,他們要償命!“

謝羽萍嘿嘿地笑著,口氣裏滿是滿足與報覆的快/感。

林世一個激靈,望向了那團紅色的光,徑直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走近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個赤紅的只有半張臉的嬰兒,唯一的一只眼睛空洞死氣,隱約可以看見其中許許多多猙獰的人臉,不斷在嬰兒的體內沖撞著。

林世看著一直血紅的眼睛裏還有那麽多怨毒地眼睛,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他想到了謝羽萍的話,知道他現在就被困在謝羽萍口中的神瓶裏,並且如果他在出不去的話,就會和那些魂魄一樣融入鬼嬰的體內,變為鬼嬰的另外半張臉。

林世現在在只能寄希望於關樓及時趕到英雄救美了。

呸呸呸,他才不是美。

林世拿出了一直攥在手裏的符咒,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將符咒貼在了鬼嬰的額頭上。

嬰兒的半張嘴猛然張開,從中吐出了一大團黑氣,黑氣中裹挾著一張張猙獰的人臉,似乎是想從黑氣的束縛中掙脫開來,淒厲的嚎叫頓時溢滿了林世的耳朵。

謝羽萍怪叫一聲,扔下了手中的方寧,朝神瓶爬去,拔開了瓶蓋。

林世一陣頭暈,又跌回了濃烈的黑暗之中。

關樓察覺到了林世的氣息,松了一口氣,朝閣樓的四個角落打出了四張燃燒著的符咒,火光瞬間照亮了一切。

林世眼前一亮,便朝著關樓沖去,無比懷念的抱著他的大腿,還用腦袋蹭了蹭。

關樓微微跺了跺腳,林世立即撒手站起,一臉嚴肅。

謝羽萍手中抱著血嬰,腳下躺著一個手掌大小的白瓷瓶。

方寧被放倒在了角落裏。

一家三口團聚,沒想到是這樣子的場合。

林世有些反胃。

謝羽萍的樣子已經不能算是人了。骨瘦如柴,兩只眼珠子詭異的向外突出,頭發只剩了稀稀拉拉的幾根,盤曲糾結的貼在腐爛的頭皮上,嘴角不住的流涎。

雖然明知這是個活生生的人,但林世覺得,與其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不如早死早超生。

謝羽萍警惕的盯著關樓、林世二人,嘴角扯出了一道詭異的弧線,猛然把手中的嬰兒吞了下去。

關樓手中化出一道符咒。

這個女人用禁術融魂,再以魂養鬼,煞氣極重,凡人的軀體怎麽可能承受的住魂煞的沖擊。

謝羽萍吞下血嬰後,身體開始張裂,一道裂縫將她的臉一分為二,一縷縷黑氣從裂縫中緩緩溢出。

作者有話要說: ORZ好可惜,沒有人猜出來

第 25 章

關樓把林世護在身後,往他身上貼了一道定魂符,然後才專心致志的與謝羽萍對峙。

其實也算不上對峙,就算神力被封印,這世間也鮮有他的對手。

謝羽萍眼見著沒有了勝算,也顧不上身上的煞氣融嗜於符咒的侵蝕,伸手撈起了昏迷中的方寧,正要從閣樓口逃脫,卻猛然被一個黑色的身影給推了回去。

謝羽萍眼見著方寧被黑衣男人救走,被翳著的眼睛通紅,一指刺進了男人的胸膛,一縷黑氣順著她烏黑臟亂的指甲向上竄,可男人一直將方寧護在懷裏。

等到關樓出手的時候,謝羽萍已然不見了蹤影,而男人也漸漸由實體變為了虛體,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關老師。“

林世扯了扯關樓的袖子,用眼神示意躺在地上的方寧與男人。

“魂魄要散了。”

林世抿了抿唇。

他覺得這個男人是個好人。

林世雖然不是白蓮花,但也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他用懇求的目光持續騷擾著關樓。

關樓默默地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介黎會這麽有愛心,但他不會拒絕林世的任何請求。

他在黑衣男人的額頭、心口各貼了一道引魂符。

“他叫什麽?”

叫什麽?林世也沒有主意。

他搜腸刮肚,總算想到了謝羽萍曾經提到過一個叫“劉曉”的男人。

關樓默念了幾句咒語,待兩張符咒燃燒殆盡,地上的魂魄已經完全消失了。

“這樣就好了?”

林世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還真讓自己把男人的名字給蒙對了。

“他已經被送去往生了。”

關樓並沒有告訴林世,因為在人間滯留太久,劉曉的魂魄需要在餓鬼道受苦百年,才能重新投胎。

林世有些惋惜:“可惜方寧沒能見得上他最後一面。”

或許見面了劉曉就會後悔自己所有的付出了。

關樓想起了方寧看著林世的肆無忌憚的眼神,對腳底下這個男人愈發的厭惡,用腳尖踢了踢。

關樓直接把昏迷不醒的方寧從閣樓口扔了下去,然後抱著林世跳下,面無表情的掐了掐林世的腰。

林世的老臉紅的快炸了,從來只有他耍流氓的份,現在竟然被一個悶騷男耍了流氓。

“啊餵,記得我說的約法三章啊。“

林世用力的擡起微紅的臉,露出兩顆小虎牙。

關樓就著這個姿勢在林世的唇上啄了一口,見林世發楞,便又啄了一下。

在他要啄到第三下的時候,林世敏捷的避開了,躲得遠遠的。

關樓心情愉悅,將從謝羽萍手裏搶過來的禁靈瓶收入了口袋裏。

五大神器,還差兩個了。

方寧醒過來的時候,林世正背對著他坐在他的腳邊看書。

方寧癡癡地看著那個穿著白色毛衣的幹凈的背影,覺得這真是他想要的生活。

林世察覺到了動靜,轉頭道:“醒了?”

方寧感激的笑笑:“是你救了我?”

他只記得在三樓的閣樓口看見了林世,然後便昏了過去。

林世搖了搖頭:“是關老師。”

為了安撫方寧,他還補充道:“謝羽萍已經死了。”

方寧松了口氣,從床頭櫃子裏抽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林世。

“轉贈協議?直接就把房子送給我了?”林世有些驚訝,偏頭道,“為什麽不要錢就白送了?”

“這是為了答謝你們的救命之恩的。”

方寧畢竟是情場老手了,很會討好人,花起錢來一點也不痛心。

林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把手裏的文件翻來覆去地看。

方寧一時有些尷尬:“明天我就要去上津市了。“

林世這才鎮定了下來:“為什麽?“

“我在那邊的分公司剛剛起步,需要去料理一下。”

林世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你還記得劉曉嗎?”

方寧的面色一時有些奇怪,很快又恢覆了正常:“是我以前的一個床板,謝羽萍告訴你的嗎?”

床伴……林世想到劉曉為了方寧差一點兒魂飛魄散,頓時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點惡心/

恰好關樓在樓下喊他,林世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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